10第九章

開著自己最喜歡的銀灰色保時捷，很開心的發現一路都沒有怎麼被紅燈攔下，所以五點二十的時候就來到公司大樓，摘下墨鏡緩緩驅車停在了自己的車位，剛下車就發現秦顏已經等在附近。

「這麼早？」

關車門的動作一半停了下來，景霄楠稍微歪了歪頭。

秦顏今天一改平日里白領女性的職業套裝，穿了一件寶石藍的連衣裙和高跟鞋，裙角剛好蓋過膝蓋。這件衣裙前面開的不是很低，但還是無可避免的露出了脖頸下一片白皙的皮膚，被秦顏用寶石項鏈修飾了一下，相襯的非常養眼。

兩個人認識很久互相習慣之後，外表這部分經常會在無意間被忽略掉。可今天精心打扮過的秦顏著實讓景霄楠小小震撼了一下，不可否認，她這學妹也是個出眾的美人。

這邊景霄楠正在消化著視覺上的衝擊，那邊秦顏卻打量著景霄楠，微微顰眉。

「怎麼了？」景霄楠問道。

「我以為你會打扮的正式一些。」

聞言景霄楠攤開手低頭看了看自己，細線條的長褲扣了皮帶，藍白色豎條的襯衫，袖子卷到了手肘那裡，衣服本身不算休閑，只是穿的方式隨意了一點。

「沒事，又沒說是正式晚餐，穿這樣也還可以。」景霄楠打開車門，把秦顏塞了進去，「你不冷嗎？快上車吧，有暖氣。」

去吃飯的地方也在市中心，所以離鵬舉不遠。景霄楠跟楓葉那邊約的時間是六點，還差一刻鐘的時候景霄楠和秦顏就都到了。在離酒店不算太遠的地方擠進了一個車位，解開安全帶，兩人先後下了車，在景霄楠的帶領下往酒店走去。

大概步行了快五分鐘，秦顏的腳步突然停了。因為有些突然，景霄楠走出了一步半才收住腳，轉身有些關切的問道：

「怎麼了？」

秦顏一臉冷靜：「包落在車上了。」

作為景霄楠的助手，秦顏在鵬舉有她的公關費。每年景霄楠都撥一筆給她，相信她會自覺用。因為景霄楠不愛帶包，以往兩人出去的時候秦顏都會帶上必要的東西，包括付款一類，所以聽她這麼一說景霄楠立刻想到的就是：

「沒事，我身上帶了卡。」

「包里還有其他的。」秦顏有些無奈。

「哦，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你還要去酒店確認預約。」

她既這麼說，景霄楠也沒有堅持，把車鑰匙遞了過去，問道：「知道酒店在哪兒嗎？」

秦顏接過，沒有答話，表情卻看出有些遲疑。

「這樣吧，我先去酒店確認，然後來找你。我們在gregory那家露天飯店外碰面？」

「嗯。」

於是去酒店確認預約的包間，再走回去到gregory。秦顏還沒來，景霄楠就雙手插著口袋等，附近不遠的地方一個賣唱的大叔抱著吉他在寒風中彈唱，吉他彈得不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唱久了的原因，歌聲已經沙啞。

路過的行人都低頭趕路，對頗為劣質的表演充耳不聞，自然也沒有人會施捨硬幣。賣藝大叔唱完一首歌，有些累了，扭開腳邊的一瓶水，喝了一口，似乎捨不得再喝了，倒在了旁邊的碗里。

景霄楠不明所以的多看了兩眼，這才發現原來這大叔身邊還趴著一隻像是流浪狗的雜交犬。

稍稍有些動容，景霄楠拍了拍口袋，今天確實只帶了一張金卡。猶豫了一下，突然笑了，景霄楠走到大叔身邊，指了指吉他，很有好的問道：

「mayihaveago」

大叔有些迷惑，但一怔過後，還是笑了笑脫下拴著吉他的肩帶，遞給了她。景霄楠抱住吉他，撥了兩下調了調音，然後環顧了一圈，看到幾米外有個靠著牆頭的木桌。

慢慢走過去，踏著椅子站在桌子上，手一撐就跳起坐在了一人高的轉頭牆上，兩腿晃晃的抱住吉他，修長的手指開始彈奏。

歌曲是傑森瑪耶茲的「i』myours」。因為許久不練而有些不熟悉，但彈到歌詞開始的時候景霄楠已經基本恢復了水平，一手撥弦一手撫柄，放開喉嚨朗聲開始唱著這歡快的歌。

「…we11openupyourmindsandsee1ikeme,

openupyourp1ansanddamnyou』refree,

lookintoyourheartandyou』11find1ove1ove1ove1ove

listentothemusicofthemoment,peop1edanceandsing,

we』rejustonebigfami1y

andit』sourgodforsakenrighttobe1oved1oved1oved1oved

loved~…」

她彈得很入神，表情有笑有顰，彈到一半的時候穿著皮鞋的雙腳居然輕輕的打擊起腳下的木桌，像是用踢踏舞取代了小鼓，和吉他與歌唱聲融合在一起，這表演愈發精彩起來。

路人越來越多的聚在了周圍，就連匆匆趕路的都會扭頭看著欣賞。而景霄楠完全不被周圍的氣氛所影響，她的神情彷彿周圍毫無一人的只是享受音樂，又像是在演唱會彈給幾百上千的人看。

