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慷慨賜法
金一仙輕嘆口氣,重新入定調息,以求恢復傷勢,他可不想等危險來臨那一刻,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三日後,當劉姓修士摸上山巔時,發現人影皆無,不禁惶恐起來,忙叫道:
「晚輩帶消息來了,前輩你在哪裡?」
連喊數聲,神識中卻傳來一聲冷哼:
「你叫得那麼響,是想把貧道的仇家引過來么?」
劉姓修士拜伏於地,道:
「晚輩不敢,這幾日我兄弟二人一直在城中多方探聽,拿到了許多真假難辨的傳聞,只是不知前輩要什麼,便悉數記在了玉簡中。」
說著,他將一枚玉簡放在地上,續道:
「下一次來送消息的是我那兄弟沈解,對了,前輩還不知我名,晚輩劉虞。」
「劉虞、沈解,貧道已經記住了,你且去吧。」
劉虞心中一喜,願意記住他們的名字,就是個好開端,不然真的是當牛做馬了。
待劉虞離開,一個土偶緩緩從偏僻處走出,上前取了玉簡貼在額上,片刻之後,土偶與玉簡齊齊碎為粉末。
此時,距離山巔五十丈深的一處地下岩洞中,金一仙皺著眉頭默然不語。
他沒想到,鎮元宗的觸手竟如此寬泛,僅僅兩個多月,連臨海城的鍊氣散修都知道有一個要犯在被通緝。
發布通緝令的並非鎮元修士或世家宗族,而是他從未聽說過的一個門派。
金一仙知道,這就是一個皮套,而這個皮套發布的通緝令,切實代表了鎮元宗內某個派系的聲音!
而鎮元宗不會親自下場,因為一旦被天一劍派所知,就很難不被懷疑:
今天你能通緝、追殺一名掛單弟子,明天是不是就能暗殺正式的天一劍修?
這是一種存在於上品宗門之間的默契,即私下裡動手無論如何骯髒,表面功夫絕對會做到最足。
金一仙略一思忖,便知輕易不能搭載出海的靈槎,也不能在臨海城附近久住。
「看來,以往曾展露人前的法術無法再用,還得找個合適的身份,讓自己成為純粹的玄洲土著...
既然如此,就需要給劉、沈二人一些真正的好處了,以便收攏人心。」
半個月後,金一仙傷勢徹底痊癒,對臨海城也摸了個通透,便將劉虞召了過來。
「欲承吾道,必先悟道,汝築基后以何為道?」
神庭中宏大的道音迴響,令劉虞既是震怖,又是狂喜,忙伏地拜道:
「晚輩資質駑鈍,功法淺薄,以一卷《厚土訣》築基,此後雖對天地萬物有所觸動,卻始終不得門而入。」
「道者,感天悟地、闔合自然,方能道途不絕,汝見天地而朦朧,實庸才也!」
「前輩所言極是,晚輩拙於求道,唯有道外求技。」
劉虞心中一悲,他就是因為根基薄弱、悟道不成,才被入品宗門拒絕收錄。
如今想學這位前輩的秘符之術,同樣也因為悟道不成而無緣傳承,何其不甘!
「也罷!你我也算有緣,既不能承吾之道,承吾之技亦可將之發揚光大。」
未幾,一個尺許土偶捧著三枚玉簡走來,開口道:
「此中一為功,名《五行化元經》;二為遁,名《沉沙遁法》;三為術,名《玄冥子論符》,汝能持之?」
劉虞本有些喪氣,可一聽這三門功術,頓時欣喜若狂,連磕數個響頭,道: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晚輩甘願發誓,若有泄漏,必遭天譴之罰!」
他沒想到,這位前輩隨手賜下的功術,竟然就是玄洲中品宗門的傳承,而且還是來自不同門派,難道...
劉虞悚然一驚,心中騰起一個恐怖的念頭,莫非這些都是前輩的戰利品?
怪不得不許自己傳出去,萬一被苦主所在門派修士認出來,自家性命必定不保!
一念及此,他再也不敢想下去,卻聽土偶續道:
「沈解若是要學,汝亦可傳他,去吧!」
劉虞唯唯而退,心中又驚又喜,想著如何敦促兄弟也發下毒誓,以免將來泄露出去,引來追索逼問。
金一仙則從岩洞中鑽出,望著山下臨海城中點點燈火,思索日後行事策略。
劉虞猜得不錯,這些功法秘術都是他過去斬殺玄洲修士得來的,尤其是與寒冰宮修士打死擂那回。
他斬了六人,得到了許多功法秘術,其中有些還頗為高邈,似乎來歷不凡。
但就補充自己的戰鬥體系來說,能修鍊的極少,是以散給劉、沈二人也不心痛。
金一仙知道,他這番「慷慨解囊」會讓劉虞更加堅信,自己是偶然隱居在臨海城附近的結丹修士,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會離開。
畢竟,一名結丹上人怎麼可能為區區兩個築基初期修士逗留許久呢?
因此,無論他們是追求道途更進一步,還是覬覦強大的傳承,在這段時間內,一定會盡心儘力的幫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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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海城,風雨樓。
這裡是臨海城附近家族、散修心目中的「聖地」所在,只因有鎮元修士駐守。
風雨樓的職能有三,一是收錄資質上等的仙苗,二是求購北海的奇珍異寶,三是防範邪魔外道或海中精怪,尤其以三為重。
因此,風雨樓常年留有三名鎮元築基,各自分工合作,每十年一輪換。
其中,蓮葉和蓮蕭二人壽過一百八十,潛力耗盡,他們背後的葉、蕭二族也是臨海城最大的修真世家之一。
另一人蓮湛則不同,他才不到七十歲,又娶了鎮元宗某一世家女,風頭正盛。
然而,今晚的風雨樓中,蓮湛卻是和蓮葉、蓮蕭一樣,畢恭畢敬侍立一旁,因為主座上的一名黑袍道人。
但看此人元氣神魂波動驟烈驟平,似乎極為不穩,蓮湛語含關心道:
「宋師兄,你結丹不過半年就奔波來此,對穩固境界和心境著實不利啊!
小弟早已與蓮葉、蓮蕭兩位師兄將臨海城經營得如鐵桶也似,那人縱使有千般手段,若要登上渡海靈槎,也決計過不了我們這一關。」
黑袍道人竭力撫平自身氣息波動,冷哼道:
「叫我師叔!」
「是!是!宋師叔,弟子的意思是,師叔無需親自在樓中值守,不如先去閉關,一旦有那人消息,我們便立刻傳信於師叔,如何?」
蓮湛口中恭謹卑微,心中卻是大罵廢物:
你靠著資源堆砌,才勉強結丹,如今氣息不穩,還非要在這裡頤指氣使,真當風雨樓是你宋氏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