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當孤立無援的獵物誤入獵區
地球-南極洲-塞伯坦聯絡團基地/短暫的白晝
當塔洛與大黃蜂乘坐著探險隊的船隻重返南極洲基地時,房間里所有設備已經被軍方全數收繳了,夏佐和路易斯也不知所蹤。
「沒有那些設備,我就沒辦法做研究。」淡金色頭髮的女孩一邊哆嗦著一邊對揪著自己棉衣的風貌的金色頭髮的男孩無奈地說道,「你可以向人類政府求助,說不定還能找到可以把你變回原樣的科學家。」
金色頭髮的男孩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可他也只能咬牙切齒地威脅:「那麼你先告訴我,精靈族元首接近擎天柱到底有什麼目的?把你知道的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啊?」淡金色頭髮的女孩有些疑惑,「什麼什麼目的?她,她不是被你們接走的嗎?」
女孩的無辜樣子簡直偽裝得天衣無縫,大黃蜂甚至都看不出來她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害怕在發抖。
「我,我快冷死了,」塔洛渾身抽搐著,發自內心地哀求道,「拜託了,行行好吧……」
才在天際上升起的太陽又立刻落下地平,冬半年的南極洲有著人類無法承受的寒冷,即使是一身專門用來禦寒的裝備也抵擋不住這惡劣的低溫天氣。大黃蜂一放下塔洛的風帽,她就立刻用它裹住了自己的腦袋。
「馬上帶我去那個冰窟,臭丫頭。」大黃蜂皺起他新獲得的人類眉毛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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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磁傳送梯已經失去了基地的供能,塔洛只能跟著這個人類形態下咄咄逼人的汽車人一起沿著長滿冰棱的深坑往下爬。她並不知道他究竟想調查什麼,如果那一天她的逃離令他心生疑竇——那也是她無可奈何事情。那時她已察覺到軍方很快就會找到這個地方,她那樣急切地逃跑只是不想被人類政府抓住而已。
大黃蜂一躍而下穩穩地落在了深坑底部,而塔洛卻只能用力地扒著冰壁上的冰棱一步步地往下挪。汽車人偵察兵因為莫名其妙變成了人類的樣子而耿耿於懷到現在,因此壓根就不想搭理這個奇怪的女孩。
塔洛還像個壁虎一樣貼在坑壁上,大黃蜂就頭也不回地走向了冰窟深處。高度壓縮的機體使他感覺不到冰窟內外的溫度變化,當他一路走到最深處的時候,他發現了塞伯坦訊息中提到的那處冰川陵墓。
連綿的機體殘軀被碎冰覆蓋,但看起來仍然觸目驚心,以至於他在原地愣了兩秒才謹慎地走了進去。
掃描儀啟動不了,甚至連探照燈也打不開,此時的大黃蜂渾身難受得就像身上有一千隻噬鐵蟲在爬!
這個臭丫頭,她必定是故意的!大黃蜂越想越氣,一不小心就被地上的一根機械手臂給絆了一跤。這時他才發現,眼前的這副精靈乾屍的胸膛竟是中空的。
他的火種呢?大黃蜂愣住了,他爬了起來,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另一副屍體旁蹲了下去。
金髮男孩持續不斷地進行著原始落後的肉眼觀察,終於得出了這樣的結論:所有死去的精靈都被掏空了胸膛,奪走了火種。
冷暴?呵,什麼樣的冷暴能讓火種憑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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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洛才把一隻腳踩在冰窟的地面上,大黃蜂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里。他的眼神冷冰冰的,而且二話不說就爬上了牆體上的一根冰刺。
「喂,你幹嘛?」淡金色頭髮的女孩瞪著大眼睛喘著氣。她才剛爬下來,難不成又要再重新上去嗎?
「幹嘛?給我找個地方充電啊,笨。」金色頭髮的男孩仍舊頭也不回。
塔洛深深地吸了口氣,已經徹底忍不了這個執意要跟她過不去的塞伯坦人了。說到底,那塊晶元不是他自己不聽勸要去碰的嗎?簡直就離譜。
塞伯坦-赤鐵堡-星古衛圖書館/**:**
拋物線博士陪同著來到這個塞星最古老的圖書館的Prime一起尋找有關《1號協定》的資料。早在無數個世紀前,拋物線博士就開始著手研究古塞伯坦的非通用文字了。古塞伯坦語是統一之後才開始通用的,超級領袖自然能看懂。不過,構成領導模塊中的密碼的是比通用古文字更古老、更神秘的存在,即使是學問高深的拋物線博士也要花很大力氣才能破解。
「這可真是比上古之戰年代更為久遠的產物了。」拋物線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撫摸著下巴上老化的鐵須,全神貫注地觀察著浮在半空中的文字。這些文字來自於擎天柱在與奇爾希初見時的留下的記錄。
「恕老身冒昧,您是見到了精靈族的元首嗎?」
「您知道精靈族的事?」擎天柱有些詫異。他自覺不算年輕了,可他確實從未聽說過這些。
「並不清楚,」拋物線衰老的聲線顯得格外和藹慈睦,「是這些文字告訴我的,《1號協定》由精靈族與塞伯坦人共同簽訂,並且一直藏匿在由精靈族元首世代相傳的雙刃中,而解鎖這份協定的密碼則被領導模塊所記錄。所以,您一定是見到了精靈族的元首對吧?」
