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心

第一章 江心

「不,不要。」一聲驚慌聲從山脈的一座土坯房裡傳出。

「呼呼。」江心從單薄的被子里伸出頭來,大口喘息,隨即用手擦了擦額上的細汗,語言輕鬆道:「還好只是夢。」

旋即眸子看向窗口的陽光,土坯房的窗戶是用舊報紙黏糊上的,上面有著一個個小洞,江心看著洞里的陽光,眸子眨了眨,隨即穿衣從床上起來。

江心今年十六歲,已經初中畢業,現在還在家裡等著高中通知書,他父母從他四歲的時候就離異了,他本來的家是在縣城,父親是一家公司的高幹人員,收入也很好,家庭幸福,然而幸福很短暫,在他四歲的某一天,全都消失不見,父親所在的公司因為涉嫌違法,最後查封,一切跟這公司有涉嫌違法有關的高幹人員,都會被相關部門調查,江心的父親因這事跟他有著脫不了的干係,心裡有愧,最後出海潛逃。

他母親也因這事,承受不住這打擊,最後丟下江心,改嫁給有錢人,移居去了美國。

江心被他母親丟在他父親縣城的家裡,那裡有著很多的親人,爺爺nǎinǎi,大叔二伯,更有著許多的堂兄姐妹,在那裡,他們都以嫌棄的眼神看著江心,父親潛逃,母親改嫁,他們都認為江心是掃把星,以至江心在那裡飽受冷漠。

最後還是江心的外公得知這一情況,去縣城裡把江心接來農村,一起生活。江心的外公叫楊成武,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他也是因為江心母親改嫁,去了美國,才知道江心的情況,思想保守的楊成武最後因這事,還跟江心母親斷絕父母關係。

楊成武妻子早逝,正直壯年的他一人撫養兩個孩子讀書,最後雙雙考入了大學,進入了縣城工作,初到縣城工作的江心他媽因為不懂縣城的基本情況,機緣巧合下,結識了江心他爸,最後兩人暗生情愫,才有了江心。

來到廚房,江心看著灶火里還有著木炭在星星點點,顯然已經有人出去了,從框架上取出老式的木盆,扯著框架上一條有點發黑的毛巾,走到灶火旁,灶火上有著兩個大洞,上面有著一個大鍋,還有一個水壺,江心小心的提著水壺,往木盆里倒著熱水,隨即開始洗臉。

兩分鐘過去,江心洗漱完畢,隨即來到堂屋,打開了門,走了出去,土坯房的外面是一塊空曠的地方,空曠的邊緣還栽有一些果樹,江心來到空曠地方的中心,閉著眸子,雙手伸開,仰頭對著太陽,靜靜呼吸,陽光照shè在江心的全身,江心用心的感受著陽光帶給他的溫暖。

一分鐘過去,江心深吸一口氣,隨即睜開眸子,嘴角微笑的看著眼前的空曠地方,現在是盛夏時節,果樹上綠葉顯得生機勃勃。隨即一陣麻雀聲打破了江心的沉浸,那是一株巨大的李子樹,上面有著許多紅sè的李子,麻雀們站在樹枝高端,用著小嘴不停的琢著李子。發出唧唧叫聲。

江心看著麻雀,眸子充滿無奈,這種東西他是趕不走,只能由著它們在樹上亂叫,吃飽了,自然就會飛走。

江心向著邊緣果樹走去,隨即停在邊緣,看著遠處一座土坯房發獃,那座土坯房顯然比江心他們的要好一點,江心盯著那房屋,嘴中喃喃道:「早上好!」

隨即嘴角開始笑了起來,只不過他眸子里還隱藏這一絲的憂愁,已經十五天了,那房子已經十五天沒打開過了,以前的江心只要早上一起來,就會看見那土坯房前有一個身影在早讀。可惜現在那裡已經沒人了。那房門上有著一把大鎖,面前空曠的地方還長有著一些小草,見證著主人已經很久沒人居住的緣故。

江心嘆了口氣,轉頭來到堂屋,隨即關上大門,進入廚房,手中拿著小瓷碗,向著灶火旁的大鍋走去,楊成武已經出去了,村裡的老人都是閑不住的,幾村相連的地方有著一個煤礦,老人們只要沒事都會去那裡挖煤,賺取外快。而江心的外公也是其中之一。

灶火上的大鍋裡面有著熱飯,是楊成武給他熱的,江心一打開大鍋,一股飯香頓時迎面撲來,聞著香味,江心眸子亮了亮,隨即伸手進去取出裡面的菜碗,放在乾淨的地方。拿著飯勺開始盛飯。隨即開動起來。

農村裡基本是沒什麼菜,什麼季節出什麼菜,他們就吃什麼菜,現在是炎夏,菜園裡有著許多的絲瓜,所以他現在的菜碗里都是絲瓜。

絲瓜是楊成武煮的,非常細滑爽口,江心也吃的津津有味,絲瓜的邊緣還有一個煎雞蛋,那是楊成武特意給江心補充營養的。吃完飯,江心神sè滿足的喝著絲瓜湯,待湯全喝光了,江心打著飽嗝,走出了廚房。

