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曰：過往（四）
忙了一上午，還是步行走回家的，感覺身心俱疲，明明應該為自己幫助了他人而開心些，可心中總覺得像是被什麼壓著了一樣。
盯著面前的書已經很久了，什麼也看不進去，旁邊的Rufus倒是很認真，一點動靜都沒有。
扭頭瞥了一眼，竟發現Rufus拄著下巴瞪著我。
「看我做什麼，畫你的圖紙去。」
Rufus拉著椅子向我看過來「中午你回來，就感覺不開心。」
「也沒什麼，只是好久沒有接手病人，忽然共情起來，有些不適應。」
Rufus眨著眼睛「共情？Empathy？」
「Yep......這是作為一個心理諮詢師應有的......」
一張嘴忽然湊過來，軟軟的暖暖的，原本混亂的腦子忽然卡機了，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也不知是多久，Rufus的唇終於離開了，這口氣憋得我呀，差點以為要暈過去了。
我看著他，如此近距離的看著Rufus，這才發現，他的睫毛這麼長，在燈光下還怪好看的。
咽了咽口水，抬手擦擦嘴角的口水「少拿你們老外的那一套啊，你就該慶幸老娘年紀大了，沒那麼多少女的矯情，要不早就一巴掌過去了。」
Rufus傻愣愣地看著我，可能是沒聽懂我的一頓嘴炮吧。
Rufus一把將我的椅子轉過去，雙手捧起我的臉，就這張老臉，這麼用力，不得擠出皺紋來。
「你幹嘛......」
「Youhavestrongempathyability，so，能不能感覺到我？」
「幹嘛呀？」
Rufus又狠狠地吻過來，這一回可不慣著他，一掌直接頂到了下巴處揚起他的頭「你抽什麼風，跟老娘耍流氓。」
Rufus反手將我的手腕扣住，這才知道這小子勁這麼大「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的吧。」
「我明白......個屁呀。」
正好和Rufus的雙眸相對，這回我算是清楚明白了，這眼神，我再傻也看得出來的，可，奇怪了，什麼時候啊，什麼時候他對我......
Rufus擺出一副認真的臉「Ihavebeenlivingoutsidesosolongtime，IneversleptaseaseasIdidyesterday.和你在一起，就好像是在我自己的家一樣。」
「啊？」他這是在告白，這個時候？這樣草率的地點、時間、心情為基礎的情況下嗎？
「我已經說過的，我喜歡你。」
「啊？」
我翻著白眼回想著，不就是前兩天和曉彤他們吃飯的時候，他隨口說了一嘴，那不就是正常的社交辭彙嗎？
Rufus鬆開手，臉上掛著深深的失望「你們中國姑娘怎麼這樣？」
「嘿！」我蹭地站起來，一腳踩到Rufus的椅子上，插著腰「說歸說，上升國際問題我可不慣著你。」
Rufus也站起來，一手摟住我的腰，一手按住的我的膝蓋，糟糕了，這姿勢，我有一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我說我喜歡你，認真的。」
只覺得后脊梁骨熱熱的，一路熱到了脖子耳朵，忍不住又咽了一口「呃......」
推開Rufus，踉蹌著退了好幾步「我、我、我我我我......」
Rufus撓著頭站在原地「是我太突然了嗎？」
這該死的心跳，突突突的，我不安地也開始轉著圈「就，我就不是一個正常人啊。」
「噗！」Rufus捂著嘴笑著。
我這是在說什麼，竟然說自己不是正常人，可我也的確有些不正常啊。
「我能看到......」
「我知道，我一早就知道了呀，曉彤說你一直擔心你的情況，你真的不用擔心這些。」
頭一歪，我忽然感覺到了什麼「等等，你在說中文，你剛才一直說中文？」
Rufus嘴角抽搐著「你的腦子想什麼呢？」
「這不合理呀？」
「我本來就有中國血統，家人也有中國人，只不過說英語更方便些，我什麼時候說我不會中文了？」
我伸出手指「可，可你現在說得也太好了，不合理呀。」
Rufus扶著額頭沒好氣地向我大步走過來，一路將我逼到了牆角「先別管這些。」
Rufus再一次捧起我的臉「我們以後慢慢了解。」
「哈？」
「我知道，你並不討厭我。」Rufus的嘴角上揚，這純真的微笑簡直太迷人了。
是呀，我並不討厭他，否則他一次次向我靠近的時候早就拳腳相加了。
「我們不是喜歡就可以的......」
「怕，解決不了任何事情，我陪著你。」
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傢伙，在這裡說得如此輕鬆，要是真讓他看到那些個牛鬼神蛇風毛野鬼的，指不定多害怕呢。
「不要什麼都自己扛著。」Rufus的手指溫柔地劃過的我的耳蝸，捻著一縷頭髮擺弄著「我知道你很堅強，有些時候哭一哭鬧一鬧才是女人啊。」
這標準的中國小悶騷情話.......我挑起眉毛「你說實話，是不是曉彤教你說這些的。」
Rufus轉動著眼球「沒、沒啊。」
「切，少來。」
Rufus霸道地將我摟過去，我竟然自然摟起了他的腰「以後的事以後說。」
「清鑫，我們買好了菜！」曉彤忽然開門而入「Jim還買了兩箱啤酒，幫忙......」
我們四個人面面相覷著，場面一下子結霜冰凍，我真不應該把備用鑰匙給她。
曉彤奸笑著看著我和Rufus「行啊Rufus，發展這麼迅速！」
我逃生一般撤開手，不行，我一定要扭轉這個場面，哪能讓我處於下風。
我擰了擰脖子「曉彤，你給我到屋裡來，我有事要找你算賬！」
曉彤直指Rufus「我自首，是他先找我的，他是主犯，我是被脅迫的。」
Rufus慌裡慌張地連連退了幾步「No，不是不是......」
Jim一把將曉彤推進來，然後關上門「Rufus，我們先準備晚飯吧。」
「OK！」
「等等！」我拉住Rufus，一把扯回來，然後在他唇上狠狠親下去。
推開Rufus「扯平了，去做飯去。」
Rufus漲紅著臉，忽然傻裡傻氣地笑著往廚房跑過去。
擼起袖子，看向二臉震驚的曉彤和Jim「曉彤，你和我滾進來！」
吃過飯後，我和曉彤在窗檯旁吹著風，而兩個外國友人在廚房忙碌著，這場景倒是很不錯，中國姑娘就應該這樣享受。
「所以，你答應他了。」曉彤晃晃啤酒。
和曉彤輕碰一下「嗯，算吧。」
「我還擔心，你會有顧慮呢。」
回頭看著還在憨笑的Rufus，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在聊著什麼，眼睛都笑看不見了，一大把年紀，看著還像個大孩子一樣單純。
「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我變得沒心沒肺了？就覺得一天也好一個月也好，能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如果有一天他怕了撤了，我也能接受。」
「所以，你喜歡他哪裡呀？」
抻了抻脖子「不知道，說不上來，但是看見他我很安心，就是想笑，就是想和他安安靜靜地在一起。」
曉彤眼角掛著淚，默默地看著我。
「哎喲，你矯情個什麼？」
「就，就覺得你......」
捏住曉彤的嘴「打住，真不用可憐我，畢竟，我這輩子經歷的那也是多姿多彩。」
曉彤輕碰了一下我們的啤酒瓶「敬這人間！」
「敬這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