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三合一】
吳中也貼了全縣前兩百名的榜單排行。
和一中一樣,同樣在每個名字後面,還標上了分數和學校,然後在榜單的最下面,寫上了吳中在這次聯考中的佔比,從下面的數據中,就清晰的看到,吳中依然是所有學校中,在前兩百名中,佔比最多的,考的最好的,高二高三的第一名,也都是吳中的。
可還是有很多人,注意到了高一排行榜上的第一名,後面刺眼的『一中』二字。
第一和第二名只差一分,卻拉了第三名幾十分。
就連吳中高一十班的班主任,在班裡,都忍不住和同學們說:"一次考試並不能代表什麼,我們班的宋培風同學,依然發揮穩定。"
發揮穩定是最重要的,這意味著,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將來高考,他們班的宋培風同學,依然能夠維持這樣穩定的發揮,以他的成績,不說高考狀元,全國排名前十的重點大學是穩的。
他又有那麼好的資源,每個月省重高那邊都有人給他寄學習資料和輔導書,十班班主任對宋培風成績是一點都不擔心的。
而一中的那什麼江檸,一次聯考考了全縣第一又能怎麼樣?高考中能有這樣的發揮,才是真正的本事,他並不認為一中的江檸,能有這樣的本事,如果有這樣的本事,之前也不會默默無聞了。
也就是說,這次的成績,很大可能是她這次發揮好罷了。
所以這次考試的成績,絲毫沒有影響到吳中高一十班的班主任,也沒有影響到十班的學生,他們最多就是有些被一中壓下去的不爽,期待著下一次的聯考快點到來,他們要把一中再反壓回去。
這次的聯考,不僅沒有讓他們灰心,反而如汪主任最開始對這次聯考想要達到的目的一樣,就是為了刺激本校的學生,別以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了,一中的成績,成功的刺激到了吳中的學生,讓他們更加努力和發奮,學校的學習氛圍也更好了。
汪主任也算是安慰了些。
但他心情依然很不好。
他實在是沒想到,他們吳中牽頭搞的聯考,最終為一中做了嫁衣,之後一中肯定拿這次聯考成績,使勁踩他們吳中,尤其是明年的招生。
一般招生並不是等學生中考後才招的,而是提前半學期,招生老師們,就將自己學校的招生簡章發到下面的中學里去,由下面中學的老師們,發
給下面的學生,再介紹上面的高中。
這次聯考的成績肯定會被一中大宣傳特宣傳,傳的下面的中學都知道,這次聯考,全縣前十名中,一中有六個,吳中只有四個,全縣第一出在一中的。
汪主任用腳指頭,都能想的到,一中會怎麼宣傳了,真是越想越鬧心。
他哪裡會想到,這次聯考會馬失前蹄,大意失荊州,誰都想不到一中會橫空出世一個女生,空降
第一。他們學校的宋培風,原本是穩穩的第一啊!
