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妖怪的命也是命

「道友，請留步。」

海眼之中一聲招呼傳來，聽得所有人臉都綠了。

面都沒見著就開大啊？

要麼說你申公豹不是個東西呢，要麼說你讓人弄下來填海眼了呢。

該。

「申公豹，你喊亼皃呢！」

豬八戒率先開炮，沙和尚緊隨其後：「擾亂取經進度，信不信到時候奏請玉皇，給你多加兩千年刑期！」

龍太子不甘示弱：「爾要試試我龍族對水掌控是否熟練么？」

唐僧就直接的多了：「大威天龍！」

「誒別打別打。」申公豹趕緊喊停，「你們走不得啊，前面有一尊上古就存在的大妖怪，一頓飯吃半個北海，你們去了就是送口糧去了。我在這叫住你們，這是為你們好啊！」

「屁，你攔住我們才是對我們不好呢。」孫悟空也怕這人，「你趕緊讓開路，讓我們過去，如若不然的話，我就找元始天尊了。」

「啊，猢猻，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跟元始天尊認識么？」申公豹撇撇嘴，人元始天尊能理你個猴兒？他看見動物就不爽。

「我師父是楊規。」

「好，請！」

申公豹把水分開，亮出一條分海大道，讓在一旁。

要麼說申公豹人家是大商國師呢，這個情商，這個審時度勢，這個果決程度，這個臭不要臉。

很難有人比的了。

就連出身楊規門下的孫悟空，看了都希奇。

「總感覺你才應該是我師父親徒弟。」孫悟空上下打量著申公豹說道。

「誒，那都哪跟哪，我在大商朝喊人留步的時候還沒你師父呢。」申公豹也適時地擺擺老資格，畢竟他說的是實話，「當年你師父過來找我，讓我給取經人攔路，他也沒說你是他徒弟啊，你早說我早讓了。」

「誒，這話說的，該攔還得攔，要不然怎麼算一難呢。」

孫悟空想了想說道：「這樣吧，咱們設計一個北海海眼失控的劇情，讓我們這夥人都被北海漩渦拉進去，然後我逃了出來，再找你分開海水救人，也算是全了你分海將軍的名號，如何哇？」

「嗯，你說的有理，而且邏輯也很通順，唯獨就是一個問題。」申公豹指了指自己，「我略菜，簡易地掌控一下海眼還不成問題，但要你們真陷進海眼裡面去了，我可救不出來你們。」

「那沒事，這海眼不是說有準聖的實力就不怕了么？」

「是倒是是，你要是能有三屍准聖的實力，別說不怕，你把這海眼給抽幹了都行。但是你……」申公豹話音未落，就見孫悟空出了口仙氣，手上浮現出四道金光，將取經團其餘四人挨個籠罩起來。

「這就行了。」

申公豹差點尿出來。

好傢夥，大羅金仙，以力證道的大羅金仙，還是堪比准聖的大羅金仙。

得虧沒動手啊，不然我……哦，我還死不掉，死了也就是海眼將骨頭渣子重聚，然後再復活。

畢竟這是元始天尊的詛咒，區區一個大羅金仙還打不碎。

但不死是不死，疼可是真疼啊！

申公豹心裡充滿了罵街，合著楊規這狗日的，讓我給他的准聖徒弟添堵？

我的命不是命是吧？

「那就這麼著吧。」申公豹心裡苦，但申公豹還能怎麼著？罵楊規還是罵孫悟空？那時挨打挨的輕了。本來元始天尊給他在北海海眼判了個無期徒刑，人楊規救他出去，他感激還來不及呢。

罵街是不可能，但心情也不是很愉快，只能跟一條死魚似的任由孫悟空施為了。

原本原著中那個一路充滿了吃癟，動輒被唐僧一個凡和尚用緊箍咒就差點勒死的孫悟空，看了現在竟然能策劃取經路上劫難具體細節的這個平行世界自己，恐怕會很欣慰吧。

西遊記至此，可以說是再也沒有遺憾了。

申公豹放鬆了對水流的控制，原本的北海海眼那恐怖的吞吸力道登時將取經團五人席捲了進去。

其實唐僧身上有錦襕袈裟，沙和尚和龍太子憑著水刀，也能抵擋。雖然說終歸沒有正面自主脫離北海海眼的能力，但也未必就一定會死。畢竟他們仨，硬扛著海眼侵襲，抵擋個一兩百年還不成問題。

