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了，但沒完全死
灰色的城市上空，常年籠罩著的幾朵烏雲愈發沉鬱，將這座本就瘡痍的城市渲染的更加冷寂。
這是末世的第十年。
破敗的街道上到處都是漫無目的四處遊盪的喪屍，人類已經幾近滅絕。
......
......
突然間，街道上的喪屍群莫名躁動了起來。
只見他們僵硬的轉過身子，隨即爭先恐後朝著街道盡頭的方向撲去。
混亂中，一個又一個的喪屍倒在了同伴的腳下，混著殘肢的鮮血染紅了大片路面。
街道盡頭——
入目所及之處儘是醜陋扭曲的面容，好像整個城市的喪屍都被吸引過來了。
數不清的喪屍圍了一層又一層，將中央身形瘦弱的黑衣少女牢牢困在了原地。
少女布滿血污的小臉上儘是冷沉之色，一雙黑亮的眼睛里寫滿凝重。
纖細的手指緊緊抓著一把匕首，鋒利的尖端處淡綠色血液不斷滴落，散發著濃濃的腥臭味。
姜挽，這座城市的最後一個倖存者。
新鮮血肉的致命誘惑，促使著喪屍們瘋狂朝著眼前的「食物」抓去。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般誘人的血腥味了......
......
十分鐘之後。
本就體力不支的姜挽徹底精疲力盡，那把跟隨她整整十年的匕首也被一個獨眼喪屍無情的踩在了腳下。
身體綿軟的已經提不起一絲氣力，垂落的右手止不住的顫抖。
抬眸看向遠方還在源源不斷湧來的喪屍，姜挽眼中浮現出濃濃的絕望。
今天，是真的逃不掉了。
「唔......」
就在失神的瞬間，胸前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姜挽下意識低頭，便見靠她最近的那隻喪屍已經伸手貫穿了她的心臟。
濃郁的血腥味讓本就瘋狂的喪屍們徹底陷入了癲狂。
而此時的姜挽，卻是再沒有一絲的反抗之力。
就像洶湧海面上的一葉孤舟，只能任憑猛烈的海浪將它徹底吞噬。
好疼......
那種身體被一片一片撕碎的疼痛，直擊靈魂深處。
姜挽死了。
這座城市也徹底淪陷成為喪屍的領地。
片刻后，「食物」被分配殆盡，喪屍們也終於心滿意足的轉身離去，尋找著下一個獵物。
靈魂飄蕩至空中，姜挽看著地面上僅剩的那一灘鮮紅血跡，眸中隱約有痛楚閃過。
然而，滿腔不甘最終化為一抹若有若無的苦笑。
如果可以，下輩子她一定要做一個強者。
最後的念頭閃過，姜挽只覺得一陣暈眩傳來，昏迷前一刻，姜挽隱約看到一團白光朝自己襲來，隨後便徹底陷入了黑暗中。
......
陷入昏睡的意識浮浮沉沉，最後完全清醒。
姜挽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綉著精緻花紋的藕荷色床幔。
黛眉微蹙，意識漸漸回攏。
她沒死？
被喪屍分食的血腥畫面從腦海中浮現，姜挽身子下意識就是一顫，彷彿之前那深入骨髓的疼痛再次席捲而來。
「你醒啦！」
不等姜挽從那宛若窒息的疼痛中抽回心神，一道陌生的聲音從腦海中驟然響起，清脆中夾雜著濃濃的喜悅。
腦子還未做出決斷，身體已經下意識呈攻擊狀。
末世十年的艱難生存，警惕和防備早就成了她的本能。
「誰！」
略顯蒼白的唇瓣微啟，一雙寒涼的眸子淬滿冰冷。
只是環顧一周，卻是沒有察覺到陌生者的氣息。
超出掌控的危險，讓姜挽的臉色不由又沉下去了幾分。
「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是你的系統，你是我的宿主，你忘啦，我們之前已經契約過了的。」
契約？
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字眼，讓姜挽本就蹙起的眉頭更加濃烈了些。
姜挽下意識想到了昏迷前看到的那抹白光，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
「系統是什麼？」
沒有嗅到任何危險氣息，姜挽的身體微微放鬆了些。
「就和小說里寫的那種系統差不多吧，不過我比那些不入流的系統厲害多了！
你好歹也是從現代過來的，小說你總是知道的吧？」
姜挽：......
她是從末世來的，不是從遠古時代來的。
「嗯。」
姜挽冷淡的語氣，讓系統有些頭大。
這宿主怎麼就不能像它一樣熱情！
絕望之中重獲新生並且得到它這麼一個逆天金手指不是應該欣喜若狂嗎？
就算沒有欣喜若狂，好歹也得有點明顯反應吧？
思慮片刻，系統將姜挽的反常表現歸結為末世後遺症。
「你在哪？」
得到姜挽的主動問候，系統瞬間回應，「我在你的識海里。」
「識海？」
姜挽靠在床頭，眉眼微垂，掩住了全部情緒。
「識海就是......」
系統沉默了一會，估計是沒想出來到底怎麼形容，轉而說道，「這樣，你閉上眼，凝住心神，我帶你看你的識海。」
姜挽垂了垂眼瞼，寒涼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冷冽，倒是照做了。
不過雙手卻是始終未放鬆戒備。
姜挽只覺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不住在閉著的雙眼前迴旋，然後她突然看到了一片奇異的空間。
大概就像現代的一居室那麼大。
空間里只有一個東西——一個懸空的光團。
然後，光團開口說話了。
「看到了嗎，看到了嗎？！」
熟悉的聲音讓姜挽的神情有一瞬間的錯愕。
看到了，不過有點過於玄幻了。
不過聯想到本該死去的自己卻突然出現在這裡，便不覺得有什麼了。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的系統，就是現代小說里寫的那種賊逆天的金手指！」
姜挽：......
你到底看了多少現代的玄幻小說？？
沉默片刻，姜挽抬頭看向空中的光團，開口，「是你救了我，對嗎？」
光團停頓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姜挽竟然想到了這一層。
頗有些得意的抖了抖身體，光團驕傲開口，「對，我不契約你，你直接就死了，渣都不剩的那種！」
姜挽沉默。
本來她也沒剩。
姜挽沒說話，不過臉色倒是和緩了不少。
睜開眼，剛才所看到的一切已經完全消失，眼前依舊是那個低調雅緻的房間。
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雖然驚悚了些，但也還在姜挽的接受範圍之內。
「所以，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你死了，但沒完全死，你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