擎天柱有片刻的遲滯,回神后便隨著拋物線蹣跚的腳步緩緩向星古衛圖書館的二樓走去。
「是,我見到了。」
聽聞這話,拋物線因老邁而暗淡的眼神彷彿有了光芒一般:「是真的嗎?他現在在塞伯坦嗎?精靈一族還好嗎?」拋物線很小的時候確實聽過有關精靈族的傳說,他從不相信這個種族還存在於世上。在這位老者的眼中,如果有誰能揭開這個神秘種族的面目的話,那麼一定是眼前這個唯一的超級領袖了。
「她,她剛剛離開這裡。」擎天柱說出這句話時,拋物線眼中充滿希望的光亮隨之暗去,這使得他有些難以啟齒,「精靈族過去一直隱居在地球的某個地方,可當我們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滅絕了,只剩下這一位元首。」
拋物線雙手扶著拐杖,在樓梯口不遠處停滯了下來。「滅絕?」佝僂身軀的老人流露出了不可置信的哀傷神情,接著長長的嘆了口氣,「唉,罷了!我這就為您找一些有關精靈和元首雙刃的古籍去。」然後,拋物線慢悠悠地向前走去,彷彿在一瞬間忘記了剛才交談的一切。
這位老汽車人的傷心反應讓一貫穩重的超級領袖也不忍沉眸。
擎天柱依舊跟隨著他。拋物線的家族一向負責記錄塞伯坦的歷史,而他正迫切於需要了解背後的真相,還有那位……不辭而別的女元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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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幾天,這顆星球爆發的小規模戰役給赤鐵堡的汽車人軍隊帶來了一定損失。超級領袖派了精英衛隊去星系內的其他地方找尋奇爾希的下落,仍然一無所獲。儘管輪子們對這個奇怪的女精靈總頗有微詞,但把她尋回塞伯坦又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任務。
擎天柱與探長一同走出星古衛圖書館的頂層的露天陽台。這座高聳而龐大的圖書館比塞伯坦任何一棟現存的建築物都要年長許多。它曾在歷史長河中翻修了無數次,歷經無數的風雨滌塵,至今還是保留了古塞伯坦文化的特點——恢宏、磅礴,且無法從外觀上找出它真正的入口。擎天柱年少時的夢想便是成為它名正言順的管理員,而如今他已是這顆星球唯一的領袖,反倒卻沒有了自己的時間去隨心所欲地出入各大圖書館翻閱自己感興趣的書籍了。
擎天柱身後巨大的古老圓桌上堆放著一摞經筒形狀的古書,方才他便是從這些書里或真或假的記載中了解了「元首雙刃」的力量。
「Boss,小蜂的密函到了。」探長將一份加密的數據投影到二人的面前。解碼之後,大黃蜂的訊息便得以呈現:
致領袖衛隊:根據我的調查,精靈的遺骸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的火種全都不知所蹤。塔洛聲稱對精靈族的滅絕並不知情,但我認為她還沒有說真話。我會繼續跟蹤調查這個人類女孩,請諸位對那位女元首多加提防。——蜂。
「火種不知所蹤……」擎天柱默念著。這絕不是奇爾希口中的「冷暴」所為,可她究竟為何要撒這樣的謊?
「Boss,您剛才說的那啥元首雙刃,到底是什麼厲害的寶貝?」探長的提問也是擎天柱的疑問。
「古籍的記載大多來自於傳說,自然不可全信,但我想這力量一定不容小覷。拋物線博士說,領導模塊中的密碼只用了一半,這也就意味著《1號協定》里還有至少一半的內容沒有被揭開……可現在,有關精靈族的唯一線索就只剩下那位女元首了。」
擎天柱又想起了漂移所說的那艘疑似接走了奇爾希的霸天虎飛船,心中湧起強烈的不安:「霸天虎既然已經知道了元首雙刃的存在,倘若她真為他們所利用……只怕她凶多吉少。」
探長完全理解擎天柱的意思:「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找到她的。對了boss,今天凌晨,梟隼部隊已經趕跑了a42殘餘的虎子。」
「有活著的俘虜嗎?」
「有一個,關在護衛者營地里。」
K9行星-未來堡壘/**:**
這座軍事堡壘由賽特親自設計,修建總共只花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其規模就已經超過了從前威震天在太平洋修建的軍事基地「雅典娜城」。駐紮在這裡的虎子們親切地稱呼它為「未來堡壘」。這裡培養著四個軍團的霸天虎軍隊,此外還有一個研發新型武器的密院以及一個負責規模製造的軍工廠,是整個K9行星最核心的區域。
霸天虎新生們必須整天投入訓練,但每隔十一天便可以自由活動一天。大部分虎子都會選擇放鬆身心進行一次星際間的短途狩獵,少部分則會進入學院學習,也有一部分會選擇待在堡壘進行類似於搏擊的遊戲。
賽特曾提醒奇爾希「不要在這顆星球上到處亂跑」,但這並非她的習慣。早在還不是元首的時候,她就曾偷偷離開冰窟去地球的各處觀光。
K9行星的要比塞伯坦小很多,未來堡壘就挨著驚破天的復仇王座。奇爾希從小便對對塞伯坦人十分好奇,而現在又十分想了解「汽車人」與「霸天虎」的區別。但在塞伯坦時她沒有太多的機會——汽車人們總是會到處找她。
未來堡壘的練兵場此時正有一批休假的士兵在進行著搏鬥遊戲。奇爾希透過圍觀的霸天虎間隙仔細地觀察著場上兩名霸天虎,試圖將他們的搏鬥技巧轉換為演算代碼刻錄在記憶中。
不過她身前的一名霸天虎很快便發現了她。
