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反擊
呦這麼熱鬧?」
晏長風抄著手走到跪著的如蘭身邊,抬著她的胳膊將人拉起來,「怎麼了這是,剛進門怎麼就跪了,呦,還挨打了呢?」
如蘭見了自家姑娘越發委屈了,哭個不停。「瞧瞧這哭的,好像我讓你受多大委屈了似的。」
姚文媛教訓人也端著貴女風範,「我不過是教你當下人的道理,不是你有理就能行的,這也是為了你好,咱們這樣的人家規矩多,不比你在原先的地方隨意,等你隨你家姑娘嫁入國公府,自然感激我今日這幾句教訓。」
「二表姐說得極是,如蘭你可要好好聽著。」
晏長風一副受教的姿態。姚文媛見她態度好,便也不好再發作,「那得了,今日這事就過去了,長風表妹,還請你讓你的下人把東西抬走吧,這大白日的搬東西可要多長點心,莫要走這樣的小徑,萬一有個磕碰的可不好。」
晏長風面露為難,「二表姐說得有道理,只是我們前面沒幾步便到了,東西好容易搬到這裡,再返回去有點費腿,丟出去呢砸到外面的花花草草也不好看,要不這回您就受委屈,先讓一讓?」
姚文媛聽她好話說盡就是不讓,頓時秀眉一皺,「敢情我話是白說了嗎?」
「沒白說啊,我們都受教了呢。」
晏長風比畫了一下箱子避開后剩下的地方,「我尋思著這麼塊地方也不算小了,表姐您身材那麼好,橫著豎著走都沒問題的。」
「這哪裡能走!」
方才那個小姑娘又幫腔助勢,「你們的箱子勾到裙邊又怎麼說?我新做的衣裳可貴了!」
「這位妹妹是?」
晏長風沒見過比自己小的姐妹,所以不認識。「我是姚老二家的幺女姚文琪!」
小姑娘自報家門。「哦,是四表妹。」
晏長風笑說,「沒關係,你走走看,勾壞了裙我賠你十件不重樣的,你儘管走就是。」
「啊?」
姚文琪年紀小見識短,沒見過這麼財大氣粗的姐妹,吃了好大一驚,」真,真賠十件啊,那可以選樣式么……」「文琪!」
姚文媛瞪了四妹妹一眼,壓著火氣道,「長風表妹,這就不是賠衣服的事,今日你丫頭衝撞了我,若不是看在你們初來乍到的份上,定不會這樣過去的。」
晏長風笑,「賠衣服不行,打一巴掌也不夠,那我受累問一句,依著府上規矩,還要怎麼處罰我這丫頭啊,莫不是還要動刑?」
姚文媛噎了一下,當然不可能動刑,只是她本就為出一口氣,強梗著脖子道:「這若是我的丫頭,早就被我攆了出去!」
「但這是我的丫頭。」
晏長風聲調不高,卻帶著氣勢,更帶著理,「依著我的規矩,誰不經我同意打了我的人,我是一定要還回去的,二表姐您看是依著咱倆誰的規矩合適?」
「你!」
姚文媛生來嬌貴,還從未讓人這樣堵到沒話可說。「天兒不早了。」
晏長風嘴角笑開,又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吧二表姐。」
姚文媛低頭看了看那塊讓出來的道,無論如何不想打自己的臉走過去,於是怒甩袖子轉身離去,「讓車夫把馬車收了吧,我今日不出去了!」
姚文琪咬著嘴唇看看錶姐再看看堂姐,似乎是在跟十條裙子天人交戰,戰了半天終究抵不過二堂姐的威嚴,跟著姚文媛跑了。晏長風轉而對如蘭說:「表姐教你的話你記住了,在大家族裡,主子就是理法,不要試圖用常理去爭辯。」
如蘭抽泣著,「我明白了二姑娘,是我沒有眼色,以後我盡量避免這樣的麻煩,實在碰上了就只管低頭,再也不犟嘴了。」
「也別見誰都低頭,別叫人揪著錯處就行。」
