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敗家子

第272章 敗家子

剁肯定不能真剁了,老太太那麼大歲數了受不了這刺激,但得讓三老爺長記性。

晏長風跟如蘭說:「告訴王嬤嬤不著急管,只說老夫人歇下了,等她醒了才能做主。」

如蘭鬧不明白是剁還是不剁,看了眼姑爺。

裴修:「你家姑娘讓你怎麼說就怎麼說。」

「噢!」如蘭說完就跑出去了。

晏長風抬手揉著額頭,「還鬆快個屁,你在屋裡待著,我出去處理。」

裴修拉住她,「有我呢你出去做什麼?」

「這事你不好出面。」晏長風說,「他們為什麼找上門來啊,不就是沖你裴大人要臉么,你出面,好壞都有人說,我出面好壞只管往我身上推,跟你沒關係。」

「你這話沒道理。」裴修把人拉進懷裡,「你我一體,誰跟誰沒關係了,等會兒咱倆一塊出去,三叔那個人犯起混來,母親都壓不住,你一個侄媳婦兒,有些話不好說。」

晏長風點點頭,「也好,祖母那邊怎麼說,是先瞞著還是先過去跟她商量好了?」

「瞞不住。」裴修拿了外衣給她穿上,「三叔那人,能嚷嚷得半個城都聽見,咱們先去集福院,怎麼處理跟祖母說清楚了,她老人家是明事理的人,不會攔著的。」

整個國公府,連洞里的耗子都聽見了三老爺的叫喚聲。

「娘啊救命啊!他們要砍我的手!你快拿錢救我啊!」

「娘——我要死了!」

許氏開始裝沒聽見,可到底被這一聲一聲的救命喊得於心不忍,她吩咐王嬤嬤:「去問問欠了多少,別跟長風他們吭聲,只管悄悄回來告訴我。」

王嬤嬤沒好意思說,敢找上國公府的門來要錢,那指定不是小數,老夫人那點家底兒哪裡禁得住掏?這回掏了下回呢,下下回呢?

這事啊還是得靠世子跟世子夫人出面,不過她沒逆著老夫人的話說,應道:「誒,我這就去問。」

王嬤嬤磨磨蹭蹭地往外走,剛走到院門口,世子跟世子夫人就來了。

晏長風看王嬤嬤一副為難的樣子,就知道老太太已經知道了,「祖母怎麼說?」

王嬤嬤:「老太太打發我去問問欠了多少錢,要從自己兜里掏呢。」

老太太果然是不忍心。晏長風道:「先不用問了,我們去跟祖母說。」

王嬤嬤巴不得不去問,聽說賭坊里的人拿的刀是殺豬刀,看著眼暈。

晏長風跟裴修進了老太太的屋。裴修說:「祖母,方才我打發人出去問了,三叔一共欠了賭坊一萬七千兩。」

許氏驚得手一哆嗦,「這個敗家東西,這才一兩天就欠這麼多?」

「正要跟您說這裡頭的事。」裴修扶著媳婦兒坐下,說,「三叔兩天欠這麼多,多半是叫人下套了,他們知道三叔背靠國公府,知道家裡有錢,肯定能還上,所以我跟長風先過來說一聲,這錢您不能掏,掏一次就有兩次,這是個無底洞。」

許氏愣住了,「下套?」

一萬七就不是小數了,她搜刮一下私產,勉強能還上。可要再來這麼一兩回,那就得變賣家當了。

「賭坊就是坑人錢的地方。」晏長風說,「只要進去了,有多少錢都得傾家蕩產,然後負債纍纍。」

許氏氣得直拍大腿,「我就後悔前兩天沒把那敗家玩意兒帶走!真是個禍害啊!」

「祖母您先別急。」裴修說,「您要狠得下心來,這事就交給我去處理。」

許氏聽出來了,這是叫老三吃虧長記性的意思。這虧吃下去,那一隻手就沒了。她私心裡不忍心,可理智上又覺得這樣做是對的。

她心裡糾結著,疼著,末了一咬牙,「也罷,你跟長風看著辦吧,不能叫這混賬東西吭了咱們一家子!」

府門口,三老爺的喉嚨已經吼破了。五六個壯漢圍著他,一把殺豬的大刀就在他眼前晃悠,晃的他心肝亂顫,尿意上涌。

「裴三老爺,我們可沒什麼耐心等了啊,再不出來,您這右手就歸我們了。」

裴延喜何嘗不急,他一向是老太太的心上肉,沒道理喊了這麼久還沒個人出來過問啊!