這名霸天虎叫做怒樞,是一名中隊隊長,長著奇爾希從未見過的扭曲而醜陋的臉——三隻紅色的眼睛並列排在右臉的下方,左臉則有至少幾十個窟窿伸出濃密的固流體鋼叢。他率先發現了奇爾希的存在:「喂,也想來過一招嗎?」
怒樞發出了刺耳的笑聲。奇爾希後退了一步,下意識地躲開了那隻冒著火星的觸手,那是怒樞從背後伸出來的假肢。
在場的所有霸天虎都將目光聚集在了奇爾希身上。沒有誰不曾聽說驚破天陛下和賽特大人召見了一位精靈,但也沒有誰能想到這所謂的元首竟然是一位如此奇特的女性。
奇爾希踮起腳尖浮離了地面,明澈的眸光中流露出嫌惡的意味。本能使她不想被這些骯髒、醜陋而又粗魯的塞伯坦人有哪怕一點點的肢體接觸。她的舉動引起了怒樞的不滿。作為威名頂頂的中隊隊長,怒樞深受驚破天器重。目中無人的霸天虎們根本不把這個弱小的精靈放在眼裡。
「來吧元首殿下,和我過兩招。」怒樞的這句「元首殿下」特意模仿了賽特的語氣,私下裡霸天虎們總是拿那個汽車人軍師的惺惺作態取笑。怒樞拿半臉的眼睛直直地盯著眼前這個窈窕而精緻的女精靈,其餘幾名霸天虎已經分散到了奇爾希的身後堵住了她的去路。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粗礪的摩擦聲,夾雜著霸天虎們的笑戮聲,讓奇爾希如芒刺背。
「退下。」奇爾希微微側身,光學鏡的餘光望見了背後的霸天虎,左手則緊緊地攥著那柄泛著微光的白色短刃。
「瞧她那把刀,連我的腳指甲都砍不掉吧?」人群中的霸天虎聲音嘶啞。
「哈哈,給我們看看你的能耐吧!難道這就是你全部的傢伙了嗎?」怒樞再一次開口,語氣已經滿是不耐煩。怒樞的助手是一名叫做虯角的女性霸天虎,但她更像是一個失去人形的怪物。她用四隻腳來貼地爬行,兩對眼睛冒著猩紅的光,從那無底洞般的嘴裡伸出來的金屬長舌可以自由伸縮,她像一隻壁虎一樣盤踞在怒樞身旁的防禦工事上朝奇爾希吐著信子,舌頭上粘著污濁的粘液。
「你們看她,她在害怕。」女性霸天虎的嗓音刺耳,譏笑聲里好像每一個音節都有無數齒輪在轉動。她從工事上躍下,肚皮貼著地面摩挲著扭曲的身體前行,嘴裡的舌帶從地上彈了起來纏住了奇爾希的右腿。然後,虯角的身軀因為發力而短暫的抽搐了一下,奇爾希於是被她的舌頭撂倒在地。虯角那跟伸長的舌頭上又延伸出了無數鋒利的尖刺,緊緊地扎進了奇爾希的腳踝,尖刺上迅速沾上了精靈蔚藍的血液。
倒在地上的奇爾希怎麼也使不上勁。那些尖刺每一根都是中空的,虯角通過它們開始用力地吸收奇爾希的能量。
「虯角,獵物的味道怎麼樣?」怒樞在一旁看著,眼神和語調已滿溢饑渴。
奇爾希忍受著疼痛,試圖擺脫趴在自己右腿上的怪物。她所能依靠的只有的那柄白色的短刃——那是小時候被長輩所贈的禮物。所有的霸天虎都圍著她,發出可怖的恥笑聲,那些如出一轍的猩紅的目光彷彿要將她當做晚餐一般瓜分。
厭惡感和憎恨讓奇爾希將渾身的能量都彙集到了左手上,短刃因承受的能量灌注而迸發出了激烈的光芒。伴隨著一聲凄慘的嘶吼,女霸天虎那根堅固而鋒利的、布滿刺管的舌頭被奇爾希的短刃一刀切下。虯角痛得後退了幾步,慘叫聲刺痛著聽覺器。錐心的疼痛讓女霸天虎發瘋一般地又撲了上來,緊接著一雙粗壯的前肢將奇爾希左手的手腕緊緊地扣在地上,使得她動彈不得。
「臭婊子!」失去舌頭的虯角聲音變得沙啞而渾濁。喪心病狂的女霸天虎惡狠狠地盯著被推倒在地的奇爾希,一邊說話一邊將骯髒的腐液噴在女精靈的臉上,「啊!痛死我了!我會讓你嘗嘗你的兄弟姐妹們所遭受的,一樣的——」
「咻——」
一聲激光炮響貼著奇爾希的尖耳朵穿過,激光發出的光線在一瞬間遮蔽了奇爾希的視線。但當她能看清眼前的景象時,虯角已經被射出好幾十米遠了。
她的話都來不及說完。
「砰——砰——」
伴隨著幾聲炮響,虯角原本就被激光射穿的身體上又多出了幾個外淌著黑色膿液的大窟窿。燒齶槍修長的子彈把虯角的頭顱割裂成了三部分,霸天虎粘稠的黑紅色血液噴洒在怒樞的腳邊。驚愕之中的霸天虎們不約而同朝槍聲的源頭望去時,不速之客賽特已經把那把槍收到了後背上,暗綠色的槍械與暗綠色的身軀也已經融為了一體。
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他就像一束光線一樣穿梭過人群來到正中間。
獃滯的怒樞能感覺到虯角的屍體已經沒有了溫度,她甚至沒能留著一口氣來掙扎一下。不遠處的賽特徑直朝自己走來,他的體型在五大三粗的霸天虎里毫不起眼,但所有的霸天虎看到他時都自覺的後退了幾步。
「怒樞隊長,」賽特邊走邊說,語氣仍舊雲淡風輕的,「恕我直言,您平時是怎麼管理手下的呀?」
「賽特大人……」怒樞的語調立刻低沉下來。他並非不為助手的死而震怒,但在場包括他在內的所有霸天虎都不敢對這個倒戈的汽車人有任何非議。
「現在就回去列隊吧,驚破天陛下要是看到你們在這裡聚眾鬥毆,怕是要動怒呢。」賽特的語氣彷彿剛剛什麼也沒發生,他只是路過這裡來勸他們回去訓練而已。怒樞回頭瞥了癱坐在地上的奇爾希一眼,本就畸形的面部露出了更為殘虐的神情。
「我們走。」聽到怒樞的命令,霸天虎們便往堡壘的方向走去。在路過賽特時,所有虎子都避開了與他眼神的交匯。沒人去想要不要幫虯角收個屍的問題。
等到人群散去,賽特才回頭走到孤零零的女精靈身邊。她的右腳踝被虯角的舌刺幾乎扎穿了,淡藍色的能量液冒著隱約的光。她的臉上還沾著虯角的腐液,容色卻絲毫不減。
賽特伸出手想扶她一把,奇爾希卻向後挪了幾步,利用翅膀的力量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站了起來。女精靈水晶一般幽紫色的瞳孔里此刻只剩下了決絕、厭惡和疏離:
「別碰我。」
