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青魂風骨、浩氣長存！

浩然殿，是劍閣最肅正之地！

這是一座恢弘劍宮，光是殿外廣場就天方地闊，大氣威正。

不過。

最讓雲逍印象深刻的，還是那殿門上的一塊青金色牌匾！

其上有四個大字。

每一筆每一劃，都如劍鋒。

「浩氣長存！」

雲逍默念出口。

說實話，眼前這巍峨劍宮、青山飛雲、仙音裊裊……才是他年幼時候，夢中的修仙之地！

而今，也算是圓滿吧！

他和蔡毛毛，來到了浩然殿前。

此刻旭日初升，天方破曉，晨霧瀰漫，便有一眾十餘人，站在浩然殿門前等他了。

「這麼多人？」雲逍微微一怔。

蔡毛毛尷尬一笑，道：「不多！我們劍閣，現在就這些人了。」

七大劍峰，每一座都有上千劍修！

這樣對比，曾經的青魂主脈，委實有些蕭條。

「來了！來了！這位就是劍閣新弟子云逍，雲師弟！」

蔡毛毛上去熱情介紹。

他最敬重的，是一個灰衣老者！

老者鬚髮皆白，德高望重，蔡毛毛喊其為『秦爺爺』。

秦爺爺面帶笑容，雙眼渾濁，應是一個盲人！

除了這秦爺爺，還有三位長老，兩男一女，都是中年劍修。

分為姓周、鄭、王。

另外還有一些劍閣弟子，他們都是同齡人。

蔡毛毛指著一個身穿綠色劍袍的清麗女子道：「雲師弟，這位秦彤秦師姐，是秦爺爺孫女，也是我未來道侶……其他都單身！」

「誰是你道侶了，臭不要臉？」秦彤娥眉一橫，就追著蔡毛毛揍了一頓。

眾人早習慣他們打鬧，紛紛都笑了。

「雲師弟這長相，直如天人！」劍閣弟子羅江滿臉讚歎，對雲逍拱手道。

「不誇張的說……看得師兄心猿意馬啊。」羅海撓頭笑道。

還有幾個女弟子，也是有些嬌羞，上下打量雲逍低聲討論著。

「真俊。」

「沒想到男人的顏，也能這般出塵。」

「若世間真有人能成仙，我想便應該有這般丰神俊秀之貌吧！」

這沒辦法！

雲逍照個鏡子，也覺得這造化仙的皮囊，簡直絕了。

仙路相逢，何須曾相識？

淺聊一會兒，雲逍便和他們打成一片。

「你們膚淺了，我雲師弟不但顏值能打，天賦亦是萬中無一！」蔡毛毛勾著雲逍肩膀，連連吹噓。

「哦？」

那笑眯眯的秦爺爺問：「雲逍，登天路上測過劍魄了吧，什麼級別？」

「回秦爺爺，承劍石炸了。」雲逍道。

眾人聽了一呆。

「我懂了，雲逍便是和那第一劍峰的蓋世奇才姜玥，一併測的劍魄。」

周長老說起那少女，眼裡亦有三分敬畏。

「青魂歷史上，第一次出現劍魄碎石的仙才……」

這事雖然熱議了一夜，但再度提起，仍叫眾人驚心動魄。

「算個毛！我雲師弟登天路第一，踩著那姜玥，拿到五百年妖骨獎勵！」蔡毛毛撇撇嘴道。

「真的？」

劍閣眾人，還真不知道這事。

昨夜姜玥之事，轟動青魂，根本沒人提什麼登天路第一。

那秦爺爺笑道：「看來雲逍很有本事！」

「確實！」秦彤點頭。

「誰敢說雲師弟是花瓶，我跟誰急。」蔡毛毛道。

「雲師弟這輩子，能打敗姜玥這種『超開陽』的仙才一次，值得驕傲了！」一個叫周紫的紫衣少女感慨道。

秦爺爺又道：「雲逍，可否讓大家看一下你的劍魄？」

一個劍修有什麼資本，劍魄一亮，就知道了。

「可以！」

雲逍伸開手掌。

一枚三尺青色劍魄，在其手中輕輕旋轉，罡氣洶湧。

「青蓮劍魄？」

這劍魄外形確實普遍！

論劍魄品質，雲逍在劍閣是『墊底』的。

因此，他心裡想，劍閣眾人的目光，應該會很失望吧……

「不錯！真是不錯！」

沒想到，他們竟稱讚了起來。

「雲逍，你剛入門，就有九層劍罡，已經比三位長老都高了！」

「看來你除了那五百年妖骨外，還盡了斬妖除魔之責，殺了不少妖物！」

秦爺爺看不見，但他通過罡氣的感應，心裡大概有數。

「對啊，真的是九層劍罡！」

「這罡氣，太強了……」

「我的劍魄品質雖比雲師弟高，但只有三層劍罡，劍魄殺傷力，遠不如他！」秦彤驚訝道。

「對！」秦爺爺滿意點頭，對雲逍語重心長道：「孩子，劍魄品質沒關係，誰說低劍魄不能稱雄？品質是上天給的桎梏，劍罡才是我們凡人的通天之路！你千萬不要氣餒！」

「明白。」雲逍點頭。

「確實！九層劍罡，可不懼開陽級劍魄了……」那鄭長老感慨說道。她是劍閣長老中，唯一的女劍修。

「好！非常好！我劍閣，多了一名天才劍修！」秦爺爺很是高興。

他拿出一枚青黑色劍閣弟子令牌，交付給雲逍，肅聲道：「雲逍，在這劍牌上刻下你的姓名，往後劍閣就是你的後盾，我等為你仙道引路人，其他弟子為你兄弟姐妹！我們一脈，榮辱與共！」

