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東方不敗

崖上地勢開闊，屋舍連綿，氣勢恢宏。

猜也知道，必是開山而建，能有如此規模，不知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

魚樂聽過任盈盈描繪崖上的地形，一路摸索著朝最深處行去。

穿過層層殿舍，抓了好幾個舌頭問話，終於找到書中描寫的那處暗門，打開，果然是一條地道。

穿過地道，豁然開朗，卻是一處精緻的花園，處處透著溫馨典雅，一改前方殿宇的堂皇之氣。

魚樂站在花園之中，不再隱藏身形，但也不用言語，只是微微外放真氣，便感覺到一道絕強氣息漸漸升騰。

不多時，閣樓里點亮了燭火，一道性別難辨的縹緲聲音，傳了出來，「多少年了，還有人能潛到這裡，確實出乎我的意料。」

魚樂抬眼一看，一道燭光剪影浮現在窗口，盡顯曼妙婀娜。

「在下華山魚樂，漏夜前來，只為拜訪東方教主，請勿見怪。」

「哦？正道弟子？年紀輕輕能有這份修為，著實不易，又何必到我這裡來送死？」

「呵呵，正邪相對，各自求存，在下也只好來找教主討教幾招。」

話音未落，一枚銀針飛射而來，又勁又急，還悄無聲息，若非靈機有感，著實難防。

彈指一道勁力打落銀針，魚樂抬手虛按閣樓，掌中陰陽變幻，層層震勁蕩漾開來，推擠得閣樓咯吱作響。

「好，你確有挑戰我的資格。」

東方不敗以嗓音傳達真氣，穿透魚樂的震勁，免得他毀了自家的閨房。

門扉洞開，昏暗光影之下，一身紅衣的東方不敗站在門內，面容清秀柔和，身著女裝，卻藏有一分男子的英偉。

魚樂感覺，雖然五官面容沒什麼關係，但整體氣質與青霞阿姨的演繹，非常相似。

陰陽變幻、天人化生，東方不敗已經不能看作殘缺不全的男子，而是男女之外的另一種人。

生命繁衍有四種方式：胎、濕、卵、化。

他本為男子，卻以武道達成『化生』，『生』出了全新的自己。

已經踏上了進化之路，確實天縱奇才，得了天人妙理。

「教主請。」

「好。」

兩人誰也沒動，但氣機衝撞，外放真氣已經戰在一處。

葵花真氣熾烈暴戾，長生真氣平和萬變。

兩人都是宗師修為，各種勁力融匯一爐，全在心中，真氣糾纏演繹出種種勁力衝撞。

葵花真氣迅猛快捷、鋒銳凌厲，長生真氣變化玄妙、氣機綿密。

兩股氣場碰撞激戰，倒也沒有誰更勝一籌。

以巧不能破敵，最終就會走向以力制勝。

兩人不斷提升真氣，這處小花園，便如一個不斷被充入氣體的氣球。

關鍵充入的兩種氣體還在不停碰撞激戰，不多時，轟然一聲炸響，氣勁亂流掃蕩四周，花草翻飛、土石亂濺，整座花園變成了廢墟。

若不是東方不敗的真氣擋著，那座閣樓也要崩塌。

外放氣場勢均力敵，東方不敗眼中閃過精芒，多少年了，居然還有人能在武道與他比肩，這卻激起了一個武者最本質的交流之心。

武者的交流，當然不是用嘴，必須做過一場，親身演繹武道的種種奧妙。

東方不敗飛身而下，快如鬼魅，就見一團紅影閃現，突兀的出現在魚樂身前。

食中二指呈劍指刺來，夾著一枚繡花針，直指魚樂眉心。

魚樂運轉身法，施展獨孤九劍，躍至東方不敗的身側，伸手一引，頭上的發簪便到了手裡。

也呈劍指刺出，夾著發簪，對敵東方不敗的繡花針。

這枚發簪為精鋼鍛造，卻是他特意為此戰準備的武器。

罡氣外放之後，飛花摘葉皆可傷人。

一般的武器，對於魚樂、東方這個層次的高手，已無用處。

既然無用，魚樂也沒必要攜帶一把長劍，怪費事的。

不過東方不敗不是普通高手，為防意外，也是為了爭取每一分勝算，他才準備了這枚發簪。

小小的一枚發簪，到了魚樂手裡，卻如寶劍一樣，劈抹砍刺、挑洗削格……招法展開，幻出漫天劍影。

東方不敗的葵花真氣本就以快著稱，他雖不及魚樂之萬變，卻直來直去，迅捷如雷，絲毫不落下風。

《葵花寶典》比之《辟邪劍法》更加完整，上面也記錄了劍法的運用。

將正面看成九宮之形，出招必求最短最快的路線，撥轉九宮，也就顧及到了所有的方位。

再以將身周化作八方，八九七十二路，也便囊括了四面八方所有的空間。

這是葵花辟邪的運劍方式，算不得高妙，但是輔以霸道的葵花真氣，便能快若鬼魅，也算以另類的方式演繹了劍法的『至簡之道』。

兩人翻滾來去，招法變幻糾纏，一時半會兒也難分勝負。

魚樂勝在直指破綻，東方卻能快速出手，讓他還未破招，便要面對下一招。

魚樂也不是被動尋找破綻，也以自身劍法引導逼迫，卻還是無法一舉建功。

武道爭鋒，若是速度、招法都勢均力敵，那就只能堅守自身節奏，在不斷的碰撞之中，看誰先挺不住。

看一個人的內力有多高，就是看他一口真氣能出多大的力，出多久的招。

等到這口真氣耗盡，那就得換氣再來，這個節點，就是對手的機會。

華山功法本有的特點，可以無視呼吸節奏，相當於消除了『換氣停滯』這個弊端，使得招法連綿，更加流暢。

然而東方已臻先天境界，真氣生生不息，換氣也不必停頓，讓魚樂無機可趁。

若是以『破氣式』尋找他氣機運轉的節點，也不容易。

而且，一旦抓住了機會，魚樂必須全力一擊，才得建功。到時，要麼不中，一中必殺，這卻不符合魚樂的訴求。

說不得，要冒一點風險了。

又是幾個變化，十幾招之後，魚樂在劍招之中埋了一股炸勁，發簪與銀針碰撞，悄然一炸，兩兩崩飛。

魚樂立刻變指為掌，拍了上去。

東方自然能應對這點小巧變化，也是變掌與他爭鋒相對。

誰知，兩掌相觸，魚樂的手掌有大力推來，卻只是筋骨血肉之力，真氣那是半點也無。

不僅沒有真氣，還有一股絕強的吸力，絲毫不管葵花真氣的熾烈暴戾，一股腦兒的吸入自身體內。

一個在攻，一個在吸，兩兩相加流速更快。

一股灼熱的真氣湧入經脈，好似岩漿入體，要將魚樂燒成火炭。

葵花真氣是燥熱火力，卻是陰火，內中只有一點陽明。

魚樂便引動腎宮水氣，以陽水夾雜一點陰火，重新構建兩儀氣旋，狂吞葵花真氣。

這是一方面，還有另一方面更加致命。

葵花真氣入體，那股暴戾狂躁之意立刻衝擊魚樂的心神，引發欲神蠢蠢欲動。

魚樂只覺落進了皮肉歡場，讓他只想將一切美妙都攬入懷中，肆意蹂躪，盡享極樂，最後連血帶肉都吞進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