「讓這些人惹到您了,元首殿下,這並不是驚破天大人的意思。」賽特解釋道,「我會派醫生來幫您治療的。」
「不用。」奇爾希轉身,丟下了賽特蹣跚地往前走去。揮之不去的噁心感包裹著她,她甚至能聞到臉上沾染的那個怪物腐液的臭味。但臟物的污穢、霸天虎的羞辱,以及腳踝還在不斷滴淌的能量液都不及虯角死前的最後一句話能讓奇爾希變得恨絕而堅定。女霸天虎猙獰的臉不斷地浮現在奇爾希的眼前,伴隨著「我會讓你嘗嘗你的兄弟姐妹所遭受的」這句話,這一刻,奇爾希的內心滋生了顛覆性的不安和疑慮。
賽特遙遙地望著奇爾希踉蹌離去,皺起眉頭的同時也攥緊了拳頭。
塞伯坦a42衛星,護衛者營地/**:**
A42衛星是塞伯坦最外軌道的一顆金屬構造的衛星,體積只有月球的一半。由於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汽車人早在第一次戰爭時期就在這裡建立了一個貨物中轉站,如今它已發展為了一個體系完善的前端崗哨。早前的最後一次戰役,十字線俘虜了一位名叫「鳴鞘」的霸天虎隊長,收繳了一批武器和彈藥。
「頭兒,您一定不敢信,這個霸天虎居然精通反追蹤。還好機智如我,之前交火的時候在他身上塗上了熒光劑,不然還真有可能給他逃了。」十字線得意地笑著。塞伯坦的霸天虎餘黨終於被全數擊潰,漫長的戰事終於結束。現在,他也終於可以開始籌劃著如何度過休假期了,等老大處理完這個俘虜就可以開始。
十字線陪同著擎天柱走進營地西北角的監獄。監獄看似是露天的,實際上天花板上布滿了高頻激光。「鳴鞘」的尾巴被懸挂著,身上所有的武器都被繳下。看到擎天柱的身影時,霸天虎立即停止了鼓噪的辱罵,轉而開始向超級領袖挑釁:
「不要高興的太早,擎天柱,威震天陛下會回來的!到時候,他會把你們都撕成碎片。」
「威震天?」擎天柱露出了難得的一抹冷笑,「他把你們拋棄在這個地方等死,而你卻還要為他奔命。」他的語氣平和,甚至身體也微微躬下,以便於和鳴鞘的交談能更有禮節性。
十字線詫異地望了他一眼,他很少見到prime對一個霸天虎俘虜如此禮貌——這與他最近在戰役中展現的殺伐決斷不太相符。
「就算你殺了我,為了威震天陛下的大業,我的死也是值得的。」即使是在汽車人領袖面前,鳴鞘也毫不改色。他曾是威震天的學徒當中最有潛力的戰士之一,不過自從多年以前被威震天派來這裡鎮守霸天虎的軍事基地后,他們就再也沒見過老大了。儘管心中存有疑問,鳴鞘仍然對威震天忠心不渝。
「殺了我!」
「殺了你?那隻不過是一顆子彈的事。如果你想回到威震天身邊,我倒可以成全你。」擎天柱禮貌而平靜的聲音令鳴鞘的情緒也漸漸冷靜下來,「不過前提是——你還找得到他。」
「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擎天柱!」
「哈哈,你還不知道嗎?你嘴裡的『陛下』已經成了一堆破銅爛鐵了?」十字線補充說道,「現在掌權的可是驚破天。」
「你在說什麼?驚破天是個什麼東西?我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鳴鞘的情緒又激動起來,他的掙扎使得鎖鏈發出激烈的聲響。
「很遺憾地告訴你,」擎天柱直起了身,說出了十字線都想象不到的會從超級領袖嘴裡說出來的話,「你的威震天陛下已經被驚破天殺死,現在,『驚破天陛下』正領導著你們的軍隊駐紮在K9行星。」
望著如此一本正經地娓娓道來的汽車人領袖,鳴鞘心裡的最後一點希望也在這一瞬間破滅了。
長久以來,鳴鞘和他的小隊都是依賴著對威震天的崇拜和信任才頑固堅守在這個衛星上,而如今卻從自己的敵人口中得知了這樣令人絕望的訊息。十字線睜大了不可置信的雙眼望著Prime,心眼裡感嘆著擎天柱這說謊的本事竟已有了如此大的進步。這個狡猾到幾次三番逃脫的霸天虎在Prime的面前簡直單純的像一張白紙。他說的差點讓十字線都信了。
「不,不可能的……威震天陛下!」鳴鞘抽栗的身軀使搖曳的鐵鏈發出嘎吱的聲音。霸天虎眼神中的光芒散去了。
K9行星-五號碼頭/**:**
很久以前,威震天領導著最精銳的霸天虎軍隊在這顆星球上建設了半人馬座最先進的軍工廠。如今,驚破天和他的部下們把這個軍工廠的舊址稱為「復仇王座」,籌劃著稱霸塞伯坦的事業。比起塞伯坦,K9的資源要匱乏得多。塞伯坦擁有廣闊的採集地,這些土地可以利用恆星的輻射能源源不斷地出產能量塊,塞伯坦的白銅、晶鐵、灰鋼以及固流鋼、灰煤石、黑鋼等資源都相當豐富,還十分具備開採潛力。而在這裡,霸天虎們每日所需的能量塊都要從外星運進,工廠所用的原料和能源也要從別的星球開採,再通過巨大的星際運輸船運到碼頭。
塞伯坦的晝夜分明,溫度適宜,大氣中有適宜硅基生命呼吸的充足的氣體,且沒有酸性氣體。而在這裡,K9行星,只有漫長而無休止的夜晚,氣候也非常寒冷。而且,天空中不時會下冰雹。這些冰是酸性氣體溶解於液體后凝固而成的,不會腐蝕建築,但打在人身上會有灼痛感。因此在這裡生活的霸天虎們要常常準備好一件固流鋼做的披風,來應對隨時可能會出現的酸雹。
奇爾希偷偷地躲在五號碼頭的一堆集裝箱後面,伸出半個頭來查探不遠處的情況。自從她被霸天虎羞辱已經過去了三天了,為了自身安全著想,奇爾希躲進了這顆星球最小的碼頭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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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她曾探聽到,這座碼頭負責承擔一部分食物的運進,外星來的戰俘也會在這裡收押。奇爾希想著一方面或許她可以在這裡找一些能量塊——她實在是太餓了。精靈並沒有塞伯坦人那麼強的修復能力,腳踝上的裂傷讓她流失了不少能量液。兩場酸雹雖然對身軀沒有造成嚴重的損害,卻將她的雙翼燒出了好幾個創口。另一方面,也許她能在這兒碰到來自其他星球的居民,客觀了解更多霸天虎和汽車人的歷史。
