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大結局(上)
房間中竟然颳起了陣陣大風,門窗哐當哐當作響,胡倩只見兩縷一黃一藍的光影沖向了對方。
「轟——」
一聲巨響,金光衝天,房屋直接炸開,房頂直接被震飛了出去,露出廣闊的天空。
此時正好有一個人間界的高手和妖族在上方打鬥,正在難捨難分之際,滿是瓦礫屋頂直接載著兩人飛向了天不怕。
風停,整個美人館的美男們全都被這巨大的騷亂給驚得跑了過來。原本以為被外面的戰火波及了的他們,有的人還拿了寶劍之類的利器。當看到兩個龍絕天的愣了一愣。
隨即釋然,主人強大得能罩住美人館在三界混亂的當口不受戰火波及,主人的能耐擺在那,一下子有兩個主人也是正常了。
剛才爆射出的巨大亮光讓胡倩不自覺的眯起了眼,再睜開,無視滿目驚呆的美男們,她目光希冀地看向場中。
而兩個龍絕天相撞之後,卻是各自踉蹌著退後,兩人皆是面容蒼白,似乎受了重傷的模樣,胡倩看兩人這樣,不管兩人有沒有合一了,霧色大眼中滿滿的只有擔心了。
「絕天,是不是受重傷了?」
胡倩奔過去,看看這個,摸摸那個。
「沒事,娘子。」
兩人穩了穩身形,若無其事的道。
隨即又都怒視對方,好似在爭辯:娘子關心的是我!
「嗚嗚……」
胡倩卻是直接嚎啕大哭,眼淚像是不要命一般源源不斷地流下,一雙小手誇張地擦著兩眼。
這一下可慌了兩個龍絕天的手腳。
「娘子,為夫不是說沒事了嗎?哭鼻子對身體可不好!」黑衣的龍絕天皺著眉眼手足無措道。
「娘子,乖,不哭啊!為夫當真沒事!」白衣的龍絕天目光寵溺,柔柔地看著,抬手輕輕為了拭了拭眼淚。
「哇……」
胡倩哭的更大聲了,「夫君,你變成兩個了,為妻還是只有一個,以後要行房怎麼辦啊?」
她這一句話就好似一個晴天霹靂,把一眾圍觀的美男們雷得個裡焦外嫩。
「散了。」
黑衣龍絕天黑白分明的眼中滿是冷凝,對著一眾美男深沉命令。
自家娘子的哭像哪是他們這些外人能隨意欣賞的?
屬於強者的威嚴不是美人館內的這些普通男子能承受的,眾美男本能的就聽從他的吩咐,立即回去。
「唔——」
繁華捂著頭懵懂醒來,黑衣龍絕天藏於袖中的手一動,一縷金光隱於直射而下的熾烈陽光中直射而去,剛剛坐起的繁華,頭一歪又暈了過去。
胡倩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卻不動半點聲色,依舊哭得很歡。
「娘子,你要怎麼樣?你說嘛!」
兩個龍絕天既心疼又無奈,兩人圍著她團團轉,卻不知該怎麼哄她了。
「你們兩要和睦相處,不能無緣無故搞失蹤;要無條件服從我;不能對繁華凶;我想到讓你們合二為一的方法,你們要乖乖聽我的!」
目的達到,胡倩開始提要求。
兩個龍絕天對看一眼,又像是看仇人一般,想看相厭,迅速轉開頭,然後都深情的看著胡倩,「娘子,只要你不哭,我們都聽你的!」
邊答應,兩人還都從水晶乾坤鐲中拿出柔軟的綉帕,睜著搶著,卻又輕柔地為胡倩擦拭著眼淚。
此時,胡倩才看到連龍絕天手腕上的水晶乾坤鐲都變成了兩隻,一人一隻,真是平均!
「你們兩個騙我,你們看……你們兩個還睜著幫我擦眼淚呢!」
胡倩抬頭,將一雙水蒙蒙淚汪汪的眼直視著他們,好似在控訴他們的罪行。
兩個龍絕天互看一眼,都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對方,然後看了看胡倩那雙隨時都能哭出來的眼,分別乾笑了兩聲,同時否認:「沒有的事啊,我們已經和平相處了!」
兩人擦拭的動作也不爭不搶了,以胡倩的鼻樑為界,兩人一人一隻眼睛的細細擦拭著。
對於他們一人擦一邊的做法,胡倩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這也叫和平共處?
不過,胡倩也不好說什麼了,按照絕天的性子,現在兩個絕天都是他自己,他連自己的醋都吃,能讓他們兩個絕天這樣相處已經很不錯了!
其實,弄了那麼久,她就是怕他們在回蛇族的路上會又掐出什麼亂子來,所以才想到了以這種方式威脅他們和平相處。
現在不同以往,三界大亂,她自己有妖力全無,一個搞不好,她就要和兩個絕天死在路上,半點不能掉以輕心。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們先吃點東西,然後你們倆施法,我們瞬移回蛇族。
兩個龍絕天聞言,兩人都欲言又止的模樣,胡倩立即柳眉倒豎,「怎麼?你們又反悔了?」
嘴中說話兇巴巴的語氣,眼中卻好似隨時都要哭出來的模樣。
「沒有!」兩人慌忙否定。
胡倩眨巴眨巴一雙經眼淚洗滌得更加清潤的眼,「那是怎麼回事?」
「那個……」黑衣的龍絕天一副羞答答的模樣,好似告訴她的是什麼隱疾一般。
白衣的龍絕天輕咳了一聲,「娘子……我們,我們方才為了你說的合二為一,劇烈衝撞了那一下,如今也是妖力枯竭了!」
胡倩眉眼一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但是兩人接下來的話,更加讓胡倩抓狂。
兩人似乎猶豫了一下,又道:「娘子,為夫兩人方才拼了全力……」
久久沒有下文,等得不耐煩的胡倩似乎猜到了什麼不好的結果,直接黑著一張蘿莉小臉,「然後呢?」
黑衣的龍絕天好似沒臉沒皮一般,湊到她的耳邊吹了一口氣,聲音曖昧纏綿,「娘子,不氣,我們就在這館內好好歇歇半月!」
白衣的龍絕天看不下去了,面上滿是儒雅溫和的笑意,也輕聲道:「娘子,為夫定會好好陪你半月。」
胡倩仰天長嘆,看著沒了房頂的屋子,可以預想在未來的半月,她的日子是多麼的精彩啊!
「唔——」繁華再次醒來,胡倩不理會兩個道貌岸然,實則內力老想著兒童不宜畫面的龍絕天,走到了繁華身側,將他扶了起來。
「我這是怎麼了?」
被扶起的繁華似乎搞不清楚狀況,蹙著眉眼看著這一切。當日,他只記得胡倩恢復了原形,被獵人追趕,他從水晶乾坤鐲中出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胡倩看著他這模樣,立即就知道了不負責任的血魔珠沒出息的離開了繁華的身體,然後自己跑了。
想著,胡倩恨恨的搖搖手臂,果然,在她的腦中立即傳來血魔珠抗議的聲音:女人,你這是想要本尊撞在鐲壁上碎裂嗎?
——沒錯,老娘就是要腰死你這個丟下爛攤子的人!
胡倩在腦中不客氣的回道。
這讓她怎麼向繁華解釋,難道說:老娘讓人附了你的身,借用了你的身體?
這話只要是個正常人聽了絕對會覺得萬分難受,更何況,真正的繁華曾經還是個被若琪關起來當成禁臠的人,他的心定是十分敏感的。不論她怎麼委婉的說,都活傷到他。
「那個……繁華……」胡倩吞吞吐吐。
繁華也緊緊是蹙眉了一瞬,然後就似一個沒事人一般,看也不看四周一眼,更加沒有在意兩個龍絕天那要殺了他的眼神,淡然地雙手撐地緩慢站起,「無妨,你將我收回鐲子里吧。」
他這個不算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讓胡倩啞口無言,默默地微轉了一下水晶乾坤鐲,將他收進了裡面。
接下來的半個月,胡倩也只能和兩個龍絕天安心在美人館中呆著了。美人館上空有一個萬年修為的結界護著,倒也算安全,不過這樣一個強者布下的結界也引來的多方的試探。
這一日,天高氣爽,原來被破壞了的房間並沒有修,胡倩只能換了一間,此刻,她正在房中享受著兩個龍絕天輕柔的按摩,就見一個小美男進來稟報:「夫人,有一個白衣若仙的男子闖了進來,他正在大廳等候要見夫人和主人。」
胡倩凝眉一想,就知道是誰了,卻不由抬頭看了看自家的兩個夫君,「你們早知道有人進來?」
兩個龍絕天被她不算犀利的眼光一掃,半點不敢隱瞞,直接說了實話,「娘子,為夫兩人的姿容勝過他千百倍,咱不去看他,好不好?」
胡倩眉心隱隱跳動,她知道自家夫君分身為二之後,對她的在乎,吃醋的程度更加大,但是也沒有必要這樣滿天亂吃飛醋吧?
「仙尊巫禪,老娘和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你這是幹什麼?」
說著,胡倩已經大步走出了房去。
「那個,娘子,為夫只是……只是愛你!」
兩個龍絕天一左一右緊緊挨著她,就好似他們一放鬆半刻,她就會被人偷走一般。
這樣的戲碼每天總要上演多回,美人館中的眾美男見怪不怪,但是身為當事人的胡倩卻依舊蘿莉小臉陰沉得能滴出墨來,「你們再擠,老娘就被壓死了!」
兩人聞言這才稍微放鬆了些。
果然,到了大廳,就見一個白衣謫仙,正是仙尊巫禪。
說來這個巫禪也算是他們這一邊的人了吧!
當初他不僅尾隨他們進了神仙界的地宮去救龍擎蒼,還在三界動亂分為兩派之時,站在了他們這一邊。
三界之中,神仙界之人站在他們這一邊的可就只有他一人啊!
「巫禪,你跑到這來,難道又是為了殺老娘?」胡倩將心中所想直言不諱。
自巫禪站在他們這一邊開始,稱呼他為仙尊似乎是一種侮辱,眾人都直接去掉了原來的那個尊稱,現在只是直呼他其名,或是稱為一聲「尊者」。
早就知道她進來的仙尊巫禪優雅轉身,看著緊緊貼著她一身為二多的兩個龍絕天,總是慈悲的眉眼中緊緊閃過一絲凝重。
然後任憑兩個龍絕天眼含不善的看著他,在胡倩等他的回答快要不耐煩的時候,才答道:「你覺得此時,我還有殺你的必要嗎?」
胡倩意識到有些事情可能遠遠超出了她的意料,「你這話什麼意思?」
巫禪深深看了兩個龍絕天一眼,「三界帝尊遲遲不肯歸位,違逆了天地規則,如今……你不是已經見過了那些足以令三界毀滅的種族嗎?」
胡倩一想,她最近遇到過的事,不確定道:「你是說禁忌種族?可……他們就是一大群殭屍啊!怎麼可能對抗得了三界中這麼多的強者?」
「殭屍?」巫禪似乎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微微一想,「還真就是殭屍,不過,他們可不簡單。若你從神仙界往下看,可就不會這麼說了!」
自從她到了美人館后,還真從沒出過美人館的大門一步,她不是因為妖力全無了嘛,出去也是去送死,所以乾脆當了個老老實實的宅女。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一直沒有說到重點上,這可急死了胡倩,要知道,她的兒子還不知道在外面安全沒有呢!
「你隨我飛到高處看看。」說著,巫禪就踏著一朵白雲飛了出去。
到了半空,不聞身後一點動靜,仙尊巫禪遠遠看來,就見胡倩和兩個龍絕天都還在地面上,不由傳音道:「怎麼不跟上?」
胡倩並沒有傳音回答他,只是朝著他勾了勾手,示意他回來。
巫禪在半空停頓了片刻,還是棄雲直接飛落了下來,卻執著需要一個答案,「為何沒有跟上?」
胡倩嘻嘻一笑,渾不在意道:「老娘妖力全失很久了!」
巫禪眉頭又是微微一蹙,又多打量了她一眼,確定她說的是實話后,又轉眸向一側的兩個龍絕天。
胡倩嘴角還是掛著沒心沒肺的笑容,「我家的兩位夫君也被老娘折騰得妖力枯竭了!」巫禪卻神色高深莫測地又打量了一下兩個龍絕天,眸光一閃,直接走過去伸手就要攬上她的腰,胡倩被他的動作弄得一愣,隨即釋然。
然而,下一瞬卻有兩陣風刮過,兩隻強健有力的臂膀一左一右比他更快的攬上了胡倩的腰,瞳色不同的兩雙鳳眼齊齊狠狠瞪了巫禪一眼,不容分說一起將胡倩如女王一般護著,迅速飛向了高空。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胡倩一愣一愣的,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一個非常高的高空,在他們腳下的朱雀國一整個版圖清晰映入眼帘。
當然了,此刻胡倩第一反應不是看下面的大好河山,而是直接對著身旁的兩隻怒吼:「龍絕天,你丫的,欺騙老娘!」
早有先見之明的兩個龍絕天早已雙手捂耳,可卻苦了巫禪,一個謫仙淡雅的人,愣是被她這一聲吼,震得耳朵生疼,緊緊皺起了眉頭,在他認識胡倩之後第二次破壞了他的淡然。
胡倩極度討厭這種被騙的感覺,惱怒的看著他們,雙手更是用力地想甩開他們的支撐,想離這兩個騙了她的人遠一點。
「娘子,是為夫的錯,為夫不該騙你,你不氣好不好?」
白衣的龍絕天一雙燦金色鳳眸柔情蜜意地膩著她,似乎要將她困在他的深情里,不讓她掙脫。
「娘子,為夫也只是想和你相處的時間多些罷了,不要氣嘛!」
黑衣的龍絕天探頭,吐出的溫熱氣息全都撲在她的脖頸上,語氣更是說不出的纏綿,似乎要引著她與他一同落入一個曖昧的簀藻,讓她永遠也掙不脫。
兩人的話好似帶著一種蠱惑的魅力,讓胡倩安靜了下來,兩個龍絕天對視一眼,難得兩人給了對方一個平和而又相同道和的眼神:得意!
然,他們的神色怎會逃過胡倩的一雙猶如火眼金睛的眼,她冷冷高哼一聲,雙手更加用力的掙扎著甩開他們,「老娘最恨別人騙我,更何況,你們還是老娘的夫君!」
胡倩的聲音並不冷也不帶了十分的怒氣,甚至可以說是平和的,但是聽在兩個龍絕天的耳中卻更盛過她的暴喝,他們心中猶如驚雷砸來,警鈴震響。
兩人抓著她的手更加緊了。
「娘子……」白衣龍絕天面容祈求,語氣綿軟喚道。可憐的模樣好似扮可憐的金金。卻打動不了胡倩分毫。
「娘子,不鬧啊,小心掉下去。」黑衣龍絕天直接伸手攔住她的纖腰,黑白分明的眼還朝著白衣龍絕天投去一個得瑟的眼神。
看了看雲下飄渺的大地,胡倩也知道自己是在萬丈高空,當真乖乖的掙扎了,她還不想掉下去變成肉醬。
看著嬉鬧的三人,巫禪慈悲的眉眼中閃過絲絲不愉,踏著祥雲走到了胡倩一側,雙手虛空一動,胡倩的身體就踉蹌了一下,脫離了兩個龍絕天的承扶。
「啊」以為自己就要落下去的胡倩迅速閉眼,猛然爆發出一聲高呼,摸底,她沒有感受到耳邊該有的呼呼風聲,這才住了嘴。
睜開眼就見到自家的兩個夫君正以一種看好戲的神態看著她,而巫禪的神色卻有些莫名其妙了,面色還微微陰沉了些許。
胡倩不好意思的燦燦一笑,「老娘不知道這個雲這麼牢固的啊!」
說著,胡倩想到了剛才,立即對黑衣的龍絕天大喊:「龍絕天,你又欺騙老娘!」
「是的啊,娘子,他最壞了,你以後就只親近為夫就好。」白衣的龍絕天趕緊上前幾步到胡倩身側,藉機親近,鳳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微光。
「死開!」胡倩跳離他一步,對著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孔,她恨極。
怎麼她家那麼可愛的夫君分身為兩個人之後,變得這麼不可愛呢?
「龍主夫人,請你往朱雀國西方望去。」
巫禪冷冷的聲音終於打破了小夫妻三人鬧彆扭的場景。
胡倩順著他的話看向朱雀國西方,「喝」猛然倒抽了一口冷氣。
只見那邊黑壓壓的一片,已經侵佔了朱雀國半個國域,連天空的上方都瀰漫了黑壓壓的霧氣,似乎透著一種邪惡的死氣。極目望去,似乎還能看到那一片黑色正以一種飛快的速度向著這邊席捲而來。
「那是?」胡倩那少得可憐的好奇心終於被勾起了。
巫禪並沒有急著回答她的話,而是轉眸涼涼地看著她,「你不是已經見過了嗎?」
胡倩一想多日前她被獵人追趕,然後遇到的那些東西,「你是說禁忌種族?」
「不錯,正是禁忌種族!」巫禪的眸光看向虛空,「因為三界帝尊遲遲不肯歸位,三界浩劫提早來臨,殺得三界措手不及,又三界先發生動亂,三界各族死傷慘重,現在莫說要對付禁忌種族,怕是已經沒有人能對付禁忌種族。」
胡倩目光凝重的看向兩個龍絕天,而後者依舊只是深情回望著她,似乎巫禪說的不過是「你剛吃飯啊!」這樣毫無內涵的問候。搞得胡倩都要以為,自家的兩個夫君是傻的了!