汪主任簡直越想越扼腕。
和他想的不錯,成績排行榜一出來,一中的張主任就拍著桌子在辦公室內大笑三聲。
他的辦公室內,只有他和教務處副主任王老師兩個人,王老師是他培養出來接他班的不到四十歲的年輕老師,雖然年輕,可頭髮中間已經禿了,露出光可鑒人的地中海,無端的讓他的年齡看上去比
實際年齡大上不少,人看著也穩重。
張主任卻不是如此,他在外面看著嚴肅嚴厲,實際上卻是個性格活潑的小老頭。
「跟招生辦的人講,讓他們把這次的聯考成績,一定要寫到招生簡章上,把公告欄的成績排行榜照片拍下來,放到今年的招生簡章上,我就不信那些學生看到我們一中成績比吳中好,會不報我們一中,去報吳中。"
想到明年的生源問題,張主任簡直樂開了花,看的同辦公室內的小王主任也忍不住好笑地說:"這事不用我們說,劉老師他們肯定會做的。"
「不說他們會拍?」張主任揮揮手不放心地說:「你親自去跟他們說,讓他們下去跟下面的初中好好宣講宣講,別一個個臉皮薄,不好意思講,吳中也就競賽成績比我們好一點,每年都宣揚的好像比我們一中牛很多一樣,今年我們也好好講講。"
"就先從咱們吳城的中學開始宣講,哈哈~"
看到這麼活潑的張主任,小王主任笑著起身說:「行,我去跟他們說。」張主任自己一個人在辦公室里樂還不夠,還跑到孫校長辦公室。
他年紀大,資歷深,在學校地位也高,他來孫校長辦公室,孫校長還起身迎接他,沒回自己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坐,而是坐到辦公室內的木質沙發椅上,給張主任倒了杯茶,很快,孫校長辦公室內又傳
出張主任的大笑聲。
孫校長也十分高興的邀請道:「中午叫上尹主任和小王,到我家裡喝兩杯。」孫校長興緻極高地
說:「我有一瓶好酒,藏了好久都沒捨得喝,今天叫尹主任和小王一起,我們把它幹掉!」
張主任身體不好,在家家屬管著他,不讓他喝酒,他已經饞酒饞了好久了,聞言恨不能立刻起身去孫校長家,高興地樂道:「那敢情好,一會兒我去買兩斤豬頭肉。」
孫校長家也就在後面的教職工公寓區,都是老房舍了,尹主任、張主任家都在後邊。
中午一放學,張主任就連忙回到家,跟他家屬打招呼:「中午我不在家裡吃了,去孫校長家去吃。"
他生怕家屬知道他去校長家喝酒,回頭念叨他,臉上都是笑,非常勤快的把家裡地也掃了,桌子也擦了,還給妻子按了按肩膀。
張主任妻子一看他這殷勤的樣兒,就覺得不對,肅著臉問他:「你們中午不會要喝酒吧?」
把張主任嚇了一跳,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沒有,他就是請我喝,我也不敢喝啊。」
主任妻子斜睨他,享受著主任的按摩:"不敢就好,回頭我要問慧琴的。"
蘇慧琴是孫校長的愛人,聽妻子說回頭還要問校長愛人,張主任心頭一緊,苦著臉出了門,一出家門,馬上就換了張笑臉,屁顛顛的從教職工家屬區的後門出了校門,去切了兩斤豬頭肉去了孫校長家。
孫校長家,尹主任和小王主任都到了,兩個人正在下象棋,張主任是個臭棋簍子,非常非常喜歡下象棋,一見他們在下棋,放下豬頭肉,就跑了過去,看著看著就忍不住指導了起來,指導著指導著,就把小王主任給擠開了去,自己和尹主任下了。
小王主任也不在意,反而起身站在一旁,指揮張主任下棋,惹的尹主任不滿意道:「觀棋不語真君子,你下棋就下棋,還帶有軍師的?"
張主任知道自己象棋下的差,就聽小王主任的指揮,樂道:「那怎麼不能有軍師?小王是我們教務處的,代表的是我們教務處,你要願意把你們政教處的人叫來,那也行嘛。"
尹主任是個嚴肅性子,對張主任這種耍賴的人,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認真下,想要贏過張主任,偏偏小王主任看著年輕,棋力卻高
的很,惹的尹主任和張主任吵個不停。
校長愛人端了一盤菜出來,見他們那邊下棋下的熱鬧,笑道:「來吃飯了。」
「孫校長不出來?」尹主任抬頭抽空問了句,就聽張主任在小王主任的指揮下,棋子和棋盤間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將軍!」
尹主任一看自己輸了,連忙起身說:「不下了不下了,跟你下棋沒勁,兩個人下我一個,我哪裡下的過?"
贏了的張主任就哈哈大笑,"下不過我就直說嘛,輸給我老張不丟人。"尹主任呸了一聲:「輸給你老張才丟人!」
張主任又是哈哈直樂。
那邊校長愛人也回答尹主任的話:「老孫再炒兩個菜就出來。」
身高一米八多,體型健壯的孫校長身上圍著圍裙,又端了一盤菜出來,笑著說:「你們先吃,我再炒一個菜,馬上就好!"
