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熱搜了
離開繁華的城市，像老鼠一樣從燈火璀璨中回到陰暗悶熱的地下室。
韓緒皺眉，捋捋剛做的髮型，佝著腰從走廊一排排短褲下側身穿過。
這個逐夢演藝圈的陽光開朗體育生，開了門，彎腰走進門框。
裡面一張板床，牽著一根繩子，掛著亂七八糟的衣服。
韓緒把一堆衣服扯下來，扔進垃圾桶。扔了幾件，就大發煩躁，踢開地上一隻直立的襪子，只帶著身份證和手機，離開了地下室。
訂了一個四星酒店，洗了一個澡，躺在床上。打開手機了解這個世界，主要是娛樂圈。
除了人不一樣，還是那個世界。明星還是那個樣，天天在微博上發圖，去機場要發，走路要發，喝水要發，換髮型要發，換衣服要發，發個呆都要發。
好沒營養！
但這就是他的營養！這些熱搜圖就是造型師造出來的，所有的不經意都是刻意為之。
而造型師仍然是幕後，所以圈裡到底有哪些出名的造型師以及攝影師，韓緒也不了解。但是看了那一張張毫不起眼的熱搜圖，他就知道他仍然可以叱吒娛樂圈，當明星背後的男人。
搜到宋清漪的賬號，今天在爛尾樓拍的照片已經發出來了。
攝影師技術一般，但好在在他的指導下，角度很好，構圖很有意境。對比熱搜圖，已經讓人眼前一亮了。屬於路人也會多看幾眼的程度。
粉絲在下面一片驚嘆。
【真的是清漪嗎？】
【啊！清漪你好適合這種風格！】
【這個破敗荒蕪的世界里唯一的美好！】
【我不告訴你，是誰的心化了？把那女孩從窗口抱走！】
宋清漪在前面幾條熱評下面回復了：謝謝，今天路過那邊，太曬，看到一棟爛尾樓，就去裡面躲躲太陽，隨便拍了幾張。
韓緒嗤地一聲輕笑，我擺弄了你一下午，叫隨便拍了幾張？
當然，造型師就是為了讓明星表現得像隨拍的樣子。
女明星日常更新，就是為了維持熱度。不然沒作品沒活動沒代言，大家還以為你退圈了。
不過，宋清漪跟退圈也沒什麼區別，粉絲就區區六十萬，可能是選秀時候粉上的，再加上微博送的殭屍粉。
韓緒查了一下她的經紀公司，一個大花開的工作室，收了一些初出茅廬的小藝人。
結合體育生逐夢演藝圈的記憶，這個大花是他從小粉到大的，屬於看著她的劇長大的。絕對的拚命三娘。
妥了。只要她還想賺錢，看到旗下小藝人的照片，引起了粉絲的驚嘆，就會推一下的。
換到社會新聞。
看著看著，手機從手心滑下，砸在臉上，韓緒一驚，翻個身，繼續睡。
早晨睜開眼睛，習慣性地打開微博，韓緒嘴角翹起，宋清漪上了熱搜！
【天啊！這是宋清漪！】
【我都忘了這號人了！】
【快！誰給我科普一下！三分鐘內，我要她的全部資料！】
【看慣了大光圈和網紅臉，我承認這組照片打動我了。】
【快！導演在哪裡？快找她演戲！那種看著純純實際壞壞的反派，讓人又愛又恨那種，絕對適合她演啊！】
【素顏哎！好乾凈！】
【像遊走在都市邊緣的小狐狸！清純又誘惑！】
【對呀！對呀！像剛化人形，偷了一件不合適的衣服穿。】
【我的衣服給你穿，快來我家(口水jpg.）】
【寶，美死我吧！】
韓緒拿起手機，撥出語音電話：「美死了不艾特我？你不會就想美這一次吧？」
那邊頓了一下，聲音掩飾不住的輕快，像一隻小鳥，「你倒是告訴我你的號啊！」
「哦，我還沒建號。」
宋清漪無語。
一會兒建了號：造型師韓緒。
