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天道之外有大道

「楊規？你！」

鴻鈞這次真是大吃一驚。別的聖人反天，他雖然想不明白，但多少也能接受，但楊規反他幹什麼？他本來就是天道的繼承人，是既得利益者啊！

「好好好，我說呢，難怪斷了天道之力，原來是你組織的局，我就說他們沒有這個能耐。」

「誒，老師，別誇太狠，我還小呢，這才兩千來歲，您這樣誇我容易驕傲，不利於我以後的成長。」楊規擺擺手，一臉正氣地說道。

「我是誇你嗎！」鴻鈞氣的差點把肺葉子咳出來，「再來一個也是一樣，你們九個，老夫照樣手拿把攥！」

「你看看，我說什麼來著，還得是老師，人家這個信心就是足，咱還有的學呢。」楊規拍著巴掌讚美自己的老師，隨後「砰」地一聲爆鳴，身上的氣爆發出來，還帶著電弧閃耀。

「神龜衝擊波！」

楊規一點不跟鴻鈞客氣，起手就是大招，當時開了超級賽亞人，一手壓縮到極致的龜派氣功打了出去。

「好好的天道不當，你走什麼邪道。」鴻鈞嗤笑一聲，伸手召過造化玉碟來，太素大道灌注，攔在氣功波面前。

「咚！」

兩者相撞，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該說不說，鴻鈞這造化玉碟就是好用，竟然能阻止龜派氣功爆炸，只是被衝擊力懟了一下。

但同樣的，楊規的實力也肉眼可見地超過了各位聖人一截，儘管他只是一個人出手，儘管那氣功波都被防住了沒爆炸，仍然懟的鴻鈞身形搖晃，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好幾步。

「你怎麼這麼強？」鴻鈞不可思議地看著楊規。他不奇怪楊規比普通聖人強，要不然這實習天道也白當了。但他好奇的是，楊規為什麼會以這種方式還能打出這麼強的攻擊來。

按說到了他們混元大羅金仙這個地步，參悟的那都是法則，是大道，單純地靠法力堆量爆發，已經完全沒有用處了。這是質的差別。

所以楊規爆氣提升，聚集龜派氣功，被鴻鈞笑為邪道，但卻沒想到，爆發出的力量，竟然比六位聖人聯手一擊都不次。

「我這個呀，這就叫高科技。」

楊規嘿嘿一笑，沒給鴻鈞解釋。

那是當然了，這裡沒有天道規則，全都是他跟張三丰聯手布置的空間，雖然不會讓大道法則無效，但堆法力的量也同樣有效。

真要說「質」在任何情境下絕對就比「量」強，陸壓也不至於連孔宣都打不過了。

「還愣著幹什麼，揍這老登啊，一輩子就這一次機會，錯過了就沒有了！」楊規招呼後面的聖人們。

「嗷！」

這句話好像點燃了什麼開關一樣，那六位原本的天道聖人嗷嗷叫著就跑上來。兩位地道聖人，後土是楊規媳婦，自然跟隨他的腳步。

冥河呢？冥河純粹是好奇，想試試揍道祖什麼感覺。

鴻鈞這次臉色終於不淡然了。

「轟轟轟轟！」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並不太久，但對這些個混元大羅金仙的大能來說，比普通人幾百年都長。

