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原是「故人」
第2章原是「故人」
那病弱公子很滿意燕如錦如今的表情。
似玩弄於掌心一般冷笑道：「前腳賀王氏上門認親，你們把人趕了出去。傲骨！這一入夜又找了這麼個借口，千辛萬苦地來尋……」
說著一頓，眸子里充滿厭惡：「可當真是又當又立！」
燕如錦對天發誓，她真的不知道這些。
她也很好奇，為什麼所有事情都擠在了這一天？
一大早她娘的二姐就上門來認親，她不會再如前世一般，隨她去鎬京替嫁。
剛送走賀夫人王培珍，家裡二叔就說他爹燕南爭在驛站，讓趕緊去接人。
家中原是有三輛馬車。
卻又趕上祖母帶著，家中幾個堂姊妹表姊妹回娘家，把馬車都用了去。
二叔那邊催得急，幾個姑姑叫罵著，催她們娘倆去接人，這才走著來到驛站。
可卻又不曾想身弱的母親路上就開始高燒，硬撐著還是暈倒在驛站門前。
「可惜，你們那麼好的算計。」
病弱的公子絲毫沒有要放過燕如錦的意思。
說著一副才想起來的模樣道：「你看看我這個記性……燕南爭參與謀反的事兒怎麼給忘了？」
說著俯下身，端詳著燕如錦滿是泥垢冰碴的臉。
殘忍道：「不知道你們九族的腦袋夠不夠砍？」
說罷起身，他死死地盯著燕如錦，看她如同受驚的雛鳥一般顫抖的模樣。
本來掛在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似要將她看出洞來。
威脅！
可他這威脅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與那賀氏一族為伍？
燕如錦心頭猛然一滯，臉上的淚水混著泥雪，在她臉上散開。
她無助地看著身側的劉二叔。
「謀反？砍腦袋？這……」
說著，燕如錦一邊搖頭一邊語無倫次起來，緊接著乾脆號啕大哭不能自已。
就連一旁的劉二也慌了，即便長劍抵著脖頸也要說。
「官爺，這……是不是有誤會，燕大哥……燕南爭可是宮裡人千萬個小心送來的。」
一聽這話燕如錦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
宮裡人送來的，半個月了家裡二叔才知會讓接人。
而她自從進屋，這裡除了劉二叔一個驛卒，連基本的三人值守都沒有。
更重要的是，她爹呢？她爹究竟怎麼了？
滿是病容的公子，一雙若鷹般的眸子，死死地盯著燕如錦。瞧著她哭嚎著叩首，下意識一摟自己的大氅。
生怕她會髒了他的雪狐大氅。
聽著她的哭嚎，聲糙話粗，行止粗鄙不堪，使得他心中越發不悅。
再看她絲毫不懼眼前的長劍，抬起胳膊就擦自己的臉上的鼻涕眼淚。
這一抹，終於讓人瞧見，這泥雪下，她穿的是赭色錦緞長襖，瞧著顏色花紋，更像是家中長輩才會穿著。
領口袖口貼了藍色粗棉裡布，邊襯隱隱有棉絮飄出。
按理說，燕南爭可是將軍左衛率，再差還有朝廷撥的幾百畝良田，其女怎麼會穿著如此寒酸？
一臉的泥污，讓人瞧不出容貌，該死的那雙漆黑閃耀的眸子，如同兩顆黝黑的珍珠，藏在盈盈水汽之後，令他瞧著那般厭惡。
如她這麼卑微的腌臢之人，沒有理由拒絕賀家這潑天富貴。
而今披風戴雪而來……難道她已經拿到了密函，想要要挾他嗎？
她越是如此，越是讓他氣憤不已。
氣急攻心。
「咳、咳咳……」
他明明自知身體如何，一向克制。
可此時……
猛烈的咳嗽聲，當即引得所有侍衛都圍了上去。
剛剛還拿著長劍指著劉二的人，趕忙道：「快去找神醫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劉二趕忙往燕如錦身邊爬。
先是探了探她娘的鼻息，見還算平穩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見燕如錦欲開口，不由得眉頭一擰瞪著她，壓低聲音：「別說話！」
說罷小聲嘀咕一聲：「我可不想你在我手上被人帶走！」
燕如錦看著劉二的欲言又止，明顯是知道什麼。
剛想開口，劉二就發現有人看著他們，趕緊將她的頭按低。
就在此時，一陣熟悉的馨香傳入鼻翼，若黃鶯婉轉般的聲線，瞬間將燕如錦整個靈魂擊穿。
賀灧瀾！
聯繫上了，難怪她會被說又當又立，看來這裡面絕對有賀灧瀾不少的功勞。
不過，她為什麼會在這兒？
「步安哥哥……」
步安！謝步安！謝必！七皇子……
真是冤家路窄！
奇怪，他這個時候怎麼……
可惜，終究不會給她回憶的時間，聲音的主人已經來到臉前。
容貌出色的賀灧瀾，十五六歲的年紀與這謝步安瞧著年歲相當，容貌穿著，已有傾城之姿。
一身藕荷色水綠綉金封腰的襖裙，其上的紋樣更是用了，只有權貴世族才可用的雉雞圖。
燕如錦清楚地瞧見，別看那是雉雞紋，可尾羽竟隱隱效仿鳳凰。
因為她一來，本圍著的侍衛趕忙自動讓開，也是因為如此，她娘躺著的位置卻礙著他們。
那原本用劍指著劉二的侍衛，看了一眼燕如錦，繼而對劉二冷冷道：「還不趕緊將人抬走。」
劉二趕忙招呼著燕如錦拖抬著她娘，來到了驛站的後院。
剛開門，風雪就裹著奢靡的馨香鑽入鼻翼。
燕如錦瞧著滿院子都是好馬，不由得一揉鼻子，目光最終還是落在，風雪中一輛三駕冒著香氣的描金馬車，她眸子不易察覺的一縮。
無論前世今生，她的東西，永遠都是那麼精緻！
「你也別擔心，你娘應該是給凍著了，柴房裡有個老灶台，正好燒起來。你記得給你娘揉揉手腳，我去給你拿些雪來，她被凍得太厲害，可不敢一下用熱水去燙。」
燕如錦趕忙先去給老灶台掏灰，這就扯了一把乾草準備點火，左右找了一圈也沒瞧見火石。
還是劉二進門，將抱來的雪疙瘩直接扔在鍋里，接著一把拉開她。
「快去照看你娘！」
說話的功夫，劉二已經熟練地拿出火摺子直接點火添柴。
看著火苗燃起，一股暖意從燕如錦的心口開始發散。
燕如錦手上也沒停，先將她娘放在乾草堆里躺平。
這就拿著劉二給準備的一木盆雪，努力給她娘搓著手腳。
瞧著灶台里雪已經全部化為水，她娘的手腳也逐漸恢復顏色，燕如錦終於問出了憋在心裡許久的話。
「劉二叔，我爹呢？」
劉二一聽，明顯有些躲閃，看著灶台里的火，在不需要添柴的情況下，還是撿了一個小樹枝放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