不過,胡倩也沒多想,畢竟三屆中也只有自己入得了他的心,他都能分身為二了,還有什麼稀奇的事不能在他身上發生。
突然,胡倩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好像她最近的心緒和性情起伏非常大,而且似乎有點無理取鬧的成分,她是怎麼了?
似乎知道她腦中的想法,兩個龍絕天驀然靠近她,兩人在她一左一右附耳低低道:「娘子沒有傻,為夫就喜歡隨意哭泣,隨意向為夫使小性子的娘子!」
說完,兩人又默契的同時朝著胡倩的白皙臉頰吹了一口熱氣。
鬼使神差的,胡倩的蘿莉小臉竟然泛起了一絲緋色,惑人非常。
看得兩個龍絕天忍不住就要親向那俏生生的小臉。
「三界即將毀滅,你們可聽到我的話?」
巫禪突然傳來的話,打斷了兩個龍絕天的好事。他們齊齊怒瞪了巫禪一眼,真是個礙眼的傢伙!
惱恨著,兩個龍絕天卻將胡倩遮了個嚴嚴實實,他實在不想自己親親娘子這麼誘人的模樣落入其他人眼中,尤其是長得不錯的雄性!
「啊?」胡倩回神,從兩個龍絕天身後嬌俏的探出頭來,就好似和巫禪玩躲貓貓一般。
她這樣小女兒嬌態的模樣,巫禪是第一次見到,對上她霧色的大眼,半點怒氣也撒不出了。
深吸了一口氣,巫禪緩緩吐出一句話:「若是不趕快阻止禁忌種族,不出三個月,三界定會被禁忌種族毀滅,再無一個活人!」
胡倩眉眼凝重地看著自家的兩位夫君,隨後看向一側的巫禪,「我該怎麼做?」
巫禪想了想:「當務之急,龍絕天必須合二為一!」
「這,老娘當然知道了,可是老娘早就讓他們兩個對撞過了,根本就沒有讓他們兩個變為一個,反而還受了傷。」
胡倩說著,從自家夫君身後走出,又想到了一事,「老娘的夫君若是合二為一了,就會飛升九重天,他還當個屁三界帝尊啊!」
對於她的粗俗用語,巫禪不置可否,眉頭微凝,「他早該在半個多月前飛升九重天,可是他違抗天地規則,不知用了何法將自己分身為二,幾乎消去了一身修為,這才躲過了飛升九重天。」
胡倩看向自己兩位夫君,柔柔一喚:「夫君,當日你飛升之時可是做了什麼天地不容的事?嗯?」
兩人同時對她討好的笑笑,「娘子,當日就是為夫到了一個霧蒙蒙,白茫茫的地方,有個和為夫一樣的聲音說為夫是什麼上古神龍轉世,就該統御三界。
當時為夫就好奇啊,需要什麼條件,他就說了一推什麼紅塵苦,眾生擾之類的廢話,之後就問為夫要不要斷紅塵?
那……為夫又不是人間界修佛的那些禿頭,為夫當然不會棄娘子於不顧啦!
然後,那個聲音說成全為夫,接著,為夫就暈過去了,再醒來……」
兩個龍絕天異口同聲的話到了這裡一頓,互相怒恨著瞪向對方,又同時開口:「就看到了這個要和為夫搶娘子的人!」
兩個龍絕天還不都是他自己!
胡倩能說什麼?能說什麼?看著自家夫君吃自身的醋,她只能無語望天。
巫禪看著兩個性情變化極大的龍絕天,轉眸向胡倩,「三界存亡,你可以不管,但,若三界必亡,你焉能獨活?不出十日,禁忌種族必定到達美人館,到時,妖力全無的你又該如何?」
聽他這種悲憫慈悲的話,胡倩心中莫名的竄起一口氣,「老娘不用你教,老娘知道該怎麼做。好了,下去吧。」
當晚,胡倩放出水晶乾坤鐲的繁華,讓血魔珠附身其上,不容分說掏出水晶乾坤鐲中的部分財產,讓繁華護送一眾館內美男往東方的蒼龍國遷移。
而她自己則和自家兩位夫君,還有巫禪直接瞬移回妖魔界。
一路上,兩個龍絕天都以一種苦大仇深的模樣怒視著巫禪,在他們看來,巫禪就是破壞了他們和自家親親娘子獨處的罪魁禍首。
當他們剛到達蛇族外圍的結界的時候,胡倩還是為了這一場因她和龍絕天引發的三界戰火深深痛心了一把,處處可見各族的爭鬥,處處可見鮮血,連曾經她認為是一方樂土的蛇族,都瀰漫著戰火的硝煙。
此時,突見一個紅衣少女乘雲而來。
「倩兒妹妹,你可還安好?」
是玫瑰。
見到她,胡倩面上一喜,在這個時空,她認識的女性朋友少之又少,若是蛇姬媚心不算為一個女性的話,玫瑰可算是唯一一個吧!
「玫瑰姐姐,你怎麼來了?」
玫瑰悄無聲息地打量了一眼兩個龍絕天,才道:「倩兒妹妹,姐姐身在神仙界,也有諸多礙事,此次……此次姐姐下凡間來,是奉了若琪上神之命,前來討殺你的!」
頓了頓,玫瑰才道:「不過,你我是好姐妹,姐姐怎麼也狠不下心啊,這就空手回去復命了。倩兒妹妹保重。」
胡倩並沒有上前去和她密切接觸,只是挽留了一下:「玫瑰姐姐,若你回神仙界受罰,怎地不留在蛇族?我定會將姐姐視為親姐姐一般對待。」
玫瑰離去的步伐一頓,回身,笑意盈盈道:「好妹妹,真不枉我們姐妹一場。
眾然姐姐回神仙界受罰,姐姐也認了。姐姐萬餘年來一直生長在神仙界,死了也該是神仙界的人,定不會做出背叛神仙界之事。妹妹的好意姐姐心領了。只是這次姐姐可以放過妹妹你,下次見面,你我只能為敵了。」
話落,玫瑰不容胡倩再說什麼,急速飛離而去。
「姐姐,禁忌種族來犯,還請你自己多多小心。」
胡倩還是高喊了一聲。
萬年前,神仙界最先修成人形的四株仙草,就只剩她和玫瑰了。不知為何,胡倩竟多出幾分難見的多愁善感來。
看著玫瑰的身形消失在了天際,胡倩才收回眼神。
巫禪以為她良心發現了,知道擔心天地眾生了,頗感欣慰道:「你也不必憂心,神仙界位於三界最上方,人間界被禁忌種族侵佔,他們一定看得清清楚楚。如今沒人出動,不過是在耗,看哪一方勢力率先出動罷了。」
胡倩不說話,她特么看不起那些人,明明打著為天下蒼生的旗號坐上了統治者的位置,卻行著斗權鬥狠的行為。是在可恥至極!
「娘子,剛剛那個小美人早已背叛你了!」黑衣的龍絕天突然流里流氣地開口。
胡倩明亮的霧色大眼中閃過一絲黯然,「為妻知道。」剛剛玫瑰眸光閃爍,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她剛剛的挽留,若是玫瑰留下,說明她還顧及姐妹情誼,若是她執意要離去,說明她早已放棄了她們之間的友誼。
不過,自家夫君怎麼像一個花花公子的模樣,這讓胡倩十分不習慣。
話說她這人吧,最受不了別人啰嗦,而龍絕天本身就是個話少的,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不謀而合。
其實,現在的兩個龍絕天從本質意義上來說就是原來的龍絕天的反面。當然了,對於胡倩的愛並沒有反過來,卻無限倍的放大了。
原來的龍絕天當然很愛胡倩,也是愛到滿天亂吃飛醋,但是現在卻是不同了,龍絕天一分為二,所以他們連自己的醋都吃,可見這份愛是多麼的沉重。
胡倩自己當然也知道這樣,所以才會哭著,要求他們一定要無條件服從她。因為她擔心若是她想出了讓他們合一的方法,而他們卻不同意合一,那她也無計可施。
胡倩卻從沒想過,就算她不哭,只要她軟聲軟語的和龍絕天說,就算是讓他去死,他也不會吭一聲的,所以,兩人合一的事他們當然也會答應的。
胡倩現在腦子中亂糟糟的,連右眼都不可遏止的跳動著,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一般。
往西方看了一眼,胡倩默默祈禱:希望繁華和血魔珠能平安歸來。
「夫人,主上……」
玄狂的聲音傳來,跟在他身後的一眾蛇族將士無不以一種莫名其妙的目光悄然打量著他們的兩個主上。
「屬下參見主上!」
由玄狂帶頭,眾人還是同時給了兩個龍絕天行禮。
然後再轉過來向胡倩道:「參見夫人。」
兩個龍絕天就好似沒有看到玄狂一般,只是圍著胡倩,將她護著死死的,似乎隨時有人來搶她一般。
胡倩無奈,卻也知道他們對她那種超乎尋常的霸佔之心,不以為意,淡然一抬手,「免禮。玄狂,金金呢?」
一眾蛇族護衛低頭,無顏面對的模樣,胡倩的右眼跳得更加劇烈了。
玄狂的頭低得更厲害了,然後「砰」一聲,他直接重重跪到了地上,「稟夫人,少主當日隨著夫人一同落入人間界去,屬下命蛇族眾人尋找主上,夫人和少主,三人下落,卻一直半點線索也無。直至今日,夫人和主上突然歸來,卻仍然沒有少主的一絲線索。」
「屬下該死!」
一眾蛇族護衛全都跪於地,領罪。
「你們是該死!」
黑衣的龍絕天聲音冷得似乎能掉出冰渣一般,冷冷道。
「是!」
一眾蛇族護衛第一次見到自家主上這麼明顯的表達怒意,半點沒有求饒,直接承下。
「娘子,你怎麼看?」
白衣的龍絕天看了看一眾跪地不起的蛇族護衛,反而詢問胡倩的意見。
胡倩伸手抓過黑衣龍絕天的手,拍了拍,對著一眾蛇族護衛道:「你們都起來吧。」
黑衣的龍絕天大掌握緊了緊手中的溫軟縴手,朝著白衣的龍絕天投去一個得意眼神。
白衣龍絕天不服,上前幾步,伸手握過了胡倩的另一隻手,兩人瞬間擠眉弄眼,勢均力敵。
餘光一不小心看到這一幕的蛇族護衛,不由抽了抽嘴角。
玄狂更是直接抽了抽嘴角,卻也肯定了:沒錯,這就是他家主上,他家主上才會這麼沒品的亂吃飛醋。
「是,夫人。」
一眾蛇族護衛聽命起身,垂首候在一側待命。對於為何會突然主上變成兩個,很是不解,卻沒人敢問。
他們的疑惑,胡倩自然知道,當然了龍絕天拒抗天命不願飛升九重天的事,她是不會將真相告訴大家的,所以,也就由著他們納悶去吧。
「玄狂,將蛇族所有出去尋找的人馬全部撤回。」胡倩直接下名。
「夫人,那少主?」玄狂遲疑,看向了白衣的龍絕天。在他看來,這個白衣的少主似乎比較好說話。
「不用找了,老娘知道他在哪,現在他暫時是安全的。」胡倩淡定道。
其實不用想也知道,金金那麼久沒有找到,除了落入神仙界的人手中,再無其他可能。
「回蛇族,玄狂,你帶領所有蛇族護衛,一定要將戰亂阻擋在蛇宮百里之外。」胡倩看了看兩個龍絕天一眼,又道:「不需要多久,半月足以。」
後面的話,她說的無比凝重。
她和絕天相處的時間也只有半月了啊!
她的愛,她的夫君!從他們在一起就沒有分開過,這一次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重逢?
心中傷感更盛,不僅是因為對於兒子的擔心,更加的是對於未來之路的微微迷茫。
她和絕天的感情之路究竟要走向何方?
蛇宮。
「絕天,我兒……」
龍擎蒼一見胡倩和兩個龍絕天回來,威嚴的眉眼驚了一驚,「這是怎麼回事?」
兩個龍絕天不說話,胡倩只能道:「爹,我們先休息一下,晚點再說吧!」
夜裡,當蛇宮的大廳中只剩下龍擎蒼和巫禪時,胡倩才道:「父主,絕天拒抗天命,這才分身為二,至於詳情,媳婦也不得而知。」
龍擎蒼點頭,眼中更加凝重。
兒子分身為二的修為,從他們兩一踏進蛇宮大門,他就感受到了,唉!
胡倩轉首,「夫君,你們先回寢殿中休息,等著為妻,晚些時候,為妻就過去。」
兩個龍絕天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準備談什麼,鳳眼微擰,兩個都不動。
「怎麼?你們敢不聽老娘的話?」
胡倩硬脾氣迅速上來。
兩人齊齊搖頭。
「那還不回去?」
胡倩惱,怎麼夫君變成兩個后,腦子似乎也跟著蛻化了?
兩人依舊不動。
「絕兒,你們還是先回去吧,我與倩兒有些話要談。」
龍擎蒼只能緩聲勸慰。
結果,兩個龍絕天大爺愣是不給他面子,連個眼神都沒給他,依舊直直看著胡倩,萬分不舍的模樣。
若是不明情況的人,還以為他們兩個是在生離死別呢。
眉頭跳啊跳,胡倩無奈只能使出殺手鐧,「你們再不走,老娘就直接撲到巫禪懷裡。」
一句彪悍的話成功鎮住了在場的四個男人。
「娘子……」兩個龍絕天可憐兮兮地呼喚,一副小媳婦被拋棄泫然若泣的模樣。
巫禪在美人館的時候,就見過他們的這幅模樣,見怪不怪。
但卻把龍擎蒼雷得差一點直接從椅子上滑落。他的兒子,他是知道的,冷冰冰的性子也不知道隨了誰,也就只在自家媳婦面前才有了溫度,如今……
見兩個龍絕天好似跟她擰上了勁一般,胡倩直接起身,抬步就往巫禪坐著的地方走去。
此時,胡倩腦中想的不是要趕他們走了,而是冒出了一個想法,此刻她一點也不像絕天的妻,倒像他的老媽子!
「娘子,為夫這就走,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能靠近其他雄性,也不能讓其他雄性靠近,談完了事情要快點回來陪為夫,一定要……」
兩個龍絕天同時絮絮叨叨的模樣直讓龍擎蒼這個父親都汗顏了一把。
深深吸一口氣,胡倩才緩緩道:「你到底走還是不走?」
說著,腳步又向巫禪近了一步。
「走……為夫這就走。」
兩個龍絕天慌忙應道,就怕她下一瞬當真坐到巫禪懷中去,那樣會讓他們嫉妒恨到發狂的。
說著,兩個龍絕天帶著委委屈屈的表情,紛紛給胡倩投去一個幽怨萬分的眼神,又朝著巫禪和龍擎蒼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后,才迅速離去。
龍擎蒼看著手中從不離手的龍魂玉破覺好笑。螭娘,你看到了嗎?現在的絕兒是不是和小時候調皮的模樣一般無二?
