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祭月
第8章祭月
今日一早,因是祭月節,沈將軍父子早早的就出了門。
府里上下也都因節日氣氛而歡喜不已,雲梔更是早早拿出昨晚做的月燈掛在沈安歌住的雲院里。
「小姐,今日我給你梳個別緻的樣式如何?」
雲梔端著一盤首飾,放在妝奩上一一擺開。
沈安歌坐在銅鏡前任她擺弄。
昨夜下了場大雨,今早的空氣中濕濕冷冷,雲梔給她挑了一件大氅,拿在手裡問她:「姑娘,晚點出門我們穿這個好不好?」
「都行,不過我得先去給阿娘問好。」
今日爹爹和哥哥都回不來,那白日就只有自己和母親,按照習俗要去給阿娘做個做個月餅吃吃,可惜自己廚藝不好,別壞了阿娘的胃。
遂去廚房拿了月糕到前廳去。
沈安歌福禮:「阿娘早。」
這個節日,沈安歌的身影一早出現前廳,沈母倒是很意外。
「歌兒快來。」
她真是長大了,竟然也記起了祭月節的習俗,要按照以往,她可記不得那麼多,只會記得她的周景公子,如今與那周家清清楚楚,她也變了許多。
「母親,您吃吃看,歌兒本來想親自做的,但歌兒廚藝不好,您也知道,母親先將就著用,以後歌兒再學來做給母親吃。」
她的這番話算是說到了沈母心裡,蘇玉珍有了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女兒會向月神許願,願沈家永遠平安喜樂。」
午時,沈安歌便接到了趙之吟的書信,約她晚膳過後一起出門,所以她早早就在為晚上出門做準備。
夜色降臨,華燈初上,就算在門口也看得見那長街上亮起的燈籠。
不愧是皇帝下令大辦,今日晚膳過後集市上人頭攢動。
趙之吟遠遠向沈安歌招手,待她走近府門,趙之吟向沈夫人行了禮,兩人連帶雲梔便上街去了。
沈安歌一身身鵝黃色長裙,外披白色裘絨大衣,襯托得她如玉般的肌膚愈加得晶瑩剔透,腰間玉佩瓔珞,清脆悅耳。
長長的墨發隨意地挽了一個髮髻,斜插著一根金燦燦的發簪,將她襯托得既清靈又貴氣。
相比之下趙之吟就隨意得多,一身男裝利落無比,也與她的性子十分符合。
沈安歌招招手,示意身後的小侍女到跟前來,指著一個求平安的月燈問:「雲梔,你說這個好不好看,我們買了去河邊放月燈吧,替爹爹和哥哥求個平安。」
「姑娘挑的自然是最好的,更何況姑娘本就獨具慧眼。」
「之吟,你覺得呢?」
「你挑的都好看。」
「那行,那就買這個。」
給了銀錢,三人拿著月燈沿著河邊找了個僻靜的角落,趙之吟始終是個男孩子性格,放個月燈也很隨意,蹲下來點上丟過去就完事。
而沈安歌將方才買的月燈點上,撩開袖子將其放在河面上,雙手合十許了願。
河面上的月燈順水而下,幽幽閃閃,靜靜地漂移,閃爍出祈盼之光。
少女蹲在河邊,身後站著侍女和好友,幾人呆了一會兒才從河岸邊上來,這地屬實有點僻靜。
雲梔打趣她:「姑娘您就不許個願找如意郎君?」
少女臉頰一紅,抬手拍她腦袋上:「瞎說,我許了願,將你早早嫁出去。」
突如其來空中降下雨珠,打得眾人猝不及防,趙之吟拉著沈安歌就往河邊亭子里跑,幸而大雨磅礴之前抵達了亭子。
沈安歌拍拍身上的雨水,解開大衣道:「你倆快進來,雖然穿厚了點,但也還是冷的,我們一起暖暖。」
雲梔連忙按住她的手,將大氅裹回去,仔細叮囑她:「姑娘你就別操心我了,您身子骨本來就不好,您還是顧著您自己。」
趙之吟也按住她的肩膀道:「雲梔說的對你還是顧著你自己吧,我習武,凍不著。」