十個人的交手，終於即將接近尾聲。

每個人都喘著粗氣，一臉的狼狽，被九個聖人圍攻的鴻鈞最慘，腦袋頂上都冒著黑煙，眉梢眼角全都是血跡和他斷裂的骨頭渣子。

「好好好，雖然不知道你們想反天是幹什麼，但是老夫現在就把它毀了，你們幾個逆徒誰也別想得到它！」

鴻鈞對三界是真心上心，這不是假的，但那是因為天道跟他性命相連。一旦他被逼入一種連命都很難保住的情況下，他也不在乎三界的天道崩塌不崩塌，三界生靈死亡不死亡了。

「嗯……咦？」

鴻鈞動了一下，想以大道引爆天道，讓這個三界的天道重歸渾沌大道之中，這樣三界就會很快崩塌，連碎片都隱入大道，直到下一個盤古開天闢地，才會誕生下一個世界。

只是，他的動作並沒有得到響應。

「不對！」

剛剛一直讓九個聖人摁著頭猛揍，他沒時間思考，現在才想明白，就他們十個大戰到這種地步，那三界早該被震碎的一個渣子都不剩了，怎麼會還在一處穩定的空間裡面決戰？

他驚疑地向四周一看，只見那是薄薄的透明屏障，外面正是混沌。

幾人的交手還是有用的，雖然沒能震碎這個屏障，但也將偽裝盡數震了下來，只剩下這段屏障最初始的樣子。

「這是？這不可能！」

鴻鈞又驚又怒。

所有的偽裝幻象已經被震碎，剩下的這個真實場面，就算鴻鈞瞎了，他也能用對大道和天道的感知，感知到現在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幾位聖人開戰的地點，從一開始就不在三界之內，而是在混沌之中，被人用大道之力做成了一個空間，在其中盡情開戰。

而這其中，甚至還有一小部分延伸到了自己的紫霄宮，給自己了一個假象，讓自己以為那些個聖人在三界之中開戰拆家。

鴻鈞想自己堂堂的道祖，三界第一的人物，怎麼可能會受到這種蒙蔽。除非那人在大道之上的修行，比他還要高。

但這怎麼可能？

「我是道祖，你們幾個靠著鴻蒙紫氣或者三界氣運成道的傢伙，怎麼可能超得過我？」鴻鈞不願意相信這個現實。

「誒，鴻鈞老師，這就錯了吧，我就不是靠著鴻蒙紫氣成道的。」楊規再一次站在最前面，面帶微笑地露頭。

「你少放屁，你還不如鴻蒙紫氣成道呢！」

確實，楊規是沒靠著鴻蒙紫氣成道，但他是用自然之道融入整個三界天地而成道的，這比那些個單純用鴻蒙紫氣成道的天道聖人們，跟這個世界的綁定還要更深。

如果說鴻蒙紫氣讓那些天道聖人跟這個世界的綁定，只是一條繩子吊住了他們，繩子一斷就能徹底超脫桎梏的話，那楊規跟這個三界的綁定，就是直接磨成粉沖泡在水裡做成的溶液。

如果沒有高科技反滲透膜過濾的話，正常情況下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分開的。

除非世界毀滅。

「事實就在眼前，您老不信也不成。」楊規一伸手，鴻鈞就看到遠方鏈接自己紫霄宮和身處的這片空間的那道大道氣息，就這麼聽話地被楊規收了回來，盤旋在了他手指尖。

「你！你這不對，這怎麼可能！」

確實，事實就在眼前，不容辯駁。

但這對鴻鈞來說，更加難以理解，他的腦子幾乎成了一團漿糊，「這，這不合道理！」

這當然不合道理了。鴻鈞境界再高，腦子再聰明，也終歸逃脫不掉「認知不全」這個事情帶來的錯亂。也即是說，少了關鍵信息的情況下，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楊規自凡人世界以來，一直都是靠著這種認知不全，來成全了自己智力上的優越性。如若不然的話，他穿越之前只是個普通人，怎麼能一穿了突然就成為舉世無雙、將眾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智者的？

鴻鈞真要有這加強人智力的能耐，也不至於撒下去那麼多穿越者的種子，最後只有楊規一個人走到他面前了。

鴻鈞這次的認知差異就在這裡，他以為楊規就是除了自己之外三界最強的人，哪怕是超越了自己，也應該是楊規超越自己。

其他人沒理由，也沒有可能。

他不知道，有一個三豐真人，早在混沌之外，悟通太極大道、太素大道，甚至已經踹開了太始大道的門檻。

他根本不知道還有這麼一位強者在外面，自然也就想不明白。

「師弟，還跟這老登廢什麼話，趕緊誅殺了老賊，我們幾個都擁戴你當新的天道！」通天教主拎著寶劍，在旁邊不懷好意地看著鴻鈞，似乎只要楊規一聲令下，就要一劍斬下他的狗頭。

然而鴻鈞聽到這句話，反而放鬆了。

長出一口氣，揮手跟攆蒼蠅似的，給通天教主推出二里地去，盤膝坐在地上，一邊打坐回復元氣，一邊抬頭看著楊規問道：「說罷，你搞這出鬧劇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哎呀，老賊膽敢輕視於我？」通天教主從幾裡外拎著劍又飛了回來，一臉怒色地看著鴻鈞怒道：「本聖不是說了么，誅殺你這老賊，讓三界換天！」