「好了,我們趕緊談談怎樣讓絕天合二為一吧!」
胡倩看著龍絕天不見了蹤影,率先開口。
「咳」巫禪輕咳一聲,讓兩人都看向了他,胡倩蘿莉小臉上滿是期待,以為他想到了方法。
誰知巫禪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緩緩問出了一句讓人絕倒的話:「方才,若是龍絕天不走,你當真會坐到我懷裡么?」
時常總是慈悲的眉眼,此刻竟微不可查的帶上了一絲期待。
「噗」胡倩一口剛剛喝進去的茶,直接噴了,「咳咳咳」咳個不停。
「不急,你可以慢慢回答,我只想聽到答案。」巫禪拿過一杯水,走上前,遞給她。
龍擎蒼繼續深情凝望著手中的龍魂玉,心中卻不得不感嘆:兒子的擔心真是不無道理啊,看看等著撬他牆角的人,都當著他這個公公的面行動了。
腦中感嘆萬千,龍擎蒼還是淡定而坐,他和巫禪一樣想知道自家兒媳婦的回答。
咳了一陣,胡倩猛灌了一口水,轉眸就見到自家公公揶揄的神色,口中的水瞬間差些哽在喉嚨里咽不下去。
發下手中的茶盞,胡倩面容認真,「老娘說話,從來都是身體力行。」
如果剛才龍絕天沒走,她絕對會當真坐到巫禪懷中去。
所以,龍絕天才會那麼擔心她真的付諸實際行動。
巫禪眸光一閃,「我明白了。」
「咳」,這回到龍擎蒼髮出聲響了。
胡倩微微不好意思,在自己公公面前和其他男人談論這樣曖昧的問題,就算是在21世紀,也會被誤認為是水性楊花的。更何況,現在是在古代。
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龍擎蒼淡淡一笑,「好了,我們來好好談談絕兒的問題。禁忌種族厲害無比,我們需儘快採取行動。巫禪,你受命於天,可是有什麼辦法?」
面對龍擎蒼的問話,巫禪態度恭敬的回答:「龍絕天本是受命於天地的三界帝尊,如今,他據抗天地規則,天命威嚴受損,不再降下旨意。」
這些,胡倩先前已經聽巫禪說過一次了,再次聽來,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菊兒,你怎麼看?」龍擎蒼又詢問胡倩的意見。
因著龍擎蒼只記得萬年前的胡倩,所以一直叫她「菊兒」。
「父主,幾日前,我就讓兩個絕天拼盡全力的對撞,不過半點效果也沒有,他們還受了點傷。現在,我想不出什麼辦法了。」胡倩無奈道。
不僅無奈她的沒有辦法,更加無奈,龍絕天合二為一之時,就是他們夫妻分開之時。而她正在策劃促進分開時刻的迅速來臨。
「這可如何是好?」龍擎蒼憂心忡忡。萬年前身為神仙界戰神,他天生就有一顆憂思黎民百姓的心。
巫禪看著,外面暗黑的天色。難道這是天地執意要亡我三界。或是為了懲罰龍絕天,要讓三界隨他一塊消逝。
「哎喲喲,大家怎麼這麼憂愁呢?又不是人間界那些個深宮怨婦,何必這麼悲春傷秋?」
嘻哈跳脫的聲音傳來,房中的三人都驚了一驚,隨即面容解釋一凜。這人是何時闖進來的,他們怎麼不知道?
胡倩很快淡定無比地打了個哈欠,「來了就下來坐唄,躲躲藏藏的像是個什麼模樣?唔,你身後的那個白衣帥哥,長得真心的不賴,要不是老娘早就貴為人妻,一定泡他。」
龍擎蒼這回不再作何表情了,何況,他不知這個隱身於暗處的公子的深淺,他也不好出言。
對於胡倩這個兒媳,龍擎蒼似乎也有所了解了。也對,自家兒子那種悶葫蘆也只有菊兒這樣歡脫的人,才能中和一下。
「呀呀呀,小菊花,你這樣說?就不怕你家那兩位吃醋?」
公子錦不知從哪個角落蹦了出來,如他時不時神出鬼沒一般,身後總是跟著一身白衣傾城的男子。他自己則是一身黑衣依舊包的嚴嚴實實,只剩一雙瀲灧的眼以一種戲謔的目光看著這個世界,和這個世界的所有生物。
話落,公子錦的目光依舊覷著某處,似乎能窺視到某些人惱恨的心思一般,露在外面的雙眼中極速閃過一絲笑意。
胡倩霧色大眼一眯,腦中一轉就想到了什麼。目光直直看向公子錦目視的地方,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她卻依舊沒有轉眸,似乎看著上癮了一般。
害得隱在暗處的一黑一白兩個一模一樣的絕姿男子,氣息一滯,似乎下一瞬就能聽到她的怒吼一般,小心翼翼。然,久久沒有聽到她的怒吼聲,這才鬆了心神,繼續他們偉大的偷聽大計。
然,下一瞬,某女的一句話,讓兩人都無法淡定了。
「老娘的夫君不是一直滿天亂吃飛醋嗎?也不在乎多這麼一點!」
胡倩說得無比的理所當然。
為夫在乎,為夫在乎!
隱身的某兩人在心中瘋狂吶喊。卻無人聽到。或者是聽到了也當做聽不到。
公子錦又看向那一處地方哈哈大笑,「本公子可比釋凡好看千百倍。不若你立即揭開本公子覆面的黑巾,本公子從此是你的人,如何?」
雖然不知道誰叫釋凡,不過在場的,就只有他身側的那名白衣公子胡倩不認識,所以猜測著他就名叫釋凡。
胡倩又細細打量了一下釋凡,最後目光輕蔑的看向公子錦,嫌棄的搖搖頭,「釋凡已十分完美,若是你還比他完美千萬倍,只怕只能是個美嬌娘了,若一張女子的面容裝在你身上,就是變態。老娘已有相公,可不喜變態。」
胡倩這是**裸的罵他變態呢!
丫的,這廝,她就是怎麼看他怎麼不爽啊!
公子錦也不惱,只是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你這樣說著,也不怕禍及子孫?」
胡倩卻沒有心思繼續和他無聊的打哈哈了,直奔主題道:「說吧,有什麼幫助我們的方法,然後需要什麼條件?」
公子錦悠閑的自行尋了一個最近胡倩的座位坐下,釋凡總是抱著那把獨特的琴立於他身後。
公子錦一雙好看的眸流轉,「你就這麼了解本公子,知道本公子一定會有辦法?」
聽到此時,見到胡倩和這個公子錦那種似乎非常熟悉的模樣,巫禪心中莫名的閃過一絲不舒服,遂搶先胡倩一步開口道:「三界存亡人人有責,公子何必藏著掖著?」
公子錦目光又掃過一處地方后,才玩笑一般道:「若是本公子就喜歡藏著掖著,你一個小小的神者又能奈我何?」
巫禪心中頓時清明,澄澈的慈悲眉眼直視他,「若是三界亡盡,公子能獨活?」
公子錦半點不買他的帳,乾脆利落地回答:「能。」
這回巫禪被堵得心有些慌,嘴角一動,還是道:「公子難道沒有一點良善之心,半點不憂心這萬千眾生?」
公子錦手撐著頭,目光視向虛空,「良善啊!可是……很多年前就丟了啊!連人的心都被狗吃了囁!」
此時,連一向默默站於公子錦身後的釋凡都以一種看白痴一般的神色看向巫禪。
胡倩嘴角抽了抽,她可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自己的良心被狗吃了呢!
不過,誰人沒有點悲慘的過去,她只是嘻嘻一笑,緩和了一下似乎瀰漫硝煙的氣氛,清了清嗓子道:「好了,公子錦,你怎麼現在廢話越來越多了呢!趕緊開你的條件吧!」
「我要你的孩子……」公子錦果然夠直接的。
「咔——」這回輪到胡倩楞了,「你要老娘的兒子幹嘛?就算要搞基,老娘的兒子是不是太嫩了點,根本不合你的尺寸啊!再說了,老娘的兒子就是要搞基,他也有小非了啊!根本輪不到你!」
說著,胡倩還大刺刺的打量起公子錦來。似乎對自己的話,很是同意一般,還忍不住點了點頭。
聽到這種露骨而又暗含諷刺的話,巫禪的臉皮薄得都染上了一層緋色。連龍擎蒼聽到都舉了舉茶杯掩蓋自己的表情囧樣。
而身為當事人的公子錦卻朝著胡倩擠眉弄眼,口氣曖昧道:「你怎麼時候見過本公子的尺寸,本公子自己都不記得了呢!要不你提點一下。」
說著,他豎耳一聽,似乎還能聽到某些人暗恨的磨牙聲音,掩藏於黑面巾下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這個小菊花,今晚有的被折騰了!
胡倩被他的話揶揄,看了一側的龍擎蒼一眼,意識到自己的公公還在這呢,當下也不與他過多於談論關於尺寸的事了。
「說吧,老娘就兩個兒子,你看不上金金,難道你看向小非了?就算看上小非也不行,小非是金金的媳婦,不能給你了!」
公子錦卻嫌惡的看了她一眼,「也就只有龍絕天看得上你這種滿腦子齷齪的女人。」
胡倩惱,「那你倒是說啊,大晚上的,老娘可沒有時間和你在這裡打哈哈著玩。老娘托你那枚丹藥的福氣,如今妖力全失,可是個再正常不過的柔弱凡人了,吃喝拉撒睡,一樣不能少。」
公子錦的眼角抽了抽,「本公子只說要你的孩子,又沒說非要現在的那兩個小子,本公子還沒有褻玩孌童的變態嗜好!」
胡倩鬆了一口氣,用兒子換老公的安寧,她還是做不到的,在她心中夫君固然重要,但是兒子也一樣重要啊!
但,此時,胡倩疑惑了,「老娘就兩個兒子啊,你要老娘現在上哪去找一個新的給你,就算要生,也不知道要等多少千年後呢!你知道我和絕天是不同種族的,懷孕生子本就比平常人困難許多。」
公子錦身後的釋凡聽他們講了這麼多的廢話,心中都替自家主子著急了,卻只是默默哀怨的瞪了廢話連篇的胡倩一眼。
公子錦深吸了一口氣,默默道出一個天機,「你很快就會有孩子。」
說著,公子錦還看了胡倩的肚子一眼,似乎下一瞬,她的肚子中就蹦出一個孩子一般。
連釋凡的目光都變得火熱。自己主子單身多年,好不容易在多年後算出他將會有一名命定的小妻子出現,容易嗎?
不容易!他早就替主子憂心許久了。連在那個地方都傳出他和主子斷袖了啊!啊啊啊,他是一個正常的英俊男人啊,可是就是沒有姑娘會理會他,因為她們都認為他是主子的。他冤枉啊他!
龍擎蒼聽聞自己又即將有孫兒,面上泛起顯而易見的笑容。拿著龍魂玉的手喜不自禁地哆嗦著,又或者說是龍魂玉其實也感知到了而為之喜悅著。
孩子!
胡倩來了興緻,「男孩?女孩?」
公子錦深深看了她一眼,「女孩!」
「你老婆?」
胡倩問出了剛想到的疑惑。
「不是。」
公子錦回答的乾脆利落。
他身後的釋凡卻聽完心裡一個咯噔。不是主人的夫人,那主人要這個孩子幹什麼?
公子錦不心急,釋凡倒替他心急了。
「不是,你要老娘的孩子做什麼?老娘可沒窮到賣兒賣女啊!」
說著,胡倩捂著肚子,一臉防備地注視著公子錦。
公子錦無語的看著她,「你的肚子裡面現在最多的不過是吃下去的污穢之物,捂著幹什麼?本公子又不會現在剖開你的肚子就要。」
見胡倩鬆開了捂著肚子的手,公子錦又涼涼道:「更何況,方才本公子話還沒說完呢!本公子要的是你的子孫婚配權,你不能干涉。你家男人也不能干涉。在本公子將有的一場大難中,你們必須支持本公子。」
他的家族過於複雜,依她和龍絕天那個護短的性子,十分有可能會阻礙他可能會有的愛情,或是婚姻。他不能讓那種可能性發生。
「切,子孫自有子孫福,老娘才沒有那麼無聊呢!」胡倩的回答和龍絕天當初的回答一樣。然後胡倩擰著眉頭想了想,「至於你說的什麼大難,只要不危害老娘的家人,老娘答應幫助你。」
「好,成交。」公子錦這回爽快了,事情比他原來預想的還要順利。
釋凡遞上一顆如黃色琉璃一樣兩眼的小球,公子錦伸手接過,胡倩往小球看去,就發現剛剛他們談話的場景,談話的聲音好似看電視一般,在小球中回放。
這個時代還有這麼好玩的東西,真是神奇!
公子錦卻突然出手,迅速抓過她的手往小球按去。剎那,小球上金黃之光大盛,直接籠罩住他和胡倩。
胡倩雙眼被強光刺激,習慣性的閉上眼,再睜開,就見到自己和公子錦似乎在簽訂著什麼協議。
自從她回到這個時空,她所契約的東西,或者說是見過的東西已經很多了,此刻,她沒有什麼驚訝的。
但是卻讓一旁的龍擎蒼驚訝了,「五彩石?」
龍擎蒼的眼就好似看到了什麼驚天秘寶一般。
「父主,有什麼不對嗎?」
胡倩疑惑,龍擎蒼自從跟著他們回蛇族以來,一直抱著龍魂玉獨自將自己鎖在房中哀傷,她見他的面也屈指可數,但從沒見過他臉上除了哀傷以外其他的神色,今天算是她見過他的面容上神情變化最多的一天了。
「這是當年女媧補天剩下的五彩石,珍貴異常,法力無邊,如今做此用處,真是大財小用。」龍擎蒼感嘆著道。
五彩石,胡倩想到自己脖頸上掛著那塊絕天送給她的石頭,貌似也是五彩石啊。這一次絕天蛻變,自己僥倖沒死,不知道是不是那塊小石頭也有一份功勞呢?
不過,寶石啊,還是讓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想著,胡倩才垂下了袖中準備抬起將它逃出來的手。
嘿嘿,原來它還有這種功用,她記住了!
胡倩看著公子錦將那顆黃色的小珠子隨意的丟給釋凡,嘴角抽了一抽,他到底知不知道那是寶物啊?
「方法?」
這時,巫禪的聲音又是冷冷傳來。
胡倩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這人今兒怎麼這麼奇快。搞得她都要以為是自家夫君附體了,要不怎麼這麼冷,還惜字如金。
呃,想想也是,他們都聊到大半夜了,竟然還沒說到正題。
「呼——」胡倩小手捂嘴,高高地打了一個哈欠。唉,沒有了妖力的身體十分容易疲憊,她又想睡覺了呢!
「快點說方法吧!」胡倩也催促。
公子錦眉眼含笑,「其實方法很簡單。你們想想,化身為二的龍絕天是不是變化很大,但是,他們和以前有什麼共同點?只要利用這個共同點就可以了。」
「共同點?共同點?」胡倩想了一想,腦中靈光乍現,「他們依然愛老娘,或者說是更加愛老娘了!」
說完,胡倩好不得瑟。
她真是幸運,竟然能遇到這麼深情的夫君!
看著她蘿莉小臉上難得一見的傻傻的笑容,隱在暗處的一黑一白衣服的兩人,嘴角都是一勾。
「對!」公子錦頷首,「所以,只要你死,他們就不會流連凡塵,就會合二為一!」
「不能!」房中同時傳來兩個反對的聲音。
其實躲在暗處的兩人也想出聲反對的,可是反應過來,他們是偷聽來著,要是讓胡倩知道,他們就死定了,所以只能死死忍著,兩雙鳳眼卻已晦暗莫名其妙地怒瞪著公子錦,恨他提出這種無理要求。
房中出聲的兩人卻是龍擎蒼和巫禪。
「菊兒,你不能死。」龍擎蒼再次道。
他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莫說龍族一生只鍾情於一位伴侶,若是她死了,他的絕兒定也不會獨活。
而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的巫禪,卻坐了回去,拿過一杯茶飲了一口,隱藏自己的情緒,這才緩緩開口,「依照龍絕天的性子,若是你死了,他定會讓三界給你陪葬,然後再自盡。所以……此法不可行!」
躲於暗處的兩人頷首,這總是裝作高高在上的狗屁神仙,終於說了句人話!
「可是……」胡倩依舊淡定含笑看著公子錦,「老娘還沒有活夠怎麼辦?」
公子錦眼不經意掃過房中某處,轉而定定看著胡倩,「你貪生怕死?不肯為你夫君犧牲性命?」
聽聞,隱於暗處的兩隻緊張起來,既怕胡倩答「是」,又怕她答「不是」。
「不」胡倩答得乾脆。
藏身的兩隻聞言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不免又是深深失落,她竟然不願為他們死?
然而,胡倩下一句話,終於讓兩隻重振過來。
「老娘是答應過絕天,要和他相守一生一世,若是老娘死了,他豈不是孤獨終老?」
胡倩答得輕飄飄,猛然地語氣一肅,「老娘捨不得!」
公子錦眼中卻滿是深思,這種情,這種愛,似乎真有讓人羨慕垂涎的感覺呢?以後的他,真的也會有那麼一個人相伴嗎?
巫禪聽了胡倩話,眼中卻不經意間閃過一絲黯然。
龍擎蒼將一切看在眼中,卻不免傷懷了一下:又是個為情所困的人啊!
許是和她耍得累了,釋凡也急了,公子錦才良心發現一般,緩緩道來:「兩個龍絕天對你都有情,借著他們的共同點,只要他們爆發出同樣巨大的悲慟或是情感,就能撼動天地規則,他們自然合二為一。」
「說的好像也有道理。」胡倩頷首,「那我跑去給若琪打一掌,弄個半死不活,然後……」
接著,她就說不下去了,現在的她妖力全無,若真不要命的跑去接若琪一掌,那就不是半死不活了,而是直接翹辮子!
公子錦眼中又出現那種戲謔的眼神了,「其實你可以假死!」就看那人上不上當了!
