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辣子雞的辣
成為臭名昭著的「白帝」，除開當事人不開心之外，其他人都挺開心的，比如經紀公司，比如接下來要說的兩人。
「你看，老李這個演員是不是請對了。」
「他雖然演技稀爛，但附帶的話題度高啊，本月有九個和他相關的熱搜詞條。」
「紅是真的紅，甚至都有點改變天無二日這個成語的含義，現在在網上一說天無二日，就會有小黑子接下一句［狗有黃白］，我是不是富有先見之明。」
口若懸河者是《新笑傲江湖》製片人老連，臉龐寫滿嘚瑟，他這番話語是說給導演李倉聽的。
先見之明個狗屁啊，決定邀請黃白游時，新四大天王的熱搜都還未出來，還不是因為饞天宇傳媒的發行渠道。
「有他參演可以有很多關注度。」李倉沒有爭辯，而是舉起酒杯，示意一切都在酒里。
「許多明星故意大放厥詞，或者公眾面前大力度的扮丑都沒撈到一點關注，黃白游也算是運氣好。」老連一口毛豆一口酒。
「因為別人是扮丑，黃白游是真出醜。」李倉一針見血，偷偷地把清蒸鱸魚的魚臉肉吃掉。
「有道理，真的始終比假的好，哪怕是丑。」老連贊同，又想起一個關鍵，「他演技差得這麼離譜，不會影響我們的項目吧？」
「其他演員也是差，只能說黃白游特別差。對於一部電視劇來說，特別差和差的演員沒什麼區別。」李倉說道：「況且林平之也只是男三，角色設定本來也討人厭。」
老連放下心，杯中酒一口悶，本想讓服務員再開一瓶，但被李倉止住，後者道：「欸，明天早上還有開機儀式，今晚咱們就別喝了。」
也有道理，老連開始專心對待桌上的菜，並說：「這道菜不該叫辣子雞，應該取名雞辣子，滿盤都是紅辣椒，都沒幾塊雞肉。」
「辣子雞吃的就是辣椒，誰喜歡這點雞肉。就好像看金改劇，就是看噱頭，真看劇情，金庸的小說都被改編多少遍了，誰還看劇情。」導演李倉說道。
「你太懂觀眾了。」老連豎起大拇指。
太懂觀眾，李倉並不覺得這是誇獎，他夾起紅辣椒放嘴裡嚼，「當今娛樂圈，對導演來說拍得差沒事，但爛得沒有新意就是原罪。」
吃吃喝喝，他們大談娛樂圈環境越來越差云云，內容不想贅述，大致總結是雪花指責雪崩的不近人情，直到凌晨兩人才各自回家。
翌日，天空有點小雨。
斜風細雨並不能耽擱在浙省海州城的開機儀式，道具組、攝影組、主創團隊大清早就開始忙活。劇集取景地在龍穿峽景區，所以選址突出一個就地取材。
黃白游和生活助理呂殊到路橋機場，接機者是劇組的小梁，坐車十幾分鐘抵達目的地。
現場豎起一張寬大的海報，上書［熱烈慶賀《新笑傲江湖》開機］左右兩邊放著分別擺放蓋住紅布的攝影機，中間弄來長桌作香案，上供小香爐和幾盤水果。
由香案開始鋪紅毯，再後放著大香爐雙龍鼎，整套流程從戲曲圈裡流傳開來。香江最為嚴格，上香拜神一定是關公。不過流傳到內地經過改良，就沒有固定的祭拜對象了。拿原主上部戲舉例，甚至祭拜老郎神耿夢。
原身好奇心旺盛，還專門詢問劇組老一輩，得到回答老郎神是戲曲祖師爺，一說指唐明皇，也說指李世民或耿夢。
反正想戲火拜唐明皇，想平安拜李世民，想演員記住台詞拜耿夢，由此可見上部戲的導演開拍前有多慌。
「白……白游哥，我是岳靈珊的扮演者郭幸，嗯我特別喜歡你演的……哈哈哈，反正很高興認識白游哥。」
旁邊郭幸主動地打招呼，兩次改口也絲毫不尷尬，掛著爽朗的笑容。
聽到自我介紹，黃白游扭頭看過去，然後很自來熟地回應，「少來，你明明是想叫白帝吧。」
「呃——」被當面戳穿有點尷尬了，但郭幸的尷尬也只維持了零點一秒，馬上狡辯，「哪有！我就是要叫白游哥，我還想著下次請客吃大餐的。」
「下次不會是一個無限形容詞吧。」
「你怎麼能紅口白牙憑空辱人清白。」
兩人明明首次見面，但好像認識多年的好友，有說有笑非常熟絡。
娛樂圈有傻子，但大多都不是省油的燈，黃白游內心感嘆，郭幸的微動作表明，自來熟爽朗的性格是偽裝，甚至從腳尖和側身的角度來判斷，郭幸應該沾點社恐。
很明顯郭幸主動來結交他的，黃白游看明白后，也就順坡下驢地回應。
如果能拿出一半的偽裝能力來演戲，演對手戲就很輕鬆了，黃白游心中有點小高興。
男一號令狐沖扮演者吳子南、男二號東方不敗扮演者程廣，女一號任盈盈扮演者高紫，女二號藍鳳凰扮演者……
主創團隊都相繼打招呼，雖說黃白游是男三號，但無可爭議的是他知名度最高，因此大家都會想要認識一番。
特別是程廣，二十五六歲左右，長相也比較陽光那一掛，張口就說起衝浪「兄弟，拍戲結束了，我帶你去沖一把，你就知道站在浪尖的刺激了。」
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淺淺的交流也沒什麼代溝，表面歡聲笑語很和諧，但私下——
「請黃白游來不是降低電視劇的質量嗎？他什麼檔次，沈師大畢業，沈師大戲劇學院有什麼名人？配跟我一起演戲？」吳子南內心瘋狂吐槽。
吳子南是中戲話劇影視表演專業，對野路子有天然的優越感，他本來也是路人態度，但得知與他出演同部劇集，就非常抵觸了。
特別當對方關注度還如此高，憑什麼？就憑演技差嗎？！這是吳子南內心所想。
眾人聊著天，沒一會吉時就到了，導演連忙給劇組全體成員發開機紅包，場務再給主創團隊以及各部門負責人派發線香。
依製片人、導演、主創演員、道具組負責人等順序上香，插入鼎爐中，很重要的一點順序不能亂。
「一拜順風順水。」
「二拜開機大吉。」
「三拜劇集大爆。」
「四拜團結友愛。」
禮畢，製片人老連和導演李倉上前揭開攝影機上的紅布，開機儀式正式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