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花石也是老神仙？

楊堅帶著滿朝文武要從金鑾殿上，一路送取經人送到長安城之外。

玄奘，現在是唐僧了，唐僧一把抓過花石的輪椅扶手，說道：「老王爺，我推您。山高路遠，少不得吃苦，這一路上就我來服侍您。」

「誒，不用，說好我去取經，那就是我去取經，你推著我算什麼我去。」

花石那一雙已經乾枯長滿老人斑的手拍了拍唐僧放在自己輪椅扶手上年輕雙手，笑道：「你放心，我保著你去西天取經，這一路艱難險阻，只管問我。」

「啊這……」唐僧甚至不知道說什麼好。您還保著我西天取經？咱都不說誰保誰的問題，您老先能搖著輪椅自己挪動挪動再說吧。

剛過來的時候，都還是人家太監給你推上來的。

「嗯，我挪動挪動。」

花石雙手扳著輪子，試圖讓輪椅向前挪動。楊堅也是惱了，就這麼站在旁邊準備看花石的笑話。

然而令他，包括所有熟悉花石的人都沒想到的是，花石枯槁的雙臂，顫抖著用力，臉頰憋得通紅，竟然還真的把輪椅緩緩地挪動了起來。

這在普通人看來也沒什麼，那輪椅挪動的速度比蝸牛爬都慢，這也算是能耐？

然而那般熟悉花石的老人們都知道，這老夥計曾經端著一杯水，時間長了都能拿不住掉在地上。

那還是他剛三十齣頭的時候。現在這老夥計可七十了！

非但能端的起杯子，竟然還能挪動輪椅。

「聖僧，勞煩你得等等我了。」花石嘿嘿一笑，也不顧自己滿頭大汗，繼續扳著輪子前進。

一點一點，一步一步。按現在鐘點說，得過了有四十多分鐘，他才勉強從金鑾殿的正中央，挪動到大門口。

但是問題又來了。

現在的中式建築，它有門坎。

尤其是皇宮的門檻，它還很高。

輪椅是肯定過不去的。

「老王爺，我……」唐僧很有眼力勁兒，準備轉身去拿來坡板，搭個坡讓老王爺搖著輪椅過去。

現在過去了小半個時辰，大家看花石的目光，已經都從原本的憋著看笑話出醜，變成了欽佩。

這位老王爺身體虛弱成這樣，也不知道還有多長時間好活。他孱弱了一輩子，就讓他用自己的力量推著走幾步吧。

能有幾步啊，看這樣子，頂多出了金鑾殿再走一會也就搖不動了。用不了多長時間，最多一共加起來能有一個時辰。

雖然都是朝中的大人物，時間很寶貴，但他們也願意用一個時辰，這短短的兩個小時來為這位傳奇的人物送別。

然而花石卻仍然阻止了他。

「不用，我自己過去。」

「啊這……」

不開玩笑，唐僧和滿朝文武是真怕他把自己摔死。

然而花石是顫顫巍巍哆哆嗦嗦地扶著輪椅，就這麼緩緩地站了起來，然後緩緩地邁出了第一步。

第二步。

第三步。

走到了門檻之前，手扶著門框，緩緩地，踩在門框上，晃晃悠悠一步邁了下去。

這種過門檻的方式，通常被大家視為不吉利，同樣也認為是，有些失禮沒有教養的象徵。但是以花石的身體素質，和表現出來的情況來看，他能夠通過這樣的方式，跨過這道門檻就已經是很大的成功了。

