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拜山黃公祠

柳常一路逃出亂石山，確定那位御雷宗練神境沒有追過來之後才停下腳步回看後方的亂石山。

「黃老哥，老弟我也只能祝你平安無礙了，若是以後有機會，咱們哥倆再會。」

柳常喃喃自語，黃老仙和原身的交情的確是好，這一點他可以直觀的得到感受，只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他是不想提心弔膽的在山中當一個山大王。

指不定哪天突然就有道門高人從天而降，口中念叨著「降妖除魔」然後手上不留情，一劍就把他給砍了。

這裡畢竟是大唐，人族練氣士的勢力遠比境內的妖魔強大，若是可以，還是應當先給自己套上一層保護殼。

「背井離鄉，舉目蒼茫，何處是吾鄉。」

柳常看著亂石山輕聲開口，隨後若有所思，這世界的大唐面積很大很大，並非地球那般，但是一些地名卻有類似，如五嶽四湖，在這大唐皆有，只是此處的五嶽之高大雄偉是當真的高聳入雲，直立天穹。

「先找一個安居之處參悟藏氣訣，等藏氣訣修鍊有成之後，便可隱藏自身妖氣，到時候無論是入城還是去往何處都可安枕無憂。」

「此番尋仙問道，志在九天青冥。」

柳常甩頭一笑，收斂周身氣息，哼著小曲順著山路往前方走去。

一走就是百里路，離開了亂石山的地界，來到一處連綿的小山頭之後柳常停下了腳步，打量一陣這小山之後微微點頭道：「這小山之中天地靈氣頗為淡泊，也不引人注目，便在此處落腳一陣修鍊藏氣訣。」

打定主意之後，柳常邁步朝著山中走去，在半山腰的位置見到一個貼著對聯，掛著紅燈籠的祠廟，柳常好奇來到祠廟之前看向廟匾。

「黃公祠。」

「誰家的祠不建造在村鎮，而是建造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山裡？」

祠廟門后，一個老人笑聲響起道：「公子是從外地來的過路人吧！」

隨後廟門晃動，一名麻衣灰衫的老人拿著掃把笑呵呵的露面。

柳常目光好奇，這老人面容寬厚，留著寸長灰白短須，目光和藹親善，腿腳十分利索，並沒有年邁頓感。

「是，在下柳常，不知老人家如何稱呼？」

「鎮中人都叫我黃老三，不知柳公子要前往何處，怎麼進了這山中？」

柳常拱手一禮，笑著道：「我並無什麼去處，走到哪是哪，在山下看到這座山還算清秀，故而進山一觀，尋個落腳地在此山中清靜一些時日。」

「倒是老人家怎麼孤身一人守在這山裡？」

黃老三爽朗笑道：「祠廟在山中，我自然也在山中，有黃公庇佑這山裡也安全的很。」

柳常神色好奇，看一眼面前不大的祠廟詢問道：「老人家，黃公是這座山的山神？」

黃老三點頭一笑，邀請柳常進入祠廟小坐，祠廟之中除了中間的正殿，另外有左右兩間側殿，殿前左側是一個小廚房，右邊則是一間廂房。

黃老三帶著柳常進入廂房入座，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涼茶放到柳常身前，隨後解釋道：「黃公並非朝廷冊封的山神，而是周邊百姓為黃公自發立的祠廟，奉為此山山神，久而久之，黃公便真的成了此處山神，還曾數次顯靈。」

「那還真是山神了！」

「自然是山神，黃公祠建造至今已有兩百年，時常翻修，也正因有黃公在，我們這裡風調雨順，有時鬧了妖患鬼禍沒多久便停了，而這都是黃公的庇佑。」

柳常神色詫異，若這黃公真是有道行的山神，自己這算不算是自投羅網？

端起桌上的涼茶以法力微微查探，確定無礙之後，柳常小飲一口開口道：「常言道，遇山拜山遇水拜水，在下既然有緣行到此山中，又得入黃公祠得黃老一杯涼茶，更應該為山神黃公敬一柱香。」

黃老三聞言有些詫異，目光好奇的看著柳常道：「公子竟要為黃公敬香？」

柳常疑惑道：「可是有何不妥之處？」

「並無，只是些許驚訝。」黃老三搖頭一笑，起身道：

「公子請隨我來。」

柳常點點頭隨著黃老三來到正殿門口，黃老三微微欠身請柳常稍等，便走入側殿取了一柱香出來遞給柳常。

「黃老，不知這香幾錢？」

柳常雙手接過黃老三手中的一柱香輕聲詢問。

黃老三搖頭笑道：「公子拜山敬香，老頭子我又豈能收取錢財？那豈不是玷了公子之心，這本就是祠廟之中的存留，為進山有意之人所備。」

柳常微微點頭，手持一柱香走進正殿，殿中正位神台之上立著一尊泥塑金身，是一個手持樹杖慈眉善目的老人。

供桌之上擺放著一方牌位，上寫「慈悲濟世黃氏玉壺正公之靈位。」

牌位前是一口三足兩耳鼎，鼎中香灰半滿，鼎中香已快要燃盡，一縷縷青煙升騰在正殿上方繞樑。

柳常持香在燭前點燃，右手一撩將火打滅，青煙頓時升騰而起。

隨後走上前低聲呢喃道：「在下柳常，入山清修一些時日，若有打擾還請黃公見諒。」

說罷，躬身拜了三拜，將香奉入香爐之中。

身後門內的黃老三看著柳常神色好奇，等柳常起身之後，開口道：「柳公子，這山裡並無什麼其他的房屋，你若是想要在山中呆一段時間，恐怕沒有其他的落腳地。」

「若是不嫌棄，便在這祠廟當中居住一些時日。」

「這可曾方便？」柳常回頭詢問。

黃老三平靜道：「祠廟雖小，房間卻有，這廂房從不鎖門，本就是為進山之人提供的歇腳之地。」

「平日里進山的一些獵戶晚上不方便下山便會來廟中休息。」

柳常微微點頭，臉上也露出笑容，誰能想到一個蛇妖會光明正大的住在這黃公山神祠中。

「多謝黃老，那在下便冒昧打擾一些時日。」

黃老三笑著道：「公子安心居住，這房子建出來本就是給人住的，若是不住，建它何用？」

柳常笑著點頭，詢問道：「黃老，我若是住在這廂房，您老又該居於何處？」

「左殿。」

黃老三笑著一指，又道：「我也不常在祠中，偶爾前來罷了。」

「祠中無水，公子若是要飲水，順著祠外那條小路往山裡走，前行一里便可見一山中泉眼，若是餓了，這祠廟中的供食也可食用。」

「多謝黃老指點。」柳常躬身行禮。

黃老三點頭一笑，揮揮手道：「天色將黑，老頭子我也該走了，柳公子，咱們再會。」

「再會！」

黃老三點頭一笑，雙手背在身後張口唱著長詞向外走去。

「居山四望阻，風雲竟朝夕。深溪橫古樹，空岩卧幽石……」

隨著人行遠去，唱腔更加空靈，在山中悠揚，隱約不清，柳常依著房門，又聽得「落花入戶飛，細草當階積。桂酒徒盈樽，故人不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