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九竅煉神

天若有情天亦老，那麼神有沒有情？

估計就算有，神的情也是給神的，而不會落在人的身上。

……

站在祭台之上，看著銀球之外那個默默公轉的透明圓球，畫面還定格在朝陽峰頂，眾人正朝他盤坐之處拜禮，而那裡，只剩下一個空空的蒲團。

魚樂感覺到一種抽離的空虛感。

圓球悄然隱去，另一個更加虛幻的圓球浮現，內中瀰漫著茫茫白霧，讓人看不真切，不過魚樂已經知道，這是神鵰位面。

相比於笑傲位面，神鵰位面顯得非常虛幻。

因為這個圓球並非真正的神鵰世界，不過是一個坐標投影而已，祭壇尚未將其捕獲，更談不上納入自身體系。

魚樂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將它獻祭給祭壇。

其實並非只有這一個選擇，身處混沌靈海之中，三樣東西最不缺，能量、靈性、位面世界。

最簡單就是在混沌靈海之中悶頭亂撞，隨便闖進一個位面。

不過，現在的魚樂是不敢這樣做的——因為他太弱了。

萬一是個高緯世界，內中儘是高手大能，那就算是自投羅網了。

——域外天魔什麼的，在諸天萬界都是得消滅的存在。

萬一是個純粹的元素世界，比如火，更爽，直接芭比Q。

神鵰位面是祭壇之前收集的坐標，在目前的情況下，算是最好的選擇。

既滿足『富有靈性』這個條件，又是宜居世界，還不會出現太過厲害的土著。

那麼，還是要回到怎麼獻祭的問題上。

魚樂已然知曉，天心、地心、人心，任取其二，便能順著底層邏輯，解析、消化、歸納，最後徹底掌控整個世界。

然而祭壇傳給他的信息，並沒有說怎麼去取得『三心』。

目前為止，他就對『人心』還有點兒猜測，天心、地心那是半點頭緒也無。

單就人心而論，不說統一所有人的思想，至少也得是大部分吧？

只有讓大部分人都朝一個方向使勁兒，才能算是取得了整個位面的人心吧？

單單是這一點，便已難如登天。

要麼擁有神明般的偉力，壓服一切；要麼扯旗立棍，爭霸天下。

可是做了皇帝也不一定統一得了人心，陽奉陰違，口服心不服的事情，還少嗎？

或許，一邊爭霸天下，一邊以偉力滅殺一切不服，恐嚇住所有人都朝一個方向走，也算是另類的『統一人心』？

難，難，難。

人心已經如此難取，地心、天心只會更難。

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是無用，退無可退，那就只能勇猛精進，放手一搏！

心下一橫，魚樂啟動了祭壇的『穿越』功能。

時空如水蕩漾，天地一變，魚樂出現在一片山林之中。

仿若一尊石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穿越之旅，看似一瞬，實際上他已走過了無盡時空。

無處不在的遊離靈性，帶有光怪陸離的異種情志，比之葵花真氣的躁動暴戾，詭譎了十倍百倍。

魚樂緊守心神，還是無法避免那紛呈的幻象，此刻還在以心火煉化入侵的異種情志。

兩隻小鳥追逐著落在他的肩頭，完全沒察覺這是一個活生生的生靈，只當是一塊兒石頭而已。

它們快樂的鳴叫、追逐，互相梳理羽毛。

突然一驚，振翅而飛。

回頭再瞧那塊兒石頭，他居然在動？

這才後知後覺的感到害怕，趕緊蒲扇著翅膀，飛遠了。

魚樂悠悠醒轉，切身體會到了時空亂流的危險。

睜眼四處一看，卻也不知此乃何地，倒是空氣中瀰漫著勃勃生機，深吸一口氣，只覺靈力滾滾而來，比之笑傲世界濃郁多了。

一個小小的三維物質位面，就有這等靈力，也不知如《西遊》這樣的神仙世界，靈力會濃郁到什麼程度。

怕是星光灑落，就直接化成靈液了吧。不是說，仙俠世界都有什麼帝流漿么？

他還在胡思亂想，幾支箭矢便已飛射而至。

魚樂如今肉身圓滿，心神凝練，這樣的攻擊都不好意思叫攻擊，就跟開玩笑似的。

彈指射出幾道勁風，擊中箭矢，卻並未打斷，而是以『破箭式』的運勁方式，將其倒射而回。

幾個蒙兵帶著見了鬼的表情，被射殺當場。

領悟『萬化歸一』之後，魚樂運轉勁力真氣，更加靈活自如，得心應手。

上前查看一番，確為蒙軍兵卒無疑，不過只有這麼幾個，估計是大軍派出的斥候吧。

搜颳了能用的物品，魚樂朝著密林深處走去。

選了一處茂密的樹冠落腳，魚樂盤坐在巨大的樹榦之上，入定而去。

先前受限於笑傲位面本身的上限，他已臻先天大成，卻還未能開啟下一階段修行。

此刻到了靈力更加濃郁的神鵰位面，當然要全面自查一番，再看看後面的修行路。

先天大成之後，肉身的開發達到了極致，肌肉骨骼、經脈穴位、內腑骨髓、穴竅心神，無不圓滿。

再之後的修行，便要外求，尋求溝通天地，化納外界靈力。

一來擺脫『進食』這種最原始的獲取能量的方式，直接吸納靈力；

二來也要『體悟天心』，以天地至理為本，調整自身小天地。

這個階段的修行目標，就是鍛煉神魂。

打破虛空可見身神，但身神只是小神，便如天地之間有各種神靈一樣，與天地本身相比，實在微不足道。

肉身圓滿，心神凝練之後，才能將心神從頭頂百會升起，回過頭來，看到自身這個小天地的整體，也就是自己的靈體。

人類確實是天地寵兒，女媧娘娘造的，精妙無比。

除了物質肉身之外，還有一具靈能身體，也可稱靈體。

凡人蒙昧了先天靈光，自然感應不到自身的靈體，得通過修行，一步步壯大心神，才能見得靈體。

佛門把人的靈體分作七層，以七輪對應，全部煉通之後，也便成了佛。

道門不這樣分，而是分作三魂七魄。

三魂天地人，三魂統一中的一點先天靈光，就是元神；

人魂加七魄組成了人的後天意識，也就是識神。

識神之中的慾望部分，可稱為欲神，最表層的慾望，由七魄引發，也由七魄感知。

道門修鍊神魂，就是壓制欲神，壯大識神，返照元神。

那麼具體怎麼做呢？

鍾呂派的殘篇記載了一個『九竅煉神』的法門。

『凡有九竅者皆可成仙』，這裡的九竅，不是指眼耳口鼻那些肉身器官。

而是靈體之竅，每一個都可作為靈體的中樞，全部練成，便能鑄就靈體，將神魂煉成法相。

沿著人體中線依次排列，意竅（上丹田）、形竅（中丹田）、力竅（下丹田）、陰竅（命根）、勁竅（尾閭關）、勢竅（夾脊關）、神竅（玉枕關）、陽竅（統合勁力）、中宮竅（統合神意）。

這是以肉身為參照物，去談論九竅在靈體中的位置，並不是說九竅就在肉身之中。

竅的存在，不離形而不在形中，以神感之，以氣應之，方能真正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