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二喬風波
當日皖城謠言四起。周家私宅被強盜洗劫一空,縣令周暉身受重傷的事件剛起,吃瓜群眾還沒來得及討論,另外一條更惹人關注的消息卻突然傳開了。陸遠陸扒皮竟然要獨攬二喬,一下午傳遍皖城大街小巷,市井鄉紳,商販百姓無一例外都在談論此事,說得繪聲繪色,有人甚至說親眼見到二喬一起在縣衙過夜。畢竟這種花花消息更撓人心,比周家遭遇強盜的事可有趣的多了。而且周家在皖城積威日久,談論周家還得偷偷摸摸,但陸扒皮雖然跋扈,卻從不在乎名聲,談論他就安全得多了。縣衙里,陸遠漫不經心地看著一份物價清單,目光卻不時向外瞟去。小喬送別陸康后,又回府向許劭請教政務,至今未歸,難免讓他擔心,小喬聽到這些消息后的反應,琢磨著安排完事情,就趕緊去趟喬家……典韋大咧咧地坐在一旁,沒心沒肺地乾笑:「主公不必擔心,你志在天下,納妾是早晚的事,少夫人識得大體,如果你納了少夫人的姐姐,這不是親上加親,正好嗎!」
「這個你不懂!」
陸遠隨意笑笑:「名門世家,最在乎顏面,這種事能想能做,但絕不能說破!就算喬家身在局中,知道這是周瑜故意害我,但消息傳開,他們也難免因此心生芥蒂……」典韋訕訕一笑,這個他確實不懂,只惡狠狠道;「主公,既然知道了幕後主使,我們不如直接將那周瑜打殺,一解心頭之恨!」
「殺人容易,流言難除!」
陸遠手敲桌面,語氣淡淡:「整個皖城都在傳,我們總不能將皖城的人都殺光吧!」
典韋撓了撓亂糟糟的鬍鬚,見陸遠對流言並不上心,不由疑惑問道:「主公,你是不是有對策了?」
「將計就計!」
陸遠遲疑半晌,沉聲道:「你明天找些可靠的兄弟,嘴巴嚴實的,大肆傳揚此事,周瑜在皖城傳播,但我們要利用皖城的各條商路,將此事傳遍廬江,甚至整個揚州!」
他確實早有想法,只是沒有合適的人操刀,典韋是衝鋒陷陣的猛將,執行陽謀,如一把快刀所向披靡,但執行陰謀還是差點,如果換成賈詡那等人物,他也就不必擔心了。可惜他手上只有典韋,別無選擇。「主公,我們這麼做,豈不自己抹黑自己,正遂了那周瑜的心思?」
典韋濃眉擰起,大手將滿臉虯須撓得亂七八糟,心頭疑惑重重。「你先照做,記得務必保密!」
陸遠語氣悠悠:「周瑜想用此事破壞我陸家與喬家聯盟,我們索性幫他一步,把事情坐實,喬家後路斷了,自然會與我們榮辱與共,到時看看這位譽滿揚州的周郎如何收場!」
陸康臨走前就告訴過他,能真正幫他的只有喬家,只是喬景至今沒想通,讓他多費費心,此事對他來說正是個契機。一旦事情傳得天下皆知,喬景再是鬱悶,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最終與他的關係更加緊密,把這賬都扣在周瑜頭上。周瑜譽滿揚州,向來都是光風霽月,磊落清高的形象,這次謠言雖然百姓傳得厲害,但各個世家都知道是他搗鬼,一旦事情鬧大,倒要看看周瑜那份清高還怎麼立得住!反而陸遠已經混蛋了這麼多年,也不差最後一次,就當是韜光養晦,迷惑眾人了!典韋訥訥點頭,顯然是沒想通此事關鍵。陸遠壓根就沒指望他能想通,轉開話題問道:「我們還有多少錢財?」
「錢財……」典韋糾結一下:「主公,你不是讓多準備糧草嗎,錢財都買糧草了,甚至喬府新來的一百騎兵還沒給賞錢……」陸遠眉頭挑了挑,周瑜的小伎倆好應對,但沒錢才是他命門。如今他擁兵千人,其中陸家八百精銳,喬家二百精騎,人吃馬嚼,樣樣都要錢。最主要是他這千人里還有四百人沒有戰馬,按他設想的全都換成西涼戰馬,均價兩百貫一匹,這就是八萬貫,但這次可沒有他祖父當冤大頭來給他貼補了。另外他還想給這千人配上一石強弓,不同於喬家的制式軍弩,弓射程更遠,操作簡單,不像軍弩上弦時那般複雜,但二十貫一張的一石強弓,沒錢,也只能先將這事擱淺。「那批私鹽販子怎麼樣了?」
陸遠一心想錢,忍不住琢磨起這些走私勢力。雁過拔毛,既然從他的皖城中轉,那總得先拔一拔。典韋一臉尷尬:「主公,兄弟們只盯到一家普通商行,還沒找到背後世家勢力……」「商行?」
陸遠思索片刻,呵呵笑道:「明天讓兄弟們過去,別提私鹽的事兒,用釀米酒的罪名給商行封了,財產充公!」
典韋呆了呆,瓮聲瓮氣道:「主公,你不是說這種一次性的錢不賺嗎?」
「這叫打草驚蛇!」
陸遠耐心解釋:「商行一封,私鹽運營不了,後面的世家勢力就算想藏著,那些私鹽販子沒了營生,也會找上他們,給他們逼出水面!」