「是！」

雲逍雙手接過劍牌。

「一入青魂，一生青魂！」

秦爺爺聲音沙啞，這八個字，承載了他一生的故事。

劍牌青色的正面，刻著『劍閣』兩字。

雲逍捏著葬天劍魄，在其黑色背面，刻下『雲逍』二字！

從此，他是劍閣、雲逍！

最後一筆落下，周圍年輕弟子都露出了笑顏。

「三年了，劍閣終於新增一名弟子了！」

「我雲師弟，青魂第一帥，沒毛病吧？」蔡毛毛興奮道。

「帥又關你屁事！」秦彤翻白眼道。

「哈哈……」

秦爺爺笑了一陣子，然後對三位長老道：「各位，入門禮呢？」

「我先來。」

周長老上前一步，看著少年，眼裡光芒涌動。

他做了決定，咬咬牙從懷裡拿出一個玉瓶！

「劍閣窮困三年，老周我囊中羞澀，只此一枚『龍泉丹』贈予君，願你此生與劍相伴，如你之名，飛越雲端，一生逍遙！」周長老將玉瓶交付到雲逍手裡。

「龍泉丹！」

其他弟子聽到這話，多少有些羨慕。

「周長老……」雲逍看著手裡玉瓶，內心微動。

「怎麼？看不上？」周長老笑問。

「不是，是承不起！」雲逍道。

龍泉丹，雖然不如神海丹，可這種能助長龍泉法力的丹藥，對於一般的長老來說，已是忍痛割愛了。

「不必！男兒修仙，先學第一步，切忌婆婆媽媽。」周長老拍拍他的肩膀。

「怎麼？你還看不起我們女人修道？」鄭長老上前來，再給一玉瓶，爾後挑眉道：「龍泉丹一枚，你敢不收，就是看不起女人！」

雲逍：「……」

最後一位胖胖的王長老，也給了雲逍一枚龍泉丹，笑看雲逍感慨道：「大爺的，真俊！」

「你們調子起這麼高，老朽可不能吝嗇。」

秦爺爺拿出一個更大的玉瓶，扔給雲逍道：「接著，三枚。」

一共六枚龍泉丹！

它們擺放在雲逍手裡，沉甸甸的。

雲逍看著眾位長輩，一時間無言。

「孩子，你是三年來第一個劍閣弟子，於大家來說，是一個美好的寄託，不必心有負擔。」

「我們修道者，眼看傳承沒落，心裡總有一些執念，你能理解吧？」

秦爺爺語重心長道。

「但是，他們……」

雲逍回頭看著師兄、師姐們。

他知道，他們肯定沒得過這麼多『關愛』。

看得出來，他們很羨慕。

「雲師弟。」秦彤看了一眼大家，再對他道：「你是弟弟。我們當師兄師姐，願你前程遠大……這天經地義！」

「對對。」

「收下吧！」

「再不收，給我分兩枚。」蔡毛毛羨慕得眼睛飆血。

「你滾！」秦彤掐住他的嘴巴。

「嗚嗚……謀殺親夫！」蔡毛毛叫嚷。

浩然殿前，又是笑聲陣陣。

雲逍看著純粹的他們，還有幾位有德有志的長輩。

他忽然覺得，自己被那七大劍峰推到劍閣，亦是一種幸運！

「原來，修道路並不殘酷，殘酷的只是人！」

「而人，各不相同。」

雲逍輕輕收下六枚龍泉丹！

他的心，也隨著這六枚丹藥，徹底定在了這青山綠水之間。

「三位，雲逍的仙路入門，就交給你們了。」秦爺爺對那三位長老道。

「我飛劍了得，可指引他飛劍術。」鄭長老柔聲笑道。

「我掌劍不錯，可教他一門掌劍術，近身襲殺。」周長老道。

