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位臨時工就很有覺悟
「自當如此。」
只要不是利令智昏，都能看出來這四個巡邏者的武功練法，與周芷若自己大相徑庭。
至少此時此刻，岳不群與紀元和稱得上是「自己人」！
一念及此，周芷若長袖上翻。一把長鞭子垂下，尖端泛著銀鱗寒光的倒刺，「唰」的一聲即如白蟒一般，內力一下將之綳直，螺旋彎曲甩出了七八丈遠，把那受傷在前的胸紋飛鷹者鞭倒在地。
同一時間，紀元和腳下快如鬼魅，神行百變踏步而出，霍然來到那力道非同尋常者背後，瞄準其背心就是一拳錘落。
外練碰上內練，剛在圍毆岳不群的此人，頓時直呼要遭。轉身頃刻只來得及抬手回護面門，卻被紀元和一拳擂中鼻孔，在他臉上開了道場，七葷八素暈頭轉向。
三對三，還是倚強凌弱，遑論對面還有個被鞭倒的傷員？
周芷若把躺倒在地之人用銀鞭纏頸絞死。紀元和一樣順手補刀，臉上卻青了青，顯然頭一回殺人不太適應。
不過在岳不群面前露出這種面色，紀元和也是有意為之……
岳不群恍然，原來這小子是個雛！
適應了詭異攻勢的岳不群，一招「青山隱隱」飄忽莫測，去勢不定，擊斃了最後一個猜不透岳不群劍法路數之人。
分心旁顧之際，他心中先小覷了紀元和的江湖經驗，旋即又高看了紀元和一眼：這韋小寶的輕功，怕是萬里獨行田伯光，都已不如了吧？
倒是，那個女子詭異莫測的鞭法，因何功力又在詭譎之中隱見堂堂正正之奇？
峨眉立派許久，始終是名門大派，連日益興旺的五嶽劍派都有所不及，終究有些門道！
可要不是華山沒落……岳不群口是心非地贊道：「二位好俊的功夫。」
「不敢在岳掌門面前賣弄。」
紀元和謙虛一笑，不曾居功：「我就一門輕功說得過去，讓二位見笑了。」
「韋少俠過謙。」
岳不群撿起劍鞘收劍而立，正色道：「言歸正傳，這四人力道非同凡響，想必二位已有體會。」
「道家仙地，或許並非虛詞。」
周若芷明眸之中沒有多少欣喜，反而閃過些許憂容：「連幾個嘍啰都這般難纏，那遺迹壁畫之處，恐有高人看守。」
「我們想要回家，怕是沒得選。」
【除非招募者死亡，否則必須協助主人達成目的。一旦招募者死亡，主人將回到元和宗，等待下次靈鏡靈力充足，再行招募。】
紀元和心頭一跳。他可不想一個副本刷三次，青蛇幫的魯磊更不會給他時間！
無矩靈鏡給紀元和的答案，更讓他說話底氣十足：「二位，我家中尚有親眷，絕不想孤留在此。」
「不錯。」
周芷若惦念著「報復」張無忌。岳不群則心繫華山與五嶽劍派會盟立盟主的大事，肯定不願留在異域他鄉，都默認了紀元和的說法。
再說道家仙界這麼危險，小兵都這般厲害，哪裡有家裡風光？
雖然在張無忌身上有點戀愛腦，但周芷若本質是個事業黨。
一念及此，為防人單力薄，順便多找個幫手，周芷若見紀元和輕功不俗，但「內力」淺薄，不像岳不群那麼內氣綿長，略一思索更道：「韋少俠，我……峨眉有一門動靜之功，對功力長進頗有效用。其餘掌法絕學，須以此為根基修行百日。我一時傳授無用，不知你可願一試這門心法？」
知道周芷若是覺得他菜好拿捏所以可以示好，紀元和頓時眼睛一亮：「這，是否為難周掌門？」
「無妨，便宜行事罷了。當此之際，更當戮力前行。」
「那就卻之不恭了。」
紀元和面露「喜色」，讓周芷若心安不少。
大概是修鍊了《九陰真經》上的絕學總綱，周芷若雖僅僅是速成了九陰神爪，但依然對九陰真經剛柔並濟的有所體會。她敏銳地體感到，岳不群此人有種不協調感：沒有那種大男子該有的陽剛氣質，反而有些矯揉之嫌。
特別鮮於通的例子，讓周芷若對華山潛意識裡存有一定惡感。
最關鍵的一點，她心思細膩，之前仔細留意，曾發現紀元和有意無意地避開了岳不群……
她卻有所不知，就算老岳真是個正人君子，紀元和也不會指望從他身上搞出什麼《辟邪劍法》。
誰沒事想切松果啊？
