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小青鳥（日常）

「歐陽寧！快去做飯！不知道莉莉馬上就要回來了嗎？」

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從破舊的木門外傳來，只有10平方米狹窄房間內，原本開心地看著窗外風景的小少女聽見這道聲音，身體忍不住一顫，表情立馬就冷漠下來。

只有12歲的少女手腳麻利地從自己只有3塊木板和一個單薄的布料的床下拿出一些磚塊和一張充滿污漬的白紙。少女動作迅速地用磚塊將牆上自己製作的「窗戶」，一個人為挖出來的小洞口給堵上，再用和周圍牆面幾乎一致的白紙遮掩住。隨著「窗戶」被堵上，狹小的房間重新恢復黑暗，少女只有通過從破舊木門的縫隙里漏進來的光才能勉強看得見東西。

少女面無表情地拉開木門，身體卻在木門吱呀聲響起的瞬間忍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啪~」

不出所料，一記沉重的耳光在門后等著她。清脆響亮的耳光聲在空曠的屋子裡回蕩。少女白嫩的肌膚瞬間出現一個紅得發紫的巴掌印。

「你在裡面幹什麼！為什麼還要我來提醒你時間！」

一個穿著華麗的貴婦人揉捏著自己剛才因為太過用力而同樣通紅的手掌，一臉厭惡地看著眼前這個低著頭，眼睛被長長的厚劉海遮住的嬌小少女。

12歲的少女，身高卻只有1米2左右，一件打滿補丁的T恤，一條滿是破洞的長牛仔褲，雖然看起來很破舊，卻意外的很乾凈。與身上破舊衣物不同的是，少女的肌膚卻是雪白光滑，宛如QQ彈彈的牛奶一般。

同樣不是很高的貴婦人滿臉惡意地看著這個儘管被狠狠打了一耳光卻仍然只是低著頭顫抖的少女，看著對方明明穿著破舊的衣服卻仍然掩蓋不住的宛如牛奶般絲滑的肌膚，內心更加厭惡。

「還不快去幹活！」

少女瘦弱得像竹竿的身軀因為疼痛不斷顫抖，但貴婦人心中沒有任何憐憫，甚至盯著對方開始摩拳擦掌。

少女低著頭，一言不發地從貴婦人身旁走過。貴婦人看著少女孱弱的背影，似乎是還不解氣，追上去飛身一腳，再次將少女狠狠踹倒在地。

貴婦人趾高氣昂地從在地上不斷抽搐的少女旁邊走過，之前因為打牌輸錢的鬱悶一掃而空。

「歐陽寧，在我回來之前，活要是還沒幹完，你就死定了。」

貴婦人走了，沒管趴在地上因為疼痛而不斷抽搐的少女，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在貴婦人離開時砰的關門聲后，空蕩蕩的別墅大廳內，才隱隱約約響起細微的啜泣聲。

·····················

打掃整棟別墅所有房間的衛生，除掉前庭後院的所有雜草，用手清洗3人份的衣物，將庭院里早晨自己搬出去的幾十盆花花草草搬回別墅內的房間，整理貴婦人一時興起而開闢出的一個小菜園。

小歐陽寧一刻不停地忙碌著，一頭秀髮被汗水全部打濕，衣服也黏糊糊地粘在身上。從下午4點起，忙碌了快2個小時，手腳都在抽筋，全身酸痛，身體累得都快虛脫了。但她連停下來擦一擦眼睛里的汗水的時間都沒有，停下來的話，活要干不完了。