「至於御劍飛天之術，就教給我老王吧！」王長老憨憨笑道。

雲逍一看他這噸位，再想想他御劍飛天。

「咳咳！」

雖然有點不禮貌，但他還是想到了一個詞，御劍飛豬……

「不過，話說回來，我雖然有劍魄，但從沒修鍊過飛劍、掌劍、御劍之術，不管是飛劍變幻殺人，還是掌劍近戰，亦或是御劍逍遙天地，那都極其重要啊！」

這些，都是青魂才能給他的。

赤月、藍星這太古銅棺上，只記載了道境最巔峰之法，並沒有這些基礎搏殺之術。

換句話說，這三位長老，都是仙道恩師！

「雲逍，先叩謝秦爺爺，再叩謝三位長老。」

雲逍內心灼烈。

「你什麼時候，能開始練劍？」周長老直接問。

「我隨時！」雲逍道。

「周長老，雲師弟暫時和我同居。」蔡毛毛驕傲道。

「行，那你每日清晨，帶他來我處練『掌劍術』。」周長老道。

「午後練御劍術。」王長老道。

「晚間天色迷濛，適合飛劍襲殺，你帶雲逍找我。」鄭長老道。

他們……很盡責！

已經迫不及待，要引雲逍上修道路了。

浩然殿！

雲逍再看一眼那牌匾上『浩氣長存』這四個字。

「在凡塵就聽說，劍閣是青魂的風骨！」

今日，雲逍感受到了。

浩氣長存！

青山飛鳥、白雲蒼霧、清泉流水、劍盪八方……他喜歡這裡！

然而！

卻有人在這時候，破壞了這樣的氛圍。

嗖嗖！

一群劍修御劍而來！

他們低空飛馳，劍魄掃過劍閣的密林，驚得鳥獸四逃，枝葉斷裂。

可謂極其無禮！

錚錚！

一行二十多人，接連落在浩然殿前，掀起一陣塵土，朝著劍閣眾人撲來。

他們面帶譏冷笑容！

「是『八劍會』的人……」

周長老眼神微變。

「來幹什麼？」秦爺爺面若冰霜。

「不出意料的話，這幫第一劍尊的狗腿，是要來逼我們劍閣解散，將我們逐出青魂了……」

鄭長老聲音里，怒意如火涌動。

「就靠『八劍問鼎』？」王長老咬牙，雙拳緊握，「敢拆劍閣，我跟他們玩命！」

八劍會？

雲逍沒聽過這勢力。

另外，不是七劍問鼎嗎？

他退到秦爺爺后側，和一眾師兄、師姐站在一起。

「周紫，你去喊你趙師姐。」鄭長老低聲對那紫衣女弟子道。

「是！」周紫悄然離去。

這時，那一行二十多人已經大步走到浩然殿前。

為首一人，乃是一位身穿赤紅色劍袍的中年！

他留有長髯，目若有火，呼氣如練，行走之間龍行虎步，很是霸氣。

「他是第三劍尊『吳武』！」

蔡毛毛在雲逍耳邊說，語氣很是厭惡。

第三劍尊？

雲逍知道，青魂一共七座劍峰，每座劍鋒的魁首便是劍尊！

「吳長老？」

雲逍不認識這第三劍尊，但認識他旁邊一人！

那人長相粗鄙，正是承劍台上，代表第三劍峰的吳宇吳長老。

那時，他就和姚清淺走得近！

除了第三劍尊和這吳宇長老，其餘人大多數是長輩，歲數三十五以上，一個個目光精湛，面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秦瞎子，許久不見，未曾想你尚還健在，老當益壯？」那第三劍尊眯笑著，說的第一句話，便讓劍閣眾人心裡窩火。