隨後花石又緩緩地向前走了四五步，站定在原地，微微抬起頭，看著天上掛著的太陽，緩緩閉上了雙眼，沐浴在陽光之中。

「得有多久沒曬太陽了？」

花石的話讓一字並肩逍遙王府里的小太監，差點哭出聲來。

我哪天沒推著你去曬一個時辰的太陽？老王爺你不要胡說八道呀，這要是讓皇上認為我虧待了王爺，像我這種太監奴僕，被當場杖斃，那都是輕的，嚴重的，甚至要連累家裡人。

幸好楊堅雖然快100歲了，但腦子還是很清醒，並沒有因為花石這句話，而認為小太監虧待了花石。

這位大唐朝的開國皇帝，只是跟文武群臣一起站在旁邊，默默的看著花石不作聲。他非但自己不做聲，甚至擺擺手，阻止了其他想要上前幫忙的文武群臣。

楊堅畢竟是跟隨過楊規許多年的，他深知這世界上有一些凡人不可思議之事，楊規可以，花石也並非凡人，所以他做到一些常人意料之外的事情，也並非不可能。

果然，待得從震驚狀態中退出的唐僧走到花石身邊時，花石甚至並沒有回頭我就知道唐僧已經來到自己的身後。

可按說以唐僧的修行，別說是花石這種身體不好，頭昏眼花的老人，就算是一個耳聰目明的壯年，也不應該能夠聽到他的腳步聲。此時太陽的角度，唐僧的影子也並不能被站在這個位置的花石所看到。

可是他就像腦後長了眼睛一般，看到唐僧接近了自己，而後適時的開口道：「三藏啊，扶我一把。」

唐僧顧不上驚訝，趕忙把手伸到了，花石的胳膊肘底下，扶住了他。然而花石卻開口道：「不是讓你攙著我，而是讓你以我為扶手，這樣才叫我保著你西天取經。」

「額……好。」連楊堅都看出花石的不對，跟著華嚴正經修行佛法，修行早已堪比老神仙的唐僧自然也能看出，花石似乎是在進行著什麼蛻變，於是只是略微猶豫，就用手搭上了花石的胳膊。

「走了。」

花石招呼了一聲，便再度邁開腳步，緩緩地向前走去。

唐僧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

漸漸的不止楊堅和唐僧，就連普通的文武群臣也看出來不對。

花石的腳步，一開始很慢，邁出的很艱難，感覺要不了多久，他就要一跤栽倒，把自己摔死在走路的路上。

他的表情也分外猙獰，顯示出自己非常吃力。臉上的褶子和老人斑都皺到一起，汗水像小溪一樣，從他的額頭到面頰流下來，沒過多久，全身前襟和後背就都已濕透。

但是逐漸的，他明顯顯得越來越輕鬆，舉手投足之間力量越來越足，動作越來越流暢。

皺在一起的眉頭和身體也逐漸舒展開來，身上的汗水也開始漸漸消去。

與之相對應的，是花石的腳步越來越快，不多時就越過了楊堅和文武群臣，率先打頭向著城外走去。

唐僧急忙快步跟上，他甚至一時不察之間，兩步踉蹌，還有些跟不上花石的步伐。

直到將體內的法力運轉起來，逐漸開始成為一個周身佛光籠罩的聖僧模樣，才能夠跟花石並駕齊驅。

大唐朝的文武群臣自楊堅以下，好像見了鬼一般，彷彿到今天的太陽從西邊出來。

「這……這是花石？這是那個70年的病秧子老王爺？」

這話在現如今的大唐朝，也就只有皇帝楊堅敢說。

其他人雖然不敢說，但明顯眼中飽含的意義也是如此。

這花石剛剛走出皇宮時的速度，還只是普通人儘力奔跑的速度，逐漸地已經開始疾逾奔馬。

這是一個病秧子，應該擁有的速度嗎？不，這根本就不應該是凡人，應該擁有的速度。

大唐朝的文武群臣，甚至感覺花石這些年是不是在演戲矇騙自己？

但是也有許多北境老臣，心中明白，之前花石那個病懨懨的樣子，並不是作偽，畢竟好幾次險死還生，都是羅藝在東北老山之中，尋找千年人蔘、熊膽虎皮之類的東西，加上名醫，這才勉強保住了花石的性命。

而且就算他是偽裝的，他為什麼要偽裝呢？偽裝一個身體不好，壽命不長的病秧子，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呢？