小歐陽寧頂著儘管已經是夕陽，，卻因為正值酷暑而仍然很炙熱的陽光，在庭院中不斷用手拔除著數不盡的雜草。

「嘎吱~」

一輛保時捷911停進了別墅庭院的車庫內。上面下來一個衣著光鮮亮麗，卻仍然難掩自己發福的肚子的中年男人。

「小寧，你怎麼在外面啊，外面天氣這麼熱，快進來，快進來。」

小歐陽寧聽見這一聲呼喊，動作竟凝固住，身體不住顫抖起來。

看見歐陽寧還愣在原地，中年男人臉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凝滯。

「歐陽寧。」

並不像貴婦人那般的大吼大叫，明明只是一聲普通的呼喊，其中蘊含的威脅的意味卻讓小歐陽寧隱藏在劉海后眼睛的瞳孔都忍不住放大，顫抖。

『沒事的，沒事的，她們馬上就要回來了，沒事的，沒事的。』

小歐陽寧在內心中不斷安慰著自己，身體顫顫巍巍地朝中年男人走去。

「對嘛，為什麼要待在外面不進去呢。」

小歐陽寧顫顫巍巍地向前走，中年男人卻等不及，三步做兩步地衝到小歐陽寧身邊，一把鉗住她細小的胳膊，拽著她朝別墅內走去。

小歐陽寧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但中年男人只是更加用力得將她朝別墅內拽去。

對面別墅，從裡面出來收衣服的婦人看著蠻橫地將小歐陽寧拖著走的中年男人，只是嘆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在心中默默祈禱這一次少女也能平安無事，就收回了目光。

中年男人將小歐陽寧拖進別墅，一把將她仍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小歐陽寧被摔得七葷八素，還沒等緩過神來，一個龐大的身影就壓了上來。

中年男人一隻手就將小歐陽寧揮舞的兩隻手鉗制住，另一隻手不斷撫摸著少女胳膊上光滑細膩的肌膚。儘管是個小孩子，但像少女這般光滑細嫩的肌膚，他活了40多歲，跑了將近大半個國家，都還是第一次見。

「救命！救命啊！」

小歐陽寧在中年男人是身下不斷掙扎著，明明是求救的話語，卻因為長時間的飢餓和勞累，軟綿綿的聲音反而像情侶間的呢喃，小歐陽寧無力的掙扎只能使中年男人更加興奮。

還沒等中年男人更進一步，大門口突然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

「你在幹什麼。」

中年男人動作一頓，雙手鬆開小歐陽寧，站起身來，一臉諂媚地看著身後站在門口的貴婦人。

「老婆，那個······」

「整棟別墅有兩樓，十幾個房間，還有前庭後院的那些草······還要我繼續說嗎？這小畜生累倒了，這些活你來做是嗎？」

「老婆，我·····」

「還是說，你準備請保潔員是嗎？」

「老婆······」

「2年，以每小時50元，如果這些活都讓保潔員來做，得540000你知道嗎？往後10，20年，這錢你出是嗎？」

中年男人被貴婦人說得啞口無言，只能一臉賠笑地站在原地。

「小畜生！還不快去幹活，明天有客人要來家裡，要是活沒幹完，有你好看的。」

貴婦人一把將一臉痴獃的小歐陽寧從沙發上拽下來，小歐陽寧被貴婦人這麼一拽，整個人也是清醒過來，慌慌張張地離開客廳，跑到別墅外的庭院里重新開始拔草。

······················

「爸爸媽媽，我回來啦。」

一個12歲的少女，蹦蹦跳跳地從敞開的大門走進客廳，卻突然發現客廳內的氣氛好像不對，爸爸媽媽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地看著電視，而是一人做一個沙發，沉默地玩著手機。

少女內心忍不住一顫，心虛地看了眼外面已經漆黑的天色，雖然比自己約定的回家的時間晚了億點點，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媽媽~你在幹什麼呢~怎麼不看你可愛的女兒一眼呢？」

少女發著嗲嗲的聲音，一臉討好地湊向玩著手機的貴婦人。

貴婦人抬頭，一眼就看見少女只有12歲，卻看不到小女孩該有的可愛，反而是濃得掉渣的艷妝，心情更糟了。

看著貴婦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少女魂都快嚇沒了。連忙滾進貴婦人的懷裡，使出百試百靈的撒嬌大法。終究是自己的親生女人，貴婦人的臉色還是柔和下來。

