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被霸凌的少年4

第48章被霸凌的少年4

第四十八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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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都是。

這是司清心裡下意識的回答。

面對時淺渡坦坦蕩蕩的直視,他忽然覺得自己的一切心思都無所遁形,彷彿那些從未言說的期待和無法剋制的關注,早早都被時淺渡看在眼裡。

他在這樣的注視下,硬生生地紅了臉,趕忙避開視線。

想要丟盔棄甲地倉皇而逃,又想要破罐子破摔地把自己心底的怯懦、恐懼和脆弱都展現出來,卑劣地用凄慘的經歷來換取一聲溫柔的安慰和溫暖的擁抱。

他背在身後的手指緊握成拳,修剪整齊的指甲深深刺入手心。

掌心的痛感刺激著神經,讓他不至於做的太離譜。

視線掃過課桌上的紙袋。

簡簡單單的一件衣服,就是他們之間巨大鴻溝的縮影。

時淺渡一年後是要出國的,或許畢業后他們再也不會相見,甚至時淺渡根本不會記得自己有這樣一個同學,只有他自己知道,高中的時候,他在灰暗中遇見了一抹亮色。

還是不要把那種可笑的心思說出來了吧。

他的理智這麼告訴他。

「我……」只是為了錢。

他低聲開了個頭,抬眼就撞進時淺渡帶笑的雙眼裡。她就那麼安安靜靜地、懶洋洋地望著他,或許有些促狹,但絕無惡意,好像在期待著他的回答。

喉嚨哽了哽,呼吸也變得急促。

心臟「咚咚」地狂跳,像是被蠱惑了,頭腦跟著暈眩起來。

一觸即潰。

感性壓過理智,細瘦的手指揪住褲線。

他咬咬下唇,道:「或許……你可以允許我貪心一些嗎?」

少年冷清的聲音染上了赧然的溫度,尾音微微上揚,充滿著羞怯和小心翼翼的期待。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混雜著複雜的情緒,似醉非醉地望著她。

一個請求式的問答,既隱晦又直接。

加上他怯生生的表情和聲音,直叫人心尖輕顫。

時淺渡微怔了片刻。

人才啊。

簡直是個滿分的標準答案。

在持續的沉默中,司清感到自己的眼尾和面頰開始發燙。

芒刺在背的感覺使他坐立難安,很想轉身破門而去。

她果真還是覺得他很可笑吧。

真是的,他剛剛到底在期待些什麼啊……

漆黑的眼中氤氳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人欺負地得哭出來。

時淺渡看著他站在原地,運動服的褲子被他消瘦的手指揪出一大團褶皺,臉上卻強撐著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心情愉悅度直線上升。

哼,誰讓這口嫌體直的小屁孩說不用她幫忙的。

她可是很記仇的。

沉默半晌,她心裡舒坦了不少,終於沖司清招招手:「過來。」

司清腦子裡一片混亂,往前走了兩步,俯身在她身邊。

時淺渡會說什麼呢?

或許會嘲諷地說——你想的倒是美。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願吧。」

帶著笑意的聲音傳入耳中,司清的頭腦「嗡」的一聲炸開。

心臟跳得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不是他想得美,而是這個世界本來就很美。

他不敢想得太遠,不敢深扒時淺渡的話里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只知道自己未來可以和她相處了——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和她產生交集,而不是只能偷偷地仰望。

奶奶透析的錢也不必再發愁了。

好像只要接近了時淺渡,他就會變得幸運。

他怔怔地望著時淺渡,眼神里是他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歡喜與憧憬。

「今天晚上就開始嗎?」時淺渡笑問。

司清恍然回過神,站直身子,窘迫地輕咳一聲,面頰染上淺淺的粉。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正常,可開口時還是微微的濕濡:「今天有點倉促,我回去準備一下吧,不然太不負責任了……你要學托福還是雅思?」

國際班的學生從二年級開始陸陸續續地準備出國的資料,時淺渡前些天給他看的卷子,還是一年級時考完試隨便夾在書里沒清理掉的。

他的知識儲備早就遠超普通高中生的水平,英語方面,即便是托福雅思也不在話下。

「托福吧。」時淺渡隨便答道。

司清點頭:「好,我知道了。」他頓了頓,又道,「我們可以加個微信聯繫。」

他的聲音平穩,似乎毫無私心。

可是剛一說完,耳尖便悄咪咪地紅了起來。

時淺渡瞥過他紅撲撲的耳朵,有些想笑,很想再逗逗這個小鬼。

不過剛才捉弄他幾次……嗯,今天就暫時放過他吧。

她很爽快地跟司清互換了微信,接著拍拍他的肩膀:「你跟我來。」

新圖書館離二年級的教學樓距離很近,不出五分鐘,他們便來到了圖書館三層。

時淺渡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扇門。

這是個獨立的小房間,裝修得非常精緻,地上鋪著木地板,有佔滿了兩面牆的大書架,上面放滿了整整齊齊的各類書籍;一套很漂亮的桌椅落在窗邊,桌前立著一個直立式檯燈,一按按鈕就照亮了一大片空間。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個房間里積了一層灰塵,似乎有段時間沒有人來過了。