「娘——您真就眼睜睜看著我叫人剁了手嗎娘!您……」

「吱呀」一聲,院門自內打開,晏長風跟裴修一起走了出來。

「誒,大侄子!侄媳婦兒!」裴延喜可算見著了家人,激動得眼珠子差點兒瞪出來,「快救救三叔啊,他們要剁我的手啊!」

晏長風站在門口當中,問道那幾個打手:「你們是哪家賭坊的?」

為首的打手道:「我們是南城榮興賭坊,世子爺,世子夫人,您家三爺欠了我們一萬七,按照規矩,這個數得剃了頭,然後留下兩隻手,但他說家裡有錢,我們就暫且留下了,怎麼說,這錢是你們替他還了,還是在您門口見血啊?」

「噢,城南榮興。」晏長風虛心請教,「我三叔就帶了幾十兩出去,是怎麼兩天輸了一萬七的?」

打手:「借錢唄,你家三爺這兩日手氣不好,輸了錢不甘心,連輸帶借,一共一萬七。」

晏長風:「那借了多少,利錢多少?」

「一萬兩,還不算利息。」

晏長風點點頭,「那輸了七千是個什麼規矩?」

打手:「世子夫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借錢還錢總有個期限吧。」晏長風道,「也不至於眼下就剁了手,錢呢我們三爺會慢慢還,輸的那七千你們該什麼規矩什麼規矩,不過要我說啊,最好給他留下一雙手,這才好乾活兒賺銀子不是,把他弄殘廢了,你們賭坊這錢就打了水漂了。」

裴延喜一聽這話就炸了,「誒,你什麼意思啊侄媳婦兒,見死不救啊?這家裡輪得上你發話嗎?霽清,你就這麼由著你媳婦兒害你三叔啊!」

裴修道:「三叔你住了這麼久難道看不出,我這家裡家外的都是你侄媳婦兒做主,錢上就更是了,我去賬房支銀子也得她點頭。」

「你們這倆沒良心的小崽子一唱一和,就是不想你三叔活是嗎!」裴延喜指著侄子侄媳罵,「你們要不管事就起開,找老太太來做主,錢用不著你們的。」

裴修冷眼看著他,「三叔確定要讓祖母站在這裡么?」

「那不都是你們逼的嗎!」裴延喜指著眼前那殺豬刀,「我當然也不忍心老母親一把年紀了給我出頭,可這玩意兒都在我眼前了,我有什麼辦法!」

晏長風:「早知如此呢?」

裴延喜:「沒你說話的份兒!」

「既然三叔不讓我說話,那我就不說了,關門吧。」晏長風拉著裴修往府里走。

「誒誒,侄媳婦兒別走啊!」裴延喜也知道家裡的錢都捏在侄媳婦兒手裡,不能把她得罪了,立馬換了一副嘴臉,「商量一下成不成,你把窟窿給我堵上,再借我點本錢,我一兩天就能還上,真的,前幾天我手氣好著呢侄媳婦兒!」

晏長風停住腳,回頭道:「幫三叔堵了窟窿再借你本錢,好啊,三叔的兩隻手已經壓上了,還有什麼可壓給我的?我先說好了啊,我不要帶血的。」

裴延喜哪裡有什麼可壓?就算有,也不能壓啊,外人要點抵押就算了,一家人這不是趁機訛詐嗎?

「侄媳婦兒,你可別欺人窮,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

裴修把晏長風拉到身後:「三叔,你可知今日要依著我,你這雙手已經跟你分家了,長風能出來給你說句公道話,爭取還錢的時間已經是盡了一家人的情分。原本一家人,雖然分了家也不忍心見你殘了,可你賭了小半輩子該清楚,祖母的錢只見少不見多,你就是個無底洞,今兒長風把錢借你了,明兒你再輸了如何?你還是要借,從做生意的角度看,這裡頭只有風險沒有收益,從為你好的角度看,借你錢只會讓你後半輩子負債纍纍,從做人的角度看,你拉一家人下水是良心叫狗吃了,所以於情於理這禍就該你自己背。」

