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貪心得逞

眾人在群山密林之中轉了兩天兩夜，終於到了華山地界。

不眠不休奔波繞行兩百餘里，背著大包小包，在深山老林穿行，不能點火照明不說，還得時刻小心來自大自然的威脅。

這幫武林中人也是累得夠嗆，武藝低微的低輩弟子，大都癱坐在地，抬抬腿都困難。

魚樂、老頑童、全真五子，聚在一塊兒商量下一步的計劃。

此刻時機成熟，魚樂圖窮匕見，說道：「此番駁了蒙人的冊封，他們自不會善罷甘休，估計一路南下都會嚴查死堵，追捕貴教眾人。」

「我看不如化整為零，大家分散行動，喬裝打扮成尋常百姓，再分頭南下，自可避開蒙人追查。」

幾人想了想，又看看嚴重脫力的弟子們，也都點頭認可他的建議。

不過，卻有一樁為難的事情。

丘處機皺眉道：「魚道長所言甚是，不過，這許多典籍又該如何是好？若是讓弟子分別攜帶，就怕到時會遺失不少啊。」

終於說到點子上，魚樂故作沉思，頓了好幾秒鐘，才又說道：「我倒是有個辦法，或可一試。」

急性子的丘處機，忙問道：「計將安出？」

「蒙人的搜查重點，肯定是道士、包裹、武林人士這三個特徵，若是貴教眾位攜帶大量典籍，怕是難逃追查。」

「不如找個隱秘之處，將這些經典暫時安放，大家先撤出去。」

「等到風聲過去，再請丐幫幫忙，派遣大量人手分散來取，人多力量大，每人攜帶一點，也就能將這些典籍安全的轉移到南方。」

若是按照原時空的局勢，全真教基本沒怎麼流血就從容撤出終南山，只怕五子不會考慮這個辦法。

說得冷酷一些，哪怕這些弟子全死光了，只要經典還在，他們五人還有一個活著，那麼全真教的基業就在。

義理經典乃是立教根基，於外人無用，於自己珍若性命，又怎可輕易放手？

但是這次不同，魚樂特意跑去『報信』，蒙軍提前攻山，收拾東西的時候，抵擋蒙軍的小股先頭部隊，就打了一仗，死了不少弟子。

撤退途中，因為後山也有蒙軍圍剿，一路殺殺逃逃，又死了不少弟子。

這麼嚴峻的形勢之下，五子也不敢強為，就怕弟子死光了，典籍也帶不出去。

郝大通問道：「這麼多典籍，一時上哪兒去收藏？再說了，若是遺失損毀，又該如何？」

魚樂笑道：「幾位不知，在下便在華山隱居多年，整個華山地界，我都爛熟於心，找個適合收藏貴教典籍的山洞，可說是輕而易舉。」

「為防野獸、山民損壞了典籍，在下可帶著弟子，陪周前輩在此守候。」

「我們只有四人，目標小，不會引起注意，蒙軍也不知我等就在華山，不會勞師動眾的圍山搜查。」

「我四人武藝都還過得去，山中生活不難應付，也沒什麼危險，只用等得兩三個月，到時你們再陸續前來取走典籍就是。」

這麼一說，好像也挺合理啊。

幾人都是沉默，仔細思考他說的話。

半晌，五子相視點頭，丘處機上前一拜，「多謝魚道長大恩大德，先是救援我教，又得替我們看守典籍，請受老道一拜！」

「唉呀！使不得使不得，長春真人請起。」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義兄命我馳援全真，在下自當儘力。再說了，我華山與貴教同根同源，說到底，也算得一家人，就不用這麼客氣了。」

孫不二作為女子，天性細膩謹慎，有些不放心的說道：「要不，我也留下？」

魚樂趕緊勸道：「清靜散人不要客氣，全真七子享譽天下，五位真人必是蒙軍追查的重點，還是早早離去為上。」

這話其實有點兒矛盾，反正是待在深山裡守典籍，蒙人又不知道他們在華山，誰守不是守？

這就看出魚樂上輩子學會的揣摩人心的手段，看似好心勸她先走，其實是點出『他們是蒙人追查的重點』這個意思。

五子聽見他這話，是不會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或者對立的角度，去仔細考量話里有沒有漏洞。

因為現在突遭大難，他們一心想的都是教派的傳承。

而魚樂本就馳援有恩，好心來幫忙的，又會有什麼壞心思？

這些典籍只是三教精義，並非武功秘籍，誰又會起貪心？

最後一點，全真教也不是沒有自己人在這兒，周師叔不是在么。

雖然他為人瘋瘋癲癲，但是對師尊的敬愛無人能及，沒見當時在重陽宮就在過問手稿的事情么？

種種思量加在一塊兒，幾人心頭一動。

蒙人追索的重點，肯定是他們五個，那麼，他們五個在別處露面，蒙人就會知道他們已經逃走。

這麼一來，放在華山的典籍，豈不是更加安全？

以他五人的心智、人品，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去引開敵人的視線，保護典籍的安全。

如此一來，他們就不會想著留下來看守典籍，否則，魚樂還怎麼偷看？

丘處機拍了板兒，「就這麼定了，我們還是早早離開為上，人多眼雜，惹了蒙人警惕，才是害了魚道長一片好心，也毀了師尊的心血。」

事有定論，魚樂鬆了口氣，總算是搞定了。

先是安排了弟子們分散離去，然後五子帶了十幾個親傳弟子，扛著典籍，跟魚樂一塊兒朝山上走去。

收藏還不簡單么，玉女峰下多得是山洞，即便隔了幾百年，就算地勢地貌有差異，那也不至於一個山洞都找不到。

兜兜轉轉又是半天，在玉女峰下找了一處背風乾爽的山洞，將一應箱籠包裹放好，這便齊活兒。

五子也帶著弟子告辭離去，魚樂招呼楊過在山洞前開出平台，伐木搭棚，緊挨著山洞，搞出幾個精舍再說。

小龍女也有任務，她負責狩獵做飯。

等到二人離去，魚樂招呼老頑童，「還傻站著幹嘛？找啊！」

「找……什麼？」

「呂祖道書啊！你負責翻查重陽真人的手稿，我來看其它的典籍。」

「哦！對！」

這位就沒那麼多戒心了，還懷著跟魚樂學道法的心思，根本想不起來，自家的經典，該不該給魚樂看？

老頑童打開箱子，小心的拿出手稿，開始閱讀。

魚樂負責看的部分要多得多，但都是歷代先賢留下的經典，基本上他在笑傲位面就已經裝在肚子里了，就算有失傳的，也不多。

跟腦海里的內容進行對照，沒什麼太大差異的，就可以放棄，直接下一本。

如此過得半月，終於把所有典籍整理了一遍。

魚樂拿著一本心經在默默思考，上面有王重陽的批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