發給她。
她們這些小藝人，微博是自己更新，但有些事還是要請示一下老闆。
宋清漪打給老闆，「藍姐，昨天是戴維老師的助理給我做的造型。」
「噢？」
「他發了他的號過來，你看要不要公司官號發一下，感謝艾特一下他？」
「他要求的？」
「嗯。」
於藍嘴角一掀，嗤地一聲笑，有野心啊！小助理。
宋清漪有點緊張，官號發，不止是能帶上韓緒，她也可以蹭一下老闆的流量。
於藍又問了她一些昨天拍攝的細節，聽起來確實有水平。
說了韓緒的造型過程，宋清漪也老實描述了韓緒的穿著打扮，免得到時候老闆不喜歡這臭男人，連累她。
於藍聽起來倒是有點矛盾了，一個屌絲，又怎麼懂造型呢？
先暫時放下這個問題，讓公司發文。
跳過戴維？對於於藍來說，不難做出這個決定。戴維也只是個底層造型師，他便宜才找他。
他的助理不是比他更便宜？而且活還比他好！
青藍娛樂官號發了宋清漪的圖，配文案：認領落在窗口的小女孩，是我家的哦，大家多多愛護@清漪。感謝@造型師韓緒，工作完躲太陽給清漪拍了幾張，沒想到大家這麼喜歡。
於藍也轉發了，她的賬號有一億粉絲，熱度不言而喻。
又推上熱搜，網友一片熱火朝天。
【啊！原來是藍姐家的！】
【啊！藍姐！我能偷走她嗎？】
【眾所周知，藍姐從小美到大，藍姐自己就是顏控，她家全是美女！】
於藍發語音給宋清漪：「你把韓緒電話給我。」
微信號就是手機號，宋清漪一起發給她。
韓緒電話響起來，攝影師在那邊激動得聲音都劈叉了，「哥！你看了嗎？昨天我拍的圖上熱搜了！」
「你拍的？」韓緒淡淡地問。
「……」攝影師懵了一下，「哥，你拍的，你拍的。」
「我拍的？」
攝影師CPU都燒乾了，高考選擇題都沒這麼難啊！大腦飛速轉動終於長出腦子來了，「不不不，哥你教我拍的啊！不然我怎麼可能拍那麼好？」
聽他終於沒再反問，攝影師鬆了一口氣，羨慕地說：「哥，青藍娛樂和於藍還感謝你了！於藍啊！我的天！哥！你要帶我飛啊！」
只是個工具人罷了！
但念在他態度還可以，不像有些攝影師，就知道盯著大腿和胸以及陰影拍。
藝術家的追求呢？高尚的情操呢？
「練好了攝影和後期，再來找我吧。」韓緒看看手機，「我有電話進來了。」
「好好好！哥，聯繫啊，聯繫啊！」
這個在大街上拍大腿被打得鼻青臉腫，追得跑掉一隻鞋子的野生攝影師，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拍的照片會上熱搜！會被於藍轉發！
儘管，沒帶他的名字，但他已經興奮得手足發麻了，把「韓緒」改成「啊緒哥」，啊緒哥跳到通訊錄最前面，在他「爸爸」頭上。
韓緒也接通了那個陌生電話。
「你好。」
「是韓緒嗎？」
「是的。」
「我是於藍。」
「於總，你好。」
「……」於藍有點意外，這是對待大明星的態度？就好像他們很熟似的，就好像他本來就是她公司的。
「嗯……你給清漪的造型很好，能來公司聊聊嗎？我發給你地址。」
「好的。」
於藍看著掛掉的電話，他這麼刁嗎？確定是一個路攤造型師的助理？
有意思啊！
於藍一蹬桌沿，椅子滑開，一雙修長白皙的大長腿交叉在辦公桌上，晃動著塗了青藍色甲油的白嫩腳丫，把地址發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