「嗤。」既然通天教主還想演戲，那鴻鈞乾脆嗤笑一聲，閉上眼睛不理他，就這麼毫無防備地用腦袋對著他的誅仙劍，彷彿剛剛的大戰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半分兇險似的。

「誒呦我，你還敢不理我，看我誅仙之利！」通天教主揚起仙劍就要砍鴻鈞，卻被旁邊的元始天尊打斷，「算了吧，老三，你個豬腦子，還演個屁了。」

「老二，你他娘又犯什麼病？」通天教主對這個之前一直老老實實跟自己站在一個陣營里，對付鴻鈞的二哥怒目而視，「大敵當前，你又開始給我整內訌那一套是吧？那我先砍了你！」

「不是我說你，這段小師弟沒給你安排台詞，你就別他娘瞎胡發揮，你聽你剛才說的是人話么？」

元始天尊這次可不慣著通天教主了，因為所有的聖人，包括楊規後土在內，都對著通天教主射出了鄙視的目光。

「我說的怎麼不是人話了？」通天教主兀自不服。

「你說什麼？咱們幾個圍攻老師的目的，是為了誅殺了他，讓三界換天？」元始天尊都很難想象自己是怎麼會跟通天教主是同樣的出身，這個智力簡直天差地別，怪不得他每次都輸。

「老弟，小師弟現在什麼身份？紫霄宮太子，代行的天道！

這本身就是鴻鈞老師甩給他的鍋，他自己都還不願意接呢，老師就怕他正式接任天道接任的不夠快，結果你說他組織起咱們這一伙人來，為的是殺了他篡權奪位，改換新天？你傻福啊？」

「呃……」經過元始天尊的一番冷嘲熱諷，通天教主終於想起來，確實是有這一回事呢。

他剛剛光顧著演咄咄逼人的惡人，下意識就用了之前自己截教門下那些個無法無天的妖類的嘴臉做對比，台詞這段楊規沒給設計，他幫腔的台詞也換了那種攔路剪徑的土匪、發動政變的反賊之類的辭彙。

這一下就讓鴻鈞看出了端倪和虛實。

楊規都生怕扣在他腦袋上的鍋來的太快，怎麼可能找人專門算計埋伏他鴻鈞呢？

「唉，通天師兄，你呀你呀，你回頭晚兩千年脫離鴻蒙紫氣，治治你這個蠢蛋腦子。」

楊規搖頭晃腦不知道說什麼好，按說這裡應該已經進行到了尾聲，通天教主犯的這個傻，並不影響整個大計，但是沒能給這齣戲來個完美謝幕，讓鴻鈞在驚慌失措當中看到驟然的翻轉，還是讓楊規感到挺遺憾的。

「老張，把結界撤了，你出來吧！」

隨著楊規的一聲叫喊，鴻鈞睜開了眼睛，看著周圍的大道屏障逐漸溶解，而天外則飛來了一個邋遢道士，站在自己面前，稽首行禮：「後學晚輩張三丰，見過道祖。」

「張三丰？張三丰！」鴻鈞霍然站起身來，看著眼前的張三丰震驚不已。

他現在的感覺，還不如剛剛通的他們要謀害自己搶班奪權的事情是真的呢，起碼那再離譜，也算是符合邏輯。

張三丰這算什麼？

千把年前還是個臭真仙，在鴻鈞眼裡跟凡人、螻蟻沒有任何差別的選手，完全就是作為自己挑中的接班人的隨從身份飛升上來的邋遢道士，現在竟然成了超過自己的強者了？

是的，到了鴻鈞這個地步，孰強孰弱他一眼就看得出來，再說他又不是沒見過盤古，張三丰身上那股子太始大道的味兒他也就只在盤古開天的時候見過。

既然已經到了揭幕的時候，自然也就沒人瞞著鴻鈞。楊規就把這些年鴻鈞去平行世界遊玩，沒看到的事情完整地說了一遍。

「想不到，沒想到，是我小覷了天下英才，竟有你如此驚才絕艷之輩。」鴻鈞聽了一臉唏噓，隨後一巴掌拍在楊規腦袋頂上：「你個逆徒，這種事情竟然也敢瞞著老夫做得出來，氣死為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