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章 回不去的從前

１

「麥總…」

「鄭總～」

「走～我們上去聊，大家都在等你呢！」鄭總趕到洋房火鍋，見麥客正在門口打電話。

「好，晚點，我打給你。」

「麥客，朱總這個項目你還是接下來吧，對其他人我沒有足夠的信心。」鄭總這麼說，麥客對此並不驚訝。

「鄭總，我還是這句話，不管是公共關係還是戰略傳播，要給我絕對的空間，我不需要命題作文！」麥客和鄭總並肩向樓上包房走去。

「好！為此，我還給你找了一位搭檔。」鄭總看著略顯驚訝的麥客說道。

「麥總…。」

「鄭總…。」

迎接兩位的是不出意外的TUZI奶茶的創始人朱昊天，和出乎意料的博媒公關大中華區新任總裁李妤。

「今天我們來這邊吃火鍋，也是第一次大家共同來談朱總TUZI奶茶這個項目，寓意大家合作紅紅火火！」麥客對於這個安排，感覺違和感很強。

「來點酒？」朱總建議到。

「我晚點還開車，你和鄭總來。」

「我也不喝～」李妤推辭道。

「Katherine，來點紅酒～」

麥客想說點什麼，但明顯感覺鄭總有意安排，再加上李妤早已不是生活中的人了，心裡可謂波瀾不興。

「麥總，我是這樣考慮的，你看對不對啊，這幾年一直是你對我們TUZI奶茶照顧有加，我們剛好有這個上市計劃，有收入預期，利潤也可以，鄭總他們投資方都在積極推動我們上市，追求利益最大化，我們也很想補齊企業經營的短板。品牌維護和傳播這一塊，需要麥總鼎力相助啊！」朱總為了使這番話更顯誠懇，示意鄭總補充一點。

鄭總說道「咱有一說一，麥客對於品牌風險的規避，政策的把握，還有辦事的效率，都是業內數一數二的，有你加入，事半功倍。」

「朱總，今天博媒公關大中華區的Katherine和我都在場，TUZI奶茶這個項目，你打算怎麼安排？」麥客基本默認接手這個項目。

「是這樣麥總，我和鄭總商量過，把公關和傳播分開來，麥總您這邊負責TUZI奶茶的戰略傳播，李總這邊負責品牌公共關係維護。」

「俗氣一點說就是幹活的事情麥總來做，擦屁股的事情李總這邊人手多…」

朱總莽漢的嘴裡出來的話，引得哄堂大笑。

麥客拿起杯子跟早已舉杯的朱總碰了一下。

鄭總示意李妤舉杯，李妤說「我這邊做過背景調查，公共關係方面，沒有什麼問題！」

「朱總，我必須明確幾條底線！」麥客喜歡先小人後君子。

「你儘管提！」朱總打包票的樣子像極了一位莽漢，誰也未曾料想他竟然是一位全國知名的小清新奶茶的創始人。

停頓了一下麥客說，「在品牌戰略規劃方面需要有足夠的空間，你和公司層面要給予我絕對的支持。」

「這個沒問題！」

「不，朱總，我還沒說完，TUZI奶茶品牌定位、市場營銷戰略、推廣、商業運營、以及最後保障措施我都需要跟你這邊約定清楚。能不能接這個項目，回頭我要做一個背景調查，做好這個背景分析，我們再簽約。」

「可以，麥總你就不要為難朱總了，專業層面，你做主，公司一定全力配合你！」鄭總喝了一口，繼續說道。

一個多小時的飯局，大部分聊天都是關於朱總TUZI奶茶項目合作的事情，還有就是時不時八卦一下麥客和李妤。

「好，我這邊做完背景調查之後，去朱總公司簽約。」麥客向鄭總示意說道。

「你和Katherine到時候一起過來。」鄭總沒有一絲遲疑地說。

「來～舉杯！」

鄭總舉杯說道，「我和朱總還要趕下一個場子，今天咱們算正式約定好了，一個禮拜后，我們去朱總公司把合同簽了，到時候咱們再喝一點！」

「麥總你和Katherine再坐一會兒」朱總起身說道。

「好，你們先忙！」

「好～您和鄭總先忙！」

２

李妤目送離開的兩位，心情看似有點複雜，顯然在這個項目上李妤並未發揮多少作用。這個項目在博媒公關年度項目中，可能也不在頂尖層面。但是就李妤剛回國擔任負責人迅速熟悉國內業務來說，也是一個較為優質標的，更何況合作夥伴還是十年前的男友。

麥客掏出手機，在翻閱微信信息，李妤頓時有種失落感油然而生，看時間還早，李妤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對麥客說「有時間嗎，我們出去走走～！」