所以當秦顏終於找回這個地方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情景。十幾個男女老少，帶著孩子帶著寵物，圍著一個人兩米以外，有些人跟著歌曲拍手，有些人笑著欣賞表演。而那個被圍著的人瀟洒的坐在牆頭，很有節奏感的彈奏表演，陽光曬在她身上，整個人被一種耀眼的光芒籠罩著，可毫無半分扭捏做作。她的頭偏著，笑的很自然，嘴角歪歪的往左邊勾起，帥氣的讓人無法不去矚目。

秦顏半笑著搖搖頭，既然她難得這麼開心，就不去阻止她的孩子氣。

一首歌談唱完，景霄楠在最後把歌曲隨心稍改，即興來了個華麗麗的收場。她站起來給大家鞠了個躬，看觀眾逐個掏出錢包或多或少捐了些錢給那個賣唱大叔，她笑的那麼陽光，閃爍的眼睛里還帶著點小得意。

只是在她視角不容易看到的一處，一位長發白裙的亞洲女孩兒半仰著頭看著她，眼神出奇的溫柔，從身姿看來，應該已經站在那裡了好一會兒。

人群還是散了，賣唱大叔把流浪狗牽過來，說了好幾聲thankyou，還大肆誇讚了一番景霄楠的表演。景霄楠沒有顯得太窘迫，只是對於有些誇張的讚賞謙虛了幾句。

這時秦顏才走過來站到她身邊，偏過頭看著她，難得的笑了一下。

「走吧？」

景霄楠點點頭，把吉他還給了仍在讚歎的大叔。

兩人並肩走去酒店。

坐進包廂不久，李經理的電話就撥了過來，景霄楠再詳細的描述了一下地點，一邊又走出去迎接。

快到門口的時候迎面走來了一名面容姣好，白裙勝雪的女人。對方剛走進景霄楠視線時，景霄楠就迅速的認出了來人。

不是葉洛晨還是誰？

顯然葉洛晨也看到了景霄楠，腳步放緩了一些，但還是沒有明顯要停的意思。景霄楠第一反應就是連忙叫住她，這才來得及驚艷。

不像一路走來在這種場所遇到的女人一樣畫眼抹粉，葉洛晨只是稍微修飾了一下已經受上天極其眷顧的五官，看起來更是精雕細琢。小小的耳垂上戴了細長的耳墜，曲線優雅的脖頸上一條復古的珍珠項鏈，今天所著的白色衣裙是改良過的旗袍，剪裁收腰都描畫出玲瓏身材。

景霄楠暗暗吸了口氣。

被她叫停，卻不見她說話，葉洛晨笑了笑，眼神里幾分戲謔，但表情卻異常的柔和：

「要不我再走兩步，等你想好了再說？」

「呃！」景霄楠一卡，表情有點不好意思，乾咳了一下，摸摸鼻子。

葉洛晨定定的站在兩米外看著她，只是眼裡的笑意因為景霄楠的反應而加深了幾分。

想讓兩人之間這樣的好氣氛延續一會兒，卻又找不出什麼適合的話題來說。不知何時開始，她在這個女人面前從放鬆自然變得開始會有些窘迫。不過畢竟不是青澀小少年，景霄楠還是不會害羞掩面逃跑的。

「一次兩次都自己走了，害得我們每次見面都有始無終。洛晨如果不介意，晚飯過後讓我送你回家吧？」

葉洛晨稍微歪著腦袋看著她，像是在思考，但樣子很放鬆。景霄楠從容回視，笑的儒雅斯文，此情此景好像又回到第一天見面時候的狀態。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葉洛晨收回了目光：「到時候看吧。」

那就不算被拒絕。景霄楠唇角的弧度又大了一些，露出點白白的牙齒。

見她這番模樣，笑的那麼燦爛，好像剛領一群孩子打了什麼勝仗回來的孩子王，葉洛晨偏開了頭，像是在自言自語：

「有時候真想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放低的聲音還是被景霄楠聽見，稍微一愣，收起笑容，回應到：「有時候我也想知道你會想些什麼。」

葉洛晨的目光因為這句話而很快的移回景霄楠的臉上，像是想說什麼，卻在這安靜的走道里被一陣手機震動聲音打斷了思路。

景霄楠看了一眼，連忙接起：「李經理？哦對，就是這裡，嗯，我就在走道里，您往裡走一些。好的，我往外迎，嗯好，一會兒見。」

掛了電話剛要往外走，就看到李經理遠遠的帶著楓葉的其他人走了過來。又是一小番客套，景霄楠邊回應著李經理的話題，邊為眾人引路，談笑風生的模樣又恢復了她景副總的風格。

葉洛晨走在比較後面，像是有點脫離了群眾，若有所思的表情突然被手機輕響打斷，點開，只見一個陌生號碼發來了一條簡訊：

「飯後等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