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膽寒
可怕的風暴席捲而至，林恆滄桑的髮絲狂舞，陳舊的帝袍顫動。
他面色平靜，眼神睥睨，只是做了一個極其簡單的動作，伸出一隻手，緩緩向上托起。
這隻手掌，布滿褶皺，看上去瘦骨嶙峋，沒有一絲力量之感，但卻無比的沉穩，彷彿能托起萬古青天。
三十三層玄黃古塔頓時凝滯了，被手掌托住，難以落下，即便它劇烈抖動，林恆的手掌也紋絲不動，完全無法撼動。
古塔神祇倒吸一口冷氣，這真是一位暮年大帝嗎？怎麼可能如此恐怖？
萬年前的禁區至尊們還是懈怠了，竟讓這種造孽成長了起來。
「鏘！」
一柄血紅的長劍，如天外飛仙般殺到林恆跟前，血海洶湧，浮現出一尊又一尊披頭散髮的身影，都是帝者，最後卻慘死劍下。
這口長劍和弒帝戟一樣，參與了多次帝隕，曾誅殺過大帝。
這一刻，帝血噴涌，自劍體中溢出，形成可怖的觸手，籠罩林恆，散布著貪婪之意與吞噬之力，似是要將林恆為數不多的帝血吞食殆盡。
強如林恆，也感覺體內帝血彷彿要離體而去，被長劍與血色觸手吸走。
他冷哼一聲，體內陰陽大道運轉，數不清的帝道符文出現，穩固帝之精血。
隨後，林恆伸出空餘的手掌，朝著血紅古皇劍拍去，他的速度太快了，時光都在倒流。
血紅長劍被拍中，劍體劇顫不止，表面的濃鬱血光被震碎了大半，遭遇了重創。
好在另外四件古皇兵殺了過來，替它解了圍，這才沒有遭受更大的創傷。
否則，說不得就得布滅魂鈴的後塵了。
繞是如此，血紅古劍也失去了戰力，內中神祇虛弱，極道之威萎靡，體表血光黯淡，繼續打下去，將有破滅之危。
「當！」
鐘聲浩蕩，波及天上地下，一口灰色古樸的大鐘，像是自最古老的時代穿梭時空而至，雖然陳舊，威勢卻可怕滔天。
一層又一層鍾波席捲八荒，但凡與之相觸，皆化飛灰。
林恆身上的帝袍鼓動不止，出現了多道裂紋，足可見鍾波的威力。
不止是大鐘，還有極道天刀，橫斬而來，鋒利的刀氣，似一掛璀璨的星河，切開大宇宙，將這天地一分為二。
更有紫色大鐧，攜十萬里東來紫氣，轟殺向林恆。
它被一道高大、偉岸的紫色身影持在手中，無數秩序神鏈環繞，萬道流淌，如眾星捧月。
粗看之下，讓人以為是一位無敵天下的古皇出世了，親自執掌古皇兵。
實際上，是古皇留在皇兵中的印記所致，激活之後，可以大大提升古皇兵的威能。
另一個方向，還有一柄開天巨斧，龐大、鋒利、無匹……給人一種不可阻擋之感，彷彿能一斧劈開萬物，開天闢地。
四大古皇兵，趁著林恆對抗古塔，橫擊血劍的功夫，一齊殺來，所挑選的時間不可謂不刁鑽。
然而，林恆卻古井無波。
他的背後忽地湧起滔天巨浪，一半為金色火海，數以億萬計的太陽在火海中沉浮，可怕高溫，連大道都能融化成虛無，另一半為黑色陰海，太陰之力浩瀚，凍結世間萬物，歲月長河都要凝固。
陰陽之海滔滔，相互衝撞，形成一片陰陽場域，凝聚出一副巨大無比的太極天圖。
無論是沉重古舊的大鐘，還是鋒利無比的絕世天刀，亦或是極度尊貴的紫色大鐧，犀利難擋的開天巨斧，被太極太圖籠罩之後，全都被禁錮了，定格在虛空當中。
四大古皇兵的神祇激烈掙扎，竟難以掙脫場域限制，這副太極天圖，乃是由兩條修至極道領域的大道組成，古今未有，蘊含著超乎想象的力量。
它們心頭悚然，直冒涼氣，心知再不脫身，將會出大問題。
想到滅魂鈴的下場，古皇兵們掙扎的更加劇烈了。
可惜，終究只是極道兵器，而不是證得大道的無敵存在，哪怕以多擊少，圍攻大帝，也還是太過勉強。
「嘎吱！」
忽然，太極天圖緩緩旋轉起來，猶如一尊龐大的黑金磨盤，四件身陷天圖的極道古皇兵，立刻感受到了難以想象的碾壓之力。
即使它們由世間最為珍貴的仙料鑄就而成，也難抗衡這種程度的碾磨。
只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古皇兵的表面上就出現了一層層磨痕，光芒黯淡下去，氣息也跟著衰弱。
林恆冷眼俯視，區區幾件兵器，敢挑釁一位大帝，就該料到是這個結果。
隨後，他仰頭望天，五指一抓，帝力沸騰，那釋放三十三層古老天穹的玄黃古塔立刻被錮住了，再難逞凶。
天圖之外的血劍見到這一幕，毫不猶豫的飛射向天邊。
它確信，想要鎮殺這位暮年大帝，必須要至尊古皇親自出手才行，並且，唯有圍獵。
「想走？」
林恆眼神微眯，對著逃遁血光的方向點出一指。
一根擎天巨指自人皇城上空蔓延而出，剎那間就到了太皇天之外的清微天，追上了血紅皇劍。
「砰！」
「咔嚓！」
血紅皇劍被一指頭點中，響起了清脆的裂開之聲，併發出慘叫與悲鳴。
繼滅魂鈴之後，又一件古皇兵遭劫，斷成了兩截，內中神祇幾乎遭遇了毀滅性打擊，不過，它在關鍵時刻燃燒了曾經吞噬過的帝血，躲過了死劫。
兩截斷劍猶如生靈斷臂一般，淌著鮮血，跌跌撞撞的劃過天空，消失在浩瀚的清微天域中。
「燃燒劍中帝血，以此逃過了一劫。」林恆自言自語。
另一邊，正與太陰太陽帝劍糾纏不休的弒帝戟見到這麼多古皇兵出手，依舊被林恆鐵血鎮壓，毫無還手之力，它立刻萌生退意。
身為曾經弒殺過大帝的古兵，它第一次對「大帝」這個稱謂感到畏懼。
被太極天圖困住的四尊古皇兵以及被林恆抓住禁錮的玄黃塔，同樣如此。
一次又一次帝隕，讓這些古皇兵開始輕視大帝，認為大帝只是禁區主宰案板上的魚肉，結果今日，被林恆殺到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