小歐陽寧氣喘吁吁地抱著一個沉重的花瓶從門外走進來，劉海下隱藏的眼睛看著這對母女互動的溫馨一幕，小小的眼神里流露出濃濃的羨慕。

小歐陽寧不敢停留太久，外面還有很多盆盆栽等著她去搬回房間。

有了少女的加入，貴婦人和中年男人之間僵硬的氣氛慢慢緩和下來。

「莉莉，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去吃飯吧。」

聽見貴婦人的話，少女高興地歡呼一聲，飛奔著沖向餐桌。

「歐陽寧！怎麼搞的，這飯冷了為什麼不去加熱！」

少女用不輸於貴婦人的尖銳的聲音朝門口正在搬運盆栽的小歐陽寧吼道。

聽到少女的責怪，小歐陽寧來不及擦擦額頭上的汗珠，急急忙忙跑向餐桌。

「去！離我遠點，身上這麼臭。」

小歐陽寧剛剛跑到餐桌旁，就被少女突然一腳踹開，狠狠摔倒在地上。

「好了，莉莉，來，先來吃點水果吧。」

中年男人身受將少女拉開，另一隻手遞上之前吩咐小歐陽寧削好的蘋果。

少女接過中年男人遞過來的蘋果，一臉嫌棄地看了倒在地上的小歐陽寧一眼，還是跟著中年男人離開了餐桌。

「歐陽寧！趕緊將晚飯熱好！」

中年男人離開前，盯著地上的歐陽寧惡狠狠地吩咐了一句。

水珠順著臉頰兩側流了下來，小歐陽寧掙扎著站起身，分成6次將餐桌上的飯菜端進廚房裡加熱。

飯菜加熱好了，貴婦人，中年男人，少女3個人坐回餐桌，開開心心地吃起晚餐。小歐陽寧看著餐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咽了口唾沫。

「看什麼看！還不快去幹活！耽誤了我媽媽明天招待客人，有你好看的！」

少女朝著餐桌旁的小歐陽寧發出呵斥，小歐陽寧念念不舍地離開餐桌，重新開始搬運庭院里的盆栽。

「呼~」

小歐陽寧將最後一盆盆栽搬進房間后，忍不住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身上的汗水還在不斷流淌，但之前的汗水早已凝固成鹽分結晶粘在衣服上，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少女一家還在吃飯，小歐陽寧想了一下，趁著他們3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別墅。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太令她害怕了，以前中年男人不是沒有騷擾過她，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直接粗暴。

『等半夜了再回去吧。』

小歐陽寧百無聊賴地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儘管身體上下都在抽筋，但這自由的感覺反而令她感到特別開心。

「呀！」

小歐陽寧突然在路旁看見一隻小鳥，一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鳥。

「你沒事吧。」

小歐陽寧一臉關心地蹲下來，有些緊張地看著它。

「小朋友，怎麼了嗎？」

小歐陽寧抬起頭，看見一位大哥哥正一臉溫柔地看著他。

「它受傷了。」

男人順著小歐陽寧的視線看見了奄奄一息的小鳥，皺起了眉頭。

「這傷得很重啊，得趕緊治療。」

男人小心翼翼地捧起小鳥，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小歐陽寧有些擔心，也跟了上去。

「好了，沒事了，所幸都是些皮外傷。」

男人將小鳥搶救完，確認對方已經脫離危險后才注意到跟著他走進他的診所的，同樣一臉緊張兮兮的小歐陽寧。

「大哥哥，已經沒事了嗎？」

「嗯，小妹妹，已經沒事了，你趕緊回家吧。」

男人的話音剛落，那隻奄奄一息的小鳥竟然醒了過來。在兩人驚訝的目光中，顫顫巍巍地飛到小歐陽寧手上。

「小妹妹，看來這隻小鳥是想跟著你走了。」

男人無奈地笑了笑。

「小妹妹，你需要幫助嗎？」

看著對方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男人有些擔心地問了句。

「不用，謝謝大哥哥。」

她有必須回去的理由，媽媽交代給她的東西還沒拿到呢。

小歐陽寧小心翼翼地捧著手掌中重新陷入昏睡的小鳥，離開了診所。男人有些擔憂地看著她瘦弱的背影，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目送著她消失在街道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