「那是自然了，老夫一生積德，活到現在合情合理，倒是你吳武虧心事做盡，想活滿我這歲數，中間怕是得投胎幾回。」秦爺爺手撫長須笑道。

「哈哈，你真是幽默。」第三劍尊爽朗一笑，然其眼中閃過一絲火紅的戾氣，瞞不過雲逍雙眼。

「吳宇，把名冊拿出來。」第三劍尊伸手一招。

「是，劍尊！」

那吳長老拿出一份竹簡，遞給了第三劍尊。

「秦瞎子，你們不用緊張，我們今日來劍閣，絕不是來搬東西的，只是例行『七劍問鼎』的流程，填寫劍閣參戰弟子名冊而已。」第三劍尊啞然笑道。

「吳武！」秦爺爺面色陡然一冷，沉聲道：「你不識數么？青魂只有八劍問鼎，沒有七劍問鼎！」

雲逍聞言，低聲問身邊的蔡毛毛：「八劍問鼎？有什麼區別嗎？」

「從來都沒有七劍問鼎，這幫賤人故意侮辱我們……」蔡毛毛咬牙切齒道。

不用細說，雲逍自懂。

這時，那第三劍尊嬉皮笑臉道：「是是是，八劍問鼎就八劍問鼎吧，你們把名冊報了，我們就走，這次絕不帶走一針一線。」

他言語里暗有所指，雲逍旁邊的師兄師姐們，都是怒火在胸。

周長老上去，正要接過那名冊，第三劍尊忽然一收，讓周長老抓了一個空。

「你？」周長老皺眉。

「我忽然想到，不用勞煩周長老動筆了，劍閣這麼有骨氣，適齡弟子應該全員參戰吧？」第三劍尊皮笑肉不笑道。

「噗！」那吳宇長老跟著笑道，「對！畢竟這裡的弟子，加起來還湊不夠十個歪瓜裂棗。寥寥幾筆而已，我幫周長老填上就行了。」

「行，那你填！劍閣全員參戰！」周長老看著這幫笑面虎，衣袖下指甲幾乎嵌入血肉之中。

那吳宇長老還真接過名冊。

正要寫呢，他忽然眉毛一挑，故作驚訝道：「不得了，出大事了！」

「什麼事，讓吳長老大驚小怪？」第三劍尊嘴角上揚，眼裡流露出譏諷之色。

「嘖嘖，這事可麻煩了。」吳宇長老搖頭嘆氣道。

「吳長老，怎麼說？」其他八劍會的人問。

「我掐指一算，趙軒然今年二十二，超齡了啊，她參加不了八劍問鼎。如此一來，劍閣今年可就沒了『劍首』！」吳宇長老目露遺憾之色。

「沒有劍首？那按照『青魂道規』，劍閣可不具備參加問鼎的資格！」

「堂堂青魂主脈，連八劍墊底的機會都沒有了？」

八劍會的人，表情都耐人尋味。

「怎麼會？」第三劍尊一臉震驚，「吳宇，你可別胡說八道，一條劍脈得衰敗成什麼樣子，才會連八劍問鼎都參加不了？那這青魂建宗以來從未有人缺席的八劍問鼎，從此不得變成七劍問鼎了啊？」

「劍尊！無法參戰倒是小事，按照『青魂法規』，還有一件更讓人痛心的事呢！」吳宇長老面露苦色道。

「痛心？」第三劍尊嚇了一跳，重重拍了拍吳宇長老的肩膀道：「來，你向劍閣的劍道同胞們解釋清楚，怎麼叫痛心啊？」

吳宇長老清了清嗓子，咳嗽兩聲，正色道：「當初我們八方劍道勢力，齊聚青魂洞天福地，組建成一個劍道宗門聯盟，立下八條『青魂道規』！」

「其中第八條寫明——」

「八條劍脈中，若有一方衰弱至連八劍問鼎都參加不了，便就地解散，滾出青魂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