虯角死前的那一句未說完的話始終在奇爾希心中留下了一個抹不去的疑影——為什麼霸天虎會知道精靈族滅亡前遭受了什麼?汽車人屠殺了精靈是沒錯,難道霸天虎就不可能是其中一員嗎?儘管他們現在反目成仇,但在從前,很難說他們是否會因共同的利益結盟。
汽車人們虛與委蛇,霸天虎們邪惡醜陋,兩者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奇爾希心想,心中的恨意又涌了上來,卻因渾身虛脫而沒有力氣去攥緊拳頭。
一架小型飛船緊隨著霸天虎的貨船降落在碼頭上,引起了女精靈的注意。負責卸貨的霸天虎立刻攔在了艙門前。
「你,出來!來者何人?」卸貨員問道。
船艙里走下來一個人高馬大的霸天虎,奇爾希從未見過他。外表上他和K9的霸天虎沒有太多出入,但身後那條帶著一個字母圖案的紅色尾巴讓奇爾希確定,他是一個到過地球的霸天虎,那紋路毫無疑問是人類的設計。
「我是鳴鞘,我要見驚破天。」名叫鳴鞘的霸天虎說道。
「新來的,不能見陛下,去,練兵場。」卸貨員一板一眼地回答。其餘卸貨員也圍了上來,氣氛頓時有些緊張。鳴鞘見到自己被這些雜兵圍得水泄不通,便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我有很重要的情報,我要見他!」
奇爾希警惕地觀察著這一切,這情報是從地球上來的嗎?那麼也許他會知道塔洛的事。
「你們在聒噪什麼?」負責碼頭管理的霸天虎引起了人群的注意。他提著激光霰彈槍從碼頭倉庫的方向走來,遠遠就聽見了喧鬧聲。卸貨員們只負責交接俘虜,運送存糧,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碼頭管理員只好親自來發號施令,「沒有收編的外來者,一律和俘虜一起先關到集中營等待處理。」
「我要見驚破天!」鳴鞘怒吼道,但他手中沒有任何武器,於是他用拳頭將步步緊逼的卸貨員撂倒。卸貨員們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個倒了,另一個卻撲了上來。最後,對眼前的景象已忍無可忍的碼頭管理員舉起了激光霰彈槍,用一顆迸裂的子彈才讓這個闖入者安靜了下來。
塞伯坦-赤鐵堡-領袖之池/**:**
擎天柱、探長和漂移一同在領袖之池的恢晝大廳中觀察著監視器終端傳回的畫面和聲音。這些畫面和聲音來自於另一顆星球,因此解析度並不高,至少還是能看清霸天虎老巢的面貌——直到一顆高密激光彈擊中了鳴鞘,鳴鞘身上被植入的監視器也受到了損害,眾人眼前的畫面開始不斷閃屏。
「該死!他不會就這麼死了吧?」眼看著畫面變得斷斷續續,只怕不能再恢復,十字線擔心地問道。
「至少聲音還能聽得見,」探長說道,「不過……他們居然連碼頭工人都用上了高密激光霰彈,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探長望了擎天柱一眼,暗淡的光線中,領袖的眼光低沉。塞伯坦的戰後修復仍在持續當中,恢復社會的發展是目前的第一要務,但軍事力量的補充也刻不容緩。目前,他們的普通工人只備有簡單的冷兵器和老式槍械可供使用,而K9行星竟然已經有如此高端的軍備,實在不容掉以輕心。
畫面中,身負重傷的鳴鞘被碼頭工人拖進了一處囚籠。擎天柱於是便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若鳴鞘能將監視器帶進驚破天的老巢,或許能對霸天虎的陰謀刺探一二,或許……也能找到有關精靈族女元首的線索,而這些對他們而言將有莫大助益。
但顯然他們確實不應該寄希望於運氣。
K9行星-五號碼頭臨時監獄/**:**
重傷昏迷的鳴鞘躺在牢籠中,碼頭工人和管理員已經重新回到了崗位上。沒有人管他的話,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因能量枯竭而死掉。漸漸失去意識的鳴鞘腦中仍然想著自己從前的主人威震天,「我要見……驚破天……」他仍然在低語著。
「喂,你還活著嗎?」一個清脆的女聲打破了耳邊的死寂,鳴鞘聞聲便用力地睜開眼,才發現牢籠外有一雙幽紫色的瞳孔正望著自己。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存在,眼前的這個小東西有著銀白色的身體和纖細的骨架,身後還有像翅膀一樣浮空的組織。她既不像是霸天虎也不像是汽車人,簡直就像傳說的「宇宙神使」。
「你,你是誰……」鳴鞘的聲音十分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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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是奇爾希!」探長率先喊出聲來。他們全都注意到了,在大家都不抱希望的時候,監視器斷斷續續的鏡頭中出現的白色身影,抓住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視線。擎天柱的眼光牢牢地望向這個投影在牆壁上的屏幕,不覺蹙起了眉頭,彷彿這樣能將畫面看得更清晰。每個人都可以確定,畫面中半蹲在囚籠前的正是精靈族女元首奇爾希·艾露伊。在霸天虎的星球上,她太特別了。
