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晉江獨家發表】

「艾爾文團長。」守在監獄門口的兩名士兵朝迎面走來的艾爾文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沖兩名士兵微微點頭后,艾爾文跨進監獄的正門，便看到了在裡面等候多時的米克。艾爾文上前幾步不等米克打招呼便問道,「韓吉現在在哪兒？」

米克立刻回道,「在另一處監獄審問那個名叫萊納·布朗的士兵。」

「很好。」艾爾文頷首，越過米克往監獄深處走去，邊走邊問著身側的米克現在絲帕娜和白蘭的狀況。

在牆外看到趕來匯合的利威爾後,艾爾文便從他口中得知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名叫萊納的1o4期訓練兵,也是參與這次牆外調查的新兵,一口指正絲帕娜就是女巨人。事發突然，誰也沒有料到會是這種結果。如不是利威爾及時阻止,恐怕萊納當場就把絲帕娜就地解決了。

對萊納如此這般言辭鑿鑿的說辭,絲帕娜的解釋就顯得單薄讓人無法輕易相信,尤其是當話題指向白蘭和突然出現的沢田綱吉的時候。最後還出現了互相指證的情況。

之後在絲帕娜的指引下,利威爾找到了艾倫和三笠。雖然昏迷不醒，好在毫髮無傷。以當時的情況，所有事的經過問一問艾倫和三笠應該是最有可信度的，但是深陷昏迷的這兩個人完全無法為絲帕娜或是萊納作證。

因此利威爾立刻將絲帕娜和白蘭帶走了，還有沢田綱吉。整個過程絲帕娜都沒反抗，白蘭的狀況不怎麼樂觀，因此把三人帶到艾爾文面前時都很順利。

當然艾爾文在聽完利威爾的敘述后，不可能完全聽信萊納的一面之詞，因此為了安全起見，萊納也被關了起來。至少得等他好好審問過後再下定論。雖然當時有許多證據都對絲帕娜非常不利。

在艾爾文來到關押絲帕娜和白蘭，以及那名他並不認識卻被絲帕娜稱作「彭格列」的少年的監獄前，米克攔住了艾爾文試圖開啟大門的手。

只見米克朝半空打了一個響指，隨後很快地，數十名調查兵團的士兵手持來複槍出現在艾爾文的身後。

「這些士兵會守在門口。一旦裡面情況有變，他們會毫不猶豫朝絲帕娜小姐和白蘭射擊。」米克說道。

艾爾文淺淡一笑，轉而看向門把手，像是在自言自語，「但願你這是多此一舉。」

門開后，艾爾文隻身一人就走進了監獄。直到身後的門關上他才轉過身對上圍欄后的絲帕娜和白蘭。監獄千篇一律，光線都很黯淡，擺在桌案上的蠟燭和牆上的火把的照明範圍也非常有限，因此為了看得清楚些，艾爾文索性站在了那一排鐵質的柵欄前。

隔著這一排欄杆就是絲帕娜和白蘭。

經過休息后白蘭的臉色比之前好很多，絲帕娜沒什麼變化。艾爾文來來回回掃了好幾眼，儘管這個房間很昏暗，但是不足以藏一個人。很快他就發現沢田綱吉不見了。

「呀嘞，髮際線團長終於肯露面了～」白蘭右手隨意搭在椅背上，架著腿，神情悠閑得好像是被人請來做客的。

艾爾文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了圍欄外，開口就問道，「那個叫彭格列的少年呢？」

白蘭漫不經心地抬了抬眼，慢悠悠糾正道，「那是沢田君哦，團長。」

艾爾文對沢田綱吉的稱謂根本不感興趣，察覺到團長一直停駐在自己這邊的視線，白蘭放下撥弄著戒指的手，看著絲帕娜，「既然髮際線團長這麼想知道沢田君的去向，小絲帕娜，把匣子拿出吧。」

絲帕娜從口袋裡拿出了兩個大小一樣顏色卻有所差別的匣子，舉在了半空，室內昏暗的光線鍍在了匣子金屬質地的邊框上，一絲流光流轉而過。

艾爾文一時間有些驚詫，心中某個想法一閃而過，儘可能讓語氣聽起來正常些，他問道，「絲帕娜小姐，你是想告訴我，彭格列少年被收進了這個盒子里嗎？」

絲帕娜回頭看了一眼白蘭，後者朝她微微一笑，她這才點頭道，「沒錯，彭格列現在就在這個匣子裡面。」

即便有所心理準備，艾爾文對絲帕娜這番話依舊難以置信。白蘭看出了團長的質疑，語氣輕佻淡淡道，「不相信的話，可以讓你親眼看一看開匣的樣子哦～」

「不了。」艾爾文伸手阻止，「我來這裡另有目的。」

白蘭把手中的瑪蕾戒指戴在了手指上，看似很認真地在端詳戒指，卻開口道，「不知道團長屈尊大駕光臨，想從我和小絲帕娜這裡知道些什麼呢？」

對白蘭這樣的明知故問，艾爾文沒有為之動容，白蘭這樣說了，他也不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