他面容的嚴肅,即使臉上帶著淺笑,依舊是一副□□老大的嚴肅模樣。
「夠了夠了,沒必要搞許多菜,這些菜夠了。」張主任十分自來熟的去孫校長家廚房,拿了個大碗出來,將他切的兩斤豬頭肉倒在大碗中,問孫校長:「有沒有麻油?」
尹主任和他唱反調:「要啥麻油?就這樣吃挺好!」
張主任就不再堅持,很快孫校長就又炒了盤菜出來,摘下自己身上的圍裙,拿了他藏的一瓶好酒出來,拉著他的妻子坐下:「來來來,一起喝一杯。」
校長愛人也就順著坐下,笑著問:"難得看到你們四個人心情這樣好,是有什麼大喜事?"
能讓他們四個人這樣高興的,也就只有學校的學生成績了。
果然,張主任心情極好地說:「隔壁那個老汪想拿我們一中給他練兵,還想踩著我們一中來襯托他們吳中的成績,哪曉得被我們一中反壓了回去,這次全縣前十,我們高一佔了六個,第一名還是我們一中的學生,這下誰還敢說我們一中不如吳中,臉都給他們打腫了!"
張主任樂道:「這次聯考還是他們吳中上躥下跳,又是跟教育局打招呼,又是聯繫下面的各個高中,費時費力的出卷子,結果,全便宜了我們一中,今年我們的招生宣傳,我不把他們吳中踩到腳底下,都對不起這些年他們每年狠踩我們一中
的仇!"
張主任越說越樂,索性用戲曲腔調,搖頭晃腦的唱了起來:「真可謂是『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一個『啊'字,被他拖的顫音唱的繞樑三日,聲久不絕,把校長愛人逗的直樂地說:「難怪老孫高興把他珍藏多年的酒都捨得拿出來喝了。"
看得出來,他心情是非常好了。
在坐的四人,想到這次的聯考和今年的招生,誰心情能不好呢?
*
江荷花心情很不好,尤其是看到宋培風頭上壓著的名字后,甚至是有些難以置信。居然有人能壓在宋培風頭上?
她覺得有些荒謬。
從小到大一直都成績優異的她,其實是有些自視甚高的。她因為是大隊書記的女兒,從小別人對她,都和對待村裡旁人家的姑娘不一樣。
她雖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可在村裡,被人如大小姐般對待著,每個人看到她都是笑臉相迎,客客氣氣,就連她的學習成績,都那麼的優秀,小學、初中,一直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是老師們眼中的好學生,她自己雖未表現出來,可內心一直都非常的驕傲,看江檸和江鋼琴二人,也都帶著些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高高在上,俯視著她們。
這種驕傲,一直到吳中,被宋培風打破。
吳中優秀的人很多,但從來沒有一個人,如宋培風般,讓她覺得難以逾越,高不可攀。不光是他每次考試都甩開年級第二許多分的成績,還有他的人。
宋培風生的很好看,他的好看與江柏略有些柔和的面龐不同,他是不同於他們小縣城的灰暗和土氣,那是一種從大城市裡過來,見識過大城市的從容與淡然。
這是迥然於他們小縣城的氣質。江荷花總也忍不住想偷偷看他。
看到他,江荷花才發現,過去她所擁有的,所謂的大隊書記女兒的身份,是多麼的渺小和平平無奇,吳中的很多人家境都比她好,她過去驕傲的東西,在吳中不值一提。
就連她一貫優異的學習成績,在吳中那麼多尖子生中都顯得平平無奇。
她的優越感一下子被打破。
可她驕傲慣了,也學不會低下她高傲的頭顱,這裡也不需要她低頭,只需要和之前一樣,她一直努力,衝到最前端,她照樣是老師和
同學們眼裡的中心。
可吳中成績優秀的人好多呀,他們每個人都和她一樣,在原來中學的尖子生,她已經拼了命的努力學習,可還是進不去年級前十,最好的成績,也就是年級前二十罷了,很多時候,都在年級前五十徘徊,更別說追上每次考試都能遠遠甩開第二名許多分的宋培風了。
宋培風這個名字,掛在那裡,就像是她永遠都夠不著高高掛在天上的月亮。如今,有人站在了她的月亮之上,將她的月亮踩在了腳底下。
在這個青春萌動的年紀,吳中雖然也禁止談戀愛,卻並不妨礙,一些對別人有好感的人,將暗戀藏在心底,在這個高壓又枯燥的高中,每每想起這個人,心頭便酸酸甜甜,回味甘美。
宋培風,便是江荷花藏在心底的青春。
看到一向遙遙領先別人的宋培風頭上,突然被壓了一個人,她心頭說不出的滋味,又苦又澀,像是有一把尖刀在戳著她的心。好想把那個名字拿開啊。
她隔著公告欄的玻璃,伸手想扣那個名字,伸手觸碰到的,卻是冰涼的玻璃。
「荷花?荷花?」阮紅看到江荷花用手指去夠最上面的名字,看到也姓江,以為江荷花認識,好奇地問道:「你認識她?」
把宋培風壓在下面的牛人哎,誰能不好奇?