「唔,看樣子,她在虎子那裡待遇也不好。」探長接著說道,語氣中帶有同情以及不可思議。雖然信號非常不穩定,眾人也能清晰地看到女精靈的身上披著一片破損的固流鋼披風,可那披風已經發黑了。
「這是他們用來抵擋酸雹的披風,但已經沒法用了!看起來像是從垃圾站里找的。」十字線對這些裝備都極為了解。
「哼,這就是因果報應。」漂移忍不住說道。在他的眼中,這個女精靈傷害了擎天柱,她便是一個背叛者。他們都憎恨背叛者。
「不過這對她來說還挺管用。」探長並沒有像漂移那樣的憤怒,作為陪著老大出生入死如此無數次的老兵,他要比其他汽車人更理解擎天柱的心境。擎天柱當然不會希望奇爾希死掉,畢竟她的火種里藏著那麼一個寶貝。探長轉過頭望向擎天柱,他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畫面,似乎完全不為他們的話所動。
奇爾希水晶一般小巧剔透的翅膀上多了好幾處洞穿的窟窿。她怎麼會如此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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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來幫你的,你還能動嗎?」奇爾希急切地詢問著。鳴鞘的腹部中彈,除了手臂他幾乎哪裡都動不了。
鳴鞘搖了搖頭:「我動不了了。」
奇爾希將左手伸進牢籠,用力夠到了鳴鞘的右臂。接著,她的左臂開始變得逐漸透明,一根白色的能量管開始將女精靈自身的能量傳輸到奄奄一息的霸天虎身上。
鳴鞘感覺到自己已經恢復了一部分能量:「為什麼你要幫我,你是什麼人?」
「我需要知道一些事。」因為轉移能量,奇爾希的聲音逐漸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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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在做什麼?」漂移詫異地看著畫面中的景象。他曾經見過類似的畫面,可他還是覺得不可置信。
「她在救他。」探長肯定地答道,「她在把自己的能量傳輸給那個霸天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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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去過地球,」奇爾希收回了左手。因為虛脫,她已經有些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了,因此只能用力地指了指鳴鞘尾巴上的那個字母圖案:「可驚破天也是從地球來的,為什麼那些卸貨員叫你『新來的』?」
「我不為驚破天效力!」鳴鞘怒吼道,「我的主人是偉大的威震天!」
奇爾希顯然被霸天虎驟然的憤怒嚇到了:「誰是……威震天?」
因為恢復了能量,鳴鞘能夠緩緩地自己坐起來。他抬頭望了奇爾希一眼時也注意到了她的傷勢和虛弱,知道她對自己而言不會有什麼威脅,於是語氣也平靜下來:「威震天陛下是我的主人,是霸天虎的領袖,是最偉大的存在,我來就是為了弄清楚我的主人到底在哪裡。」
「可是……」奇爾希鎮靜下來,定了定神,對眼前的霸天虎露出了和善的表情,「我從沒在這裡聽說過威震天這個名字,這兒的所有人都對驚破天唯命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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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袖之池的屏幕前的擎天柱仍舊仔細觀望著,他只關注到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場合——鳴鞘在a42衛星駐守了數百年,他的殘虐和冷酷完全繼承於威震天。儘管奇爾希和鳴鞘之間有一道堅固的牢門,擎天柱依然火種一緊。他不知道奇爾希究竟要做什麼,只覺得情況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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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擎天柱沒騙我,咳——」鳴鞘因憤怒而雙手捶地,也因傷未好全而乾咳了兩聲,「我要為威震天陛下復仇!」