「白蘭，接下來的問題，我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畢竟一切都與人類的存亡相關，我沒有任何想開玩笑的意思。」

「可以喲～」白蘭笑答。

艾爾文轉向了一側的絲帕娜，彷彿在斟酌用詞，一會兒后才啟齒，「絲帕娜小姐，五年前那場意外后，我親眼看著你下葬。而今你死而復活，在這五年的時間，你都與白蘭在一起嗎？」

絲帕娜想了想，在回到原來的世界期間，雖然只停留了短短几日，但是確實每天都能看到白蘭，因此她朝艾爾文點了點頭。

「據我所知，白蘭你有讓人死而復生的能力。這次利威爾班全軍覆沒，根據利威爾的彙報是你將奧路歐等人復活的，這是真的嗎？」艾爾文眼瞳一偏就落在了白蘭那側。

「千真萬確哦～」

艾爾文隨即就接上，「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無論是復活絲帕娜也好，還是這次的利威爾班。他不認為白蘭會任性妄為到濫用自己的能力，至少沒見他見一個救一個，因此白蘭做事還是有目的的。

「當時那種情況，小矮人並不信任我哦，為了博取他的信任，我迫不得已只能把他們救活了。」聽起來有些無奈。

「那麼絲帕娜小姐呢？你救她的理由是什麼？」艾爾文緊接著問道。

白蘭有些苦惱地忖思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一個非常合適的借口，「因為我很喜歡小絲帕娜～」

「……」←無話可說的絲帕娜。

艾爾文正色道，「白蘭，我說過我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呀嘞，我沒說我在開玩笑啊。」白蘭托著腮幫手臂支在了桌案上，「話是這麼說，這種時候我還是很想看看小矮人的表情～」

艾爾文直接無視白蘭接下來的話，接著之前的提問順勢轉向有關白蘭能力的問題。「你的能力是與生俱來的嗎？」

「不是哦。這多虧了小正，這才讓我發現自己有窺探平行世界的能力。」白蘭如實回答。

「平行世界？」艾爾文蹙額。

一時間白蘭一直微笑的臉有些恍恍惚惚，「啊，說漏嘴了～」

艾爾文眼底將白蘭整張臉映得清清楚楚，他完全沒聽出來這傢伙是說漏嘴才會告訴他「平行世界」這個前所未聞的名詞。他是故意這麼做的，這會讓艾爾文覺得事態越來越複雜，甚至有種一旦真相揭曉就會處於他完全無法掌控的癲狂狀態。

如果這就是白蘭的目的，想讓他不過於深究他的來歷的話……艾爾文不遂他願，問道，「有關這種能力，能說的更加詳盡些嗎？」

「如你所見，我可以讓人死而復活。」當然這只是分享平行世界知識好處的一部分而已。

「利威爾看到的翅膀是怎麼回事？」

白蘭眨了眨眼，感覺到絲帕娜的目光，攤手，「運用這種能力的時候翅膀就會出現哦。團長，如果你非要把我研究徹底的話，還是把我交給你們調查兵團的科學狂人比較方便～」

言外之意，他解釋了艾爾文也不會明白。

見對面的艾爾文沉默了，白蘭笑眯眯說道，「比起我的能力，團長你應該有更重要的話想問吧。」

艾爾文眼中的微光沉了沉，頷首，「沒錯，事情有關這次牆外調查。」

白蘭耐著性子等待著艾爾文開口，絲帕娜一直沒說話，因此艾爾文接著說道，「物資補給小組在與我匯合后，我就發現絲帕娜小姐你已不在隊列當中，你去了哪裡？」

絲帕娜斜眼看向白蘭，「在巨樹之森的入口，我被白蘭帶走了。」

這個答案倒是和艾爾文的猜測比較吻合，艾爾文繼續說道，「在那之後，我們成功捕獲了女巨人，但是非常遺憾，被她逃走了。這段時間，絲帕娜小姐你在哪兒？」

「我和白蘭就在現場。」

果然米克說嗅到了絲帕娜的味道這不是錯覺，那麼另一個身份不明的傢伙，一定是白蘭了。艾爾文腹誹了一陣子，抬頭，「你們有沒有看到有什麼人從現場離開？」

「沒有哦。」白蘭回道。

聽到白蘭這樣回答，艾爾文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就在準備下一個問題之際，絲帕娜突然開口，聲音在這片闃寂中有些突兀，一如她即將說出口的那些話帶給艾爾文的震撼。