這北海海眼又不是個死路，它提煉的靈氣要供給四大部洲各個水系的，終歸還是能從其他地方找到出路，只不過比較兇險就是了。

真正有危險的其實就豬八戒一個，進去必死無疑。

但是有了孫悟空的法力護體，倒也無所謂。於是四個人吃著火鍋唱著歌，就在北海海眼裡當玩摩天輪跳樓機了。

孫悟空獨自一個人用棒子打破了湍急的漩渦水流，從水中露出了腦袋。

「老神仙，我們是東土大唐去往西天取經的和尚，陷入海眼，可救我們一救！」孫悟空裝模作樣地對著旁邊不遠跟個地漏擋板似的申公豹說道。

「啊，原來是取經的聖僧，可以，我來幫你們吧！」申公豹這台詞功底就差遠了，顯得分外尷尬，好像那個小鮮肉主演的古裝偶像言情劇，聽了有讓人把他腦袋給剁下來的衝動。

但是雖然他的台詞糟糕，手上的活兒卻是真的。

申公豹的實力是很菜，但他畢竟有封神榜封的東海分水將軍，封神榜上托天道，就連元始天尊也阻止不了。

雖然說這裡是北海吧，但分水而已。

申公豹單手一舉，向下豎劈，那海眼漩渦就裂開一條很窄的通道，取經團趕忙跑了出來。

片刻之後，那通道就已關閉，申公豹滿頭大汗，這次真不是演的，這種事情對他來說，能做到都是填了上千年海眼之後的修鍊結果了。

「好好好，多謝老神仙。」唐僧雙手合十，飄飄下拜：「老神仙幫助我等度過一難，於天數有莫大功德，貧僧去了西天，必將奏請如來佛祖，請他減免老神仙的刑期。」

「好，既如此，有勞聖僧了！」申公豹回答一句，然後又再度說了一遍：「我這海眼好過，但前方有上古成精的大妖怪，此獠實力強勁，哪怕你是大羅金仙，也難逃一死，勸聖僧繞道而行。」

「取經之路，就在腳下，心性堅定，不可易也。」唐僧搖頭表示對申公豹好意的拒絕：「老神仙好意，貧僧心領，但取經路豈可畏避艱險而不前乎？老神仙，我等告辭。」

於是取經團騎著龍，繼續向著前方進發。

走了還不到半個月，看到了一片陸地。

「陸地？」

孫悟空的眉頭可就皺起來了。

以他的眼力，竟然看不見這片陸地的盡頭，可是海中心會有陸地么？

是了，早些年在師父門下學道之時，曾經聽他說過，說有的世界南極，乃是一片冰封大陸。

這也不對啊……

還沒想完呢，一聲悶雷似的聲音在耳邊炸響。

「取經人，你們可來了！」

就光這一聲，就差點給所有人震暈過去。

他們不是沒遇見過三屍准聖，那陸壓、鎮元子、孔宣，都是三屍准聖，但大多數都是在友好的情況下會面的，唯獨孔宣有些惡意，可也還是打著玩鬧的心思。

這貨不一樣，這是孔宣的爸爸。

他非但是孔宣的爸爸，還是洪荒的恐怖巨獸，別說在上古妖庭有一號，在紫霄宮聽講都有一號，那都是要坐頭兩排的選手。

這種老一輩藝術家的淡定與從容……

「你可別說，還真挺好吃的。」

孫悟空拈起一片鯤肉刺身往嘴裡扔，還招呼取經團的其他成員：「來啊都嘗嘗，我聽我師父說過，他們吃這玩意吃了好久。誒，鯤鵬前輩，您能變成鳥嗎，我嘗嘗您的翅膀跟你兒子的翅膀味兒有啥不一樣。」

「我他媽弄死你！」

鯤鵬當時就惱了。

雖然他這類人，本身也不把自己兩個兒子放在心上，如若不然的話，這倆兒子的護身手段和法力也不會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整個洪荒都只知道孔雀和大鵬是祖鳳凰所生，卻誰也不知道他們爸爸是誰。

