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蟹

冬蟹

隨著樺縣上下不斷的努力,慢慢大家都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這時溫關才慢慢放鬆一點,有空去整理樺縣的政務了,裴長逸和男裝的溫錦到處溜達,溫鑫也能帶著下人出來玩了。

「馬上過年了。」裴長逸和溫錦在大街上走著,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身影和攤上的年貨感嘆道。這邊年味明顯沒有京城足,沒有那麼熱鬧,而且是自己第一次不在京里過年。

「是啊。我倒還好,雖然不在家,但家裡人都在這裡,你倒不能一家團聚了。」溫錦主動伸手拉住裴長逸。

「你家也是我家。」裴長逸見溫錦難得這麼主動,將溫錦伸來的手緊握住,笑道。

「侯爺也不回京么?」溫錦見鎮南侯來了之後也沒什麼事辦,也沒怎麼露面,幾乎也沒怎麼出門,就待在縣令府,一直挺好奇但沒有問過,現在快過年了也沒見鎮南侯那邊有動靜。

「不回吧。」裴長逸沒有多說什麼。提起府里那個冒牌父親,裴長逸倒是想起了個很有意思的事,附近最近多了許多探子,他們是想看什麼呢?看來要讓冒牌父親出來轉轉了,雖然裴烈沒特意交代過什麼,但是裴長逸是懂放長線的。

溫錦聞言點點頭不再說這個,轉眼被一個燈籠吸引住了:「那個燈籠好好看。」

「走,去看看。」兩人往不遠處的小攤走去。

裴長逸看溫錦,溫錦目不轉睛看著一排排的燈籠,只見賣燈籠的小少年從攤子后出來,語氣帶點激動道:「恩人少爺。」

裴長逸記性好,仔細看一眼就想起是誰:「是你呀。」原是之前順手幫得孩子,小少年看起來比之前好多了,氣色不錯,就是在外面呆久了臉上被凍紅了些,衣服不像之前那樣打了不少補丁,應該是件新衣服,雖是麻布,但是看著就厚實。

「少爺是要買燈籠嗎?」

「嗯,這些燈籠是你做的嗎?」裴長逸道。

「阿順哪有這個本事,是我娘做的,我和弟弟出來賣。」阿順回答道。

裴長逸這才注意到阿順背後還跟著個小尾巴,看起來比裴長翰和裴舒窈還小兩三歲,這麼小的孩子就跟出來賣東西了。

溫錦顯然也注意到了,走過去蹲下把手裡沒吃過的糖人遞了個過去,小孩不敢接,但眼睛都移不開糖人了,溫錦見狀直接打開他的手把糖人塞了過去。入手冰涼,再結合小孩冷得紅撲撲的臉蛋,應該在外面挺久的了,但是這攤子的燈籠還有不少。

小孩還挺有禮貌,沒等阿順開口,看了眼手上的糖人,怯生生抬頭,小聲道:「謝謝姐姐。」

溫錦溫和地對小孩笑了下就起身回裴長逸身旁道:「我們多買幾個吧,正好府里缺點年味兒。」溫錦看到兩個不大的人在外面賣東西,想著幫幫他們。做得都挺好看的,大紅的也十分喜慶。

「那就都買了吧。」裴長逸說道。

「好,那搬吧。」溫錦也沒有什麼意見。

「謝謝少爺,謝謝小姐。」阿順本來想要是他們看上哪個就送給他們的,可這一攤子阿順就做不了主意了,雖然擺攤這段時間賺了一點,但是錢哪裡經得住花,家裡娘親弟弟妹妹都指著這點收入呢。明眼都能看成他們在幫自己,於是阿順還是選擇承情謝道。

留下了小桃和周謹幫阿順兩兄弟,溫錦還沒有逛完呢,裴長逸自覺當了個付錢和拎東西的陪逛。

溫錦又買了些小玩意兒就高高興興地回府了,一回府溫錦就又一股腦扎進了廚房,因為裴長逸廚藝太好了,搞得溫錦這段時間非常有學習廚藝的慾望。

「哇,哪來的冬蟹?」溫錦一進廚房就看見了一半身子爬出簍子的螃蟹,驚訝道,畢竟這邊四面環山,是鮮少有這物的。

「小姐來了,這是今天京城送來的,聽說是宮裡送來的。」廚房裡的張婆子邊洗菜邊熱絡道,天高皇帝遠的,張婆子整天待在後院廚房,談起皇宮沒有什麼過多的敬畏。

「應該是我娘給我爹送的。我爹征南時,有一次軍隊在靠海城池,糧食不足了,吃了不少海鮮河鮮,然後就喜歡上了這味兒了。咱京都也不靠海,也少有人賣,每次南邊進獻給宮裡的海鮮,宮裡也沒多少人愛吃,意思意思各宮分一點,其他都會被我娘弄進侯府。久而久之,內務府接到海鮮后,留下一些,其他都會立馬送給我娘。」裴長逸邊說著就邊動手處理這些冬蟹了。