要知道這種狀態下人的生存環境，並不是很好，真要是裝的，純粹就是自己找罪受。

完全沒有必要呀。

那麼在花石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眾人很快就看見了。

就見花石逐漸變了模樣，他的身上也開始如同唐僧一樣，閃起了光芒。身形變得不再佝僂，皮膚也不再乾癟，越來越挺拔。

到最後，已經完全成了一個黑髮的年輕人。

而此時花石的腳步，剛剛好站在了長安縣的邊境外面。

他試探性的向著空氣揮出一拳，空氣之中，竟然傳來恐怖的爆鳴聲，險些把一眾剛剛追來的滿朝文武大臣吹一個跟頭。

要不是觀音菩薩從白瓷凈瓶中抽出楊柳枝來揮灑，神水組成的水霧，托住了這些文武大臣，整個大唐非得出一個大丑不可。

這可不是只有普通人，包括楊堅這種後天強者，薛仁貴、姜松這種百萬人敵的猛將，乃至於後來聽說消息后匆匆趕來的先天強者伍雲召，還有作為神仙轉世的李靖、魏徵，作為修仙者的袁天罡，李淳風、袁守誠，甚至還有偷偷潛藏在暗中的神仙妖怪，原本一直沒露面，被這勁風一吹，瞬間就從暗中隱藏的地方掉了出來，用障眼法、隱身法的，也被破了法門。

這也是應有之義，能讓觀音菩薩保佑從白瓷凈瓶中抽出楊柳枝來提抵擋的力量，又哪裡是凡俗或是等閑神仙能擋？

一眾皆驚。甚至包括觀音菩薩，甚至包括花石自己。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雙手，緩緩說道：「我原本算出，天命合當我去取經，既然朝中這麼多人，當年大爭之世這麼多人，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神仙轉世，我可能也是個什麼神仙。卻沒想到，一般的事情形容不了我呀。」

「你能算出來自己是神仙？」袁守誠大驚失色，「就算你很厲害，但是醫者不能自醫，相者不能自相，這是亘古顛仆不破的道理，你不能連這種基本道理也不講了呀！」

袁守誠現在很受傷，想象一下，你練了一輩子算學，終於能擺弄幾百根竹籌，也算比較困難的四則運算了，本以為天下無敵，結果對面掏出了計算機。

袁守誠現在就是這麼一種感覺。

然而更讓她道心失守的還在後面。

「我不會相術，我自幼在深山之中，學習的都是經世之學，從來沒接觸過什麼神仙鬼怪的神秘學。」

花石沖著袁守誠搖搖頭：「這些都是我通過腦子和周圍各種跡象，推斷出來的。」

「噗！」

袁守誠聽罷直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仰面栽倒，當時昏死過去。慌的袁天罡，李淳風，李世民等人趕忙去攙扶。

又是掐人中，又是按心肺，好半天袁守誠才悠悠醒轉。

「這世上竟有如此智慧之人耶？」

得虧徐茂公早就死了，徐茂公要是還活著，他都能氣得神仙歸位，然後再以右相星的身份，再氣暈一次。

這也太欺負人了，你這還是智謀？

在所有人之中，唯獨沒有吃驚的，就是楊規。

「再使點勁兒。」楊規笑眯眯的看著花石說道，「勁兒還不夠大，還沒掙脫束縛。」

還沒掙脫？

楊規一句話，給周圍所有人都整不會了，連觀音菩薩都得出手，這還沒掙脫？

這人掙脫了束縛的是啥樣呀？

「您……」

花石突然想了起來，之前自己本來以為自己就要死了，是楊規闖了進來，給了自己後腦勺一巴掌，打這起自己的身體狀態，雖然沒有變好，但也不再更糟，他有理由相信，這才是讓自己活了70年的根本原因。

那這麼說，楊規早就知道？

「別廢話了，來兩個人，揍他一頓。」

楊規話音剛落武將那邊就站出來幾個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就連楊堅，脫下龍袍，露出裡邊的短衣襟小打扮，打算試試身手。

「你們回去。」開玩笑，這群凡人怎麼可能打的動現在的他，還當花石是之前那個病秧子呢。

「觀音，你上。」楊規看向觀音，「木叉，你也上，還有那些個地仙、野神仙們，你們也一起上，唐三藏，喊你師父一起給我揍他！」

「啊？」

觀音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楊規。我啊？我出手嗎？

觀音別的不怕，真怕把花石打死了。

她可是斬卻了一屍的准聖！這在洪荒年間都是了不起的大能了。

「別廢話，你就打，打死算我的。」楊規揮手說道：「我是西天取經辦公室的主任、總指揮，聽我的沒錯！」

「那好吧。」觀音攥起了拳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