「好吧,要若琪來打老娘,那是不可能了!嗯,就由你來假扮若琪吧,至於日期,過幾天老娘告訴你。記得到時候演得逼真一點,呃,但是不要把老娘打得太疼啊!老娘記仇。」
胡倩起身就往外走去,「今晚就到這吧,各回各窩,大家洗洗睡吧!」
聞言,藏於暗處的兩人迅速一閃,一黑一把身影如光影掠過,迅速消失於夜幕中。
「女人,老子終於再次見到你了,嗚嗚……老子以為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胡倩剛出大廳的門,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順著聲音的方向,轉頭一看,只見一個渾身白衣白髮,甚至連眉毛都是白的男子從黑暗中走出,朝著她直撲過來。
搞得胡倩都以為見鬼了呢!
不過,這個世界是不是流行穿白衣和染白髮啊,絕天穿白衣,一頭華髮,她是見慣了的,如今再見一個,心中總覺得彆扭。
眼看那人就要掛到她的身上了,胡倩雙手一撐,「你誰啊你?老娘可從沒認識你!」
胡倩的話語極端無情,對於不認識的人,費感情是多餘的。
「啊,女人,你竟然不認老子了,虧老子還擔心了你這麼久,就差沒有直接給你殉葬了,你怎麼這麼無情?」
那白衣白髮之人鼻涕眼淚模糊了一片,胡倩直接扶額,難道她在嫁給絕天之前,當真做過這種人神共憤、始亂終棄的事?
胡倩使勁想啊想,把自己轉生十世以來的感情經歷全都在腦中過濾了一遍,除了第五世她轉生在女兒國,一時好奇男女之情調戲了一個小美男,害得人家差點懸樑自盡,她就沒有做過什麼缺德事了啊!
縴手一指,胡倩怒斥,「你別含血噴人啊,老娘可除了自家夫君從不做什麼出軌的事!」
「你你你……」男子似乎氣急,連話都說不完整了,「女人,你這是說的什麼胡話?你在亂說,保不準老子直接會被你家男人擊殺的!」
胡倩眼角一抽,「那你得趕緊告訴老娘,你是哪根蔥啊!」
「女人,我們兩不過半個多月不見,你竟然不記得老子了,你這個沒良心的!」男子瞬間淚眼盈盈,傷心控訴。
搞了半天的廢話了,胡倩還是沒能知道這個男子是誰,瞬間火大:「你誰啊你?到底說不說?不說,老娘走了!」
男子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在她面前跳躍了兩下,「女人,你當真不記得老子了?」
「見過蠢的,還沒見過這麼蠢的,要是你不知道本姑娘是誰,本姑娘化身成人,你能一眼見到就認出本姑娘?」
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
胡倩轉頭,就見一個紅衣女子直飄而來。
丫的,如果不是在這個神話的時空,胡倩真要驚叫了。
這不就是典型的午夜紅衣女鬼嗎?
胡倩雙手抱身,典型的見到壞人的模樣,「哎喲,你們誰啊?到底要做什麼?」
紅衣女子冷冷覷了她一眼,頗有武俠中冷艷俠女的味道,「真不明白,主人怎麼會看上你這麼……這麼……」
她卻是詞窮了,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胡倩的無厘頭了。只能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著胡倩。
無緣無故遭到鄙視,胡倩火氣更加大,「老娘就是人見人愛,你嫉妒?」
說著,胡倩饒過兩人直接回房去。
大半夜和兩個莫名其妙的人在這裡瞎扯,實在是浪費睡覺的時間。
白衣男子直接跳到她的面前,伸手攔住她,眼中的淚似乎都要掉下來了。「女人,老子就是玥珠啊!」
「什麼?玥珠?」
胡倩繞著他轉了三圈,從頭打量到腳,再從腳打量到頭,還是不確定:「難怪老娘覺的十分熟悉呢!」
玥珠高興啊,他這個不負責任的主人終於想起他了!
胡倩打量鑒定完畢,面容深沉頷首,腳一踮,小手拍了拍他的肩,「那麼小一個球,終於長大了,真不容易啊!」
霧色大眼中頗有「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既然長大了,那就哪兒涼快,哪兒玩去吧!」
說完,胡倩不再和他糾纏,直接繼續往寢宮裡走去。
玥珠頓時俊顏萎蔫,好似個沒討到糖吃的小孩。
他壓根就不該期待這個所謂的主人能誇獎他一兩句!
「哈哈哈……」紅衣女子爆發出一陣歡愉的笑聲,「玥珠,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血魄,你就笑吧,說不定你的主人壓根都忘記有契約過你這麼個東西了!」玥珠不服氣的恨聲道。
「記不記得還不容你來管!」血魄嘴角的笑容一頓,甩袖離去。
遠去的胡倩聞言,終於知道那個紅衣女子是血魄。
看來絕天的蛻變,直接讓她受益,修為突飛猛進化身成人了!
可是……玥珠是和她契約的啊,她自己妖力全無,玥珠怎麼修為反而進步了呢?
還有上次,她服下補元天丹后,丹田下湧起的絲絲熱流,定是妖力沒錯的,可是不消片刻又消失無蹤。她的妖力全失,並不是永遠失去的,看來……
她全身的妖力只是藏在了身體中某個角落!
另一側,公子錦剛飛出去,在半空中,就讓兩個一摸一樣的人攔截在了空中。
釋凡往前一橫,擺出打架的姿勢,「何人敢在此阻攔我家主人的路?」
兩個一黑一白的人,鳳目冷凝,同時出聲,「你不該教唆我家娘子那麼做!」
「教唆了,那又如何?」公子錦狹長的眼滿是看好戲的神色,在這個夜裡竟越發顯得明亮和可恨,「本公子就是教唆了,你也不能奈我何。因為你根本……打不過我,如果你合二為一了,或許能和本公子打個平手。哈哈哈……」
「那倒未必!」白衣龍絕天緩緩道。
「打過才知道。」黑衣龍絕天雙手上已是閃閃橙黃的妖力。
公子錦半點和他們打的意思也沒有,而是往蛇族最高的宮殿看了一眼,「未來的祖父大人,這個時候未來祖母似乎快要踏進寢宮了呢?你說?若是她不見你在寢殿中,她會怎麼想?似乎……未來祖母這一段時間的心情有一點不穩定呢!」
兩個龍絕天往最高處的宮殿看去,似乎能看到胡倩蘿莉小臉正以一種糾結的神情慢慢踏進寢宮的大門。
兩個龍絕天猛然一同運起全身的妖力出其不意地全都砸向公子錦,然後身形一閃,一白一黑隱沒於黑色的夜幕中。
公子錦雙手一接剛好將兩人的妖力盡數接下,身形穩穩站立。
在確定龍絕天真的離去后,腳步突然踉蹌了一下,輕咳了一聲。
釋凡趕緊過去扶住他,「主人何必那麼拼呢?你明明上次幫那個女人躲過了死劫,元氣大傷,又與族裡那人鬥法,就算再強的人也挺不住啊!」
公子錦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良久之後,穩下了體內微亂的力量之後,公子錦才道:「本公子錯估了龍絕天現在的實力罷了。」
他們比他想象的還要強!
「公子,你明知道他將會是三界帝尊,定是比起他人強上不知千百倍,怎地不多留個心眼?」釋凡更加叨嗝上了。
「好了,回去。」公子錦抬手拍拍他的肩,「釋凡,你有沒有發現你自己越來越啰嗦了?」
釋凡無奈,「公子,每次你受重傷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轉移話題。」
兩人的身影向著天際飛去,很快就不見了消失了蹤跡。
這一邊。
胡倩的腳剛踏進寢殿大門,又抽了出來。倒退著往回走,「玄狂。」
「屬下在,夫人有何事吩咐?」
玄狂躬身待命。
「剛剛絕天有出去過嗎?」胡倩還是問了出來。現在她的修為……完全如同一個最是平凡的凡人,根本就不可能感受到自家夫君有意隱藏的氣息。
「回夫人,主上自回來以後似乎心情不佳,屬下不曾看見主上出去過。」玄狂回道。剛才他一直凝神仔細注意殿中動靜,確實沒有發現自家主上出去的氣息。
當然了,以自家主上的修為,就算現在退步了,但是也有辦法在他無知無覺的情況下出去的。
最後一點,玄狂沒說。畢竟他的心更多的還是偏向自家主上的。
胡倩點點頭,「好了,你回去休息吧,今晚不用你守著了。」
「是。」
看著玄狂退下,胡倩又在寢殿外徘徊了。
她糾結啊她,到底今晚該怎麼伺候裡面的那兩個大神呢?
「娘子,還不進來,良宵苦短啊!」
裡面傳來了兩個催魂一樣的聲音。
胡倩深吸一口氣,雄糾糾氣昂昂地挺著胸小步小步地挪了進去。
「咻咻」
一陣風聲。
胡倩只見一黑一白兩條綢綾像是有意識一般朝著她竄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怎麼之前,身子被輕盈的一帶,待她反應過來,她已經躺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背後的柔軟不表示她舒服,此刻她猶如躺在針尖上,渾身說不出的折磨。
「娘子!」
柔情的聲音一左一右傳來。
胡倩習慣性先轉向右邊。
「啊——」一聲驚叫,她又轉向左邊,「啊!」又是一聲驚叫。
猛然,她跳離床鋪。
面上滿是不可置信,一雙小手分別指著床上妖嬈躺著勾引她的兩隻,「你們被人強了?」
只見床上的兩隻,一左一右分別各佔床鋪的一半,兩人皆是衣衫半褪的模樣,一黑一白的頭髮皆是凌亂的,好似剛經過一番運動一般。一人期待的看著她,一人壞笑的看著她。
最最恐怖的是兩人似乎都吃了春藥一般,面色在殿中夜明珠的照耀下不顯蒼白,反而增添了一層朦朧的緋色,唇更顯得嬌艷欲滴,引人垂涎。
兩人對她喳巴喳巴嘴,同時開腔:「娘子,為夫可不就是等著你來強嘛!」
頓時,胡倩一個晴天霹靂,被雷暈了!
蒼天啊,你還老娘酷酷的夫君吧!
老娘就喜歡悶騷的,不喜歡這麼……這麼像仇殤的妖孽啊,而且一來,還是兩隻!
蒼天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吶喊,下一瞬,她就被兩隻一左一右輕輕一攬,又回到了床上,四隻手同時一剝,她剎那就赤條條光溜溜如同待宰的小泥鰍一般,坐在了床上。
而,那兩個無恥的人,唇啊,手啊,就不斷的在她的身上鬧騰。
「夫君,老娘很累!」就想單純的睡覺。
胡倩無力的傳來一聲弱弱的抗議。
「娘子,為夫許久沒有如此和娘子親近了,為夫十分想念!」
兩人同時抬頭道,然後又繼續挑逗著她一切脆弱的神經。
然後……然後……他們將她逗弄得渾身燥熱難耐之後,兩人默契的一人躺在一側,摟著她不再有動作。
「乖,娘子,你可以睡覺了。為夫自己來。」
兩個龍絕天無奈的對視一眼,對她繾綣安慰。
「嗯,好!」
胡倩沉沉睡去。
她又怎會不知他們的隱忍和對她的強烈渴求,不是怕她累,而是現在算是妖力全無的她,和他們原就有雙修,若是行房,依她現在的身體,還是會爆體而亡!
良久,兩個龍絕天稍稍緩和了體內的渴求,輕柔的同時攬過胡倩的身體,將她緊緊護在了二人之間,才閉眼而眠。
「夫君,你就算到了九重天,也不能看上其他女子,知道嗎?」
兩人懷中的胡倩突然傳來囈語。
「好。」
一人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兩人同時寵溺低聲在她耳側道。
「就算她們比老娘漂亮,比老娘厲害,就算你是被逼的,也不行,知道嗎?」
胡倩在夢中更加大聲的嚷嚷著,眼角卻滑下了兩滴豆大的炙熱淚滴。
兩個龍絕天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心疼,紛紛吻去她眼角的淚滴,鹹鹹的,澀澀的,這就是倩兒為他們流的淚!
細細品嘗著淚的味道,他們的心中在淌血。
「夫君,你要相信為妻,為妻一定很快可以帶著金金去和你團圓的!」
像是發誓一般,夢中的胡倩還在他們懷中動了動,高舉起了右手。
一隻大掌握過她的小手,「好,都依著你!」
得到了承諾的某女瞬間睡的沉沉,嘴角還帶著甜甜的笑意。
卻留下了糾結的某兩個人。
為什麼還要帶著金金那小子?妖族的孩子就該自小獨立啊!
面容糾結也只是一瞬,看著她甜美的睡顏,兩人齊齊在心中發誓:
倩兒,你不用擔心,就算知道你要假裝受傷讓我倆合二為一,我們也定當不知道盡量完成你的心愿的!
日子如流水,蛇族表面上依舊寧靜,但玄狂每天都出去看三界的最新動態。
蛇姬媚心似乎也非常的忙,胡倩從回到蛇族就沒見過她。當然了,對於胡倩這種種妖力全失的人來說,她的聽力已經聽不到蛇族外的刀光血雨,戰火繚繞的喧囂了。
不過,往往越是寧靜越是會有更加猛烈的暴風雨緊隨而至,然而,胡倩還有等到暴風雨降臨,卻等回了一個人。
「夫人,這人在剛回到蛇族護族結界外暈倒了。」
玄狂的聲音傳來,胡倩從殿中出來一看,就見到玄狂領著兩位手下抬著一個滿身是血的人進來。
胡倩近前一看,「繁華,你怎麼樣?」
緊隨身後出來的兩個龍絕天恨恨地看了暈迷過去的繁華一眼,白衣的龍絕天還是上前往他嘴中扔進了一顆補元天丹,「娘子放心,只要血魔珠不退出他的體內,他就死不了!」
安了心的胡倩還是對著昏迷過去的繁華問:「血魔珠,到底什麼回事?」
下一瞬,血魔珠從繁華體內升騰而起,浮在他的身體上空,血魔珠的聲音也隨之傳進胡倩的腦海:女人,本尊遇到了一個非常強大的男人,他就好似死物一般,半點活物的氣息也無。他將本尊打成了重傷,還讓本尊給你帶句話「我們終於再見了」,女人,那人來者不善,三界恐無一人是他的對手!
胡倩點點頭,血魔珠又融入了繁華體內。
玄狂帶著手下抬著繁華下去繼續醫治了。
蘿莉小臉凝重,胡倩搜腸刮肚,還是死命的想,她曾經有認識過這麼牛掰哄哄的人嗎?
答案是:沒有!
在這個時空,她認識的最強的人除了自家夫君,就只有:公子錦和天後浮遊。但是血魔珠說是沒有活人氣息的人,明顯的都不是她認識的人啊!
但是,那人讓血魔珠帶話,很顯然的就是認識她的。
啊啊啊,先不想了,最近發生的事,讓胡倩腦袋隱隱作痛。
想不通就不想,也是胡倩懶散的性子之一。
兩隻微涼的手,緩緩揉上了她的太陽穴,胡倩舒服的迷上了眼。
「夫君,為妻難受!」撒著嬌,胡倩習慣性的往身後挨去。
卻沒有結實的微涼懷抱,後背依舊是涼涼的冷風,她的兩隻手臂卻被擁進了兩個微涼的懷抱。
睜開眼一眼,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容躍入眼帘。
對啊,自家夫君已經是兩個人了!
胡倩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心中下定了一個決定:她要把原來的那個計劃提前。
不過,那個討厭的公子錦和她談完條件之後就不見了,現在她該往哪兒去找他呢!
十日後,天氣似乎越發的涼了。這在氣候比較穩定的妖魔界極是難見。
不過,今年本就是多事之秋,戰火連綿,到處都是廝殺,氣候的變化,也絲毫吸引不了蛇族之人的在意。
看著風速緩和,胡倩心情頗好,心緒來潮的在蛇宮中的庭院內散步,看著灰濛濛的天空,似乎沉得讓人心生不安。
胡倩的右眼「嘟嘟嘟」地劇烈跳動著,好像下一瞬就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般。
「娘子,怎麼啦?」白衣的龍絕天溫和的眉眼緊緊注視著她。
黑衣的龍絕天往她耳邊吹了一口氣,「娘子,難得清閑,怎麼還不歡愉?」
胡倩隨意地從水晶乾坤鐲中掏出一個圓圓的雪葡果,「吧唧」啃了一口,才含糊不清的開口,「為妻擔心金金。」
「娘子不用擔心,若琪還沒有傷他的必要!」白衣的龍絕天舀出一方絲帕輕拭了一下她的嘴角。
黑衣的龍絕天卻直接伸出一隻手,捻了她的另一側嘴角一下,「那小子身邊還有那隻小雞,哪有人能隨意傷害到呢!」
「可是……」胡倩還想說些什麼。
「主上,夫人,不好了!龍主似乎是為了超度龍魂玉的中的惡靈,將其放出來了,如今被那隻惡靈反噬,受了重傷。」
龍主,就是龍擎蒼,如今三界眾人都是這樣稱呼他。
「娘子,走。」黑衣的龍絕天快白衣的一步,迅速攬過胡倩的身子朝著龍擎蒼居住的蒼華閣迅速閃去。
胡倩小手一抖,咬了一半的雪葡果「砰」一聲落地。
白衣的龍絕天鳳眼一眯,看著地上染了塵埃的雪葡果一眼,也極速跟上。
蒼華閣。
門窗緊閉。房中黑色的鬼魅身影不斷飄飛,還發出一陣蓋過一陣的駭人嘶厲悲鳴。
整就是一間鬼屋!