「想怎麼吃?」裴長逸問道。

溫錦一愣:「啊?」隨即反應道:「這不應該看侯爺的口味嘛…。」

「這麼多呢。」裴長逸指指那邊的三個大簍子。

「那我自己做,你給侯爺做就好了。」溫錦笑道。

鎮南侯習慣吃清蒸的,講究一個鮮,畢竟當時為了方便,那些海鮮河鮮幾乎是進水撈熟就是了,就算腥了也得吃。回來后裴烈一直也是吃清蒸的,還挺喜歡自己啃螃蟹的。

可現在裴烈不在啊……算了,清蒸簡單,也清蒸好了。

撿了三隻刷乾淨了簡單處理了下就扔鍋里去蒸了,等螃蟹不動彈了翻個面,切了三塊薑片貼上去,撒了點鹽,蓋上蓋子。

裴長逸看溫錦忙得不亦樂乎,吩咐了廚房的小廝差不多一刻鐘螃蟹好了送給侯爺就離開了,自己則先轉去了冒牌裴烈的屋子。

假「裴烈」在屋子外舞劍,裴長逸彷彿看到裴烈回來了,這就是他爹吧……一樣的身形,一樣的氣質,連劍法都如出一轍,對了,他怎麼會裴家劍法,還是運用自如,裴長逸這才意識到這點。

裴長逸這才走進去,「裴烈」就慢慢收了招式。因為探子的關係,裴長逸忍著沒馬上問,先規矩行了一禮。

「裴烈」道:「進去吧。」然後率先進了屋。

裴長逸邊跟著邊盯著背影若有所思,是真像啊,本來覺得能模仿個七七八八騙騙外人就行了,沒想到他作為裴烈親兒子都一下發現不了。裴烈為什麼會培養個替身?不怕真把他替了嗎?不符合裴烈的手段。

兩人相對而坐,裴長逸道:「你怎麼會裴家劍法?」

「自小學的。」對面的人如實道。

裴長逸一噎,其實有好多疑問,但是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世子想問什麼直接問便是。」假裴烈拿起桌上茶壺給裴長逸和自己分別倒了茶水。

有一點很重要,要排除會替了裴烈的可能,先確定身份:「你是我父親的屬下?」畢竟這人舉手投足之間並沒有對裴長逸這個小主子的敬意。之前並沒有這樣感覺,因為他演裴烈嘛。但想想第一次見的時候,他也未曾給裴烈行禮,反而是過來后很自然的自己找石頭和他們坐一起了,裴烈還遞了烤肉給他,當時沒太在意,畢竟裴烈對下屬都挺好的。

「是。我現今多少歲便跟了你爹多少年。」

裴長逸震驚,這可不是什麼從小跟著的,這可是從出生……

裴長逸又不知道從哪裡問起了,畢竟他是他爹的人,不好盤問太多。而且他說到裴烈,只是用「你爹「,不是用主上什麼的,不似普通屬下。

「你經常扮侯爺嗎?」裴長逸還是旁敲側擊道。

「第一次。你這樣問看來是扮得很像了。」假裴烈說到後面一句不禁用了自己原聲,聲音清冷。

沒等裴長逸繼續說什麼,假裴烈道:「世子是好奇我的身份吧。會裴家劍法,又如此了解你爹,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能模仿到極致,這種人存在對你爹怕只有威脅,對吧。你放心吧,我的命是主上救的,從小跟著主上長大,一身本事也是主上教的,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至於其他,你問主上吧。」

裴長逸默然,轉而道:「怎麼稱呼您?」

「我叫裴煦,主上取得名,怎麼稱呼隨你。」

烈…煦…這……裴長逸別的不知道,至少兩人關係肯定不一般,還是非常不一般。

「煦叔。」裴長逸禮貌道。裴烈的朋友還有身邊親近的屬下裴長逸都會喚一聲叔。

裴煦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說起正事:「本來你今天不來,我也是要去找你的,附近探子多了不少,應該另有目的,明天我出門,大概探主上消息的會隨我走,其他的你看著辦,沒問題吧?」

「沒問題,咱想法倒是不謀而合了,我今天來也是為了這事兒。」

兩人又聊了兩句,廚房就送了冬蟹過來,裴長逸開門接過就揮手讓人退下了,打開食盒把裡面盤子端了出來,裴煦眼睛一亮:「這裡還有螃蟹呢?」

「京城送來的,您也喜歡?」

「以前行軍時靠海吃海,吃習慣了,回京后便很少吃到了。去年我還特意借辦事名頭下了趟春城,春城海鮮多做法也豐富,回來還給你爹罵了一頓,不過倒也不虧。」

裴長逸就看著裴煦沒一會兒快速解決了三隻冬蟹,然後意猶未盡的樣子。

裴長逸「……」頂著裴烈的臉,這種眼神,實在是毀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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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世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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