來帶鏡子對面,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江心嘴角上揚對著鏡子露出笑臉,隨即有瞥向鏡子邊緣的千紙鶴,眸子黯然起來。

這東西是她在半個月之前送他的,也是臨走前唯一的禮物,江心覺得自己腦中亂鬨哄的,他看著這千紙鶴,心裡有著一點煩躁。嘴中禿廢道:「都已經十四天了,她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沒有人會回答江心的問題,江心所說的她,就是早上對著那土坯房說早上好的人,他們一家是在江心六歲時搬過來的,也是江心最好的朋友。應該用青梅竹馬來形容最好不過了,他們從小學就開始一個班,初中也一樣,每天他們都是一起放學回家,友情非常好。她就是使得江心xing格變得開朗起來的陸樟兒。

江心晃了晃頭,努力地使自己不去想這些,看著書桌上的暑假作業,江心走了過去,認真的解答起來。在桌上江心時不時的微皺眉頭,拿著鋼筆不斷在草稿上亂畫著。解答著這題目。

江心在學校成績並不算優等,只能算一般,而陸樟兒的成績基本是全校第一,從小學到初中一直不變。江心也是努力的追隨陸樟兒的腳步,拼勁全力也只使自己成績保持一般,楊成武只讀過小學,初中的東西在他眼裡,就是天文,以前的江心經常是跟陸樟兒一起做作業了,而現在陸樟兒已經去了縣城,江心只有自己一人duli完成作業。

陸樟兒是初三期末一考完就走的,同行的還有她爸媽。聽說她們本來是城裡的人,他爸是縣城裡下放的村委,所以在這村裡住了十年,江心也不知她爸還會不會來村裡,繼續當村委。如果繼續的話,他就能天天見到她了吧。

時間一點點過去,轉眼到了中午,一陣開門聲從土坯房響起,推開大門,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走了進來,他的皮膚是麥膚sè,背部有點彎駝,上身穿著的是廉價白襯衫,上面有著一個個黑印,廉價褲子卷到膝蓋上方,腳下還穿有一雙解放鞋,看著書桌上神sè認真的江心,腳步放輕了許多。隨即取下頭上的草帽,走到廚房。

五分鐘過去,老人有來到書桌旁,看著沉思的江心,臉露寬慰的笑意,從衣袋裡拿出一個塑料包裝的東西,放在江心的面前,江心此時正在沉思,忽然看見眼前一雙黝黑的大手,眸子亮了亮,轉頭驚叫道:「外公,你回來了?」

看著江心發亮的眸子,老人笑著點頭,隨即是指向塑料包裝的東西,道:「快吃吧。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

江心看著桌上的東西,眸子先是獃滯,旋即又露出驚喜的神sè,道:「外公,你去了市集嗎?」

「不是我,是你梅花嫂子,去市集買鴨苗,順帶的,你吃完再做也不遲。」旋即從牆屋腳下找了一個小凳子,出去乘涼起來。

江心看著塑料袋裡的包子,咽了咽口水,隨即開動起來,咬下一小口,當江心看著裡面的肉時,嘴角的笑容更盛了起來,在農村肉包可不多見,就算在市集里也非常搶手,只有去得早的人才會買到。

江心滿足的吃著肉包,旋即眸子瞥向楊成武,此時的楊成武在堂屋牆角神sè悠然的乘涼,他手中拿著一把蒲扇,不停地扇著風,右腳搭在左腳不停的搖晃,嘴中還哼著不知名的老歌。

江心走了過去,把手中的肉包伸向他的面前,道:「你吃。」

看著眼前亂晃的肉包,楊成武眉毛微皺,盯著江心的眸子,隨即道:「不好吃?」

看著老人微皺的眉頭,江心慌忙搖頭,道:「我吃飽了,你吃吧。」

說著就把肉包放在楊成武的手中,拿著他手中的蒲扇,不停地扇風,臉露微笑的道:「吃吧,快吃吧!」

看著江心不停地催促,楊成武臉帶微笑,隨即拿著手中的肉包,一口咬去,不停的咀嚼點頭,像是嘗到什麼美味一般。

當看著老人把肉包全吃完的時候,江心急忙道:「外公,等我以後有錢了,我一定天天帶你去吃肉包。」

聽著江心的小甜話,老人笑了起來,隨即板著臉道:「你就只給外公吃肉包,其它的什麼都不給?」

「不,當然不是,以後我還要買大房子,裡面就住著我們兩個,想吃什麼就買什麼。」聽著老人的語氣,江心慌忙認真的回答,在他眼裡,只有他外公對他最好,他只想把最好的都給他外公。

聽著江心的這句話,老人欣慰的點著頭,道:「那你可要加油了,以後才能讓外公住大房子。」

「嗯,我會的。」看著老人期待的眼神,江心認真說道。

「明天就是發通知書的ri子了吧,你對自己有信心嗎?」過了一會楊成武看著江心的眸子,詢問說道。

看著老人詢問的語氣,江心眸子有些黯然,他對自己也沒底,不知道會不會考上高中,頓了頓,道:「我也不知道。」

聽著江心的回答,老人無聲的嘆了口氣,隨即陷入一陣長長的沉默,靜得只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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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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