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失蹤的展品
「好了,孩子們。我們先去為宴會做一下準備。」
鄧布利多打破了沉默,領著羅曼和比爾向著廳外走去。
「宴會應該在晚上吧。」
羅曼看著天色。
鄧布利多可不是那種,會為了宴會而綵排的人。
「不,根據傳統,宴會將在下午開始。」
鄧布利多將他們領到一棟小樓前,但從門前進出的人數來看,這房間里一定充斥著無痕伸展咒。
「你住在一樓,比爾等晚宴結束后可以回自己的住處,或者跟我住頂樓。」
鄧布利多漫不經心地指著拐角處的房間。
「教授,我回住處就好。」
打開房門的瞬間,比爾就將「我跟羅曼擠擠」這句話吞進腹中。
一股濃烈的草藥味道便從屋內衝出。
寬敞的房間內,左右各擺著張木床。
靠左的床上已經坐了個「木乃伊」,正熬煮著自己面前的一鍋魔葯。
看得出來他很謹慎,全力避免自己越界。
但魔葯的氣味與身體的腐朽氣息,無可避免地散發到了屋中每一個角落。
「先生——你需要幫助嘛?」
鄧布利多溫和地問。
那人指了指喉嚨,做了個抱歉的手勢,隨後繼續攪拌起魔葯。
「這——」比爾為難地看著羅曼,這個氣味可比魔葯教室還要難聞。
誰能睡在這裡?
「沒事的,我習慣這種味道。」羅曼拍拍比爾的肩膀。
他沒有越過對方刻意維持的中線去觀察魔葯,也沒有請比爾或鄧布利多施法清除,或隔離屋內的氣味,反而輕輕聞著這刺鼻的氣息。
從這魔葯散發的氣味中,他嗅到了對生命的渴望。
甚至可以說是——純粹的堅持。
「了不起。」
羅曼由衷地感嘆到。
有時候活著,是比死更有勇氣的選擇。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身體到了這個地步,能否有這份毅力堅持下去。
他得承認,在確認自己擁有魂器后,復活與重塑身體的誘惑確實越來越大了。
如果不是所知太少——
「羅曼,請快點兒,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鄧布利多始終沒有進門。
當羅曼與比爾再次向著大廳走去時,鄧布利多已經先一步被鍊金術協會的人請走。
「據我所知,大會每次都要頒發十幾種獎項,為什麼此次大動干戈?」
一路上,多家報社的記者紛紛討論著這一話題。
接到領導命令的他們完全不理解,已然淪為走過場的煉金大會,何時需要如此的關注度。
來自各地的參賽者與翻譯都被安排在同一張長桌上,家養小精靈禮貌地帶領著人們入座,首席的幾個位置卻被空出。
羅曼仔細看了看,家養小精靈刻意地保持著七張空位。
其中兩個想必是杜魯兄弟,可其他的五張——
參加交流會的業內翹楚,以及隨行人員乃至家眷,則分佈在其他幾張桌子上。
早已臉熟的他們並無第一次見面的尷尬與拘謹,彼此寒暄著,互相介紹自己的學徒與孩子。
比爾甚至從中認出霍格沃茨的鍊金術教授,正要指給羅曼看,卻發現羅曼心不在焉,一直盯著門外。
他也只好收回精力,看著餐桌上突然出現的美食。
巫師並不存在信仰上的遷移。
故而他們可以盡情地享受這片古老的土地上,所產出的美味。
數千年的啤酒歷史,讓巫師與麻瓜的技藝都爐火純青。
麵包和啤酒擺滿了桌子,佐以綠芽洋蔥與蔬菜。
它們圍著燉熟或者烤制的各樣肉類。