新圖書館中有幾個這樣的房間,本來應該是給值班老師留用,然而這座圖書館是時淺渡家裡捐的,所以特意留出一間來給她用。

一直以來這個房間都是空著的,剛好可以作為補習英語的「教室」。

「以後每周兩次課,你直接來這裡等我就可以。」時淺渡也是頭一次來這個房間,在裡面轉了一圈,又補充道,「到時候我會再填一把椅子。」

司清驚訝地張開口,他沒少來圖書館,卻是第一次知道還有這樣的房間可以用,而且時淺渡有鑰匙,豈不是說明,這個房間只有她可以用?

他沿著書架緩緩地往前走,視線一本本地掃過書架上的書籍。

很多都是值得一看的好書,只是書上都蒙了一層薄薄的灰,有些可惜。

「需要我把房間打掃出來嗎?」他回頭問。

時淺渡當然沒拒絕:「好啊,那就拜託你了。」

司清早年父母雙亡跟奶奶相依為命,從小就承擔起了很大一部分家務,打掃房間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很簡單。這個房間只有十餘平,不過是二十分鐘的事情。

先打開窗戶,又從衛生間找來抹布、掃把和墩布,動作麻利地開始收拾。

他很有眼力見地先把椅子擦乾淨,讓時淺渡可以有坐的地方,接著是桌子、書架。

初秋的室內並不算涼爽,即便打開了窗,在這樣密集的勞動下,還是會有些熱。

他用手背蹭蹭額頭上的汗珠,把抹布放在桌上,拉開運動服的拉鏈。

當自己身上這件二十塊錢的t恤,和時淺渡那雙幾千塊的運動鞋同時映入眼帘時,他忽然頓住了正在拉開拉鏈的手。

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窘迫和自卑衝上大腦。

臉上突然燙得厲害,他甚至想把剛拉開的拉鏈再拉回去。

他以前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穿什麼,也從未因為自己的吃穿不好而覺得低人一等。

可這時,他完全沒辦法控制自己的理智,手指按著拉鏈,指肚發白。

這件極其便宜的t恤已經穿很久了,本來就不太好的版型被洗得微微變形。

是不是很難看?

她會不會在心中嫌棄他?

司清腦子裡亂鬨哄的,垂頭盯著面前的這雙腳,一時之間沒有動彈。

正在他尷尬得不知所措時,一雙手伸過來,輕輕撩起了他額前的碎發。

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他整個人僵硬在原地,緊張得肩膀微縮。

時淺渡手裡拿著個黑色的小皮筋,不過三秒鐘,便靈活地把司清微長的發在腦袋頂上梳了個朝天的小揪揪。

沒有碎發的遮擋,總像是氤氳著水霧的桃花眼露了出來。

「這樣就能涼快點了。」她嘴角上揚,滿意地笑,「嘖,你的眼睛真好看。」

「……!」

司清剛才幾乎緊張到靜止的心臟狂跳起來,猛地往後退了一步。臉上還是燙的,但幾秒鐘的功夫,就換了一個發燙髮燒的原因。

時淺渡竟是幫他梳頭髮,還這樣直言誇獎他的眼睛漂亮。

從來沒有人這麼說過。

他的睫毛輕顫了顫,羞澀地垂下眼眸瞥向一邊:「是、是么?」

若是時淺渡喜歡,他要不要去把頭髮稍微剪一剪?

他的手指蜷縮,輕輕磨搓著,像是在緩解緊張。

正當司清腦子裡亂糟糟地想剪頭髮的事,便又聽時淺渡答道:「是啊,之前你哭的時候更漂亮。」

司清一僵,心裡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條件反射般氣鼓鼓地瞪了時淺渡一眼。

像是在嗔怒。

接著,他垂下眼眸,拿起桌上的抹布苦哼哼地擦書架去了。

時淺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還是個小孩呢,隨便逗一下反應就這麼可愛。

聽見時淺渡的笑聲,司清背對著她,耳尖逐漸轉紅。

她剛才是故意那麼說,故意逗弄他。

她真是個……壞人。

司清幹活很利索,十幾分鐘就把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抹布掃把也還回了衛生間里。

「打掃完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宿舍了。」

「別著急走啊,你幫忙打掃,我有獎勵給你。」時淺渡沖他招招手,把雙手在他面前握成拳頭,接著背到身後,「你選左手還是右手?」

「左手。」司清很配合。

時淺渡伸出左手,在他面前張開手上。

白皙的手掌上躺著一枚鑰匙。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時淺渡打開這個房間時,用的就是這把鑰匙。

司清頭腦中立刻就有了大概的猜想,怔了怔:「這是……?」

「這房間空著也是空著,沒人用怪可惜的,你以後需要自習就來這吧,也省的被別人打擾。」時淺渡把鑰匙放在他的手裡,說得輕鬆自然,好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無言的感動在心中蔓延,同時,還有一種酸澀又喜悅的情緒嘶吼著躥出來。

