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私會
晏長風壞了秦王妃的雅興,自覺把自己發配到了角落坐著。不知道是不是角落裡的不配喝茶,到現在也沒人給她送杯茶。她百無聊賴地等著十一表哥的丫頭,等得險些睡著。就在她屁股快磨出尖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砸到了她的後背,她回頭一看,見花廳側門有個丫頭正朝她眨眼睛。救星可算是來了!她看了眼上座的秦王妃,又環視四周,趁無人關注這邊時偷偷離開了座位。花廳的側門專供女客出入解決私人問題,其實被看見了也無妨,只是她有出無回,還是盡量不惹人注意。剛跨出門去她腳步倏地一頓,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方才她看秦王妃時,好像沒有看見秦惠容。什麼時候走的?晏長風一邊琢磨著走出側門,見十一表哥的丫頭遠遠站在恭房附近的花叢中。她左右巡視,見周圍無人,便知這丫頭是找准了最好的機會。她快步走向恭房,路過時特意豎著耳朵聽了聽,裡面應該沒有人,所以秦惠容中途退出做什麼去了?今日秦惠容備受恩寵,一直被秦王妃拉著說話,要離開也只有以如廁為由,不在恭房就很奇怪。她一面四處巡視,一邊不遠不近地跟著小丫頭,一直來到了園子的偏門。丫頭站在一棵樹下,等她到了近前才開口,「表……」「噓!」
晏長風忽然聽見門外有人說話,立刻示意丫頭噤聲。丫頭立刻捂住嘴,眼睛轉向了門口。這個門是專供運送東西用的,只有早上才開,平時無人過來,會是誰?晏長風躡手躡腳地靠近門口,耳朵貼著門聽了聽,頓時一樂。說話的正是裴大世子裴鈺。「秦姑娘,我自那日見了你之後就念念不忘,今日聽聞你參加芙蓉宴,我特意前來只為見你一面,還請原諒我的冒昧。」
「世子抬愛,惠容身份低微,怎敢高攀……」晏長風捂住嘴,生怕自己冷笑出聲,她想象中的世子與愛妾,定是乾柴烈火不要臉,委實沒想到居然這樣純情。她返回樹下,小聲對丫頭道:「快去找人來,說門外有男女私會。」
丫頭眼睛登時睜大,吃驚又好奇,但知道眼下不該問,只點點頭,「我知道了表姑娘,可您呢?」
「沒事,我自己會走,有馬么?」
「有的表姑娘,裴二公子特意吩咐了,給您牽最快的馬,你出去了會有人接應你,有事也不必著急回來還馬,飯可以改日再請。」
晏長風:「……」這個裴二是蛔蟲托生的吧,什麼都能猜到!小丫頭得了晏長風的吩咐,快速回到了花廳,她心知想要在最快的時間內讓這件事發出來,就只有當眾跟秦王妃稟報。「王妃贖罪,我剛剛看見有位小姐獨自往園子偏門去,一時好奇便跟了過去,卻發現……發現她偷偷出了偏門,那門外竟是等了個公子!我不敢聲張,只能回來與您交代。」
秦王妃大驚,「竟有這等事!」
「千真萬確,不信您可以現在派人去查驗。」
「來人!」
秦王妃當即叫來幾個嬤嬤,命她們速去偏門將人帶來,「是小姐也不要顧忌,辦出這樣的事來,想來也不是個安分守己的。」
「是,王妃!」
人派走後,秦王妃的興緻也沒了,冷著臉等候抓人的嬤嬤。盛明宇卻是受了不小的驚嚇,方才他看見自家丫頭跑到秦王妃那裡,說什麼跟著一個小姐去了偏門,還以為她是叛變了來給秦王妃告密。直到聽見後面的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有男女私會的好戲瞧!北都可好久都沒遇上這樣的樂子了,他摩拳擦掌地說,「不知道是哪個膽大的小娘子……誒?你大哥那相好呢?」
他環顧全場,沒瞧見秦惠容的影子,立刻精神了,「不會是她吧,私會的不會是你大哥吧?他不是氣跑了么?」
裴修早就發現秦惠容走了,開始他沒放在心上,後來注意力又放在了晏長風那裡,在想她有沒有順利出去。他什麼可能都想了,卻委實沒想到她自己偷偷溜走,還能順便抓人家的奸。「裴鈺不可能白跑一趟。」
盛明宇:「也是,你大哥那人想要什麼就一定要得到。」
在眾人的期盼中,秦惠容很快被幾個嬤嬤帶到了秦王妃跟前。「怎麼是你!」
