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不知道是事先有先吃一些水果的原因，還是本來飯量就小，葉洛晨吃過幾口就不再動盤子里的食物，只是把杯中的抹茶咖啡喝完。這裡的食物從用料到烹飪都是無可挑剔的，咖啡煮的尤其出色，葉洛晨記下了這家餐廳的位置，以便以後再來。

景霄楠倒是將點的早餐吃的七七八八，那虔誠的享受美食的模樣，讓葉洛晨動了心思想拿起餐具再嘗幾口，只是覺得不妥也就罷了。她笑的淡淡的看著景霄楠，發現這個女生做什麼事情的時候都是投入的，享受的，認真的。這種生活態度讓葉洛晨對她有了幾分好感，也是葉洛晨對景霄楠的第一個評價。

景霄楠吃完之後，倒是沒有急著走，而是跟葉洛晨就窗外景色說了些有趣的故事。比如斜對面的一棟全玻璃外層的樓，看似普通，但其實在玻璃上刻下了貝加莫絲卡組曲的月光。幾年前有個少年曾在樓下照著玻璃上的樂譜拉著小提琴，單膝跪著向一個女孩兒求愛。

葉洛晨聽她有聲有色的說完這些故事，不禁回想到景霄楠在網上貼的那幅貼。她有些不解，但並不影響兩人的心情。至少，沒有影響到景霄楠開始下一項活動的興趣。

坐在景霄楠金屬銀的保時捷上，葉洛晨看著路兩旁的樹木不斷以極快的倒退，又再一次看了一眼認真開車的景霄楠。車上放著比較歡快的鋼琴獨奏，調解著她們偶爾搭一兩句話的安靜氣氛。葉洛晨一向防範意識比較高，可直覺告訴她景霄楠絕不會傷害她，所以也就任由景霄楠進行著一天的項目，不問不猜。

兜風似的開了一個多小時，景霄楠終於將車拐進一個像是農場的地方，熄火拉上手札。到了這裡之後她的心情舒暢了幾分，下車去給葉洛晨開門。

葉洛晨下車打量周圍風景。景霄楠像是把她帶到了郊區某處，有農場，有花田，有牛有馬。不過她確實能夠理解景霄楠喜歡這裡的原因。

澳洲的天本來就非常藍，今天更是萬里無雲。深秋的太陽照在身上不會很熱，反而有種暖暖的感覺。這裡遠離城市，沒有噪音，沒有高樓大廈，沒有緊繃的節奏，只有綠綠的草地和藍藍的天。在她欣賞周圍的時候，景霄楠從後備箱中取出了個背包，走了幾步在葉洛晨的前面，半轉回頭，笑著對身後的她伸出手。

葉洛晨似乎凡事都會三思才做決定，這次稍微想了一下，倒也配合的牽起了手。景霄楠手中握著對方酥若無骨的小手，眼中笑意更甚。今天的確是個好天。

兩人圍著周圍轉了好一會兒，享受了一下風景和新鮮空氣，最後走到附近的小房子前。景霄楠打開房門，裡面不似有人，但卻被保持的非常乾淨。景霄楠很熟悉的走到鞋櫃前換了拖鞋，葉洛晨照做過了，接著就不清楚該做什麼。她眼光跟著景霄楠走，就見那修長的身影轉去似乎是廚房的地方洗了手，從冰箱和櫥櫃中里取出各種盤盤碗碗，擺放在桌上。

葉洛晨看著她這動作，意圖很是明顯。她倒也不去阻止，只是走去冰箱到餐桌的半路，一次次接過景霄楠手裡碗盤，幫她往桌子上擺放。一邊放，卻一邊還是微微抱怨：

「才剛吃過早飯。。。」

景霄楠第一次聽她用這種語氣說話，眼睛瞬間睜大了幾分，轉過頭去看她。葉洛晨微微嘟起了嘴唇，很是自然的神情，看著午餐的眼神卻有那麼一絲絲怨念。景霄楠連忙抓緊手中的盤子以免掉了，收起心裡小小的震撼。她剛剛那是，是撒嬌了嗎？

冷清得體的女人撒嬌起來，哪怕不甚明顯，那效果都是絕對的。

震撼完了，景霄楠還是解釋：「現在快到正午了，外面太陽太大。我們先吃點東西再出去。」

這次沒有再撒嬌了，葉洛晨從善如流的點點頭，和景霄楠一人一邊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最新鮮的乳酪，剛摘過的各種水果做成的沙拉，還有冰酸奶，這裡是麵包，要不要烤一下？」

葉洛晨笑著搖了搖頭，拿過勺子就要盛沙拉。景霄楠一句我來吧就接了過去，盛了大半碗沙拉放在葉洛晨面前，見她在環視四周，開口解釋：

「這裡算是一個農場，農場主後來老了，去了養老院，這裡我就買了下來。恰好認識的一位大嬸一直喜歡這種生活方式，我就請她到這裡幫我照看一下。她帶著朋友住在農場的另一頭。」說完一指窗外很遠處的一個紅磚房，「不過經常替我打掃，每次我來之前她都讓我知會一聲，幫我準備下食物。」