江荷花被同桌叫的嚇了一跳,忙收回手,面上卻一無既往的淡然搖頭說:「不知道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江檸。"
「你還真認識啊?你認識的那個江檸不會也在一中吧?她是什麼樣的人?你快和我說說。」她都快要好奇死了。
實在是她們都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之前去一中考試,她也去看了一中的成績排行榜,但當時就只注意到前面幾個人了,也沒注意到有沒有江檸的名字。
反正她能確定,前幾名裡面是肯定沒有江檸的。如此名聲不顯的一個人,突然以黑馬之姿,考了全縣第一,她們能不好奇嘛。
江荷花抿了抿唇,眉頭微微蹙著。
她長的有些像她的名字,因為不用干農活,從小就在家裡學習,她皮膚不同於農村孩子的黑,而是粉粉白白的,像麵粉糰子一樣。
她年齡比江檸大了三歲,個子卻和現在的江檸差不多高,圓臉,眼睛有些小,扎著個馬尾辮,額頭兩邊留了些劉海,遮住了有些
寬的兩頰。
她看著上面的名字說:「我認識的江檸從小成績就一般,小學一般,初中也一般,在下面的普通班,也沒聽過她的成績怎麼樣,只聽說她考上了一中。」她轉頭看向自己的同桌:「她考上一中我都挺驚訝的,所以我也不知道,這個江檸是不是我認識的江檸。"
她一個重點班學生,又怎麼會關注一個普通班學生的成績,在她印象中,她和江鋼琴在學校附近住宿,只有江檸,每天起早貪黑,天不亮就要起床披著星辰彎月上學,放學她和江鋼琴去外面的食堂吃飯,她獨自一人背著書包,披著天邊晚霞跑步回家。
她會知道的這麼清楚,是因為周五的時候,她會和江檸、江鋼琴一起回家。
她和江鋼琴坐船,或是坐三輪車到炭山,她一個人背著書包跑步,抄近道走小路,她和江鋼琴都回家吃晚飯了,有時候她在樓上,還能看到她的身影遠遠出現在渡口,在逐漸灰暗的夜色中,小跑著回來。
也有幾次她和江鋼琴沒錢了,三個人一道走小路回家。
"你真認識她啊?」阮紅完全忽略了她前面說的,江檸從小成績不好的事,"她好厲害哦,進了一中后,居然沖的這麼厲害,直接衝上了全縣第一!"
江檸作為一個女生,卻能在小學初中時成績一般,高中能沖的這麼快,簡直顛覆了她一直所聽到的,男孩子初中成績一般,到了高中就沖的極快的認知,讓她的心裡像注入一汪暖流般,揮散了她心頭被別人認定女生到了高中就不行的陰霾。
江荷花轉頭看了雙眼晶亮的阮紅一眼,轉身回教室。
她個子矮,坐在前面的第一排。
宋培風個子抽條很快,坐在和她同組的最後一排,她一直以她和他這樣巧合的緣份,內心悄悄快樂著。
阮紅還在和別人嘰嘰喳喳的說著:「那個江檸你知道嗎?江荷花和她認識,說是她小學初中成績都一般,沒想到上了一中后,突然發力,這次居然把我們班宋培風都壓下去了!厲害吧?"