龍擎蒼匍匐倒地,嘴角掛著一絲血紅,還不斷痛心開腔:「螭娘,我知道你死的冤,恨意滔天,寧願化為惡鬼,也不願轉世投胎。千錯萬錯,都是為夫的錯,你要怪就怪為夫吧!只希望你殺了為夫之後,就趕緊去投胎吧!你這樣,只會讓絕兒……」
胡倩和兩個龍絕天趕到,並破門闖入龍擎蒼布下的結界里的時候,就是看到如此一副光景。
黑衣龍擎蒼將胡倩放下,眉眼凝重,「娘子,你一定要小心。」
白衣龍絕天站在她的一側,雙手凝出水藍色妖力,就要為她布下一個防禦結界。
恰在這時,巨變突生——
房中一縷最是濃黑的黑霧朝著胡倩劇烈撞來,剎那隱沒在她的身體里。
「不——」
兩個龍絕天爆發出異口同聲的震天嘶吼,一模一樣的面容滿是肝膽皴裂的模樣。
紛紛抬手,一金一藍的妖力就要籠罩住胡倩周身。
「她是你母親!」
龍擎蒼一聲大喝傳來,兩個龍絕天驟然收手。
胡倩慢慢轉頭,以一種莫名其妙的目光眼珠咕嚕嚕轉動,看了他們一眼,美麗的霧色瞳眸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湧上了一種染血一般的妖異之紅。
接著,胡倩的皮膚似乎毛孔都長大得能迅速呼吸一般,慢慢升騰出縷縷黑紅的氣流,瀰漫她的整個周身。
「夫君……」虛弱得好似不可聞的一聲淺淺呼喚,胡倩緩慢抬起雙手,想伸向兩個龍絕天。
「娘子,為夫在!」兩個龍絕天希冀地看著她,迅速朝她伸出手,眼看就要十指相握。
胡倩的力氣剎那消失一般,雙手頹然滑下,雙眼一點點閉上,頭也一歪,身子陡然往後倒去。
兩個龍絕天面如死灰,好似失了心魂一般,目光獃滯的看著胡倩倒下。萬年前的一幕又在眼前上演。
他興沖沖捧著一束怒放的鄒菊蹦跳著跑去,卻只見他最心愛的菊兒回眸對他一笑,如夏花般絢爛,轉眼凋零……化成片片金黃色的花瓣兒……轉瞬消失……
倩兒……娘子……又要離他而去!
離他而去!
四個大字在龍絕天腦海中回蕩,震的他的腦海生疼,黑髮的龍絕天,青絲寸寸成雪。
「菊兒,絕兒!」
龍擎蒼目睹著這如萬年前一樣的場景,掙扎著爬起,踉蹌走過來。
滿目哀傷,手足無措地看著這一切,卻毫無辦法。
畫面就此定格。
當巫禪聽到聲響從客居的房中趕來的時候,就看到如此一幕。
此時,兩個龍絕天就好似成了雕塑一般,黑衣的龍絕天,衣服也漸漸變成了白色。
兩人的眉毛,睫毛,凡是一切毛髮全都在快速變白,渾身上下還泛出點點白霜,一寸寸將他們自己冰凍,不過片刻,他們就好似用雪堆成的雪人似的,渾身上下還冒著冰冷的凍人氣息。
整個房間驟然瀰漫上一種死亡的冷到人骨子中的氣流。
巫禪只是看了龍絕天一眼,就不管不顧的抱起地上的胡倩,雙手化出淡紫的神力籠罩住胡倩,一會兒后,他滿頭細密的點點晶亮的汗滴,收了雙手,他的面色變得更加深沉。
龍擎蒼將目光從兩個龍絕天身上轉到胡倩身上,再抬眸看著巫禪,「菊兒如何?」
巫禪滿目沉痛地開口:「怨氣衝天,封鎖了她的命脈,為時已晚,如今心脈已斷……」
沉默了良久,巫禪才艱難地如初最後四個字:「氣絕身亡!」
龍擎蒼身體一個搖晃,險些又要往地上倒去。
幸好,剛剛進來的玄狂及時扶住了他,「龍主,如今主上和夫人都已經……你可要保重啊!」
說著,玄狂滿目滿眼憂心地看向一側的自家主上,除了心疼,無計可施!
「噼啪」
輕微的東西碎裂的聲音傳來。
暫時奪去了幾人的注意力,他們紛紛朝著聲音的方向轉頭,就見兩個龍絕天身上的霜早已結成了一層厚厚的冰。
此刻,兩人身上的冰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皸裂開來,碎成一塊塊,「哐當哐當」落地。
碎了一地的冰渣,兩個龍絕天身上的冰掉落完之後,他們以一種非常緩慢非常緩慢,好似蝸牛爬一樣,機械式地朝著胡倩走過去。
「絕兒……」龍擎蒼朝著他們伸出手。
兩個龍絕天好似根本沒聽到,雙目直直看著毫無聲息的胡倩,越過龍擎蒼走到了胡倩身前。
兩人伸手迅速出手從巫禪手中搶過胡倩,又好似沒事人一般,從水晶乾坤鐲中拿出他們常用的暖玉大床,輕柔的將胡倩放到上面去,躺著,捋順她的發,好似正在親昵的愛人,兩人深情地在她的面頰上各親了一下。
「娘子,為夫知道你是在和為夫鬧著玩的,是不是?你快點醒來好不好?」
兩人夢遊囈語一般,不斷的揉著胡倩的兩隻手。
哀傷感染了整個房間,正向空氣流動一般,向著殿外的虛空傳去,蛇族的百花百草以蛇宮為中心向著四周慢慢枯萎而去。
蛇族的人也漸漸染上了哀傷,連在打鬥中的人都不自覺的停下手中的戰鬥,淚不自覺滑下。
而,這種哀傷似乎還正在蔓延,席捲整個三界……
久久,兩個龍絕天依舊不見胡倩醒來,一張蘿莉小臉卻慢慢呈現了黑紫之色,死去瀰漫周身,印堂一塊烏黑清晰可見。
兩個龍絕天雙手紛紛結印,全身妖力全部運集於掌,對著胡倩的身體慢慢輸入。三人籠罩在一個赤金之光和水藍之光繚繞的光球中,飄渺得好似隨時都要羽化登仙。
天幕暗淡,夜色混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輕飄飄,就像哭泣的大姑娘,嚶嚶落淚。
蒼華閣中的夜明珠發出幽幽之光,更顯房中的悲切!
籠罩著龍絕天和胡倩三人的光球越來越暗淡,直至化為虛無。兩個龍絕天的身體就似化在了虛誕的光影中,飄飄渺渺,似乎隨時都要隨風消散。
一個龍絕天的一隻手顫悠悠輕輕探上了胡倩的頸側命脈,本就蒼白的好似鬼魅的面容更加慘白……
「吼——」
兩個龍絕天猛然向天長嘯出一聲震動天地的龍吟,亘古綿長,三界卻瞬間地動山搖,人仰馬翻。
剛上床安寢的人們,不自覺的向著蛇族的方向匍匐倒地,那是一種對統治者的臣服!
而兩個龍絕天虛無縹緲的身體剎那沖向對方,悠悠晃晃了幾下,定格成了一個人。身體里猛然爆射出一注如烈陽耀眼的光華,直衝天際,亮得整個三界如白晝一般明堂。
「啪嗒」
最東方的天際直接被那一注瀲灧光華射穿,列出一道漆黑如墨的裂縫。
靜坐於一朵祥雲中的公子錦猛然睜開雙眼,抬頭一看,眼中閃過凝重,「不好,九重天之門大開!」
立於一側為他護法的釋凡淡淡看了一下天空,「公子只管養傷就是,何必管三界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
公子錦深吸一口氣,「事關他們夫妻的事,就不是小事!再說,九重天之門大開,若是讓禁忌種族飛往九重天,你我焉還有活路?」
釋凡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主僕一時無話,迅速往蛇族飛奔。
卻說龍絕天雙人合一后,身體跟重塑了一樣,不再虛飄,而是真真實實清晰可見。
龍擎蒼見之大喜,險些就衝過去,高興地擁抱他。
「慢著。」巫禪攔下了他,也一同攔下了興奮著就要過去的玄狂。
「倩兒……」龍絕天正好伸手撫上胡倩的小臉,身體卻猛然爆發出一陣陣金光,剎那猶如一個發光體,室內的溫度越來越炙熱……
巫禪迅速布下一個隔熱結界,護住了他自己和龍擎蒼,玄狂。
抬眸透過淡紫的結界,眯著眼,他們就看到龍絕天好似一個火紅的太陽,只見熾烈赤金光芒,看不到他的身體了。
誰也沒看到,胡倩的眼角滑下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很快隱沒於鬢角,無蹤!
龍絕天渾身難受,體內的力量洶湧著,奔騰著,叫囂著就要掙脫,噴薄出體內。
為了不讓自己身體的灼熱燒傷死去的胡倩,他迅速破出房頂,向著遙遠的天際飛去。
然而,當他到了半空中之後,他的身體卻不受他控制了一般,越飛越快,帶著巨大的強光,化成了一道耀眼的光影,剎那穿過天際的黑暗裂縫,飛向了未知的虛空!
只餘一句:「倩兒,我的妻!」
在三界久久回蕩,深情悲慟得催人淚下。
龍絕天一過去,天際的裂縫慢慢閉合,在它們就要合上的前一秒,正在蛇族一個隱秘的地方修鍊的血魄身體也不受控制化成一道紅色光影越過了那道裂縫。
玥珠一見,莫名心慌地大喊:「血魄,你特么去哪?」
血魄只來得及傳來一句話:「主人出事,身不由己!」
玥珠聞言,眉頭一挑,他體內驟然更多的湧起滔天的妖力,他的心跳卻越來越快,「不好,女人出事了!」
說著,玥珠的身體就消失在了原處。
一切皆發生在一瞬之間,三界眾人也只見一個太陽像流星一樣滑過天際,剎那消弭無蹤。眾人卻更加虔誠的匍匐跪著,就像忠實的子民終於迎來自己愛戴的君王。
風起雲湧。
天空下著的淅瀝小雨不知何時早已停下,天上的黑雲似被大風刮過,瘋狂捲起,天空好像中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以極快的速度搜颳走黑壓壓的雲朵,並灑下雪白如棉花的祥雲。
片刻,天空就清明如洗了。
天邊彩霞驟現,繚繞天際,遠古的鳳鳴之聲透過時間的長河,悠悠傳來,帶動著百鳥吟頌出一曲曲盛世歡歌。
世間百樹剎那回春,百花驟然綻放,馨香濃郁,瀰漫三界,使人沉醉!百獸匍匐,萬物垂首……
無不在昭示著:三界萬年來,再次出現了一位絕世強者,飛升九重天!
見證著這一切奇迹的巫禪,不由雙手合十,「如此順應天命便好,希望三界帝尊早日歸位。」
說完不由悲憫地看向仰躺於玉床上的胡倩,眼中是怎麼也掩不住的傷痛。
萬年前的初遇在他眼前回蕩——
遠住菩提宮的他,第一次上天宮做客,騰雲駕霧累極的他突然見到在百花咋紫嫣紅中,一抹如暖陽般金黃的窈窕身影剎那奪去了他的所有目光,不知不覺飄然而下,佇立而望。
「咯咯……」
女子許是感受到有人觀望,忽而回眸,脆生生髮出爽朗的笑聲,小手卻迅速將手中收集了一桶瓊漿花露藏進乾坤袋中。然後美麗的面容坦然問道:「你是不是渴了?」
其實,他並不渴,不過他似乎想知道這樣一個別緻的女子養出的花露會是怎樣的美味,鬼使神差地就微微點了點頭。
女子嘴角咧得更大了,「那你稍等,我去給你打點水!」
說著,女子就直接走到一幽古井前,不知從哪變出一個藍釉白瓷,當真給他送來了一碗清水,「那,喝吧,不用客氣。」
當時說不出什麼感覺,看著那一碗清水,他清潤的眸中第一次含笑,伸手拿過那碗清水,他一飲而盡。
如今天地大亂,神仙界的御花園也是也百花綻放,可是……那個在百花叢中對他晴朗回眸,拈花一笑的女子,卻再也不能睜開眼了!
眼中似乎有一種炙熱的液體溢出,巫禪纖長的指輕輕在自己眼瞼滑過,竟帶出了一絲濕潤。
這就是凡人常說的淚嗎?
原來……身為神的他也有淚!
巫禪愣忡。
「小菊花……」一聲叫喚,一縷黑風閃過,就見公子錦已經立於胡倩窗前,有些不敢置信的,他的手久久沒有撫上她的命脈。
難道他命定中的那個人連出生的機會也沒有嗎?
難道他註定孤獨終老?
若是……也許不會出現那樣一個改變他的人也好!
腦中急轉,公子錦定了神,才伸手搭上胡倩的頸部命脈,不知為何,他卻深深鬆了一口氣。
「主人,未來夫人的外祖母如何?」
緊隨而來的釋凡趕緊問道。這不僅關係到自家主人的幸福,更加關係到他的幸福啊!
「還有一口熱氣在,救,還來得及。」公子錦直接朝著釋凡伸手。
釋凡會意地直接拿出那枚五彩珠,放到他手裡。
房中的幾人一喜,玄狂更是直接開口:「公子還煩請您一定要救治我家夫人啊!」
釋凡沒好氣的覷了房中的幾人一眼,「就算你不說,我家公子也會救。」
公子錦隨手一擲,五彩珠就浮到了半空,散發出盈盈的五彩光芒籠罩住胡倩周身。公子錦雙手捏著繁複的法決,身體不自覺的也飄到了半空,閉眼席地而坐,雙手上升騰出縷縷象徵著生命的青綠之煙,不斷湧進胡倩體內。
一時間,房中寂靜無聲,只有公子錦手中的青綠之煙一閃一滅。
驀地,龍擎蒼想起什麼,急切開口:「請你不要傷害螭娘!」
公子錦雙眼睜開,微微一凝,還是頷首。
「砰」
突然浮在胡倩身體上空的五彩珠驟然落地,眾人的呼吸也跟著一滯。
「女人,女人……你怎麼樣?」
玥珠的身影從外面奔來,到了房中就見胡倩毫無聲息,甚至可以說是滿臉死氣的躺於玉床之上。
公子錦優雅收手,緩緩落地,從釋凡手中接過他剛撿起的五彩珠,涼涼覷著玥珠,「你沒死,她無事!」
說著,公子錦抬手直接解開胡倩的衣裙領口。
「你作甚?」
仙尊巫禪和玥珠同時出聲,一左一右圍著胡倩,制止公子錦的動作。
公子錦抬眸,惑人的雙眸含笑意味不明的看了兩人一眼,蹁躚轉身,「救她。」
話語微微一停頓,「若是你們來,可還有其他方法?」
眼中笑意一閃。他也退出門,眼看,就要,飛離而去。
對於自家主子的好意,被當成了驢肝肺。
釋凡冷哼一聲跟了出去。
知道這回壞事了。
玥珠趕忙跟出去,「老子也是心急。趕緊救了那女人吧!」
仙尊巫禪握緊了緊雙手,「抱歉,還煩請公子繼續救人!」
陷入了一片黑暗中的胡倩,似乎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眼皮微微抖了抖。
「菊兒,動了!」
龍擎蒼頗有喜極而泣的模樣,聲音微微高亢道。
玥珠趕緊上前,「女人,老子還活的好好的,你怎麼能就駕鶴西去呢?」
心細之人都能聽出他話語中的顫音。
「咻——」風動,剛剛要離去的公子錦回到了玉床邊,雙手一陣,一股磅礴的力量猶如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直接逼退了眾人。
「你……」
仙尊巫禪,玥珠訥訥嘴,本能的就想上前阻止,釋凡臭著一張妖孽臉,伸手攔下。幾人也不敢再造次。
公子錦已經雙手結成繁複的法決,一縷縷暖和的金光從手掌中溢出,注入到胡倩的胸前,她的胸前徑自盪開一圈圈五彩光暈,映襯著她一張稚嫩的蘿莉小臉如仙如魔,妖艷而動人心魄,眩暈了在場眾人。
「咳……」一聲輕微的輕哼聲,來自胡倩蒼白的小嘴中。
「醒了,女人,你終於醒了!」
玥珠險些喜極而泣,就欲奔上前去。
「嗯……」釋凡冷冷哼一聲,酷酷地臭著臉,對玥珠搖了搖頭,同時也告訴了其他人還不能上前。
龍擎蒼看著光暈中的胡倩,眉頭擰得緊緊的,他怕胡倩再也醒不過來,他好怕……好怕……好怕螭娘的最後一縷魂魄再也——回不來!