秦王妃簡直懷疑嬤嬤抓錯了人。一個嬤嬤道:「回王妃,我等奉命去往偏門抓人,恰好看見秦姑娘從門外進來,依稀看見門外有個男子的身影閃過,好像是,是宋國公府世子。」
方才晏長風在這裡一番影射,大家心裡多少有些將信將疑,畢竟秦惠容看著十分知書達理,不像是會勾引別人未婚夫婿的人。誰知這麼快就被人捉到了證據!「是我,王妃。」
秦惠容倒是十分坦然,「我私自出去未曾與您打招呼,是我失禮了,還請王妃責罵。」
「這豈止是失禮啊!」
秦王妃失望至極,「你好好的一個孩子,知書達理秀外慧中,我還以為你是個頂好的,怎麼能幹出這樣自損的事呢!」
「叫王妃失望了。」
秦惠容慚愧地低下頭,「是我糊塗了,我見今日裴世子受了氣,擔心他心情不好,便,便沒忍住去見了他,一切都是我的錯。」
「是你去見的他?」
秦王妃本以為是裴世子招惹了她。如果她這樣講,興許還能挽回一些體面,畢竟一個庶女若被世子糾纏,不得不從也情有可原。可如果是她去招惹裴世子,那興緻就不一樣了,這名聲豈還想要?秦惠容堅定道:「是我去見了裴世子。」
「好你個秦惠容!」
秦淮月從座位上站起來,一路指著秦惠容的鼻子罵到跟前,「我今日帶你出來,本是想帶你長臉的,你竟是干出這等丟臉骯髒之事,你簡直丟盡了我秦家的臉!」
「啪!」
秦淮月一到跟前便給了秦惠容一巴掌。秦惠容被她打得踉蹌半步,卻只是低頭道歉:「是我錯了,大姑娘要打要罵都行。」
秦淮月說話又是一巴掌打在秦惠容臉上,「我自然是要打你罵你,與男人私會,勾搭的還是人家的未婚夫婿,便是浸豬籠都不為過!」
眾人又是一驚,這秦惠容一看在家裡就是伏低做小慣了,卑微得叫人唏噓。就算是個庶女,也不能當眾說打罵就打罵,豈非連個丫頭還不如?秦淮月頤指氣使成性,又一向嫉妒秦惠容有貌有才,甭管家裡家外從不給她留面子,今日又氣到了頂點,更是理智盡失,打罵都收不住,竟是當著秦王妃的面把人教訓了個夠。此時在寒風中縱馬狂奔的晏長風並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熱鬧,只是感嘆北都的冬日真不是人受的,臉蛋子被寒風颳得生疼。姚氏在北都有一處莊子,位於南郊,距離秦王的莊子不算近,想要趕在天黑前回侯府,就只能快馬加鞭。幸而十一表哥的快馬強悍,不過半個時辰便到了。到得山莊別院,她先去看了看新的,正在搭建中的鴿谷,此鴿谷並非在山谷,而是在院子里圈了一塊地來改造。因為她不能常來,不敢隨意放飛鴿子,只能養在院子里。她又詢問了鴿子幾句,收走了這幾日的來信,這才跑去找柳清儀。「你可算來了。」
柳清儀正在搗鼓她的瓶瓶罐罐,見了人立刻放下拉她走,「再不來我就要忍不住把那幾個殺手製成葯人了。」
「……啥?已經來了?」
後遺症發作怎麼快嗎?「是啊,前兩日便來了,後遺症發作很快的,不然他們早把我忘了,也無從找我,我怎麼賣解藥?」
晏長風:「……」這姑娘沒混成天下首富簡直天理難容。「那個小柳,我能問問後遺症是什麼嗎?」
柳清儀說:「也沒什麼,就是一吃飯就吐,外加渾身發癢而已。」
晏長風嘴角抽搐,心說以後打死不能惹了柳四姑娘。於是很快,她便見到了五個抓耳撓腮,蹭牆磨背的殺手。哦,那個沒有得到啞巴解藥的殺手居然也在。「你們是一起來的,還是分頭來的?」
晏長風坐在屋裡的圈椅上,翹起腿看他們耍猴。「二姑娘,求您了,您就饒了我們吧!」
有一個絡腮鬍的殺手一邊撓痒痒一邊將一包東西拿出來,「這些是我們所有的酬勞,都給您吧,我們不賺這遭罪的錢了!」
晏長風瞥了眼那包銀子,「你們?六個人就給這麼點?」
「不是六個,是我們三個!」
那絡腮鬍指了指另外兩個人,「我們三個,雇我們的人出手極大方,說事成再給五成,事不成也不會要回先頭給的。」
這手筆倒像是章家所為。晏長風:「葯不是你們下的?」
「什麼葯?我們哥仨雖說在江湖上不是頂尖高手,也不幹那等下藥的勾當!」
「哦,那就是你們仨下的葯。」
晏長風看向那個還啞巴著的,「這位兄弟,你還來做什麼呢,你已經失去得解藥的機會了。」
那啞巴拚命比劃著,像是在說,他還有重要的消息可以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