從霸天虎口中聽到了「擎天柱」這個詞,禁受不住虛弱、飢餓和疼痛扶住牢門癱坐在地上的奇爾希的眼神卻決絕了起來,也絲毫不害怕他也是一個霸天虎了:「擎天柱?擎天柱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你們……是盟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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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敢和霸天虎談天說地?我敢打賭她會死的很慘。」漂移忍不住說了一句,但立刻就在探長的眼神示意下閉嘴了。儘管嘴上對這個女精靈頗有微詞,漂移卻也對她十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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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是我們的盟友。汽車人又蠢又壞,只不過是塞伯坦的叛徒。」鳴鞘冷聲道,「幫我把牢門打開,小東西!。」
奇爾希不緊不慢地說道:「先別急,你說汽車人『又蠢又膽小』,可我怎麼聽說他們非常強大?至少以前,我是說,很久以前,大概是一千年以前,汽車人應該是十分強大的吧?他們在地球上征服了無數個種族,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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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胡扯什麼?」探長几乎下巴都要驚掉了,「誰和她說的這些鬼話?」
「別急,探長。」擎天柱仍舊專註地看著投影畫面。他的面容毫無慍色,反而眉頭舒展,似乎對奇爾希的話語並不介意而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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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小東西,你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鳴鞘差點被奇爾希逗笑了,「一千年前,汽車人只不過是我們的奴隸而已,你說他們去地球上征服人類?哈哈,就算是現在,他們在地球上不還是被人類這種原始低等的種族打的屁滾尿流?一群廢物而已。」
鳴鞘自顧自地說著,奇爾希卻震驚地說不出話。她從冰窟出來的時候從來沒做過汽車人和霸天虎的工作,並不知道他們的歷史。可現在,她發現她或許錯了。
一瞬間,一千年前她所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又浮現在了耳邊,「我們汽車人是無可阻擋的」——直到現在她才漸漸地覺察到了當中的疑點。她不敢去想了,種族的滅亡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塞伯坦每一個人都不會是無辜的!
「驚破天就在復仇王座,沿著57航道往前,繞過一個堡壘,就在後面的山上。」奇爾希回過神來,邊說邊用短刃撬開牢籠的鎖眼。眼前的霸天虎是否會對自己有威脅,她沒有把握,但無論如何只要有機會她都要去嘗試。
當那扇牢門的被打開的時候,鳴鞘從牢里走了出來,邊走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身邊的奇爾希。奇爾希立刻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壓迫感,就像在練兵場時一樣令她不敢呼吸,她甚至不敢抬頭對上鳴鞘的眼神。
「如果丟了路……順著基克號運輸船的航線就行了,30分鐘一班。」奇爾希強忍著心中的恐懼、肉體的虛脫以及傷口的疼痛對鳴鞘說道。
鳴鞘一得到自由,便變形為了一架c15戰機向奇爾希所示意的復仇王座的方向飛去,沒有留下一句話。奇爾希卻因為極度的虛弱無法挪動,只能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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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鞘離開了五號碼頭,領袖之池大廳投影的畫面中已經沒有奇爾希的聲音和身影。這時,沉寂良久的超級領袖終於開口:「看來,她對我們有些誤會。」
「我感覺她並不信任那些驚破天的手下,」探長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感覺……很多話她都是故意那麼說的。或許她和霸天虎其實也不是一夥的。」
「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擎天柱對探長點頭表示肯定,「但無論如何,決不能讓元首雙刃落到霸天虎手裡。我必須去一趟K9,把奇爾希帶回來。」
「您要去K9?」漂移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可是太空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修好。」
擎天柱搖了搖頭:「我會駕駛飛星號去K9,你們隨時準備接應就行。漂移,你和十字線去一趟空間郵站,再試試聯繫大黃蜂。」