晏長風有心多教兩句,想了想自己的人抬不起頭,還是她當主子的沒混好,於是又把話咽了回去,「回去洗洗臉換身衣裳,然後去給大家送禮物。」
姚氏想得周全,給晏長風裝了好幾箱的禮物,家裡誰喜歡什麼都想到了,尤其因著侯府姑娘多,帶了好些衣裳首飾還有胭脂水粉的。晏長風領著如蘭給各屋送了禮,另額外送了四姑娘十套南邊最時興的衣裳。姚文琪沒想到晏長風真的這樣大方,頓覺慚愧,更不好意思要,「二表姐,我裙子也沒破,不該要你的賠禮。」
「誰說這是賠你的,是我娘塞給我的衣裳太多,我又懶得打扮,白放著佔地方,你喜歡就收著,不喜歡就送人,權當替我處理了。」
「那,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姚文琪長相隨爹娘,是個笑模樣,十分討人喜歡。她收了禮,立時就跟表姐親近起來,「二表姐,我原先沒見過你,沒想到你這樣隨和,也不知道堂姐為什麼說你……那個,不是,堂姐她就是心氣兒高了點,沒有壞心眼的,你別同她計較啊。」
「怎麼會,一家姐妹計較什麼。」
晏長風要真想計較,那一巴掌早還給姚文媛了。興許是她跟大姐關係好,總覺得姐妹間就該和和樂樂的,實在看不上的就少來往,委實沒必要鬧得不可開交。不知是不是因為她抱著這樣的心態與家裡兄弟姐妹相處,很快便收回了許多善意,從第二日開始,竹芳園便來客不斷,回禮多得比送出去的還多。這日剛吃了早飯,便聽院外有人喊:「表姑娘可在?」
「不知又是誰,這個聲音聽著耳生。」
如蘭一邊朝院外望,一邊喊又躺下補覺的二姑娘,「哎呀二姑娘你別睡了,剛吃了飯不好躺下睡覺的。」
自來了侯府,晏長風就沒睡夠過,別說吃過飯睡了,邊吃邊睡都是有可能的。「你看看是誰,要是四姑娘就說我病了。」
姚文琪這兩日天天來找她玩,這丫頭精力旺盛,鬧得人頭疼。如蘭嘆著氣跨出門去,「哎,在的!」
進院子的是個秀氣丫頭,她站在迴廊上說:「我家世子爺昨日回來了,收了姑娘的禮,今日特來感謝的!」
晏長風耳朵尖,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跟這位可不能裝病,世子大表哥小時候對她很不錯,來了之後又是第一次見,得給面子。她抻了抻壓出來的衣裳褶,一邊跑出去喊:「快請表哥進來!」
隨後,一個身量頎長,眉清目秀的男子邁步進院門,卻只走到院中就不走了,等著晏長風出來說話。「幾年不見,大表哥倒學會避嫌了!」
晏長風拎著礙事的裙角站到大表哥面前,「院子里說話也不嫌冷。」
「到底是大姑娘了,不好跟小時候那樣無所顧忌。」
姚文庭打量她,又比劃了一下個頭,「嚯,姑母喂你什麼好東西了,長得這樣高,越發不像個姑娘了。」
「會不會說話?」
晏長風直接給了他一拳頭,「你要是來氣我的就趕緊走吧。」
姚文庭笑起來,「不是來氣你的,我今日來一是看看你,代替文媛給你道個歉,二是替人傳話來了。」
「誰給我傳話?」
晏長風納悶,她在北都好像沒有特別相熟的朋友。「是蜀王殿下。」
姚文庭壓著聲音說,「我昨日碰上他,他托我問你要不要出門放放風。」
「要!」
晏長風這一嗓子不假思索。她這幾日就想著出門一趟,一是想看看鴿子好不好,二是惦記著柳清儀那葯到底能不能引來那幾個殺手。但侯府不像家裡出門那樣方便,沒有個正經理由不好辦,如果蜀王當真能幫她出去,可謂是雪中送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