「我想我知道那個從現場逃走的傢伙是誰。」

艾爾文旋即抬睫望向絲帕娜，緊接著就聽到絲帕娜自顧自說道，「她和萊納是同伴，我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艾爾文用沉默示意絲帕娜繼續往下說。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從她和萊納的對話來判斷，她就是女巨人。」絲帕娜把她是如何遇上萊納，之後又與萊納交手的過程都告訴了艾爾文。

聽完絲帕娜這番說辭后，艾爾文又一次陷入了沉思。絲帕娜的話不能全信，但是她這麼說似乎也找不到什麼破綻。根據利威爾當時彙報的情況，他確實看到了眾多奇行種像消滅女巨人一樣蜂擁在一具巨人身上。如果順著萊納的說辭分析，當時利威爾趕到后看到的被奇行種包圍的巨人是絲帕娜化身而來的女巨人，由於利威爾在絲帕娜的指引下才找到了艾倫和三笠，由此可見之前艾倫都和絲帕娜在一起，這不就和女巨人試圖帶走艾倫的目的契合了嗎？

萊納的這番說法完全說得通。

但是絲帕娜所說的，也是一種可能性。假如真是那樣，也並不奇怪。因為人類的巨人化不僅僅只有艾倫這一個特例，其他人也可以做到。

在艾倫和三笠蘇醒之前，暫時不能妄下定論。艾爾文如是想著，說道，「絲帕娜小姐，你的這番話我會好好考慮，希望最後的結果能證明你是正確的。」

「啊，果然還是不相信嗎。」絲帕娜拉了拉頭髮上的捲兒，抬抬眼瞼看到艾爾文那樣的表情后不再計較什麼。

她總不能強人所難逼著艾爾文去相信吧，或許等三笠或是艾倫醒來就有人為她作證了。

正當絲帕娜這麼想著，白蘭的笑聲傳來，「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相信吧。」

絲帕娜的視線與白蘭撞在了一起，轉睫間白蘭又將目光拋向艾爾文，接上剛才的話，「從我們來到這個調查兵團，這位團長什麼也沒有透露，什麼都沒有託付。他甚至能拿小絲帕娜的性命去驗證自己的憑空猜測，即便現在我們說得天花亂墜，在沒有證據的現實面前，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博得他的信任哦。」

艾爾文坐在白蘭的對面沒有說話，不去反駁，沒有辯解。

沉重的緘默壓了過來，卻很快被白蘭的聲音驅散。

「能拋棄一切的傢伙，」白蘭驀地笑開，「果然強大到沒有任何弱點呢。」

感覺過了很久，艾爾文收起與白蘭對峙的視線，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

「那麼，我只問你們一個問題。」艾爾文眼焦牢牢鎖在絲帕娜和白蘭身上，彷彿任何細微的動作都能被他洞悉的神色，讓艾爾文看起來與平日里平易近人的印象截然相悖。

「你們，究竟站在哪邊？」聲音盪開在這空曠的監獄，尾音重重疊疊。

「你們是巨人，還是人類？」

猶如一種質問。

白蘭挑了挑眉，絲毫都沒被艾爾文那種表情震懾到似的挑釁說道，「如果我回答是巨人呢？」

幾乎是應聲而答，「我會將你立刻抹殺。」

「哦呀……」白蘭沉吟。

拇指從瑪蕾戒指上緩緩摩挲而過，白蘭眼底的笑意有那麼一瞬間消失了，但很快又棲居回那雙淺紫的眸，說話像是在和艾爾文敘舊。

「團長你剛來那會兒我就想說了……你覺得這種東西能困住我嗎？」

最後的話音剛消失，白蘭突然收起架著的腿起身走到了一排柵欄前，微笑著伸手覆在了冰冷的鐵欄杆上。接下來的事幾乎是眨眼間發生的，白蘭指尖所觸及的欄杆一條一條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扭曲了，沒多久就讓將艾爾文和白蘭隔離起來的欄杆斷成一節一節的，碎裂了一地。

艾爾文尚未從眼前這一幕帶給他的震詫中回過神，白蘭帶著笑意的聲音已經捎了過來。

「團長，你以為我是出於什麼立場才會乖乖束手就擒呆在這種地方陪你談天說地呢？」

猛然一怔，白蘭已經跨出了囚禁他的監獄，優雅地慢條斯理走到他面前。

「人對那些超乎常理的力量往往都傾向於懼怕，但任何超乎常理的力量都是誕生於常理之中。髮際線團長，你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眼中滿是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艾爾文略感凜然地起身。白蘭伸出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肩上，完全沒有用力的跡象，卻讓艾爾文生生坐回了椅子，幾乎動彈不得。

「吶，你就沒有想過，利用我的能力嗎？」

他微笑依舊，「這不是協商哦，團長。」

頓言，再次啟齒。

「因為除此之外，你沒有第二種選擇。」

無路可選，無路可退。

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是米克。

「艾爾文，有一名名叫阿爾敏·阿諾德的士兵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