所以，既然紀元和主動示好，周芷若便索性賣紀元和一個人情，順帶拉攏一二。一旁的岳不群聰明是聰明，一聽就能懂周芷若的心思，但他思來想去峨眉派並沒有什麼值當覬覦的武功，便含蓄一笑遠遠走出了幾步。
其實，周芷若和岳不群發達之後，當下均有點飄忽忽的，自負的緊。
練了辟邪劍法人都有些發飄，老岳心想，就峨眉派的武功難道還能跟辟邪劍譜比？
而所謂崽賣爹田不心疼。
連道德敗壞的宋青書，周芷若為了氣張無忌都願意傳功，可見周芷若對傳功外人沒什麼顧慮。
假如讓周芷若外傳峨眉派的《峨眉九陽功》、《飄雪穿雲掌》之流，她或許還會多思考一番。
但最為貴重的《九陰真經》，周芷若此刻反而不覺得給別人有什麼大不了。假如三人都不在一個朝代，周芷若干嘛操大清朝的心呢？
於是，周芷若當即低聲細語把《九陰真經》總綱與《易筋鍛骨篇》上的口訣，一一口述給紀元和。
這倒不是說，周芷若不想把九陰白骨爪速成的練法教會給紀元和，實在是根本來不及了。再怎麼速成的武功，總不可能一夜練成，一個月乃至百天的時間總該是要的。
而且她給紀元和功法也不是真心為了他好，純粹是想臨時綁定紀元和，免得遭了岳不群的黑手——意思一下得了！
此時傳給紀元和珍貴高深的《九陰真經》，精深奧妙反而更能搏取對方好感。而紀元和能參悟幾分玄妙，臨陣增加幾分即戰力，那就不關她周芷若的事。
何況紀元和能都記住嗎？
至於記憶的問題……
【九陰真經：總綱內功心訣與易筋鍛骨篇。下三品】
大腦一遍遍重複著九陰真經的內容，紀元和心中默念：「下三品？」
【《九陰真經》武功本身品級八品，易筋鍛骨篇與總綱理論可體悟至七品，缺少相應武功搭配因暫定為九品至八品，因而為下三品。】
「哦。」
無矩靈鏡如今算是一個死物，能夠機械地給予紀元和答覆。但這寥寥幾個字之間，紀元和根據它們也能推敲出一二關竅。
像是《射鵰英雄傳》里練成九陰真經的宗師人物，因為缺乏練體的緣故，約莫在玉清太乙界就是不具備八品武者的體魄，卻具有八品戰力的高手。
惟獨功力最深的王重陽底子要更殷實一點。
而九陰真經創造者黃裳撇開實戰不論，在《九陰真經》理論上的見地倒是不俗。
所以，練了不完整《葵花寶典》辟邪劍法的岳不群，和速成《九陰真經》的周芷若，放在玉清太乙界的話，應該算是不完整的九品武者？
紀元和心思飛快轉動，覺得八九不離十。九品乃是武者練氣之始，能將練體外練內練的元氣化為內氣功力，比起擁有仰仗內力的金系習武之人，還要佔據強大的體魄優勢。
從這點上來看，尚未登峰造極的岳不群與周芷若……按照玉清太乙界的標準度量，這兩位都是瘸腿偏科嚴重，大差不差就是這個定位。
當然，黑心棉肯定不是無端大發善心，但她拉攏紀元和，總歸下了本錢的嘛。
瞧瞧打工仔的覺悟——給紀元和打工還得倒貼！
而外練結束之後，就是內練。多虧她給了他易筋鍛骨篇，使得紀元和內練臟腑血髓，只差血髓一步的修為，再度有了突破的跡象。
不管周芷若存著什麼居心，紀元和此刻都發自真心地感謝她。金庸世界觀里，照他猜測《九陰真經》對他目前的作用，大概僅次於金書少林的《洗髓經》。
要知道，玉清太乙界武者練體階段沒有內力，並不代表元氣沒有壯大，而是花更多時間與體魄一同成長了。
至於紀元和此刻所處，練氣前除了臟腑的最後一關「血髓」，常有血如汞漿的說法。
而在元和宗裡面，《金玉液》呼吸法，卻是常年由內而外，激發食補藥力滋養骨肉筋膜，達成「金肌玉骨」這一目標。只是練體武者無從內氣外放，乃是鐵一般的事實。
然而，此時有了「人徒知枯坐息思為進德之功，殊不知上達之士，圓通定慧，體用雙修，即動而靜，雖攖而寧。」的易筋鍛骨篇。
紀元和就像是一個長久積蓄的水庫，開始慢慢吊起了閘門，隨時都能讓那股旺盛的元氣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