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氣血之變
等到寧中則得了報信，拉著老岳下得山來，已經是下午了。
看過靈珊、魚樂、大有，見得都還完好，二人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這還沒完，兩口子身為華山武林執牛耳者，這種時候，自然責無旁貸，必須站出來主持公道。
於是，老岳以華山掌門的身份，親去黃家弔唁，安撫了一眾鄉民。
還賭咒發誓，定要將這淫賊擒來殺了，以泄民憤。
寧中則留在了魚家，也是擔心田伯光去而復返，哪怕只有萬一的可能，也會造成不忍言之後果。
兩口子都是老江湖，處事自然謹慎。
老岳自己騎了快馬，按照魚樂所指，一路追蹤而去，若是那淫賊不夠機靈，被老岳逮著，絕討不了好。
陸大有重傷在身，差事算是泡了湯，寧中則安排了另一位弟子梁發接替。
等到老岳迴轉，已經是第二天了。
田伯光號稱萬里獨行，輕功果然了得。
再說他也不傻，知道這是華山地界，不敢逗留，連夜就溜了，老岳連根毛都沒找見。
事已至此，也只能作罷。
老岳這些年奉行的是低調行事，既然賊人出了華山地界，那他也不便再追，只待將來遇上，再了結了他。
掌門夫婦大駕光臨，魚家嬸嬸分外熱情，殺雞宰羊好一通張羅，硬是留著眾人又招待了一晚。
第三天早上，老岳兩口子才帶著靈珊和陸大有回了華山。
魚樂自然是要留下來的，等到月底秋收忙完，再回華山。
農家生活簡樸單調，除了農活兒之外，魚樂依然過著津津有味的研習武學的生活。
以他如今的身手氣力，些許農活兒實在不費什麼功夫。
倒是有了一次生死相搏的實戰經驗之後，魚樂自覺又有所精進。
仔細回想那晚的幾招交手，魚樂發現，田伯光的刀法、身法都只佔了一個快字，也就是內力比他深厚，否則，結果還真不好說。
因為《混元功》其實也很快，不同的是，別的武學快在招法、身法，而《混元功》則是快在反應。
不需要換氣運勁，實際上可以打出連綿不絕的攻勢，直到內力耗盡為止。
難怪華山劍法稱雄江湖，尤以奇、險著稱。
在別人看來，華山子弟都是冒著刀尖兒在進攻，其實自家人才知道，那是踩在別人呼吸轉圜的節奏點兒上在進攻。
看似兇險，實則安全得很。
華山子弟在武學上的進境路線，最終都會指向《混元功》，當然，只有真傳弟子才有修行的資格。
別傳、外門這些，也就是一輩子苦練《華山心法》的命。
《混元功》是除了《紫霞神功》之外，華山派最好的內功心法。
——《紫霞神功》只傳掌門。
而且混元真氣也特別適合戰鬥，全面性的提升身體素質，免除了招式之間的斷續，功力相差彷彿的情況下，可說是佔盡了優勢。
大半年的修行加上進補，魚樂明顯能感覺到，他的身體素質有了很大的進步，就連心神都變得更加的敏感。
這也使得他注意到另一個問題，就是氣血體魄的變化。
《混元功》是承襲全真道統而來的道門玄功，那就肯定不只是練氣而已。
道門修行，修的是精、氣、神三寶，難道只能被動的強化肉身，增長精神？
當然不可能這麼淺薄。
魚樂就感覺到，隨著他的功力增長，勁力施展愈發的隨心所欲。
別說什麼拳腳，劍招，十三種勁力，哪怕是揮鋤頭、舞鐮刀、端水缸，他都能調動真氣。
準確的講，根本無需調動，只要是鼓勁用力的時候，真氣自然就洶湧而來。
魚樂發現，他的手掌皮膚有點兒麻癢，不算特別難受，像是傷口血肉生長的那種麻癢。
直到有一天，還是在練拳之時，勁力真氣流轉，一拳打出，一丈之外的樹榦上，竟然留下了一個淺淺的拳印。
而魚樂明顯感覺到，在他出拳的時候，細小的勁力從他手背的毛孔鑽出，好似針刺，擊中了那顆大樹，這才留下了拳印。
魚樂大感詫異，要知道，內勁真氣離體攻擊，那也是沿著經脈行進，最後從穴道衝出，怎麼會從毛孔鑽出去？
魚樂又試了試，鼓動真氣一拳打在樹榦上，誇嚓一聲木屑紛飛，直接打出了一個大窟窿。
這就不是錯覺了，以他的氣力、功力而言，在樹身上打出坑凹很正常，但是絕打不出這麼大的窟窿。
很明顯，這一拳除了氣力的作用之外，還有勁力外放的輔助。
魚樂多番嘗試，確定了可以從手背毛孔『噴勁如針』，最遠一丈，威力不顯，但是近身搏鬥卻有很大的加持。
這就跟真氣離體有了區別，你看人家那《六脈神劍》，真氣從六大經絡運轉行進，被凝練約束成劍氣，再從手指穴道外放離體，鋒銳凌厲、無堅不摧。
而魚樂從毛孔噴出的針勁，分散而稀薄，也沒有秘法約束成劍氣啥的，所以距離不夠，威力也很小。
但這也不錯啊，可以想見，手背的皮膚可以噴勁，那全身的皮膚不是也能做到？
若是真的練通了全身，所有毛孔都可以『噴勁如針』，在戰鬥的時候，抽冷子給敵人來上一下。
對方突然吃痛，必然散了心神，也就散了勁力，如何還能是他的對手？
就像那天晚上對敵田伯光之時，魚樂被田伯光反抱拉扯，破掉了重心。
若是能以針勁打他，即便不能重傷，也必然可以讓他分神一二。
只要他有一剎那的分神，魚樂都有機會給他來個狠的。
以魚樂的氣力、功力而言，只要一下，必然可以廢了他的反擊能力。
但是魚樂沒顧上高興，反倒是有點兒奇怪，他這手針勁的功夫，怎麼那麼像是國術中的暗勁呢？
上輩子魚樂唯一的愛好就是武俠，各種傳說、小說、雜談那是看了不少。
有真有假，一些是編纂的故事，一些是流轉下來的典故。
他就聽說過，如孫祿堂、李書文這樣的國術大師，可以將勁力從毛孔噴出打人，就是所謂的暗勁。
怎麼練個功夫還能跟傳說對應上了？
上輩子他也未曾拜師學藝，作為一個外行，如何確定國術大師的傳說是真是假？
真的也就罷了，只能說他福星照命，誤打誤撞便走上了國術大師開創的道路。
若是假的，那就出了鬼了，必然是他的練法有問題，必須馬上糾正。
這麼一想，魚樂就坐不住了。
當下停了練習，耐著性子又熬了幾天，好不容易忙完了秋收，跟父母打個招呼就直奔華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