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太反常了
「所以....」
溫矜看過去,挑挑眉,「你就打算這麼逃避下去?」
江鶴眠搖搖頭,「嗓子肯定是要治的,但不是現在。」
他身邊一大堆糟心事還沒解決,怎麼能安心去醫院治療。
醫生說他這嗓子有點難辦,三個療程下來,最少也得花兩個月。
他沒那麼多時間耗。
娛樂圈是個更新換代很快的地方。
他要是在現在這樣的輿論環境下選擇去治療,等他恢復好,粉絲都跑完了。
那跟退圈基本沒什麼兩樣。
溫矜緘默,她對娛樂圈的了解全都來自姜梨和林憑,對江鶴眠的處境實在不清楚。
「其實你也可以不用對自己的要求那麼高。」溫矜突然道。
「嗯?」江鶴眠臉上流露出一種『你在放什麼狗屁』的諷笑。
「我可是個歌手,如果不能掌握好一首歌,我憑什麼把它唱給別人聽?」
「不是。」溫矜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完全可以做一些改變。」
「汪助理不是說你對這方面很擅長嗎?你大可以取長補短,這樣也不算侮辱了你對吧?」
江鶴眠沉默,然後說,「可我現在連這整首歌的正確音調唱起來都困難,我怎麼改?」
在改編一首歌之前,起碼也要把那首歌吃透吧?
溫矜當然懂他的意思,嘆了口氣,站起身。
「伴奏你處理好沒?」她問。
「當然。」江鶴眠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你幹嘛?」
看著人徑直往錄音棚里走,江鶴眠挑了挑眉。
溫矜把麥克風的位置調整好,坐上高椅,戴上耳機前,自然道:
「你不是沒法完整唱下來嗎?」
「那你進去...」
江鶴眠話說到一半就沒了音,幾秒后,不可思議道:
「你打算自己唱?」
戴好耳麥,溫矜聳聳肩,理所當然地點頭。
「對啊,你不是不行嗎?那就我來唄。」
見江鶴眠還直愣愣地在那坐著,溫矜低頭看了下腕錶,已經快四點了。
「快點,速戰速決。」
她還想早點加完班補覺呢。
江鶴眠在操作台上摁下按鍵,隨著音樂聲響起,棚內的溫矜也慢慢閉上眼,讓自己沉浸進去。
在人聲出來的前一秒,江鶴眠保證,他都是存了一份看好戲的心。
但當溫矜唱完第一段,他陷入無盡沉默。
音色明亮甜美而富有光澤,中低音自然柔美。
高音以氣聲和假聲夾雜一點真聲並帶上共鳴而變得實而有力。
溫矜唱起歌來,聲音跟平時說話不太一樣。
她平時說話偏慢,較為溫吞。
給人一種舒服而又沉靜的感覺。
但在唱歌時,她的聲音上下通透,輕鬆駕馭著這首歌曲,收放自如。
獨具個性特色。
空靈是她嗓音最大的特點,而在空靈之中又透著通透、光澤與縹緲。
江鶴眠的質疑多到幾乎要變成實物。
嗓音條件這麼牛逼的人,以前為什麼從沒聽過?
這樣的人,又為什麼甘願泯然於眾人,只當一個小小的詞曲家,這真的是她最想要的嗎?
直到溫矜走到他面前的時候,江鶴眠都還沒回過神。
「來吧,開干。」
溫矜把自己剛唱的歌保存,點擊播放。
江鶴眠默不作聲,只是看她的眼神格外複雜。
「還不行?」
溫矜琢磨著自己剛才應該沒唱錯,「雖然有些瑕疵,但足夠你聽清楚了吧?」
江鶴眠看著她清亮的眸子,默默點頭。
溫矜嫌兩個人一起擠在單人操作台邊礙事,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順便把江大明星也拉了下來。
不過這次大明星沒暴怒,反而又用那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溫矜被看的毛毛的,用筆在那張亂糟糟的紙上敲了敲。
「來吧,我們一點一點扣細節。」
「這一段,我覺得我可以....」
江鶴眠這才出聲,嗓子啞啞的。
「你明天在唱歌前一句話都別說。」溫矜突然道。
「?」江鶴眠皺眉看過來。
「嗯..起床后就一直含著金嗓子,不要斷。」溫矜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喉結,道:
「你嗓子更啞了。」
江鶴眠一愣,隨即點頭。
溫矜心頭泛起古怪之色。
雖然但是,江大明星這性格,是不是太易變了?