正中間則卧著火候剛好的全牛。
鹽漬的肉脯混著鴨、鵝、鴿子和時令的魚類。
地中海與紅海的鮮美肥魚匯聚一堂,蘇伊士運河通行前的年代,恐怕只有尼莫船長享受過此等美味,而如今恐怕已算不得什麼新奇。
從各種意義上講,這都是件好事,宴會主人不必借用昂貴的進口香料來彰顯自己的富有,所以口味也不至太過複雜。
家養小精靈忙的團團轉,上菜的活計交給了魔法,但它們依舊需要為每一位宴會上的賓客分發蓮花和花環,並聽從賓客的吩咐。
豎琴伴同琉特琴無需樂師便可自行演奏,旋律中穿插著鼓、鈴鼓和拍板。
歲數小的巫師,早已期盼著那嵌著風乾椰棗和葡萄的蜂蜜蛋糕。
可是他們不能輕舉妄動,因為關鍵性的大人物還未曾到達。
大廳四周的花草間,突然燃起香精油與香脂,驅趕著根本不可能進入的蚊蟲。
陣陣掌聲中,幾位老巫師說說笑笑地走來。
他們在台上落座后,阿金巴德與鄧布利多略微謙讓后,就用手勢施法,使自己的聲音擴大到帶著迴音。
「感謝諸位的掌聲,但我們幾個老傢伙還不能就這樣宣布開餐。」
陣陣笑聲中摻雜著孩子的尖叫,和家長的呵斥。
「因為還有一件好事,我們沒來得及宣布!」
他舉起手,在相機的燈光中高聲說道:
「我們有幸請到了,剛剛參加完魔法學校魔葯錦標賽的部分選手。」
不待在場的眾人反應,阿金巴德已然抬起手開始鼓掌。
伴隨著掌聲,大門緩緩打開,十幾道人影在夕陽的映照中走來。
魔法學校魔葯錦標賽——霍格沃茨、科多斯多瑞茲、瓦加度和魔法所——四所魔法學校之間舉辦的比賽,勝出的學校會獲得一個黃金坩堝。
自從霍格沃茨因為一些小事——比如插孔俠搞事——不能定期參加后,賽事規模非但沒有減小,反而聯合了三所新的學校,將比賽規模擴充為六校聯賽。
最前方身著淡藍色絲質長袍的男男女女,來自布斯巴頓。
深居法國南部比利牛斯山脈的他們,近年來發展迅猛。
勒梅所帶來的煉金狂熱並未散去,還燃起了學生在魔藥學一途上的探索欲。
藍色與莓紅色的長袍,以金色的戈爾迪之結固定,這是伊法魔尼的學子。
古老故事中,妻子喜歡的顏色與丈夫喜歡的食物,被伊法魔尼小屋廢墟中的胸針所串聯。
緊接著進屋的,長袍亮著淡淡金色的學生,必定來自日本的魔法所。
居住在寶塔樣,羊脂玉宮殿內的他們非富即貴,可以極為奢侈地選用煉金校服。
這種帶有魔法的長袍可以根據人的體型而改變尺寸,隨著穿著者學識的增加而改變顏色。
至於那一抹鮮艷的綠色——自然是接受了全南美洲魔法學生的卡斯特羅布舍。
隱藏在巴西雨林深處的他們,喜歡鮮艷的綠色。
沒有人敢懷疑他們的魔藥水准,因為《高級魔葯製作》的作者利巴修·波拉奇正畢業於此。
只是,聽到卡斯特羅布舍這個詞的同時,比爾也痛苦地捂起耳朵。
因為他得罪的筆友正是這所學校的學生。而那位親切的筆友用一頂帶有詛咒的帽子,弄得他兩隻耳朵都皺了起來。
儘管詛咒已經消失,比爾還是心有餘悸。
最後進場的學生,自然是來自烏干達月亮山的瓦加度學員。
作為非洲本土最大的學校,瓦加度的校服並不統一。
這些法袍充斥著各地的文化元素,唯有一處共性。
他們的長袍前掛著學校的信物,那是在他們獲得入學資格時,夢境使者所留下的信物,通常是一塊刻有銘文的石頭。
至於科多斯多瑞茲——身居拉多加湖畔的他們現在為了麻瓜世界的一切,忙的焦頭爛額。
就算參賽,恐怕也只能以私人的名義。