他拿起一塊麵餅晃了晃,語氣肅然:「城外尚有百姓食不果腹,這些商行竟然還用糧食釀酒,簡直是在喝人性命,收拾他們,理所應當!」
典韋大為意動,沉聲應道:「主公高義!」
「順手為之罷了!」
陸遠應付一句,咔嚓一口咬上麵餅,結果卻是「咯嘣」一下差點把他門牙硌掉,好像咬中一塊石頭一般,震得他腮幫子生疼。典韋悶聲一笑:「主公,麵餅涼了,還是喊婢女過來,給你重新置辦晚膳吧……」他說著接過麵餅,一塊塊撕碎到湯碗里,羊肉泡饃一樣,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陸遠揉著腮幫子,熱好的麵餅他吃過,記憶猶新,粘糊糊的極為難吃,沒想到麵餅涼后更難入腹,硬邦邦一塊,扔出去堪比暗器。這是因為現在的麵食沒有發酵技術,完全是死麵糰子,他當時還想過用酒酵法發酵,做饅頭賺錢,甚至為此專門畫過一堆圖紙。典韋喝著麵湯,吱吱嗚嗚道:「主公,我去喊婢女?」
「不必!」
陸遠連忙擺手:「你一會兒回趟舒縣,到我屋子裡找一個帶鎖的書箱,連箱子一起帶回來!另外我已經給這些婢女免了奴籍,以後不可這般稱呼了!」
這也是他要安排的事,做發麵饅頭,這種細活他雖然干不來,但現在縣衙里這些女孩兒卻可以,只要有人來保管發酵技術就行。事關衣食住行,沒有一樣不賺錢的,以跨時代的發酵技術降維打擊,他的發麵饅頭能從皖城席捲四方。這還只是百姓方面,如果是作為軍糧,那饅頭可比士兵隨身扛著鐵鍋,四處埋鍋造飯強得多了!典韋仰面將碗中湯水一飲而盡,衣袖在大鬍子上隨意一擦,瓮聲瓮氣道:「主公放心,我這就去!」
「等下,別總這麼風風火火的!」
陸遠揮手制止,再次叮囑:「明天查抄商行,務必不可提私鹽的事,所得錢財,先把喬家騎兵的賞錢付了,多餘的留下來,糧草暫時夠用了!」
典韋辦事一絲不苟,多數時候都極為省心。但同樣有讓他頭疼的地方,就像他隨口交代一下儲備糧草,典韋就將萬貫錢財全部買了糧草,也不知道得被奸商黑掉多少錢。「主公,那要是抄了商行,錢財還不夠發賞錢怎麼辦?」
典韋兩眼放光,嘿嘿笑道:「據我所知,整個廬江的酒樓都有米酒,來源基本都是皖城的各個商行,畢竟這裡一直沒人管,要是給他們都抄了……」陸遠怔了怔,不禁沉思起來,皖城勢力盤根錯節,就像一個法外之地,這個他早已得知,因此聽到商行就能斷定其必定會釀米酒。只是典韋的提議有些激進,將這些世家勢力的商行都抄了,他雖然能得到大量錢財,解暫時燃眉之急,但也必然會站在皖城各方勢力的對立面,對他以後不利。薅羊毛總得一點點薅,薅狠了羊也會咬人。「商行的財富,給兄弟們發賞錢足夠了,不過我們所需甚大,索性明天將周家的商行,酒樓等其他產業一併抄了,趁周家還沒派人來,先給他們來個狠的!」
陸遠斟酌一番,又緩緩說道:「辦完商行的事,你先給我們兄弟置辦上一石強弓,之後就帶著六百騎兵去練騎射吧,去天柱山下,周家的田產莊園邊上練!」
他說著一指外面自己的戰馬,樂呵呵道:「看到我的戰馬沒有,所有人都按我的標準,給馬韁繩解開,純以雙腿控馬,什麼時候能在戰馬上張弓了,什麼時候合格!」
雖然戰馬三件套能解決弓騎兵問題,但一支軍隊最重要的不是武器裝備,而是軍心意志。距離北上還有兩月時間,他正好可以讓麾下精銳練練騎射,磨鍊意志。典韋面色一苦:「主公,我是步將,能騎馬就夠了,用不著練習騎射吧……」「胡說!」
陸遠一語否決:「你騎在馬上,不能舞動兵器,就只是個靶子,只有練好騎射,才能想打就打,想逃就逃,沒人能害得了你性命,這是為你好,沒得商量!」
歷史上的典韋戰死宛城,雖然是被曹操拖累的,但也不正是因為他騎術不精嗎!以他的勇武,要是能在馬上作戰,曹操退走,他也隨時能走,豈會站在原地死守營門,最終死於一群小卒之手,何等憋屈!典韋吭吭哧哧:「那我盡量練練……」「行了,沒別的事了!」
陸遠揮手笑道:「不用這副苦瓜臉,我不要求你們在戰馬疾行中張弓,起碼得在戰馬停下后,靠雙腿控馬,放開雙手張弓,練成的有重賞,另外記得,別糟蹋了那裡的莊稼!」
要讓這些人能在兩個月內,練成西涼騎兵一樣的水平,那是妄想,但只要能在馬上立足,再搭配戰馬三件套,他們就是一支來去如風的弓騎兵!典韋愕然:「主公,周家的麥子,我們幹嘛幫他們看護……」「那是我們的麥子!」
陸遠悠悠笑道:「你們過去練兵,多跟周家的莊園護衛交流交流,摩擦摩擦,等麥子長成,我們就幫周家把麥子收了!」
他看著天色,暗自嘀咕:得去接小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