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第261章 圍殺
這些個朝廷之臣,竟公然指責他不配為帝王,反去擁戴老鼠一樣躲竄的李潤,讓李潤鑽了空子,打著清君側的旗號殺進皇宮,鬧得皇城血雨腥風。
「你們都是朕親自提拔上來的.」
李英玉看著正方向跪著之人,呵道:「朱正陽,你本是外室所生,不受朱家重視,若非是朕提攜你,你怎麼會有今天,你娘又怎麼可能入得了朱家主墳!」
重重地一聲。
其餘人被扔來的硯台嚇得驚慌失措,唯有朱正陽一動未動,面不改色。
額頭的血鮮紅淋漓,模糊了他消瘦的臉頰,那雙眼眸卻堅定得可怕,他跪得挺拔,不卑不亢。
「臣感念陛下對臣的提拔之恩,永不敢忘。」
「那你還敢背叛朕?!」
「回陛下,臣問心無愧。」
「你說什麼?」
李英玉惱怒至極,就要衝上前去,被一眾宮人急忙攔了下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切莫傷了身子。」
鄭言走到朱正陽面前,小聲提醒:「朱大人,陛下是如此器重大人,大人怎麼能做出這等讓陛下傷心的事來,還不快向陛下請罪。」
隨後遞去手帕,朱正陽並未接,囫圇在臉上抹了一把。
「多謝鄭公公。」
鄭言收回手帕,欣慰地點了點頭,方轉身要回去,卻聽朱正陽說道:「陛下,臣出身不正,為臣之心卻昭昭,臣卑劣,不敢苟同陛下的所作所為,臣以為,君王,乃是為天下百姓而生,而非僅是為了一己私慾.」
「朱大人!」
鄭言一頭冷汗,急言提醒:「大人慎言。」
李英玉冷笑一聲,揮手道:「別攔他,讓他繼續說。」
「是,陛下。」
鄭言弓著身退下,心裡很是不安,今日只怕是,要發生大事了。
李英玉撐著桌沿,睥睨眾人,最後定格在朱正陽身上,質問道:「你口口聲聲說感念朕,卻在背地裡勾結逆黨,你向來自恃清高,李潤自然說不動你,除了朕的那位好謀臣,還會有誰能說服你呢,朱卿,朕說的可對?」
聞言,朱正陽面露異常。
正中李英玉下懷,他得意地往後仰去。
「怎麼,讓朕說對了,還是說,你們都瞞著朕,以為朕什麼都不知道?」
其他幾人預感不妙,朱正陽鄭重地磕了頭,額頭的血流到地上,觸目驚心,他正色道:「臣所做的一切,皆是臣的本心,與他人無關。」
言罷,便咬舌去了。
屍體被抬走時,李英玉死死地盯著,雙眼紅得可怕,咬牙切齒異常狠戾。
「叛朕者,誅!」
——
李潤衝到乾安殿,才恍然自己中計了。
烏央央的禁衛軍瞬間將整座宮殿包圍,打鬥聲衝破天際,李潤首當其衝,踏著屍山血海突出重圍,殊不知寧西禁特意在殿外等著他。
「王爺想弒君嗎?」
李潤劍指他。
「本王問你,李英玉還布了什麼局?他究竟在哪裡?」
「放肆,竟敢直呼陛下名諱!」
寧西禁冷笑譏諷道:「與其詢問陛下的下落,王爺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能不能活著出去吧。」
坤寧宮。
一襲玄袍的男子緩緩走進宮內,袖口的金絲綉熠熠生輝,廣袖之下,修長的雙手抱著一個紅漆面木盒。
隨著他走了進去,坤寧宮的大門隨後便緊閉。
他頭也不回,只當未瞧見。
殿中燈火通明,眾人有說有笑,似乎外面的廝殺,與他們全然無干係。
站定殿中,眉眼微垂,抬袖,低頭,行禮。
「臣趙無陵,參見陛下、太后、皇后。」
太后看了一眼李英玉,慵懶地撫了額頭。
「哀家頭疼,就先去歇著了。」
姜阮也起身,攙扶著太后欲一道離開。
「母后慢走,皇后,你留下。」
李英玉幽幽地看著她,姜阮心中一緊,事情,似乎與先前想的不一樣。
太后撇開她的手,故作無事道:「皇后,既然皇上開了口,你就留下吧,哀家自己走。」
姜阮手中落了空,虛虛的什麼也抓不住。
她扯了扯嘴角,盡量表現得端莊體面。
「是,母后慢走。」
復又坐下,她始終保持笑容,聽得李英玉詢問:「時安你怎麼來了,也不派人通知一聲。」
趙無陵回道:「臣此次前來,是有一事要告知皇後娘娘。」
姜阮嘴角一僵:「何事?」
冰涼的褐眸微斂。
「娘娘的兄長,心梗發作,不治而亡。」
「什麼?!」
姜阮憤怒地站了起來,指著趙無陵重複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娘娘的兄長,心梗發作,不治而亡。」
趙無陵當真又複述了一遍,並且將手中之物交予姜阮,姜阮忽地將其揮開。
「胡說,本宮兄長身體好得很,從未聽說心臟有什麼問題,陛下,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不知所措地看向李英玉,他們是夫妻,是統一戰線的盟友,可前提是,她的母家足夠強大,未來的繼承人,她的兄長必然要做出一番功績。
然而,兄長突然暴斃。
令她擔憂的並非兄長是如何死的,而是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李英玉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撫道:「別激動,此事朕會調查清楚。」
姜阮望著他的眼睛,是溫柔的,是關懷的,她有一剎那的恍惚,隨後將那抹懷疑徹底抹去。
「多謝陛下。」
李英玉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然後看向地上被姜阮揮落的木盒,外面上了鎖,沒有被摔開,瞧不清裡面究竟裝的是什麼。
「這是何物?」他問。
趙無陵平靜回道:「回陛下,此乃姜大人的首級。」
周遭剎時安靜。
繼而爆發哀嚎哭聲,姜阮顫顫巍巍走過去打開木盒,兄長的頭顱就擺在裡面,她頓時捂住胸口,萬分不敢置信。
「兄長,竟真的是兄長!」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小侯爺,你方才說本宮兄長是心梗而亡,為何他的頭會在這裡?」
「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她瘋了一般質問,身子癱軟在地,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李英玉亦是心生膽寒,他就抱著這麼一顆人頭走到此處,面不改色,讓人不免覺得詭異。
「朕怎麼不曾聽過江大人心梗而亡的消息?」
趙無陵彬彬有禮地頷首道:「回陛下,事發突然,原是指揮使高聞高大人與昭寧公主死於火災,江大人心中愧疚難安,傷心過度心梗發作,臨時前讓人拿著首級向陛下請罪。」
「怎麼會.」
姜阮絕不相信這番說辭,兄長是何性情她十分了解,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然,木盒中的頭顱確是兄長的無誤。
眾人還未從此震驚中緩和,趙無陵說道:「臣還有一物,要親手交給太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