五所學院中的四個人,被家養小精靈領到參賽者的長桌前,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長桌前還空著三個座位,羅曼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我無意推遲各位的雅性,只是還有三樣東西,需要為大家的宴會增添色彩!」
「那麼首先——創造性的防身法袍——來自杜魯兄弟!」
阿金巴德輕輕揮手,足有一人高,蒙著綢緞的展櫃便從廳外滑行而來,自動打開。
一件與宣傳頁上相符的法袍被架子撐著,立在當中。
「讓我們來試試看——粉身碎骨。」
阿金巴德依舊只用手指,就對那件法袍施展了粉碎咒。
法袍泛起黑色的煙塵,粉碎咒過後,袍子安然無恙。
「我們認為開拓性是個很奇妙的詞語。」阿金巴德讚歎地拍著手,「它的範圍如此之大,又是如此之小。」
「但是只會爆炸的毒液,竟能轉化為護體的盾牌,這無疑是在理論與實踐上的雙重開拓——」
「讓我們有請,杜魯兄弟!」
阿金巴德毫不吝嗇地讚美著自己的後輩,等候多時的家養小精靈早已準備好,將他們引入參賽席上的主位。
「那麼——緊接著——」
阿金巴德雙手一合,輕輕推出。
法袍便重新被展示櫃保護起來,靜靜地立在眾人面前。
「定位魔法與禁止濫用魔法的部門,一直是拐杖與盲人的關係。為了確保未成年人的施法安全,我們不得不額外採用蹤絲技術來進行限制。」
阿金巴德如法炮製,喚來一個新的展示櫃。
「但是今天,我們見識到一種全新的可能——那就是魔咒釋放者,將處於安全的監管之下。」
展示櫃內,只有小小的銀色方塊,和一疊厚厚的羊皮紙。
「魔咒定位輔助裝置——我們無法評價其對各國魔法部而言擁有怎樣的意義,但他的確成功地將定位魔法與咒語檢測相結合。」
阿金巴德將銀色方塊擺放在自己手中,不斷地變化著手勢。
他面前的高腳杯飛在天空中,跳起了提踢踏舞,隨後兩次破碎,又兩次被修復。
緊接著他又將一張凳子浮起,打碎后修復。
而這銀色方塊只震動了兩次。
「我剛剛用了九個魔法咒語,但它們被記錄的有——」
「由於場地有限,我們無法為各位展示其定位效果。」他將羊皮紙高高舉起,上面只寫了一段話,「下午四點五十分——開羅,國際鍊金術大會前廳,漂浮咒,粉碎咒。」
「很明顯,漂浮酒杯,用不同方式打碎酒杯,以及修復酒杯,都是被允許的。」阿金巴德將銀塊放回原位,合起展示櫃。
「但強力的漂浮咒,粉碎咒,則會觸發監管。」他鼓著掌看向門外,「那麼,第二位——這位剛剛搭乘伊法魔尼飛艇抵達的霍格沃茨學生——羅傑·戴維斯。」
羅傑面色如常地走入,對在場的眾人行禮,在家養小精靈的帶領下坐到杜魯兄弟身旁,甚至隔著長桌,跟羅曼對視了一眼。
「那麼第三個——」阿金巴德皺起眉頭,「只有作品,因為設計者的私人原因,他不願表露身份。」
「說實話,組委會很為難,因為它運用了銀獎中的一些原理。可工作方式卻完全相反。」
「藉助定位器來探測魔法所在,根據反饋繪製地圖,標出具有魔法的地點。」
最終,他還是大聲說道:
「毫無疑問,這將對考古研究有著極大的幫助。」
第三個展櫃被招來。
可打開后,裡面卻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