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暗孤兒院

像是冰冷的潮水席捲而來，謝子獄指尖冰涼。

「你是孤兒，在孤兒院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蹲下身，雙手環住了星星。

小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抽噎著一句話說不出來。

小臉憋得通紅，抽得小身體一抖一抖的，手指死死抓住謝子獄的衣擺，指尖都泛了白。

「對不起。」謝子獄心疼的忍不住皺眉，生澀地抬手幫她擦眼淚，「對不起，別哭了，不是不要你。」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樣粉雕玉琢又漂亮的小糰子，居然是個孤兒。

他也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被虐待，被當做交易品，逃跑，毆打，還有很多很多的鮮血——

直到遇到了父親。

「是藍天孤兒院么？」他雙手將小糰子虛虛地環住，摸了摸她的腦袋，低聲問道。

星星一聽哥哥不是不要自己，眼淚倒是止住了。

可是剛剛哭得太厲害，還一抽一抽的。

「是、是的……」

謝子獄手指緊了緊。

這是他做夢都想毀掉的地方。

他現在還沒有能力與之抗衡。

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藉助父親，或者哥哥們的力量。

他們一家人，從來就不是什麼一家人。

星星看上去在孤兒院過的很好，但他知道這個孤兒院是什麼貨色。

星星這麼可愛，被養的這樣容易相信別人，小天使一樣。

在那種地方，一定是被特別照顧的。

恐怕是為誰而準備的。

謝子獄的手輕輕拍打星星的後背，幫她順順氣，垂眸沒有說話。

警察也趕了過來：「這小孩力氣還挺大。好了，你把她抱著送回派出所吧，我去開車。」

「不用了。」謝子獄將星星抱了起來，抬眼看過去，「她是藍天孤兒院的孩子，我來把她送回去。」

星星一聽這話，眼睛都瞪大了，小手死死拽住謝子獄的衣領，嘴巴一撇又想哭。

謝子獄湊近星星的耳邊，小聲哄她：

「星星乖，不哭，哥哥會帶你回家的。」

警察皺著眉：「你小子……」

話還沒說完，謝子獄直接攔了一輛車，抱著抽抽噎噎的小糰子坐了進去。

「藍天孤兒院。」謝子獄對司機道。

司機一腳油門踩下去，與此同時響起來的，還有星星小聲的抽噎。

「哥哥……還是不要星星……」

她雖然小，但是不笨呀。

雖然她好喜歡哥哥，可是哥哥好像不喜歡她，還是想把她送回去。

小手難過地攥緊，又慢慢鬆開來。

小孩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星星不好，對嗎……所以爸爸媽媽不要星星，哥哥也不要……」

雖然院長阿姨對她很好，可是她並不喜歡那裡。

那裡的小朋友總是瘦瘦小小的，還用一種令她特別難受的眼神看她。

阿姨們也不准她和別的小朋友們說話。

有的時候，她總會覺得有些害怕。

所以好不容易找到了哥哥，她太想要哥哥帶自己回真正的家了……

「不是的，」謝子獄眉頭皺了起來，心臟揪疼得厲害。

「不是的，星星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孩，哥哥很喜歡。」

他幫星星擦掉眼淚，看進她水潤的，像是星空一樣的雙眼。

「我送你回去，是因為他們一定會找到你。我現在沒有能力和他們抗衡，我還是個學生，也沒有資格帶你回家。

「但是相信我，星星。我會把你從孤兒院接出來的，一定會，而且很快。」

少年的聲音沙啞輕柔，星星莫名地平靜下來。

小小的腦袋還不太理解謝子獄說的話，但是她抓住了最後兩句。

「哥哥、會來帶星星，走嗎？」

「會的，三天內。」謝子獄點點頭。

他當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話說出來一定會做到。

星星的眼睛亮了起來，用力點頭：「好！拉鉤鉤！」

奶聲奶氣地伸出小指頭，送到了謝子獄的眼前。

謝子獄垂眸看她，抿了抿嘴，修長的指尖和她的勾了勾。

*

藍天孤兒院門口。

謝子獄剛抱著星星下車，門口的幾個人便跑了過來。

「誒我的星星哦！你跑哪裡去了！」

為首的李院長看上去尤其焦急。

這個中年女人一臉慈祥，但謝子獄看到她的一瞬間，死死掐住了掌心。

真想割開這個女人的喉嚨，看著她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但他很快垂下眸子，將星星遞了過去。

他們暫時不會傷害星星，而他一定會儘快把星星帶出來——

李院長抱住了星星，但是星星死死摟住了謝子獄的脖子。

小嘴抿的緊緊的，沒有哭，但是又不鬆手。

李院長一臉慶幸的笑：「謝謝你啊小夥子，我們星星就是被寵壞了，到處亂跑。

「好了星星，和哥哥說再見，我們回家。」

星星還是不鬆手。

李院長還是第一次見星星這樣不聽話，臉色微微沉了下來。

謝子獄敏銳地發現了李院長的變化，輕輕握住了星星的手。

他將星星從自己的脖子上扒拉下來，隨後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什麼。

星星果然聽話了。

她被李院長抱在了懷裡，李院長抱著她往回走。

星星用力扭著頭，看向站在門口的謝子獄。

哥哥不會騙她的，哥哥之前說數到三十就會贏，現在哥哥說，每天數一百下，數到三百，哥哥就來接星星啦。

星星一定會乖乖數數的。

在眾人的簇擁下，星星被抱回了自己的專屬房間。

房門一關上，星星剛準備和院長阿姨道歉。

卻忽然一陣強烈的失重感傳來！

她猛地被摔在了床上！

雖然床很軟，但是星星還是被嚇壞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院長阿姨這樣。

她短短的四肢胡亂揮著，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卻忽然被李院長的大手按住了胸口。

從來都笑眯眯的李院長，面無表情，居高臨下看著她。

「星星，你果然是長大了，調皮了，有想法了。

「所以，也差不多可以給你找領養了。」

李院長背著光，一向和藹的面容變得猙獰冰冷。

一瞬間，她好像和童話故事裡面吃小孩的怪獸重合了。

「哇嗚嗚——」星星嚇得小臉都變白了，忍不住哇哇大哭。

卻在下一秒，被李院長捂住了嘴。

「閉嘴。」李院長的聲音冰冷，「你乖點。」

星星本來就哭得鼻子不通氣，現在又被死死捂住嘴巴，小手掙扎著想要扒開那隻鉗制她的大手。

但是小螞蟻哪裡能和大象抗衡。

嚇到抽搐的小孩四肢漸漸變軟了，漆黑的瞳孔都開始變得茫然，李院長才鬆開手。

星星劇烈喘息著，不斷地嗆咳，蒼白的小臉又變得通紅，小小的身軀蜷縮成了一團。

「對、對不起……院長、阿姨……」

小孩趨利避害的本能讓她下意識的開始道歉。

李院長居高臨下看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乖乖聽話才是我的好星星。」

說罷，她大步走了出去。

*

孤兒院外，謝子獄撥通了一個號碼。

「哥，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