鯤鵬這個做派，一副純純的黑人德行。

但當面吃它的肉，還要求比較一下自己的肉跟兒子的肉的口感，這鯤鵬能忍？

就算他只是下來演戲的，也憋了一肚子火。當場大嘴一張，把取經團五個人全都吞了下去。

鯤鵬可就不是原本取經路上那些個不自量力的妖怪了，其他妖怪敢把孫悟空吃下去，那就等著跪在地上叫孫爺爺吧。

但鯤鵬把孫悟空吃下去，孫悟空真想叫鯤鵬爺爺。

那恐怖的法力洪流和消化胃液，簡直比孫悟空跟地藏再造輪迴之時的九幽冥風還恐怖，侵骨蝕魂一般。取經團其餘三位，一進去就已經神志不清，半邊身子被消化完了。

唐僧比那仨稍微好一點，但也沒好到哪裡去。仗著錦襕袈裟和紫金缽盂，也只能多擋住幾秒，也開始逐漸溶解。

就連孫悟空，也感覺渾身火辣辣的，肉身似乎要有崩散的架勢。

要知道他這個無漏圓滿大羅金仙，可比一般的准聖身體都堅固，竟然這都能崩散。

那是自然的，鯤鵬可不是什麼小角色，人家無數元會之前就是天妖庭的巨擘，就能擊殺同為三屍准聖的紅雲道人。

真拿他跟後面那些個三屍准聖相比呢？

儘管到了現在，論絕對的硬實力，他在西天也干不過秉承天數的如來，但那是三屍准聖之間的勝負，論對不到三屍准聖的對手的殺伐之恐怖，他鯤鵬絕對比慈悲為懷的佛祖要恐怖兆億倍。

恐怖、酷烈，這就是從混沌初就存在，蹚過無數元會的洪荒上古大能。

「誒，停，還讓人講條件不讓了！」

孫悟空心中都有些恐懼，他第一次感覺這取經路也並不是說著玩兒，或者說，就算是，他也不應該用這種掉以輕心的心性來對待。

是真會死人的。

就算他們看在楊規和後土的面子上不敢擊殺自己，但擊殺了龍太子、沙和尚和豬八戒，再把自己囚禁在個什麼地方几千上萬年，也並不影響取經。

大不了放唐僧去就是了，甚至大不了他們保著唐僧西天取經去就是了。

他們這些個三屍准聖，可比自己一個大羅金仙更強的多，更能護衛好唐僧的多。

「你都把我兒子吃了，我還跟你們講什麼條件？」鯤鵬的聲音在自己肚子里響起：「你們吃了我兒子，我吃了你們，合情合理，誰也別說給誰報仇。」

「不是，那你兒子作惡多端，吃了上百萬人，那獅駝洞中屍山血海，你就問天道，你兒子那哥仨也是該當此罪。」

孫悟空一聽鯤鵬願意跟他們談，終於是鬆了口氣。他知道這才是取經路上這一關的真正所在，「我們這可都是取經的帶善人，尤其這位唐長老，十世的善人轉世，吃一口他的肉，產生不老，壽與天齊……」

「對呀，那我這不把他吃了嗎。」鯤鵬的聲音顯得是那麼理所當然。

「別人求長生不老就算了，你還靠吃唐僧長生不老？」孫悟空被這老登的無恥給打敗了，「你就說吧，怎麼才能放我們過去。」

「那我可就說了，你等會兒，我找找詞兒。」鯤鵬翻騰了半天，把台詞找出來，照著念：「我就是不服，這不公平，憑什麼你們人類吃肉就理所當然，妖獸吃人就是罪大惡極，這天道不公啊！」

孫悟空撇了撇嘴，剛還讚歎老藝術家的演技呢，現在給來這麼一出，看來鯤鵬這是只擅長本色出演。

「那你說怎麼辦吧？」

「我要求人與妖要平等！我們妖怪的命也是命，我們妖怪也有生存在這片大地上的權利！」

好，鯤鵬這話一說出來，膚色感覺更黑了。

「行，這事兒我給你奏請玉皇，看他怎麼說。」孫悟空接戲也快，「你把我師侄他們都放出來，我自幫你辦事。」

「誒，你別廢話，你要能給我辦明白了，我非但恭恭敬敬給你隊友請出來送上西天，還跟你結為異性兄弟，要是辦不明白，哼，我就要吃點唐僧肉了！」

得。

孫悟空一攤手。

這幫三屍准聖大能怎麼都是同一套，這詞兒是他老師寫的吧？這一路過來，他已經多了多少個三屍准聖的結義兄弟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