這還是祭月節頭一次下這麼大的雨,沉悶的感覺壓在心頭,不對勁,沈安歌心裡怎麼也不對勁,怎麼著都會想起那個讓她害怕的男人。
「我們等雨停了就回府吧。」
「小姐不逛了?」
「這就不逛了?」
「不逛了。」
這雨突如其來又凶又猛,散去的倒是挺快,只是這空氣中,像是能擠出水來。
半刻鐘雨便停了,沈安歌幾人回到了集市上,朝著沈府的方向走去。
遠遠傳來打鬥的聲音,好像在對街的巷子里,沈安歌聽見了。
走出去幾步路,她終是無奈一聲嘆氣:「你們在這兒等著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不等雲梔問她,她便迅速跑了回去,尋著聲音找過去。
一路上心裡就在盤算著該如何全身而退,爹爹教她不能見死不救,但也教她救人也要顧全自己。
偏偏這個巷子周圍沒有什麼人,又怕之吟打不過,不然大叫一聲引人來圍觀也是好的。
伸頭一看,幸好只有兩人,可以救。
巷子里黑衣蒙面人用劍指著地上的人,不屑的語氣說:「跑啊,怎麼不跑了。」
「趕緊處理掉他,主上說了要他死。」
而巷子外,沈安歌從袖子里拿出本來準備在河邊放的煙花,奈何下大雨了沒放成,正巧派上用場。
點了煙花丟過去,噼里啪啦的聲響,沈安歌站在巷子口大喊來人啊。許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嚇到,兩人以為來人了,害怕事情敗露,提身輕輕一躍便從牆上逃了。
沈安歌等煙花熄了,提起裙子貼著牆根走進去,巷子里太黑,只有些許月光照了進來,她這才看清楚了地上躺著的是個少年,臉上血糊了一臉,看不清容貌。
他喘息著,血色與暗色衣物融為一體,若不是血腥味太重,根本看不出來受傷沒有。
沈安歌抱著裙子蹲下去,拍拍他的臉:「喂,你有沒有事?喂?」
「唔。」
躺著的少年發出聲音,忽然睜開雙眼,眼中寒光讓沈安歌本能後退兩步。
她忍下了想要驚叫的衝動,穩了穩心神,離他幾步距離,雖然時常跟著爹爹出入軍營,但那軍中都找不出如他一般氣勢駭人的人。
讓她想起了顧卿,可看這人身型卻不怎麼像前世的顧卿。
離了幾步之遠,她覺得安全了,便狀著膽子問了兩句:「你還能不能動?我去叫人來救你?」
沈安歌瞧著眼前人。
說罷,轉身就要朝巷子外面走去,噌的一聲,伴隨著兵器的寒光,一把匕首落在沈安歌腳前些許,攔住了沈安歌的去路,她一聲驚呼,倒吸一口氣。
這匕首方才明明劃過脖子,只是因為力氣不足所以才改了道。
心有餘悸,她本能的吞咽了一下,腳步往後退,轉過身來面向他:「我,我不會害你,剛才,剛才是我救了你。」
下意識,他以為她是去叫人,應激之下才甩出匕首,煙火的氣味后是讓人放鬆的葯香,淡淡的沁人心脾,他的視線被血水模糊,看不清來人的樣子,就只能聽見她的聲音,清脆悅耳。
他模糊看見她顫抖伸出手,將銀錢丟在他面前,叮囑他一定要找郎中,將手帕裹在他的受傷的手上,他沒有阻攔她飛一般逃離。
救他又怕他,莫不是誘餌,他周身充滿血腥的氣息,骯髒不堪,而剛才,他的確是想殺她滅口,
翻過身來,他躺在地上喘息了會兒,便爬起來撿起地的銀子,扶著牆離開。
沈安歌跑回兩人身邊,彎著腰喘著氣。
雲梔替她順著氣說:「小姐,你跑哪裡去了,再不來我就要回府帶人來尋你了。」
「安歌,你剛才做什麼去了?」
「沒……沒事了,走吧,我們回府。」
沈安歌幾人走了,那個被救的少年從懷裡掏出一顆藥丸吃下后,順著拐角進入一間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