麥客抬起頭，認真看了一眼，突然一種「相顧無言」的感覺。

走在新天地的街道上，兩個人手裡握著咖啡。來參加晚宴的麥客穿著很隨意，簡單的襯衫長褲，硬是穿出了一種與眾不同的英氣來。李妤的眼裡則少了許多茫然和焦躁，無意中流露出一種歲月曆練后的美麗與智慧。

此番場景，像極了十年前，那時的兩人剛畢業沒幾年，也一同來逛過新天地，不同的是當時兩人手裡拿的是奶茶，就這樣手牽手漫步街角，對這石庫門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在國外這些年過得還好嗎？」麥客打破了寂靜。

「嗯！」李妤低頭說「多倫多大學畢業之後，在加拿大工作了兩年！後來一直在美國…」

「成家了吧！」

「沒有～」李妤毫不猶豫的說道。

麥客還是很震驚，如此優秀的李妤，竟然還沒成家，「我有兩個小孩～」

李妤好像沒有感到意外，「一男一女？」

「是的！」

「大的幾歲？」

「小學了！」

「小的呢？」

「幼兒園！」

李妤手心握緊，彷彿看到了十年前，兩名年輕人手拉手拿著奶茶走在新天地，也曾聊起未來如果結婚可以生兩個『猴子』，一男一女湊成一個好字！

「你愛人～」

「普通職員。」

麥客打量了一眼李妤的神情，齊耳職場的短髮已經變成了一頭飄逸的長發，以前白皙的的皮膚已經若現健康色的黝黑。

可是，十年之前，她一聲不吭就走了。

十年杳無音訊。麥客永遠忘不掉自己當時的樣子，彷彿一下子被掏空了，絕望到了極點，讓人都不忍心看，他是那樣高傲的人，居然也會露出那樣悲痛的表情……

十年之後，回來了。左手其實是剛放在心上的姜晨，右手難道要在掂起李妤？呸呸…十足自戀狂！渣男！

麥客看著馬當路旁的情侶駐足拍照，不禁有一絲淚眼迷離的感覺，發現李妤正好偏過頭來看到他，視線在空中相撞，李妤好像愣了一下，然後臉上浮現了淺淺的笑容。

「問個問題！」李妤說。

「嗯！」

「你說，最好的愛，到底是不放棄，還是不打擾！」

沉默橫亘在他們之間，沿著馬當路走了長長的一段路。麥客開口說「其實真正的成熟，大概就是喜歡的東西還是喜歡，只是不再強求，擁有了害怕的東西還是害怕，只是敢於面對了。」

停了停補充道，「願我們懂得放下，活得自在，如果事與願違，請相信上天另有安排，所有的失去都將以另一種方式歸來。」

街邊的店鋪此時響起了一首歌曲《回不去的從前》：

最後一次和你走過這條街

那是我們初次相遇得地點

……

我們走的太遠

忘了那些誓言

看不到終點

又回不到從前

……

３

黃色的路燈下，好像看到了李妤眼裡泛著晶瑩。

『她早已不是我生活中的人了呀』麥客在心裡再次告誡了自己一遍。

「項目如果需要人手，可以從我們博媒來調人！」停頓了一下，李妤連忙解釋到「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懂，謝謝！」麥客打斷她說。

「我的意思是我們共同完成這個項目，可以互相支持……」

「我理解～我這個工作室，實際上全職員工就我一個，這麼多年習慣了，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休息！」麥客平靜的說道。

「像馬雲說的，對錢不感興趣！」李妤微笑地調侃道。

「那倒不至於～」

「就算你已經實現財務自由了，但是你工作，也不只是為了錢對吧？」

停了停李妤繼續說「麥客，你有能力，說實話，有能力的人很多，但是，你不一樣！」

「嗯哼～」

「你還有想法，你不是曾經告訴過我，你想要，改善公關諮詢行業的市場秩序？你想要幫助更多國內中小企業品牌崛起？走向世界？」李妤滿懷激情的一番話，確實感染到了麥客心底深處的記憶。

「我確實是有很強烈的職業追求，但是我同時也有對自由和簡單的生活渴望。」麥客正色地說。

都市的夜晚燈火霓虹，不知不覺兩人走了很長很長一段路，新天地的馬路上熙來攘往的人流，如潮水般移動。

「你住哪裡？我送你！」麥客知道此時自己是客套話。

「不用送，就在附近。」

「好～那我們改天見！」麥客不說話了。

「好，改天見！」

麥客點點頭，轉身乘車而去。

李妤站在原地，只覺得茫然，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意識到路人怪異的眼光才如夢初醒，接到司機的電話，腳步匆匆地上車離開。

路旁的路燈把梧桐樹的葉子倒影在車窗上，李妤感到視線一陣模糊。

街邊的音樂又一次響起：

……

愛情不經意修改細枝末節

即使不善變也進入兩個世界

也許是開始太過自信了些

所以從未設想過遺憾情節

……

我們做的改變

敵不過時間

回憶還繾綣再見

回不去的

從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