「這……」一直緊張地注視著胡倩的情況的玄狂微驚,連雙眼都張得極大,猛然吐出一個遲疑的單音節詞。
只見胡倩周身的五彩霞光包裹成的一個五彩璀璨無比的光球,竟然氤氳出一圈圈的黑霧,接著,似乎又被美麗的五彩光芒吞噬,如此循環著,直到再也沒有黑霧溢出。
龍擎蒼的一雙大掌早已握成拳,指甲陷進肉里,而不自知。緊抿著一雙唇,彷彿失去了此生最重要的人一般,卻咬著牙,不讓自己出聲妨礙到公子錦救人。
「噠!」
胡倩痛苦的輾轉反側,眼角滑下一滴大大的晶瑩淚珠,一下子好似一顆石頭砸到了幾人的心頭。
究竟是什麼讓她如此痛苦?
刷的一下,下一秒,胡倩明麗的大眼終於睜開,經過淚珠的洗禮,原先的霧暈散開了幾許,仿若明珠般耀眼。
眾人剛剛想上前,卻被突然出現的一幕驚住了,龍擎蒼更是激動得連眼角都濕潤了。
只見……胡倩的胸前驟然閃過一束刺眼的金光,眾人被刺得習慣性閉眼,下一瞬,再睜開,就見金光過後,一縷柔和的寶藍之光溢出,讓看見的眾人似乎沐浴到了溫暖的海洋之中,說不出的心情愉悅而順暢,令人流連,貪戀!
寶藍之光在胡倩的上方凝成了一個人形,胡倩雙手撐著床板,慢慢坐起,仰視著浮在半空中的美人兒……
那是一個驚艷無雙的美婦人兒,卻長了一條長長的蛇尾,在寶藍光暈中更顯如女媧一般神聖,不容侵犯!
「螭娘……」訥訥著嘴,龍擎蒼終於痴痴地越過釋凡,向著虛空的人影哆嗦著伸出了雙手,卻膽怯的不敢上前觸碰,似乎連直視她的勇氣也沒有。
飄渺的人影,甩了甩自己長長的蛇尾,並沒有看向龍擎蒼,這讓他很是受傷,更多的愧疚湧上心頭,「噗」嘴角硬生生溢出了一縷鮮紅。
螭娘對著胡倩柔柔一笑,胡倩伸手抹了一抹眼角,雙眼盈盈地對她會意一笑。剛才在她昏迷的時候,她的靈魂其實是感同身受的經歷了一番螭娘一生的愛恨糾葛……
她偶遇龍擎蒼前作為深海異蛇族的公主,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有疼愛她的母親,自小相伴的夥伴……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和水中的各種水族嬉戲。
她救助龍擎蒼后,情竇初開的羞澀,濃情蜜意的纏綿,被傷害后的悲痛欲絕……得知龍擎蒼所愛非她的毀天滅地的心痛……懷孕生子的喜悅……
所有的所有……胡倩以一個當事人的身份,在她昏迷的時候,從頭到尾感受了螭娘萬年多的人生,最後遺留在她心中的只有岩洞中的苦苦等候,只為見得兒子最後一眼的滿足……
種種經歷,種種苦難,她都無怨無悔,唯一恨的也不過是,天後蜉蝣對她那一場剝奪了她所有一切純真的侮辱!
「謝謝。」胡倩斂了心緒,半點不僑情地向公子錦道謝。
公子錦不置可否地挑挑眉。
胡倩不再理會他,轉眸看向空曠的天空,天下間的萬年罕見的盛景躍入眼帘。
——「女人,三界中但凡有人飛升九重天的,定會彩雲繚繞天際三年不滅,百鳥還巢,日日鳥鳴如頌樂,世間百花綻放,百獸匍匐,撼動天地而三界眾生皆知。」
當日繁華被血魔珠附身時說過的話驟然在耳側響起……
絕天,你終還是離我而去了呀!
胡倩霧色大眼中迷離的水霧不聽使喚的直湧上來,胡倩狠狠地吸了吸鼻子,高揚著的頭,眼中的濕意強忍著又倒流了回去。
這不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事嗎?
不,現在還不是她傷心的時候。
兒子還被綁在神仙界,她的一身修為如今還不知所蹤,她必須振作!
強壓下心中的感傷,胡倩看了一眼龍擎蒼,對著螭娘道:「母親,所有的一切,我都會儘快決絕!帶著絕天的那一份,為了你和父主萬年悲慘的人生,也為了我和絕天萬年的錯過,一定會儘快決絕!一定……」還三界一個寧靜!
她嫣紅的小嘴中吐出的話語,有著一種堅決地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讓人不由信服。
螭娘溫婉的雙眼含笑,滿意的點點頭。如今絕兒不在,這個三界,也只有像她兒媳這樣的人也許能為三界開創出一個不同的局面!
相對於螭娘的樂觀,龍擎蒼反而滿是滄桑的臉上,更是附上了塵霜。他不想天上的那個絕艷人兒就此喪送!不想!不論是因著要永遠守護他的誓言,或是心中深處的驅使,他都不願那個精緻無雙的人兒離開泯滅於人世!
龍擎蒼的糾結,也只是他的糾結而已。公子錦卻眼含好笑之意,他似乎為即將看到的三界上演更加動亂的大戲的期待著。
不知不覺被她的精神所感染,玥珠吐出了更勝誓言的鏗鏘話語:「女人,老子永遠挺你!」
「屬下誓死隨從!」玄狂不甘落後的聲音響起。抱拳一鞠躬,又道:「夫人,如今蛇族一切全由夫人做主!」
連總是一臉慈悲的仙尊巫禪都以支持的目光看著胡倩。
胡倩正欲說點什麼,外面突然傳來一蛇族護衛的通報聲:「報……」
玄狂出去聽了消息,進來后左右看了看房中的人,目光微微在螭娘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後徵求意見地看著胡倩。
胡倩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看了螭娘一眼,螭娘點了點頭,胡倩才對玄狂頷首。
玄狂也不再猶豫,「稟夫人,深海異蛇族族主帶領著所有族人作為神仙界的戰隊先鋒,率先攻進蛇族,如今我族戰士正在全力抵抗,將他們拒之護族結界之外。」
玄狂話落,螭娘一張柔婉的美顏剎那失色,本就飄渺的身影,更是虛得似乎隨時乘風而去。
龍擎蒼一直小心翼翼地注視著螭娘的神色,猛然一聽到玄狂說的話,好似聽到了什麼晴天霹靂。終於所有的事,他一直想要保護的所有人,全都在這即將來到的……決戰時刻,將一切全部劃分清楚,將他曾經欠過的人或事,計算得清清楚楚,堂而皇之的催促他去償還!
「是母親!」喃喃著,螭娘飄渺的身體如疾風一般飄飛出去。
「螭娘……」
龍擎蒼沉重地看了胡倩一眼,「菊兒,只願你能放過天上那人一條生路!」
話落,龍擎蒼極速追著螭娘去了。
胡倩眉頭一皺,對於龍擎蒼的話不置可否,身子一躍,從床上下來,手一揮,上好的暖玉大床飛回了水晶乾坤鐲中。
傲然而立,胡倩頗有大將風範地直接下名:「玄狂,命蛇族所有護衛整裝齊發。狐不歸,巫禪,你們去率領一眾對抗神仙界的眾人,同時向著神仙界進發。遇神殺神,遇佛弒佛!」
迅速地吩咐完,胡倩對著玥珠一個眼神,玥珠立即心領神會地單手擁過她的纖腰,兩人如流星一般追著出去了。
剩下的人各自領命。
莫大的房間剎那隻剩下公子錦和釋凡。釋凡眼巴巴看著自家公子,半天不見他有動作,終於按耐不住地問道:「公子,如今這個三界終於亂如煉獄,我們是該毀之,讓公子命定之人永無出現之日,還是助其一臂之力,讓三界快些安穩,好讓那人快些出現?」
公子錦僅露在外的一雙媚眼一瞪,妖媚得釋凡險些失魂,他才無辜地對著釋凡眨眨眼,「直接毀了多可惜啊!難道你不想知道那個女人和飛去了九重天的那個未來強者將來會走向何方?再說了,那二人因著修為差異,永遠也不可能同房了,少了閨房之趣的夫妻,難道你不覺得我們會有更加多的看戲機會?」
釋凡本來聽著自家公子說的,心中蠢蠢欲動,一聽到他最後的兩句話,剎那黑了臉,嘴角更是抽了抽,說不出話了。
我的公子啊,那是人家的閨房之事,哪輪得到咱們去參觀啊?
再說了,若是不在那個男人在成長為最厲害的強者之前將其滅掉,以後還有你隨意看戲的機會嗎?
半晌,釋凡才將自家公子這些無良的話給消化了,深深吸了口氣,做好了繼續聽自家公子風言風語的準備,釋凡才又問:「那……依公子的高見?」
公子錦高深莫測地看著釋凡,看到他都有點心頭緊張,才道:「當然是靜觀其變嘍!」
話落,公子錦翩然而去,「走,隨本公子看戲去。」
釋凡無奈地將那把怪琴從乾坤袋中拿出,捧著琴跟上去。
那琴可是公子每次出門,命他必須捧在手中的物件,起先他不解,就只是聽命而為。後來,偶然一問,才知道自家公子說是生活太無聊了,要為自己製造一些話題,這才命他如此而為。
他初聞公子的話,不禁為自家公子的無聊汗顏,但是,後來更加讓他汗顏的是,那些九重天中除了修鍊就是修鍊的人們……
他們竟然為公子額外取了個別稱「魔琴公子」,更是有關那把琴的猜測紛紛而起,千萬年過去……到如今,關於公子的這把琴,儼然已經成為公子的一段佳話。
有說是公子的未婚妻送給公子的定情之物,他們之間感動天地的可歌可泣的愛情常常為他人歌頌;有說那把琴是上古之物,法力無邊……釋凡每回聽到那些流言,都額上流汗不止,不禁感嘆:人類偉大的想象力啊!
其實,那把琴,只是公子某天無聊,從三界中抱回去,然後覺得那琴一點也不好看,就隨手將它的琴身劈掉了一半,又很隨意的手一揮,給它換了個顏色,最後看著那琴的琴弦太多,看著煩,就把它給拔了……結果,就成就了那把名動九重天的魔琴!
一路心思翻湧,釋凡乍一回眸,就見他和自家公子已經到了狐族護族結界上空,自家公子正懶洋洋的趴在一朵白雲之上,一雙瀲灧的眼正津津有味地看著下面的情形。
釋凡無奈地立於他的身後,雙眼也不由自主地看去。
地上。
胡倩被玥珠帶來之時,剛好看到螭娘淚眼婆娑地看著深海異蛇之主。
顯然,深海異蛇之主看著螭娘也愣了一愣,滄桑的雙眼中流露出的那種骨肉相連的觸動是無法掩飾的。
「母親……」
螭娘泣不成聲,嘴角動了動,終於吐出兩個她萬年多來不曾喊出口的話,心中的痛和愧疚幾乎淹沒她的所有感知。
風拂來,螭娘的身影虛無縹緲地晃了晃,似乎下一秒就消散於空氣中一般。深海異蛇之主一慌,無措地伸手像是想要抓住她,「螭……娘……」
深海異蛇之主終於喊出這個她萬分不舍的孩子的名字。萬年時間,不想母女再見竟是天人永隔?
想到螭娘已經被趕出深海異蛇族的事實,深海異蛇之主立即肅了神色,放下了雙手,滿眼決絕,看著螭娘原本慈愛的眸光剎那變成看待一個陌生人,張口怒斥:「你這個虛靈是何人?速速閃到一邊去!」
螭娘的虛影越發的虛了,周身的寶藍之光越發暗淡,千言萬語,萬餘年來,也只匯成了一句話:「母親……女兒對不起你!」
悲戚的話語,令聞者落淚。
龍擎蒼心疼地看著螭娘越發虛無的身影,毅然上前,雙膝一彎,「咚」直直跪了下去,腰挺得直直的,「砰」深深就是一個磕頭,「母親,一切都是擎蒼的錯!是……」
深深凝視著螭娘,龍擎蒼只能重複著萬年前一直重複的話:「是擎蒼愧對螭娘,是擎蒼沒能保護好螭娘!」
許是想到了曾經的種種,深海異蛇之主踉蹌著後退了一步,「兩位說什麼呢?龍族之主和這個虛靈滾一邊去,若是不走,休怪老身無禮。」
螭娘眼眸更是碎裂般的痛疼,一動不動地立於深海異蛇之主面前,龍擎蒼依舊跪著,磕頭不休。
深海異蛇之主緊緊閉上雙眼,雙手一甩,兩道濃厚的藍光直射阻礙他們的兩人。
而螭娘和龍擎蒼一點退讓的意思也沒有。
螭娘現在只是一個虛弱至極的虛靈,而龍擎蒼因萬年前將修為悉數傳給了龍絕天,所剩無幾,昨夜又因為螭娘超度耗盡了修為,他現在和一個凡人無二。深海異蛇之主這一甩下去,定會要了兩人的命。
眼看兩道藍光就要打到螭娘和龍擎蒼的身上,胡倩心急啊!
可是……她現在修為全無!
心中萬分焦急間,就見玥珠以一種絕世強者的姿態往前一踏,攬著胡倩單手傲然一揮,金光流瀉間,就已將深海異蛇之主的攻擊化為了虛無。
玥珠的修為進步如此之快,實在出乎胡倩的意料。
玥珠看透了胡倩的想法,低頭對她一挑眉。
女人,老子表現得如何?
胡倩不屑:「切!」
親眼見到了自己母親對自己下殺手的螭娘心膽俱碎,「咻——」風吹得更加劇烈。
「螭娘!」
龍擎蒼猛然爆發出一聲震天驚吼。卻畏懼於螭娘對他震懾的眼神,不敢上前。
胡倩轉頭一看……不好!螭娘要消散了,這可如何是好?
——將她收入你胸前的五彩珠內。
耳邊突然傳來公子錦戲謔而看好戲的提醒聲音。
胡倩腦中急轉,想到她初醒來時的情形。心思一轉,螭娘就化為了一道耀眼的藍光隱沒在了她的胸前。
「菊兒,這……」龍擎蒼希冀地看著胡倩。
「母親只是虛弱了,需要休息一下。」胡倩的聲音淡淡道。
從心裡說句實話,胡倩是大大地看不起龍擎蒼的。在她看來,他就是一個感情的懦夫,但是他作為絕天的父親,現在也就是她的父親,她是沒有批判他的權利,也沒有對過去已成事實的事繼續浪費口水精力的必要。
眸光轉向深海異蛇之主,見她聽說螭娘無事後,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胡倩嘴角一勾,看來這個深海異蛇之主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絕情,對於螭娘這個女兒,她還有一份愛女的心思。
有了這份認知,胡倩對於這個可以稱之為外祖母的婦人,對於她曾經用假菊兒算計的事也沒有那麼在意了。
「咳」肅了肅神色,胡倩儼然一個統領的身份開腔道:「因我蛇族和神仙界引起的三界混戰,一個月後,所有人馬決戰神仙界最高處——崑崙巔。你回去告訴天後蜉蝣,到時成王敗寇,定有一個了結,讓他好好善待老娘的兒子,否則……」
胡倩話語一頓,霧蒙蒙的大眼中,爆發出耀眼的亮光,攝人心魄,才道:「老娘百倍償還!」
龍擎蒼立即踉蹌後退兩步,好似胡倩宣戰的人不是天後蜉蝣,而是他!
深海異蛇之主聞言怒極,當即大聲回斥:「小小黃毛狐妖,你以為老身怕你?」
對於她的蔑視,胡倩淡笑不語,只是小手小心翼翼地掏出胸前的五彩珠。
嗯,這個五彩珠長得真是不錯,剛才她昏迷暖玉床上,公子錦就是利用這個五彩珠中的神力凈化了螭娘的怨念。看來她的親親夫君,真是送了一樣十分好的寶貝給她呢!
捏著手中的五彩珠,胡倩心中得瑟。但她的動作在他人看來就是隨時要捏碎五彩珠的模樣,似乎深海異蛇之主只要稍微說什麼讓胡倩不順心的話,她的小手就要捏碎手中的五彩珠。
「你……」威脅老身?
深海異蛇之主單手一指,就欲質問。
胡倩霧蒙蒙的大眼無辜疑惑地看著她,似乎很不明白她的火氣怎麼更加大了?小手捏著五彩珠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又用力了幾分。
雖然知道她手中的五彩珠沒有那麼容易被捏碎,但深海異蛇之主卻是心頭鬆動,連剛靜下心的龍擎蒼心頭都顫了顫。
深海異蛇之主深深吸了吸一口氣,沉下心,「好,一個月後,神仙界崑崙巔,老身定要你這狂妄小輩跪地求饒!」
胡倩眨啊眨明麗的霧色迷離大眼,好似無知小兒,「你打得贏老娘,老娘也不會隨隨便便對你下跪啊!」
深海異蛇之主冷冷一哼,「走。」
浩浩蕩蕩的深海異蛇族人,就此離去,似乎沒能找成胡倩的麻煩很是不愉,走時人人都對胡倩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卻又礙於身為統治者的族主的話無法違背。
胡倩頗有疲憊的抹了一把額頭上不存在的虛汗,唉,這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吧。對於絕天母親的母族,她實在是沒沒有辦法做趕盡殺絕的儈子手。更何況,現在絕天母親的最後一縷魂魄還在她身上!