原本都在學習的十班學生,聽到阮紅的話后,都齊刷刷的抬頭向她看了過來,就連坐在最後排看書的宋培風,都抬起頭,朝她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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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說話也不太好聽的盧雪花,此時站在610寢室內,拍著手站在床前:"為了慶祝這次江檸獲
得全縣第一,把吳中的人都壓了下去,我提議,今天加餐一頓紅燒肉!你們說好不好?"
"好!」最喜歡給盧雪花捧哏的劉萍聽了盧雪花的話,第一個高聲叫好,用力鼓掌,「我們好久都沒加餐了。」她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江檸,有些撒嬌地說:"今天加餐一頓啊?"
「我覺得這個提議好哎!」寢室長汪霞也贊同地說:「之前聯考,整整半個月都沒放假,也沒人租書看,也沒錢,現在書又都租出去了,我們可以加餐了,還可以給江檸慶祝。"
劉萍就在拍著手有節奏的起鬨:「紅燒肉!紅燒肉!紅燒肉!」
劉萍饞肉饞了好久了,此時聽到盧雪花提議說要加餐慶祝江檸考第一,她可不就忍不住了。
全縣第一哎!主要是,把吳中壓過去了哎!
這樣的大好事,難得不值得吃一頓紅燒肉來慶祝一下嗎?徐秀麗也笑著說:「我也覺得盧雪花的提議好。」
「我也贊同!」何小芳高興的舉手,直接把江檸抱起來轉了個圈。
沒有心理準備的江檸,被何小芳突然熱情的行為給嚇了一跳,然後就被她們的熱情和開心感染了,笑著說:「放我下來!」
剛被何小芳放下,又被汪霞抱住轉了一圈,寢室里樂成一團。
只有被抱起來的江檸不快樂。
全寢室最矮最瘦,被人輕易就抱起來的感覺,真的太不好了。這讓她想起了在江媽手中無力反抗的感覺。
她決定,要多吃肉,多吃飯,快點長高,長肉!要強壯,要有力量!
等大家都樂夠了,江檸才笑著問寢室長汪霞:「寢室長,我們的租書費有多少了?」
汪霞高興地說:「加上今天的收入,一共有三塊二毛錢。」
「我去換糧票,可以打很多肉了!」
小姑娘們都高興極了。為又有肉吃,也為江檸這次考了這樣好的成績。
她們都知道,打菜的阿姨們都非常喜歡江檸,每次江檸打的菜,都比她們的多,就把飯缸給了江檸,讓江檸
負責打菜。
打菜的姐姐們,只認識江檸的臉,不知道江檸的名字,但今天整個一中都喜氣洋洋的,打菜的姐姐看到江檸來打菜,十分高興的給她打滿了好幾個飯缸子肉,還笑著問她:「打這麼多肉,吃的完嗎?"
江檸笑著說:「這是全寢室的,今天高興,大家準備慶祝下。」
打菜姐姐不知道她就是壓了吳中一頭的江檸,也喜笑顏開地說:「那是要慶祝!」她身後的人,看著她手裡端著幾個大飯缸的肉,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江檸並沒有和她們一起吃,她還要去給江爺爺送飯呢。
江檸每天進進出出,在簽字本上簽名,門衛早知道她叫江檸了,門衛大爺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這麼爭氣,居然替他們一中壓過了吳中,高興地說:「是去看你爺爺吧?剛剛你哥哥也去了,你要是留在你爺爺那裡吃飯,就多吃一會兒,不用趕那二十分鐘,不要緊的。"
他看到馬路對面的吳中門衛大叔,還樂呵呵打了聲招呼:「小衛,吃中飯呢!」
被叫小衛的門衛大叔板個著臉,沒理門衛大爺,門衛大爺也不在意,還和江檸揮手呢:「江檸!多陪會兒你爺爺啊,不用著急,沒關係的!"