「好你個,好你個裴霽清!」裴延喜被這一通情理堵得啞口無言,只剩了狂怒,「今兒這仇我記住了!你們國公府沒好下場!」

「別吼了啊裴三爺。」打手拿著刀,眼睛從頭到腳掃著裴延喜,似乎在考慮從哪下刀,「你說你是想削了頭髮砍了手,一次性結了賬還是怎麼說?」

裴延喜嚇得腿肚子直轉,「別別別,我哪兒都不想少,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把錢贏回來!」

「成,就依你那侄媳婦兒的意思,先削了你的頭髮,十日後,連本帶利還不上再剁手。」

「別別別——啊呀!」

三老爺這一嗓子響徹天際,震得國公府抖了三抖。

許氏渾身一哆嗦,「怎麼了這是?老三不會真的被……」

「祖母,三叔沒事。」裴修領著晏長風回來,坐下說,「只是給他剃了頭罷了。」

「剃,剃頭?」許氏想了想老三被剃頭的樣子,雖然不見血,但好像比見了血好不到哪去,「霽清啊,你三叔有今日是祖母的不是,也是他活該,可是……」

「您是擔心三叔報復我們。」裴修說沒關係,「讓他報復那不比讓他拖垮了這家好么。」

那倒也是。許氏嘆了口氣,「也罷,我那幾個棺材本與其讓他霍霍了,還不如留給你們,打今日起,都交給長風打理,誰要錢也不給,包括你二叔他們,一把歲數了也該自食其力了。」

晏長風看看裴二,對方點了下頭,她道:「行,那我就替您打理著。」

恰好今日裴延升來要錢,沒要著,空著手回去,把老娘的話一說,直接點炸了秦氏這根炮仗。

「娘她是老糊塗了不成!」秦氏指著二房罵,「眼裡心裡只有她二孫子,合著我們就沒給她生孫子怎麼著?憑什麼把錢都給他們啊!」

「你小點聲!」裴延升呵道,「今日這事全賴老三,他賭坊欠了小兩萬兩,被人找上門來,娘一氣之下就沒管他,順便就把錢給了侄媳婦兒打理,沒說都給他們,只是請她賺錢呢。」

「你個傻子!給了難道還好意思要回來嗎?」秦氏不忿,「就算是老三不對,那錢起碼大家分一分啊,我們也不是不能賺錢不是,都給大房孫子,那咱們怎麼辦?」

裴延升捂著頭嘆氣,「你講點道理吧,這些年娘給咱們的還少嗎?咱們這一把歲數了還指著老娘過日子,我提起來都沒臉!」

「你是該沒臉,你要能賺錢,我們還用得著這樣?」秦氏不想看他那張喪臉,「算了,不指望你了,還得指望妤鳳,那不開眼的死胖子不要她正好,明兒就讓妤鳳去攀結蜀王,蜀王不成就淮王,我還就不信咱們的命就這麼次,等妤鳳說了高門大戶,我看老太太拿不拿錢賠嫁妝!」

可惜秦氏這算盤打遲了,蜀王殿下被人捷足先登了。

隔日早朝,眾臣見證了蜀王殿下因為酒後失德,睡了夷國神女,而被神女賴上的熱鬧場面。

「聖上,不知貴國男子睡了女子之後,可是要娶她負責?」神女在朝堂上,大大方方地說自己被蜀王睡了,甚至還交代了細節。

聖上聽得頭大了八圈,直拿眼睛剜盛明宇。這個不長進的東西,想睡女人找誰不行,非要找神女這不是倒霉催的嗎?

別說將來皇后了,一般的王妃也不能是別國神女啊!

「按說是該負責,但神女有所不知,異國女子不能做蜀王王妃。」

「不做王妃沒關係啊!」神女含羞帶臊地看著蜀王殿下,一副非他不嫁的樣子,「只要能跟著蜀王殿下,做妾做小都沒關係。」

盛明宇眼前一黑,他是老虎打盹兒,被這不要臉的女人訛上了。昨日在寧王府喝了不少酒,腦子有些不大清楚,被神女趁機灌了幾杯不知道什麼酒,然後就暈頭暈腦不知東南西北了。

其實他做沒做那些事不知道,但也不能十分確定沒做什麼,因此氣不硬,但他也不能就這麼讓她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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