「我也要隨你上神仙界。」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十分緩和溫軟惑人的聲音,胡倩聽之一愣,轉頭一看,卻意外的見到龍擎蒼似乎見到了什麼不該見到的人一般瞳孔微張。
來人卻是剛養好傷的繁華。
胡倩擰了擰眉,餘光又瞟了龍擎蒼一記,腦中閃過深思,「好,你隨我們去。」
說著,胡倩羽袖一揚,繁華就進了她手上的水晶乾坤鐲中。
日光飛逝,經過一段時間的騰雲駕霧,胡倩領著狐不歸等各族人馬浩浩蕩蕩殺到了神仙界的護族結界之外。
三界中因龍絕天的飛升,已經一個月沒有見到夜色,每一日的霞光都明媚照人,白鳥歌頌日日不歇,卻似乎醞釀了天大的陰謀,鳥鳴更像世界末日的悲歌,令人隱隱不安。
三界中氤氳的美麗霞光卻好像帶著某種魔力,不斷侵襲著人間界地界的禁忌種族的黑暗勢力似乎受到了某些桎梏,蔓延之勢被抑制,繼朱雀國之後,蒼龍國並沒有受到太大的侵襲。
但是,侵襲之勢沒有真正的停止,僅僅只是減慢而已。
美麗依舊的神仙界,一處被暗黑之霧包圍的圓球內。
胡金金挫敗地席地而坐。
「哥哥,不要氣餒,小非會一直陪在哥哥身邊,就算是死也要保護哥哥的。」胡非非立於一側,黑白分明的雙眼中閃過決絕的神色。
「唉!」胡金金抬眸,稚嫩的小臉如大人一般閃過哀傷的神色,「你怎麼會明白,我是想娘親了!」
他都一個多月沒有見過親親娘親了,他真的好想撲進親親娘親的香香懷抱啊!
再說了,雖然他和小非被關在這個地方一個月了,但是外面的事,經過隱隱約約透過黑霧傳來的聲音,也能知道……
不得不承認,他那個十分強大的爹爹已經離開親親娘親和他飛升九重天了。
對於那麼愛爹爹的娘親來說,現在夫君離她而去,唯一的兒子又不在身邊,真不知道她該有多傷心啊!
想著,想著……胡金金小小的心中,全都瀰漫了對於親親娘親的心疼。
「唉!」胡金金又嘆了一口氣,眸光一直看向當初胡倩消失於人間界的方向處。
胡非比胡金金小同學更加小大人一般地拍了拍胡金金小朋友的肩膀,安慰,「小非也好想娘親。」
似乎想到了什麼好計策,胡金金璀璨的金眸中噴發出耀眼的亮光,粉嫩小嘴湊到胡非身邊,開開合合。
胡非聽罷,皺著一雙濃眉,「哥哥,這樣,小非怕哥哥會受傷。」
胡金金眉頭一橫,「哼,我才不管會不會受傷,我一定要逃出去找親親娘親。」
說著,從乾坤袋中尋出各種衣物,以不容胡非有異議的口吻命令他吐出一口火,燃起了衣物。
胡金金又雙手結印,手掌間妖力凝成的珍珠小球混合著熾熱烈火化成一道道黑黑白白鑲嵌的霧升騰上了天界。就好似報告戰火的狼煙,正式向三界宣告著最後的戰役開始。
神仙居。
大門中開,萬年來除了若琪再無其他人出入的神仙界,令人可窺一斑。
「若琪,過去種種可是你策劃?」
天後浮遊似乎走出了曾經的陰影,他閉目輕問。
若琪面色煞白,雙唇哆嗦著,「砰」一聲,雙膝跪地,「公子……」
久久沒有下文,天後蜉蝣像是早就知道了答案一樣,卻還是心中一凜,晶瑩如乳色美玉的面容還是不可抑制的更加剔透幾分,「我想聽實話。」
聲音還是如萬年前一般好聽,卻透著極少出現的顫音。
「咚咚咚!」
若琪對著他深深磕了三個頭,牙一咬,眼一閉,「若琪除了萬年前那件事,從不會欺瞞公子。如今……公子問起,若琪也定會實話相告!」
話語頓下,若琪低下頭,無論如何深呼吸,她還是沒有勇氣看到,自己深愛了萬年有餘的人可能對她即將露出的憎恨之色。
雙手一捏,掌心中溢出鮮血,若琪知知道今天是她一定要說出真相的時候了!
若琪咕嚕咽了一下口水,到了嘴邊的話同時含糊不清地吐出:「是!」
說出一個簡短的答案,若琪根本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如等待判刑的死囚一般,靜靜等候著,她悄悄愛了萬年有餘的人的裁決。
靜……整個神仙界好似死一般的靜,天地萬物好像都不存在了,連兩人在這神仙居中也沒有了呼吸一樣地寂靜。
久久,久到若琪都以為有萬年那麼久。
「你……」
天後浮遊踉蹌了一下,身形後退數步,「噗」一口鮮血直接噴出。
滾燙的點點櫻紅噴濺在若琪面上、頸上,如最炙熱的烈焰火星灼燒著她的肌膚,熾烤著她的血肉,連心都不放過,痛……瀰漫她的所有神經末梢。
「公子……」熱切的關心,不敢站起的若琪跪爬著過去,伸手就想扶住天後浮遊。
天後浮遊一側身,避開若琪的手,仰頭緊閉了閉眼,才再次開口:「龍族滅族一事……」
若琪對於他的排斥,面容更是灰敗,受傷的收回手,更加緊張的看著他,好似怕自己的下一個答案會擊垮他一般,才又豁出去一般道:「是奴婢栽贓嫁禍,暗中借您之命先斬後奏……」
「哐當……」一聲巨響,卻是天後浮遊退無可退,撞到了茶几上,茶盞杯盤散落一地。好似判了若琪死刑一般,剛剛鼓起的一股子勁全都散沒了,如打蔫的茄子,這回她也沒有再妄想著能靠近這個她心心念念的人兒了!
久久,天後浮遊定了定心,側退一步,雙手靠後撐扶著身後的方桌,好好接受了這些連串的背叛,他深吸了口氣,腦中想到萬餘年前,龍擎蒼成婚的前夕……
他喝過若琪親手端來的一杯茶水……
然後……
像是為了印證已經觸碰到事實的真像,他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一夜……那一夜……那杯……茶……」
天後浮遊的話斷斷續續,他好怕知道答案,又期待著那個答案,如果當初……他真的被動了手腳,那他就沒有對不起龍哥哥,也不用愧對螭娘。但卻會欠了……曾經龍族的萬餘條生命,欠若琪一世的……情債!
「是……」
不等天後浮遊問完,若琪就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此時,若琪的面色灰敗的好似不是一個正常人了。萬年前,她可以選擇藉口為了公子的幸福,才造下一切的孽。
可是,萬年來,活得最苦的,不是陷入輪迴的胡倩,不是失憶的龍絕天,不是被她幽禁的龍擎蒼,更加不是被烈火煎熬的螭娘,而是……她一直深愛、最不願他收到傷害的公子!
萬餘年的時間,她一直對於自己深愛的公子心存愧疚,從她被龍擎蒼派給公子的第一天開始,公子就全身心的信任著她,對於她曾經犯下的滔天罪行,她等待著他的問罪,已經……太多年!
她只是缺乏自己坦白的勇氣,更加沒有承受自己最心愛的公子對她怒目而視的場景……萬年來,每每噩夢中見到那些場景,醒來,她都悔恨,心痛得想直接結束自己的生命,以死謝罪。
又因為無法排泄心中對公子太過濃厚、太過痛苦的愛,在一次偶然的人間界邂逅,她抓回了和公子有八分相似的繁華。
因著他和公子酷似的面容,她愛他,又因著他不是自己心愛的公子,她恨他,才會對他囚禁近萬年……有時,她也會覺得自己很臟,配不上高貴無上的公子,更加對不起公子!
自私的她還妄想著,存著那渺茫的,早已猜測著永無見光之日的幻想,希望能獲得公子哪怕是千分之一,或只是萬分之一的垂青!
聞她之言,天後浮遊渾身好像虛脫了一樣,萎蔫著低著頭,倒在了身後的椅子上,口中的鮮血隨著體內情緒的翻湧,不斷溢出紅艷艷的唇瓣,趁著絕世無雙的容顏,整個人和著矛盾的氣息,散發出一種妖異的色彩。讓一直關心著他,雙眼小心翼翼看著他的若琪,幾乎被迷惑了心智。
好想,好想撲過去,就此將眼前這個傾世的公子佔為己有!
若琪腦中被這一句話填滿,心中的黑暗一寸寸淹沒僅剩不多的良心,似乎下一瞬她就要拔地而起,不管不顧地直接將自己最親愛的人兒佔有。
然,她還是苦苦壓抑著……
因為她知道,一旦她動作了,就是將公子往死路上逼了。
天後浮遊不知她的苦苦掙扎,良久浮遊才抬起頭來,看著若琪有些異樣的表情,他好似今天才認識她一般,一時愣忡了。
若琪被他有些不適應的眸光一看,才小心的藏起自己齷齪的想法,她可以再墮落,但她還是無法將心中深愛的公子往絕路上逼,他的心中一直只有龍擎蒼,只有他能親密地觸碰他!
天後浮遊也只是愣了片刻,眼中又是被心痛所取代,「你當初為何要那樣對我,讓我對……螭娘犯下……那等不可饒恕的罪惡?」
螭娘,這個從出現就一直困擾著他的名字,那個如雪一般純凈美好的女子,因著他的嫉妒,因著他被算計,同樣被害了一生,在他一直的自我囚禁中,她的名字是個禁忌。
此時,天後浮遊那一襲妖艷的紅衣,胸前已被一大片的血水染成了更是詭異的紅。
若琪看著除了心疼如刀絞,更多的是觸目驚心,想起身為他療傷,可她一動作,天後浮遊立馬一個眼神給制止了,她也不敢再有動作。
跪著深思了一下,若琪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關於那個驚天的秘密,那個只有她知道的秘密……
「公子,當初……當初……你並沒有對不起主上……」
天後浮遊一驚,身體一碰站起,滿滿的不可置信,「若琪,你說什麼?」
手足無措著,天後浮遊死死盯著若琪,身上不自覺的散發出了曾經作為上位者的威壓,「你竟然說我沒有對不起龍哥哥,那……那一夜我對……螭娘所犯下的罪孽?」
「那一夜……不是公子!」
若琪破罐子破摔的直接道出了可以改變所有人命運的驚天之語。
「你再說一次!」
此時的天後浮遊,已無法說出心中是何等的五味雜陳。
「那一夜不是公子你!那杯茶是奴婢從早已滅族的血魔族故地尋來的一種迷幻藥,吃下了它會讓人在夢中行著心中最是邪惡的念想,哪怕只是存著萬分之一的惡念,也會在腦中實現,醒來,也會記著,就像是親身經歷過……」
若琪的話好似萬千巨石砸下平靜的湖面,重重砸在了天後浮遊的心頭,波瀾滔天。
就因為著這些種種的誤會,龍哥哥萬餘年不曾與他相見。就因為他曾經存過怨念,就讓他最是信任的若琪對他犯下這等算計……
「那一夜……螭娘是否也是……咳咳……中藥?」天後浮遊急切問出口,口氣太急,都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若琪眉心一皺,屬於墮落神者的暗黑之氣衝上印堂,目露凶光,「不是,她是被一個凡人糟蹋了!凡是讓公子不開心的人,都該死……該死!」
許是想到萬年前,螭娘那一夜的慘像,心中早已變態的若琪更是露出絲絲喜悅之意。
「啪嗒!」體內神力翻滾,天後浮遊坐下的椅子在他無意識之下,碎裂,化為了塵灰。
踉蹌了兩下,天後浮遊才倚著牆站立,牆壁很冰冷,卻不及他心中的千萬分之一。
果然……
他和龍哥哥的牽絆,沒有退路,沒有結束,他還是沒有勇氣逃開即將開始的這條路!
出神了半晌,心中已有計較的天後浮遊輕甩艷紅羽袖,抹了抹嘴角綿延的血絲,帶著一種悲壯的凄美,彷彿歷盡了萬般滄桑,墨發飄飛,兩邊鬢髮竟變成了兩縷妖異的紅絲,好似瘋怔了一般。
「公子!」若琪大急。
「無事,你退下吧!今夜之事,我只當不知,你還是神仙界最至高無上的若琪上神。」
天後浮遊孤寂而立,萬年後的如今,該有個人為曾經那些誤會和傷害做一個了結了!
若琪愛他,沒有錯!
他愛著龍哥哥,沒有錯!
螭娘愛著龍哥哥,更加沒有錯!
誰都沒有錯,錯的是,人人都想自己愛著的人幸福!
可是……龍哥哥,你心中的人到底是誰呢?
這……都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
若琪依舊跪著不動,她知道今日這一走,公子定是永遠也不想再見到她了!
「公子,若琪不能沒有你,若琪誓死陪伴公子左右……不要趕若琪走……不要……」
天後浮遊有氣無力一般,艷紅的嘴中吐出的字眼卻無情無愛,「出去!日後為我好好管理神仙界!」
對於他的命令,若琪始終無法違背,眼中落下淚無數,她不是一直都知道,這樣完美的公子,從初見到現在永遠也不會屬於自己嗎?
為何還如此心脈如被鋼針挫入,生不如死?
爬起,若琪跌跌撞撞出去。
「逃出去的那兩個孩子,你就放過他們吧!」
天後浮遊的話,從身後傳來。若琪本就緩慢如螞蟻爬的速度還是頓了一會兒。
「是!」
若琪的腳步剛剛踏出神仙居大門,身後的門自動「哐當」一聲關上,帶著她的心門永遠的關上了!
一甩衣袍,若琪步上了神仙界最莊嚴的議事大殿。三日後的崑崙巔之戰,她絕對要讓公子……不會敗!
神仙界護族結界外。
「夫人,請看,神仙界凌霄大殿的方向,冒出了青煙。」
玄狂領著一眾蛇族的先鋒部隊在前方開路,突然回來,稟報胡倩道。
胡倩轉頭一看,可不就是那神仙界牛叉哄哄的凌霄寶殿給起火了嘛!
喲,看著那火勢……
嘿嘿,果然不愧是她的兒子,就是聰明,這麼快就要逃出來了。
胡倩沾沾自喜著。
玥珠回過味來,「女人,怎麼看都是那隻小雞搗鼓出的天火啊!」
胡倩得瑟,「沒錯,就是老娘那兩個寶貝兒子給弄出來的。所有人繼續向著崑崙巔前進,三日後,務必到達崑崙巔。」
崑崙巔,神仙界的最高處,更是三界之中的最高處。
三日的長途爬涉對於這些大多數是非人類的的隊伍來說,除了剛到神仙界時微微的疲憊,如今也緩過勁來了。
胡倩這邊的人馬已是戰意十足的等待著神仙界的人馬現身。
風起雲湧,神仙界的最高處鋪天蓋地的祥雲飛騰而來。
胡倩雙眼一眯,抬起頭看著對方,不由吃了一驚。
入目所見是一個極為年輕的男子,一襲華麗的霓紅長袍,隨風招搖,華美艷麗猶如展翅的鳳凰,他有著一張美麗得不可思議的容貌,鳳眉修目,朱唇瑤鼻,精緻的五官完美得找不出一絲瑕疵。
這樣的魅力,是一種超越了性別和容貌之外的風華絕世!
胡倩見慣了俊男美女,可除了俊美不可逼視的龍絕天以外,她還沒有見過這樣比他還漂亮的男人,就連釋凡和繁華,還有仇殤、媚心都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是,龍絕天的容貌雖然漂亮,卻絕對不會讓你聯想到女人,可眼前這個男人,卻極為陰柔,極為華麗,若非他的喉嚨上有喉結、氣場又過於強大,你根本沒辦法相信他是個男人。
他雙目定定看著龍擎蒼,哀凄的笑容在臉上漾開,美得讓人心驚動魄,然而嘴角含著一絲愁苦的笑容,透著深深的讓人心碎的味道,有著介乎於男人與女人之間的美,絕艷而又讓人慾淚落:「龍哥哥,你終於肯見我了!」
聽他之言,不用介紹,胡倩都知道這個絕美的人就是神仙界天後——浮遊!