見對面門衛大叔聽到他喊聲,目光朝江檸看去,他還笑呵呵的揮手跟對面門衛大叔打招呼,氣的對面門衛大叔收回了目光后,狠狠把門衛室的門關上,眼不見為凈。
江爺爺已經聽江柏和童金剛說了,江檸考了全縣第一的事了。
江爺爺看到江檸過來,臉上都是笑意,笑著笑著就哭了,他不是悲傷的哭,而是高興的一直掉眼淚,用手掌一直擦眼淚,嘴上說著:「好,真好,要是你太爺爺聽到這個消息,要高興死了。」他一邊落淚一邊笑道:「今年過年回去,我多給你太爺爺燒幾刀紙,跟他們講講這個好消息。」
江爺爺的父親,沒去世前,是個轎夫,給地主家抬轎子的,一輩子都被人踩在肩膀上,要是知道自己後代能出一個江檸這樣出息的孫女,估計要高興壞了。
想到還有十幾天就要期末考試放寒假了,還從沒有離村這麼久的江爺爺一時有些歸心似箭,想他的那些老夥計們了。
他都很期待和這些老夥計們見面,和他們吹吹自己孫女有多厲害了。
全縣第一呢,這在古時候,那就
是什麼來著?想到他聽過的評書,對了,解元!是叫解元吧?江爺爺也不確定,不過管它呢,差不多是那個意思就行了。
江爺爺已經迫不及待想到過年回家,他要怎麼和他的老夥計們吹牛了。想到這裡,江爺爺臉上就只剩下純然的喜悅了,笑的滿臉的褶子都舒展了。
江柏也十分高興,只是他並不擅太過外露的表達,只是心情極好的將摺疊桌子擺好,椅子都擺好,去洗了碗筷拿過來——擺上,全家人一起坐在桌前吃飯。
在很小的時候,他和妹妹、爺爺,三個人在山上就是這樣吃飯的,後來好像很久很久,都沒有他們三人在一起這樣吃飯過了。
三個人剛擺好飯,他以為中午回家吃飯的童金剛,不知道從哪裡弄了一隻烤鴨進來,一進門就大叫了一聲:「妹子!看哥給你帶了什麼!噹噹噹噹當!」他拿了一隻新鮮出爐的,外表烤的金黃焦脆的烤鴨出來,喊江柏:「柏子,快那個大碗過來,這個烤鴨可是剛出爐的,還燙著呢,那裡隊排的老長,要不是我跟老闆熟,都買不到!"
他是走讀生,不想在食堂吃飯的話,中午是可以回家吃午飯的。
吳城的烤鴨和北京的片皮烤鴨不一樣,並沒有搭配的麵餅和各種小料,就是一隻完整的烤鴨配了一小袋子滷水、醋、辣椒。
江柏將滷水、醋、辣椒油都倒入一個碗中,童金剛去後面洗了手,先拽了一隻鴨腿給江爺爺,剩下的那隻鴨腿他拽下來放到江檸碗中,朝她豎大拇指:「妹子,你是這個!」
火
省城某公安局。
吳公安他們看著《武俠》的雜誌,越看越是心驚,這個案子寫的和他們一年前那個案子也太像了,同樣是用了很多藝術手法改編,可是和之前的案子一樣,內核沒變。
他們看完更加確定,就是他們單位內部人士寫的了。
「難怪小趙說外面都傳《大宋》的作者是我們系統內部的老公安,這要不是我們局裡的人寫的,我把頭給他!」說話的一個老公安斬釘截鐵地拍著大腿說。
"先別說這個了,這本書上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案子我們一點線索都沒有,連屍體都找
不到,要真是書里寫的這樣,那就是大案了。」吳公安說。
這案子說的卻是,他們省城
一個商業街工程的建造,當時一起競爭這個項目工程的,還有另外幾個單位,其中最有可能接到這個項目的幾個人,全都消失不見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都一年多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書中的案子,寫的是開封的一家小有名氣的商戶過來報案,說家主和幾位家人失蹤數日不見人,女主和女主父親他們接到這個案子后,過去查探,卻如他們現實中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線索,女主在詢問了死者家屬后,發現他們失蹤的時間,是和另一商戶競爭某坊市的建造,因另一商戶上面有人有背景,最終被另一商戶拿下這個坊市的建造資格。
然後女主和女主父親,帶著府衙的捕頭們,一點一點抽絲剝繭的探查,最終真相大白。
原來,這幾個失蹤的商戶,被砌在坊市的花壇下面當肥料,花壇上面種了一顆顆腿肚粗的銀杏樹,即使是有花匠換花,也不會有人挖的那麼深,更不會換樹,只要沒人往深了去挖開這個這個花壇,挖掉這些樹,就不會有人發現這些屍體。
誰會吃飽了飯沒事幹,去挖花壇里的樹?
