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周媽媽
尹素嫿眼睛亮了，差點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激動。
看到他們的舉動，尹厚岩有些迷茫，他們主僕二人，又在算計什麼？
莫君夜倒是很自然，從頭到尾，他都很清楚自己的作用，就是來當個擺設，坐在那裡幫助尹素嫿鎮場子的。
只要有他在，丞相府這些人，就不敢把尹素嫿怎麼樣。
尤其是剛剛聽到尹素嫿是要爭奪她死去娘親的陪嫁，他心中也有些不忍。
「雖然從小到大，父親大人一直都疏於表達，從來不曾在女兒面前表現什麼天倫之愛，反而是大哥和妹妹，能夠自由出入父親的書房重地。外面的宴會，女兒也不曾參加，不過這個女兒倒是可以理解，父親一定是擔心我見到別人家的千金，都有親娘跟在身邊，而且穿著親娘給置辦的衣物，怕女兒會自慚形穢。」
這些誅心的話，尹素嫿說的時候，無比痛快。
尹厚岩腦殼都要炸了，這是看著坐在那裡安然自得的莫君夜，就是沒有辦法動怒。
沈玉湖的表情，更是難看，像是死了老娘一樣。
尹素嫿停頓了半天，看著他們那個糾結無比的臉色，心裡有些痛快。
話鋒一轉，她又說著：「不過女兒相信，我娘親的嫁妝，父親不會讓我失望，之前的那些不善言辭，都是因為看到女兒這張臉，就想起我娘，而那些東西，一直沒有讓我接觸，也是怕我徒增悲傷。不過女兒年歲大了，已經嫁為人婦，也該學會面對了。」
一番話說下來，尹厚岩恨不得直接把她按在地上，讓人亂棍打死。
尹妙雪多希望，那些東西，尹素嫿沒有辦法帶走。
進了他們的手裡，自然就是他們的財產。
不過現在的情況，似乎不太允許了。
尹素嫿沒有等尹厚岩答應，又提了一句：「另外，女兒這些年，向父親提出的要求，應該是寥寥可數，故而今日回門，再斗膽提一句，父親應該不會不耐煩吧？」
尹厚岩幾乎都不想張嘴了，可是又沒有辦法不應付。
「當然不會。」
他說的心不甘情不願，這個尹素嫿不管。
「明蕊我帶走了，可是我身邊，還缺少一個萬事皆懂的婆子，既然當年母親陪嫁過來的周媽媽閑下來了，不如讓她隨著女兒去吧。」
提到周媽媽，沈玉湖的臉色徹底沉下去了。
「不行。」
還沒等尹厚岩開口，她直接回絕了。
她的反應，讓一直都坐壁上觀的莫君夜都感興趣了。
這個周媽媽，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沈玉湖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語氣太過強硬，馬上舒緩下來：「我只是覺得，她年齡大了，應該沒有辦法適應寧王府的規矩和生活，而且她已經多年不在堂屋伺候了，頭腦也不靈光了，帶她過去，恐怕要丟人的。」
「夫人的意思，當年我娘把她帶過來，是選錯人了？」
沈玉湖不得不感慨，這個尹素嫿，之前或許都是裝的，也可能是莫君夜給了她這個勇氣。
總之，她現在要避其鋒芒。
「當然不是，我是為了你考慮，如果你想身邊有幾個得力的人，我自然會幫你安排好。」
「那之前怎麼沒有安排？現在又想做戲給誰看？你覺得我會感動么？」
尹素嫿完全沒有給她留情面。
如果是過去，她早就被打了，光是尹天德和尹妙雪，就足夠她喝一壺的。
現在情況完全不同，不但他們不敢動，就連沈玉湖自然都不敢發脾氣。
「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說這樣的話傷了大家的和氣。」尹厚岩不得不出面調停。
莫君夜還是那個樣子，一直沒有說話，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畢竟現在尹素嫿完全掌控了局勢，他也沒有說話的必要。
只要他在這裡，丞相府的人，就不敢把尹素嫿怎麼樣。
「一家人？父親這句話，倒是讓女兒很感動啊。」
尹素嫿很諷刺的說了一句，不過沒有繼續往下說。
有些話，點到為止。
大家都是聰明人，說的太透了，浪費時間。
尹厚岩果然眼神變了，這個女兒，現在變得她都不認識了。
尹素嫿直接起身，對尹厚岩說著：「父親，我還是想要帶走周媽媽，應該沒有什麼不方便吧？」
尹厚岩思忖了一下，只能沉著臉看了一眼沈玉湖。
沈玉湖為難了，因為她了解情況。
「素嫿，這個不是我們不同意，是真的有些狀況。」
「什麼狀況？」尹素嫿想聽聽她的解釋。
明蕊這個時候插嘴了：「周媽媽現在是啞巴了，還斷了一條腿。」
說完，她的眼淚就下來了。
尹素嫿聽完，眼神都變了。
之前明蕊並沒有告訴她這些情況，看來都是這些人的手筆。
她的眼神中，似乎有怒火燃燒起來，沈玉湖都在閃避她的視線。
而尹厚岩似乎是真的不知道，這些內宅的事情，他一向不用理會。
「明蕊，帶路。」尹素嫿沒有遲疑。
既然她剛剛找到了周媽媽，一定不能讓他們提前去做任何部署。
莫君夜也直接起身，看著在場的人。
「不管是什麼樣的人，既然是岳母當年的陪嫁的老人，自然應該讓我們帶回去。」
這一句話，就已經蓋棺定論了。
尹厚岩即便是再怎麼不願意，也沒有辦法了。
他們走在前面，尹厚岩只能領著喪氣的母子三人跟在後面。
穿過層層院落，他們終於聽到遠處有陣陣叫罵的聲音傳來。
「不要臉的老貨，就算你們的小姐現在貴為世子妃了，也不會想起你的，你就老老實實跟這些屎尿為伴吧。」
這個聲音，很是刻薄，倒是有些尹妙雪的風采。
尹素嫿快步走上前，看著前方。
很偏僻的角落，幾個婢女，正圍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婦人，不斷打罵。
老婦人趴在地上，幾乎不敢動彈，她身邊還有一個倒下的桶，裡面的東西都已經灑出來。
風吹過，一股惡臭迎面而來，是什麼東西，他們已經明白。
「混賬東西，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沈玉湖這一嗓子，也算是在通風報信了。
幾個婢女聽到，驚的朝這裡看了一眼，趕緊跪在地上。
而地上趴著那個老婦人，艱難回過頭，看到人群前面的尹素嫿，她的眼睛都在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