明明白天還臭著臉,一副高高在上的驕傲神色。
怎麼在晚上就變得這麼....乖?
被她發著起床氣,胡亂一通陰陽怪氣也沒發脾氣,乖乖被她敲頭,乖乖聽她話還點頭....
溫矜開始相信起姜梨說話的真實性了。
這位大明星,似乎真有些神經質。
等兩人開始低聲交流起來,溫矜把那些事撇到一邊,專心投入在改編之中。
江大明星在紙上畫畫寫寫,修改完就給溫矜看。
等人點頭了才繼續拿回去修改。
就這麼一點一點地扒細節,時間流逝飛快。
「困了?」
看人坐著好久不動,溫矜打了個哈欠,看著腕錶上的時間,六點二十。
點點頭,「也是,都早上了。」
得到的回應是一聲在安靜的錄音房顯得格外響亮的咕咕聲。
打哈欠的動作一頓,溫矜下意識看過去。
江鶴眠回過神,捂著肚子,耳朵紅透,面上兇巴巴的,「看我幹嘛?」
溫矜移開視線,建議道:「要不你去吃點東西?」
「啰嗦。」江鶴眠扭過頭不看她。
「切。」
總算把事弄完,溫矜拍拍褲子起身,「你這麼大的房子總有空房間吧,我陪你忙碌到現在...」
沒等她話說完,江鶴眠頭也不抬,冷漠打斷:
「二樓樓梯入口左邊第三間。」
「行。」
臨走時,溫矜囑咐道:「睡三個小時,十點我們再過來試幾次,記得叫我。」
昨天江鶴眠對她發出了一日執行經紀人的邀約,她答應后,助理就把第二天錄節目的綵排單發了過來。
其他一同錄製節目的藝人早早就開始綵排了,只有江鶴眠情況特殊一點。
因為大明星現在糟糕的處境,他被安排在最後。
錄製當天下午兩點開始。
且僅僅只有半個小時的綵排時間。
時間緊急,估計只能唱兩遍就要開始錄製了。
「知道了。」江鶴眠應聲。
「哦,對了。」門關到一半,溫矜想了想,又探頭道:「你也要休息,這是必要的。」
「不是,你怎麼...」那麼多事?
門被慢慢關上,江鶴眠暴躁的聲音被留在屋內。
把地上散亂的紙張整理好,不論是廢紙還是什麼別的,江鶴眠都收納起來。
臨走時,去操作台那搗鼓了一下,把溫矜唱的那首歌傳輸到自己手機上。
十點零三分,錄音房。
江鶴眠一推開門就看到了趴在操作台上睡覺的溫矜。
「.......」
這是什麼操作?
他站在門口,半天沒想明白原本該在房間睡覺的溫矜怎麼會在這。
十點零五,溫矜旁邊的手機鬧鈴響起來。
關上鬧鐘,捏了捏眉心,清醒了些,回頭看了眼江鶴眠。
溫矜嘀咕道:「就知道你不會喊。」
「你沒睡?」
江鶴眠走上前,打量著眼下掛著明顯烏青的溫矜。
「睡了半個小時。」溫矜如實道:
「我太晚就睡不著了,索性過來把一些東西弄好。」
「比如?」
江鶴眠倒是不知道自己還有哪裡沒顧及到。
「舞美啊。」
溫矜從包里把平板拿出來,遞給他,「雖然畫的比較粗糙,但剛好可以讓你在上面添加自己的想法。」
「作為一個歌手,唱得好固然重要,但舞台設計也不能落後太多。」
「至少要配得上,相得益彰嘛。」
溫矜聳聳肩,彷彿在說一個很正常的問題。
轉而又問:
「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