萬年前,她在死前只見過一面,當時迷迷糊糊的,看得不真切,只記得一抹醉人的艷紅。現在仔細一看,當真是顛倒眾生,繁華雖和他有著八分的相似容顏,卻沒有他那種獨一無二的華貴而魅惑的氣息,兩人當真無法比較。
天後浮遊身後有多名上神上仙,其中為首的一人生得清秀可人,在這他身邊就更顯得平凡,這人和若琪一個容貌,卻氣質慈藹,胡倩知道,她定是真正的若曦。
若曦上前,對著龍擎蒼躬身道:「主子,若曦對不起你。衷心和親情,若曦抉擇萬年,如今還是……主子,若曦對不起你!」
龍擎蒼只是沒有聽到的模樣,雙目也直直注視著天後浮遊,眸中思緒萬千,有痛,有愧,有怨,有念……似乎世間就只有他和天後浮遊的對視,其他人都只是在他們邊上的浮雲。
在世人眼中,天後浮遊依舊是女子,還是英姿煞雙,絕世無雙的女子,而稍微有點年紀的人都知道龍擎蒼曾是舉世無雙的戰神,而在這的人哪一個不是活了成百上千歲的妖精。
所以,除了幾個知情人,他們就是眾人眼中郎有情妾有意的脈脈含情對視的典型。十分唯美,十分甜蜜,十分浪漫,十分凄美……讓人不忍打破兩人這充滿愛恨情仇的對視的瞬間。
「娘親,我在這呢!」
突來的一聲稚嫩的童聲徹底讓人們回神。
只見胡金金小朋友抱著小小雞模樣的胡非,朝著胡倩飛撲而來。
「兒子!」胡倩大喜,默契十足的張開雙臂接住了他們。
母子相親相愛,很是溫馨。
然,下一瞬,胡倩直接伸出嫩白小手一把掐上了胡金金粉嫩嫩的小耳朵,嫣紅小嘴一張,大聲呵斥:「老娘,平時怎麼教育你的,你怎麼能在三界混亂的時刻隨便亂跑呢?」
胡金金抱著胡非的一雙小手在胡倩看不到的地方,對著手指,精緻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要哭出來的模樣,「娘親,金金好想你啊!當初娘親突然不見了,金金十分著急,朝著娘親離去的方向找了許久都不見,然後……」
淚滑落眼角,晶亮的金眸滿是傷心,「娘親和金金分開那麼久,都不想金金嗎?」
看胡倩的神色似乎因為他的眼淚變得緩和了一些,嘴角恰到好處的癟癟,「金金一直都是乖孩子的,要不是娘親突然消失,金金也不會追上去,更加不會連累小非和金金一起被關在神仙界……」
「是的啊,娘親。哥哥和小非真的很擔心娘親,所以……娘親原諒哥哥和小非的亂跑,好不好?」
胡非一雙黑白分明的眼也可憐兮兮地看著胡倩,大有你不原諒我們,我就哭給你看的架勢。
胡倩看著兩方本來要開戰的人馬,現在全都再看他們母子的笑話,又因為心疼自家兒子,頓時敗下陣來,「好了,好了,以後就算娘親不在身邊,也不要亂跑,知道嗎?」
「嗯嗯」胡金金和胡非乖乖的,點頭如搗蒜。
此時,龍擎蒼已經整理好自己的思緒,他只是對若曦淡淡道:「你何罪之有,若琪的助紂為虐,還不至於需要對你討伐連帶之罪。」
聞他之言,天後浮遊魅惑的雙眸中訝異之色一閃而過,眸光微側,看向若琪,若琪明了他眼中的詢問,徑自點點頭。肯定了他的想法:龍擎蒼確實不知道曾經的事是她做的!
所以,他萬年來,一直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是天後浮遊對他因愛生恨,因恨報仇!
冷眼旁觀的胡倩從他們的互動中似乎嗅出了一點其他的味道。不,或者說是從在神仙界見到繁華為止,她就嗅出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的感覺。
不過,縱然有秘密也該是她來挖掘啊!
心思轉動間,胡倩放下胡金金,牽著他的一隻小手,笑嘻嘻地看向天後浮遊,努力穩定心神,確定不會被他的美色所誘惑之後,才開口:「天後浮遊……公子,可需要老娘讓出點時間,待你們敘完舊,咱們再開打!」
胡倩特意強調了「公子」二字,就是為了看神仙界眾人的神情變換,果然沒讓她失望。
天後浮遊不以為意,笑道:「不必不必,你這小小菊花兒,應該早就很樂意與我見面才是!」
不等胡倩回話,一名上神老者率先發出疑惑:「這……天後怎麼會是公子?」
在此於三界中算是全部有頭有臉的人,這才仔細注意的看向天後浮遊,其實,他的打扮真的就是一襲簡單的紅色長袍,倒也宜男宜女,只是他萬年來絕艷的容顏,總是讓人先入為主的將他當做是女子,而他萬年前也確實是女扮男裝,這才沒有人懷疑他的真實性別。
現在細心的人透過他微高的衣領,還可見到他的喉結若隱若現,他的真實性別不言而喻,「她」真的是他!
「轟——」這不亞於平地一聲驚雷,將三界眾人雷的暈乎乎。
誰能想到轟動三界的天後浮遊,竟是兒郎俏扮美嬌娘,瞞天過海萬餘年。
而誰人不知,自女媧補天以來,作為神之後人的神仙界族人,從來都是女子統治,絕不能讓男子掌權!
如今……如今……
「這乃逆天啊!」
又一名老者出言。
胡倩知道,這些就是神仙界存活了成千上萬年的老妖物,都是不世的強者。
一細看,天後浮遊的身後依次站著三個老者,均是鶴髮童顏目光炯炯,五彩青紗隨風蕩漾,可曾見人間煙火,哪裡有世俗銅臭,好一派仙風道骨,道貌岸然的世外高人形象!
不過,這個後來的聲音怎麼那麼熟呢?胡倩陷入沉思。
睡夢中,一個悲憫的聲音幽幽傳來,「你是十世的好人轉世,慈悲心腸,救人無數,他們要成仙成神,必須還你之恩,去吧,去接受他們的報恩吧!你必須死!去吧,去接受他們的報恩吧!」就結束了她前世三十年的生命,今生成了一隻妖!
娘的,這個老頭就是將她從21世紀拽過來的人!
等等,前面的一個老頭,就是她上上世轉世前,弄死她的人!
而她第二世,將她騙進佛門的老者的聲音……
「天後為男子,難怪會有今日的一場三界浩劫……」有一個老者說道。
娘的,就是這個惡毒的聲音,在她後來的每一世中,都在她幼時靈智不全之時,將她騙入佛門,難怪她幾乎每一世都是尼姑,難怪她每一世都那麼早死……
好啊,她就說嘛,按照公子錦的說法,她轉生十世魂魄就已經修補好了,怎麼過了萬年,她才和絕天相認,八成是這些個神仙界的老妖物搞的鬼!
特么的,老娘比他們弱,難道就註定被他們玩弄?
胡倩火大,一口亮麗的白牙磨呀磨,「咯咯」之聲響亮無比,雙眸更是瞪得大大的,要是她的妖力沒有消失的話,說不准她已經一掌掌拍死這些戲弄她的老東西了。
許是她的怨念過於厚重,讓處於討伐天後浮遊的老頭們齊齊後背一僵,終於將目光轉向她,
胡倩一手叉腰,一手食指直接指向他們,「你們這些老頭,老娘終於知道你們的真面目了,看今天,老娘不翻了這整個神仙界!」
將她拽到這一世來的老頭,很是有理的震著手裡的一隻蛇頭木拐,「老夫不是讓你回來了么?早知你就是這三界惑亂的根源,老夫早該殺了你!」
「殺了我,你要是能殺了老娘,只怕你早就動手了吧!定是老娘命格特別,你們殺不了,這才沒動手吧!」胡倩腦中一動,瞬間叫囂。
「嘿嘿,女人,你說的沒錯,他們啊,就是不能弄死你啊!」公子錦不知又從哪個窠臼里冒出來道,「你三界帝尊命定的新娘,你死了,三界帝尊定是不會歸位的,到時,就是沒有今日的這番動亂,三界也定會覆滅,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都是不能弄死你的!」
胡倩聞言,小巧的鼻子中,只剩下「呼呼」粗喘氣聲,當真是怒不可遏。
許是理虧,方才反駁的老者漲紅了一張老臉,卻是不知如何回話了。
「那是你該死,若是早日殺了你,今日的動亂就不會存在!」最後說話的那名老者插話道。
「好好好……」胡倩氣急反而平靜了,她突然面向天後浮遊,「你說,對於我這樣一個人,他們都能如此戲弄,如今你欺瞞他們,統治神仙界萬餘年,神仙界又將在今日,在你的統治下覆滅,他們將會如何對待你?」
一番話,卻是又將火燃回了天後浮遊身上。
天後浮遊卻半點不見煩惱,依舊淡然而立,氣場依舊牛掰哄哄,「自然是殺無赦!」
好似被發現秘密的不是他一般!
「不錯,違背神仙界法規,以男子之身執掌天後一職,殺無赦!」三個老頭統一道。清理門戶的架勢似乎都忘了今天是神仙界和以胡倩為首的妖魔界的決戰之時。
在場的都是三界中頂尖的,可以說是牛叉哄哄的人物,本來,大家來到崑崙巔就是為了決戰的,可是……
現在這是做哪般?
似乎……神仙界起了內訌!
天後浮遊雲淡風輕的輕甩袖袍,一雙堪比月華的俊眸輕掃過在場的人,見到一黑一白的公子錦和釋凡時頓了一下,又在胡倩面容上定了定,「諸位尊者,此時乃是神仙界與蛇族的決戰。」應該先解決外人!
「公子說的沒錯,先攘外后安內!」說著,若琪上前一步,緊護在天後浮遊身側,屬於強者的威壓釋放出來。多年來,她修鍊邪攻可不是蓋的,神力除了不能勝過天後浮遊,當真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與那三位神仙界不世出的老妖物也有可一拼的實力。
「對,攘外必先安內!」
三個老頭嚷嚷著附和,非常默契的走上前去,一副開打的架勢。其實,他們心中都打著同一個響噹噹的算盤:他們早已得知胡倩妖力全失,現在自是除去她的最佳時機!
胡倩看了看玥珠,手上的水晶乾坤鐲微動,似乎給了她無聲的支持,是啊,早打晚打,她都是要除去這三個老不死的!那現在……
「叉,別以為老娘妖力全失,你們就能站到便宜。」手腕一揚,血魔珠從水晶乾坤鐲中出來了,屬於遠古的暗黑氣息攪得在場的眾人氣息翻湧。
胡倩如一個霸氣側漏的**oss,非常有大家做派的高聲一吼:「玥珠,血魔珠,給老娘滅了這三個可惡的老不死的!」
血魔珠當即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向了為首叫囂得最狠的老頭,毫不給他還手之力的黑霧剎那籠罩他周身。
老者震怒,對著胡倩大喝:「竟然收留這種遠古遺留的邪魔妖物,當真該早早殺之!」手上的動作也不慢,雙手自虛空一抓,一把泛著五彩霞光的拂塵剎那出手,金光閃爍成一個光球與玥珠的黑霧僵持著。
「看招!」玥珠大喝一聲也瞬間出手,氣勢比之血魔珠更強大的神力擊出。
「你們偷襲!」兩名老者怒吼,當即還手上去。
「切」玥珠不屑,「能偷襲你們,那還是看得起了你們的卑鄙程度!」說著,受傷的神力絲毫不弱。
決戰的正式開始!
一時間,他們戰得風起雲湧,其餘人馬自是為了不被戰火波及,各自高築防護結界,看得他們打得津津有味、提心弔膽、眉頭忽而皺起忽而舒展……
許是強者的對決撼動了天地規則,因著龍絕天飛升而風和日麗、祥雲繚繞的天地間,竟滴落了絲絲微雨,好似天地在傷心的哭泣。
抬頭看了看落下的雨絲,見玥珠和血魔珠久戰不下,胡倩眉頭微微皺起,站於她一側的仙尊巫禪不動聲色的為她解釋道:「神仙界三位尊者不是尋常人,他們活了成千上萬年,單是戰敵的經驗就不是玥珠這種短時間突然獲得神力的人可以比擬的!」
意思是,玥珠和血魔珠可能會輸,會死?
現在她的妖力被封,他們這邊在場的除了不知深淺的公子錦不會出手助她,玥珠和血魔珠就是最厲害的了,若是他們輸了……
而神仙界那邊,還有若琪和天後浮遊兩位終極boss沒有出手呢!
這可如何是好?
胡金金小手捏了捏她的手,「娘親不必擔心,金金會保護娘親的!」
胡非同樣不甘示弱,「小非也會誓死保護娘親的!」
胡倩舒展了眉頭,摸了摸他兩的頭,「老娘知道你們孝順,不過這成敗關係體大……」
還沒等她話說完,公子錦許是看夠了她擔心的神色,悄然移動了幾步,蹭開了她一側的仙尊巫禪,瀲灧眉眼含笑不經意道:「血魔珠是虛體,若是能有一個實力強大的實體……」
胡倩腦中靈機一動,不等他把話說完,對著天上正戰得不分你我的幾人吼道:「血魔珠,附身到玥珠身上,集你們兩人之力,一舉將那三個老不死的殲滅!」
一聽她之言,公子錦雙眸圓睜,玥珠是已修成人身的上古神物,血魔珠是遠古的邪物,這似乎一正一邪的東西,似乎不能……不能合體吧?
不等公子錦提出異議,血魔珠在胡倩話落的一瞬間已化成一道暗黑流光,衝進了玥珠的體內。玥珠積極配合著它,神力在一剎那凝到了極致……黑霧和金光融合……
逆天……修為暴漲,強者的氣勢滔天,三界劇動……
公子錦緊緊注視著他們的目光第一次出現了謹慎,非常的謹慎!剎那放出無與倫比的強者結界,卻不是籠罩住自己,而是剎那打向玥珠他們的戰局,瞬間罩住。
似乎感覺到了非比尋常的氣息,眾人也是將自身的防護結界化到了極致。
融合血魔珠的玥珠眉眼深沉,魔魅氣息纏繞周身,身形浮於半空,緊抿的雙唇微啟,咬出兩字:「去死!」
凝聚了血魔珠和玥珠的通身修為,以不可抗拒之勢砸向了三位神仙界的尊者。
「啪、啪、啪」三聲清脆如玻璃碎裂的聲音傳來,他們三人的結界剎那四散、消滅,連著他們的身體成為了一縷浮雲,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似乎連被血魔珠附身的玥珠也愣了愣,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又茫然的看向了胡倩。
公子錦的雙眸更是凝重,心中的惴惴不安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被他支撐的防護結界堅持牢牢的依舊罩住玥珠。
胡倩深深看著玥珠,唇張,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躲!」
「轟……」震天的聲響,震得三界搖晃,天幕隱隱有裂開的痕迹。
卻是玥珠打出的神力寂滅了三位神仙界尊者之後,以不滅的姿態轟然炸開,煙塵滾滾瀰漫公子錦維持的結界,「啪……」打破結界,沖向了在場的一切生靈……炙熱的空氣包裹整個崑崙巔!
熱……好似烈火熾烤著所有人!
「噼里啪啦……」在場維持的成千上萬的結界不斷炸裂,脆裂的響聲好似燃起的鞭炮,卻匯成了一曲死亡的悲歌。
凡是修為稍低的人不過剎那也化為了塵埃,決戰的雙方人馬驟減……半晌,煙塵消散,依然屹立不倒的唯有三界的各族首領。
好吧,就是決戰雙方充人數的炮灰全沒了,剩下的全是精英,不過,全是受傷的精英。
胡倩雙手緊緊抱著胡金金和胡非,方才有了仙尊巫禪的維護,他們基本沒受什麼影響。不過……看了一下,公子錦,仙尊巫禪,狐不歸……這些人嘴角全都掛著絲絲血跡。
除了依舊淡定如初的天後浮遊,眾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啊!
而戰場正中間,玥珠和血魔珠……無影無蹤!
他們不會也灰飛煙滅了吧?
胡倩一驚,「玥珠,血魔珠……」
玥珠,血魔珠……
整個崑崙巔瀰漫著胡倩的驚吼聲,不斷迴響,卻無人作答,心中的感應也如斷了的電話線,半點……沒有迴音。
哀傷,漫上心頭。
眼角不知不覺滑下一絲冰涼,從很早很早就一直陪伴她的玥珠,當真已經消散了嗎?
公子錦調息了一下,平復了體內混亂的氣息,剛想開口說話,釋凡就立即扶住了他,「公子,你早已不能動武,怎地又出手了呢!」
其實,釋凡也知道,若是方才他不出手,那麼很有可能在場的人全都會沒命的。
公子錦不在意地對他搖了搖手,對著胡倩道:「方才那力量足以毀了半個三界,他們……定不會有活著的可能。」
「那到未必!」
一道涼涼的聲音傳來,卻是令人熟悉無比。
一隻冰冷的手不知何時悄然抹過胡倩的臉龐,熟悉的冷菊香氣也盪在了鼻尖,下一瞬,她就落入了一個微涼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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