「可,可是sensei,讓我陪您一起去吧。」漂移擔憂地說道。
可超級領袖只是搖了搖頭。奇爾希對鳴鞘說的那番話使擎天柱陷入了沉思。從她說的話來看,她一定因為某種原因對汽車人存在誤解。無論如何他都必須把她帶回,即使她仍然執拗頑固,或者是居心叵測。
K9行星-五號碼頭/**:**
三天過去了,飢餓和疼痛仍然困擾著奇爾希。她已經在這個碼頭輾轉藏匿了三天,觀察著霸天虎來來往往的飛船與下船的人員和貨物。這天,奇爾希趁著碼頭管理員出巡的時間悄悄溜進了一個貨倉里。來自不同星球亂七八糟的貨物堆滿了各個角落,發出了奇怪又難聞的味道。
「霸天虎們就吃這些嗎?」奇爾希嘟囔著,這味道讓她實在有些難以下咽。在地球上,精靈們的食物原料一直是在南極大陸上採集的蘊藏了太陽能的冰塊。那冰塊的味道非常清淡,能使人保持良好的身材和機甲狀態。
奇爾希小心翼翼地掀開一個和她差不多高的晶鐵大桶的蓋子,桶蓋間的縫隙滲透出一束鐳射的彩光,而這些光的源頭卻是一堆純黑色的能量石。奇爾希伸手想撈一些出來,但即使用力地踮起腳尖卻仍然夠不著。她的翅膀受了傷,加上身體極度的虛弱,她已經沒有力氣飛行了。
「想吃嗎?」
沉重而嘶啞的聲音使女精靈慌張地縮回了手,奇爾希轉身便看到了碼頭管理員正站在倉庫的門前,左手握著那把激光霰彈槍。光線從霸天虎身後的門外照射進來,她看不清他的臉,卻能隱約看到他猙獰的神情。本能的恐懼讓奇爾希後退了幾步,還差點被地上的雜物絆倒。
碼頭管理員通過聲音打開了倉庫的頂燈。其中的一盞燈正好在奇爾希的頭頂,陡然出現的刺眼光線讓她本能地用手擋了一下。
「啊,我認得你,你是那個精靈族的元首。」碼頭管理員朝奇爾希徑直走來,「我認得你,我認得你,賽特大人讓我們找的人就是你。」
奇爾希背在身後的左手抽出了那柄短刃。
「賽特要我們帶你回去,」碼頭管理員臉上帶著獰笑,「可是我們都特別想嘗嘗,聽說你們精靈的能量液味道好極了。」
霸天虎的話讓奇爾希惱羞成怒,但她有幾斤幾兩,霸天虎們都一清二楚。
「想吃東西對嗎?那就給我嘗嘗你的能量液吧,你看怎麼樣?」碼頭管理員已經走到了奇爾希的面前。在路過那隻晶鐵大桶的時候,他毫不費力就從裡面撈出了一把能量石。他有兩對眼睛,一個眼睛里又有兩隻猩紅的瞳孔。和這顆星球上大多數霸天虎都一樣,他的八個瞳孔不規律地轉動,嘴角躺著粘稠的口水,說話粗魯而野蠻,語氣中還帶著嘲笑。奇爾希被他逼到了倉庫的最角落,像一個無處可躲的獵物縮在地上,她裝備著白色短刃的左手仍在身後,但已瑟瑟發抖。
她已經退無可退了。霸天虎伸出分岔的手想去拉奇爾希的右手,像是知道那裡是精靈們傳輸能量的導管。奇爾希用力地試圖掙脫,卻根本無法抵抗霸天虎的力量:「別碰我!」
「這個給我,頭和腦子留給隊長。」碼頭管理員輕輕鬆鬆地握著奇爾希動彈不得的手腕,把奇爾希的手拽到了自己的嘴邊。在口水幾乎都要滴到她的手腕上的時候,霸天虎嘴角露出了享受的表情,然後同時閉上了他的四隻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奇爾希伸出了那把等待已久的短刃,試圖用對付虯角時一樣的方式出其不意地刺向霸天虎的脖頸。但她沒想到的是,這個碼頭管理員的耳朵竟然可以感知到身邊物體快速的運動。在奇爾希幾乎要得手的一瞬間,霸天虎睜開了數隻眼睛,立刻將奇爾希的雙手摁倒在地。
霸天虎只用了一隻手的巨大力度就足以讓奇爾希一瞬間無法反抗。
「放開我!」奇爾希痛苦地吼道,語氣中甚至帶有一絲嗚咽。她已經沒有力氣去哭喊或者是哀求了。比起被這樣令人作嘔的霸天虎欺辱,她寧願去死。可是現在,她甚至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令她最絕望的是,此時此刻的處境,竟是她自找的。
「哈!真有意思!」霸天虎瞪著她,眼神落到了奇爾希身後那雙翅膀上。接著,霸天虎的右手放下了那把高密激光霰彈槍,然後伸向了奇爾希的左翼。
「啊——」肉體撕裂般的痛苦讓奇爾希無法剋制地喊出了聲。精靈們的翅膀像是浮空的,實際卻有強大的、深入火種的磁力與身體相連。霸天虎的蠻力硬生生地撕開了這股磁力,劇烈的疼痛讓奇爾希幾乎昏厥。
眼前的怪物把自己本就破損的左翼放進了嘴裡,然後一口將它的白色骨架咬碎。奇爾希被這個場景徹底嚇壞了,絕望將她徹底淹沒在痛苦當中。
碼頭管理員覺得這個東西口感並不比能量晶石好多少,「呸!」他吐出了那隻翅膀的一部分骨架,「真難吃,給我——」
話音未落,一把巨劍突然從身後貫穿了碼頭管理員的胸口。緊接著,這個龐然大物的身軀便被巨劍高高地舉起。劍刃正中他的火種撕穿了他的身體,一瞬間,霸天虎的八個瞳孔就因為失去火種的供能而同時熄滅。
耳邊的動靜讓因為害怕而閉上眼睛的奇爾希又重新睜開了眼,眼前的紅藍色汽車人正一把將那柄長劍從一旁霸天虎的身上抽出。霸天虎的胸膛還冒著星子,四肢還有微微的抽搐,嘴裡發出難以形容的噪音。見他還在掙扎,汽車人又把地上那把高密激光彈撿起來朝著霸天虎的頭顱補了數槍,硬石地面也被穿透力極強的炮彈打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整個過程只持續了幾秒。
奇爾希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得救了,但她仍然不敢鬆一口氣。「別……別碰我。」她別過頭去,面朝著倉庫的牆角,把頭疲憊地靠在牆上痛苦地呢喃道,微小的聲音仍然帶著一絲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