雖然解開了葉洛晨心中一個疑問，可這句話卻又讓她多了些不明白。而一旁景霄楠開始配水果酸奶，又換了個話題。

「你喜歡哪種方式的生活？」

不出所料，被提問的女人又是一個遲疑，然後才開口回答：「喜歡有張有弛的自由生活。希望有自己努力奮鬥的目標和意義，但也希望有很多不同的經歷。」

很適合她氣質的答案，景霄楠不禁點頭，更重要的是，也是自己欣賞的。

「你呢？」葉洛晨回問。

景霄楠一怔，先沒有回答。這樣的一次性約會她經歷了數十次，每一次她都很輕易的迴避了任何涉及兩人過去或者未來的話題，只是專註於當下。每一次都是那麼容易，只是因為她並沒有想要互相了解的想法，而這一次，她卻發現自己必須刻意的阻止這樣的話題，而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可能覺得，對方與她是一個世界的人吧。

當然這話題是她提出的，葉洛晨那麼大方的回答了，她也不好敷衍，想了一想：「內心平靜的生活吧。希望能成功，但不一定專註於成功。希望有陪伴，但也可以沒有陪伴。努力過，爭取過，再就隨遇而安。」

出乎她所料，葉洛晨微微一笑，「這是要看破紅塵的步調嗎？」

「哈？哦哈哈。」景霄楠笑了，不像之前一直保持的點到即止的笑容，這次笑的開懷：「我可是肉食主義者，這要去了佛寺，可不要變成了現代女版魯智深了。」

葉洛晨也抿嘴搖頭微笑。眼前這人不膚淺，也不會故作深沉，雖然沒有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最原本的狀態，但卻是個有血有肉真實的人，這一點倒是與自己相似。她們，原是一類人。

話語輕鬆的吃過午餐，景霄楠帶她的客人在小屋各處參觀了一番。這從外面看來毫不出眾的小屋裡面擺設都十分齊全實用，能想象如果在這裡短住幾天，必定會舒適輕鬆。這個想法在葉洛晨腦海中閃過，卻隨即被她沉的雙眸很快打消了。景霄楠與她只是做這一天的相識，明天她們都會回到各自自己原來的生活，更何況她。。。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腳步還是跟著景霄楠走著。只是在景霄楠愉悅的回頭看她的時候，意外的看見了她緊鎖的眉頭。

見她如此，景霄楠並沒有出聲打擾，只是腳步也沒有停下。所以當葉洛晨徹底回神的時候，發現兩人正站在馬廄前，跟幾匹駿馬大眼瞪巨眼。

「我們這是。。。要騎馬？」話語中帶些遲疑，葉洛晨轉向景霄楠，眼神中的不安讓後者一陣好笑。

牽過馬韁，一隻手很自然的撫著一匹遍體棕色堪稱良駒的馬，景霄楠唇邊笑意不止：「你沒騎過？」

葉洛晨站的離這幾匹駿馬遠遠的，糾結眼神流露出難得的無助。景霄楠雖是欣賞她這難得的小女人神情，但倒也沒故意為難她。

「要不和我共騎一匹吧？」還沒等葉洛晨回答，她又指了指身邊的幾匹鬃毛亮麗的良馬，一一介紹，「景驌，景駒，景驍，景驊，景騮。」說完又半轉身對幾匹馬兒，抬手指著身邊的美女，煞有其事的道：「洛晨。」

剛聽她說起的時候葉洛晨還幾分驚訝，聽到最後，尤其是見她介紹自己的時候，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聲音清涼好聽。笑聲傳來，景家幾位包括景霄楠一起瞪大眼睛一臉無辜的望著她，那小神情簡直如出一轍。

笑了一會兒葉洛晨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但微抿著的嘴唇還是微有笑意，表情也放鬆了許多。她腳步緩慢的走了過去，挨個摸了摸景驌，景駒，景驍，景驊和景騮的腦袋，到最後手在景霄楠額前停留了一下，終於賞了個小腦奔兒。

這人，居然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轉身，葉洛晨不再去理會景霄楠當機的狀態，仍然帶著淺笑嫣然的表情，學著景霄楠剛才的模樣去逗弄景驊，似乎少了許多之前的那種緊張。

而景霄楠還是一臉莫名的不知所措，幾分傻氣的望向景驌，小小聲的問道：「怎、怎麼了么。。。」

景驌向前邁了兩步，討好的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小主人，然後作為回答，準確的噴了景霄楠一臉鼻涕。

幾秒沉默。

隨之，清涼御姐風的笑聲再次在馬廄里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