前世這個案子便這麼不了了之,一直到多年之後,翻修商業街,拓寬商業街道路,這些樹都要移走,挖這些樹的時候,才挖出了這些屍體,這個案子才真相大白。
而為什麼說這個案子要真如這篇文里所寫,就是一個大案呢?
原因就在於,這個案子中,最終承接了這個項目的商戶,是沒有承接這個項目的資格的,被殺害的商戶各方面經驗也好、資質也好,都是能接到這個項目的最佳人選,只因接到這個項目的兇犯,是城建署二把手的小舅子。
而現實中,那個承接了商業街建造項目的商家,在他們的調查中,真的有個在城建局當二把手的姐夫。
這要是寫的是真的,那城建局的副局長也要被拉下水。
幾個人對視一眼,還是吳公安說:「這事不一定就是真的,我們查了那麼久都一點線索都沒有,這個作者如果是我們局裡的人,他又是怎麼知道的?他知道這麼多線索,為什麼不和我們說?這個案子,很大可能是他根據現有的案子和案情,所想象構思出來的情節。"
這話說完,大家都不說話,他們不由自主的想到上一個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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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還真不好查,商業街都建了一年多,如果真如這本書里所說,屍體被藏在了花壇下面,上面種滿了樹,這讓他們怎麼挖?商業街那麼大,又在哪個花壇的哪顆樹下面?
雖然文中寫明了具體方位,可小說畢竟是小說,現實是現實。
還有一點困難的是,前世商業街早已建成,如今的商業街還在建設階段,江檸作品中描述的商業街,很多都是按照她前世在檔案室了解這個案子后,去走訪商業街,給的布局寫的。
好在,文中因為女主他們破案迅速,坊市也是在修建當中,而非修建完畢。他們拿著書,對照書中描寫的方位,去正在建設中的商業街探查。
此時的省城和滬市的滬東一樣,還沒有幾十年後高樓林立的模樣,正在建造中的商業街外面還圍著一圈鐵皮,裡面非常雜亂。
幾個人都非常小心,要是真如書中所寫,承接了這個項目的人,還真是心狠手辣,窮凶極惡,為了競爭一個項目,就將競爭對手殺害,還害了好幾個人,澆築在花壇下面當花肥,這樣的人,如果真發現他們來查這個人口失蹤案,說不定真能幹出殺人滅口的事情來。
更何況,這裡面還牽扯到了城建局的副局長。
他們白天去踩點時就發現,這裡管的還挺嚴的,外面非相關人員,都不給進入。
吳公安幾人,回去商量了一番之後,決定喬裝一下,裝扮成進城務工的農民,進這個工地搬磚。
幾個人常年在外面查案,各種大案小案,基本每天都在外面跑,一個個曬的黑不溜秋,就外表看,還真和農民工沒什麼兩樣。
他們又是常年在基層跑的,熟悉下面農民工的生存狀態,一番喬裝之後,還真就和一個村子里出來找活乾的人沒什麼兩樣,加上這個案子都已經過去一年,一點動靜都沒有,不了了之,也讓犯案的人放鬆了警惕,竟很輕易的讓吳公安幾個人混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