時淺渡信任他,願意把這個房間借給他用,可以讓他安靜地自習,或許還能用這個「秘密基地」躲過金歲言的欺辱。

司清的唇蠕動幾下,嗓子有點乾澀:「……謝謝你。」

他沒有拒絕,而是用最直白的方式道了謝。

除了道謝,他也沒有什麼可以報答時淺渡的,或許等以後——如果他能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他願意十倍百倍地感謝她的幫助。

「一個空著的房間而已,不然也是積灰。」時淺渡擺擺手,一臉的不值一提,「不過這個房間的衛生,以後就由你負責了,記得定時打掃。」

「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忘的。」

司清低聲說著,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不會忘記你的好。

十分鐘后,司清風一樣沖回了宿舍,趁著宿舍中空無一人,把自己一下子丟在床鋪上,拆開疊得方方正正的被子蒙在頭上。

他裹著被子在床上滾了好幾圈。

臉上是燙的,心裡是燙的,就連手指尖都是燙的。

他手裡握著那把鑰匙,整個人蜷縮起來,窩成一小團。

羞澀又灼熱的感情一點點侵蝕了他跳動的心。

他從未這麼歡喜過。

……

一連數日,司清的生活尤其順暢。

時常對他進行霸凌的金歲言請了假,一直沒來學校,據說是因為家裡有生意,叫他去觀摩學習,可學生們都覺得他是氣不過時淺渡又無可奈何,一氣之下才逃學了,紛紛在私底下對於學校里的這兩位風雲人物津津樂道。

金歲言不在學校,司清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不再需要有其他擔憂,每天只要記得學習和備課就足夠——每次給時淺渡講英語之前,他總會提前認認真真地準備需要講解的內容。

而且他很謙虛,覺得自己的講解並不專業,遠遠配不上一次課一千塊的高價,在兩人你來我往的商量之下,價格砍半,他才勉強心安地接受。

午休時間,尖子班裡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在刻苦學習,其中也包括司清。

他正在抓緊時間完善和梳理今晚要給時淺渡講解的內容。

身為一個學霸,他對於時間的管理和學習進度的掌控是非常出色的,自從接下指導時淺渡英語的任務后,他就製作了很周密的學習計劃,按照他的規劃去學習,既不會覺得很累,又不會拖慢學習進度。

想到今晚又要和時淺渡獨處,他的唇角就抑制不住地往上翹。

一周兩次的獨處,是他最期待的事情,簡直要超越賺錢,成為他學習的動力。

圖書館三層的那個小房間,好像成為了只屬於他和時淺渡兩個人的秘密基地,好像他們兩個有了共同的秘密,讓他心中十分歡喜。

當然,也偶爾的,有點不應該存在的小酸澀。

他知道不該這樣,可還是偶爾忍不住去想——如果他們在教室里學習,其他人就能看到他和時淺渡在一起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總是在下課後分別從國際班和尖子班出發,按照自己的習慣吃過晚飯後,再去圖書館的房間里碰面。其餘時間,他們幾乎沒有在外面相處的機會,除了時淺渡和他自己,恐怕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他們兩人之間已經如此相熟。

他有時會因為這個而心裡發酸。

控制不住地想,時淺渡是不是嫌棄他,所以不怎麼在外面和他打招呼呢?

是不是覺得他是個奇怪的人,所以不想讓其他同學知道他們兩個之間是熟識的呢?

是不是會覺得,他的存在給她丟人了呢?

他休息的時候,總是這樣胡思亂想。

儘管他不喜歡胡思亂想的自己。

司清坐在座位上,陷入了一種有點擰巴的思緒中,又歡喜又失落的,絲毫沒有意識到,班裡的其他幾個同學結伴離開了。

他不合群,和同班同學的交流也不多,所以到了時間也沒人叫他一聲。

直到教室中響起一陣預備鈴聲,他才從自己的思緒中脫離出來,猛地抬起了頭。

預備鈴之後五分鐘就要正式上課了,可空蕩蕩的教室中,只有他一個人。

他眨眨眼,思緒飛轉。

今天有科學院的教授到階梯教室中做統一授課,不在教室里上課的!

反應過來后,他連忙找出筆記本和簽字筆,飛奔向階級教室。

他這腦袋,每天都在想著些什麼啊!

科學院教授的課都能忘記。

今天雖然不會遲到,可也只能坐在邊邊角角的位置聽課了。

蘭林每個學期都會請來一些校外的大咖來校授課,只有尖子班和國際班的學生能參與。

至於為什麼會有國際班——學校里最優質的資源,怎麼能不分配給學費最貴的學生?就算他們不會認真學習,樣子也是需要做足了的,總不能讓家長一看,自己每年交著最貴的學費,連教授的課都不給安排吧。

幾個班的學生擠在一起上課,偌大的階梯教室里幾乎沒有多餘的位置。

這樣的大咖專業課,尖子班的學生都是擠破了腦袋想往階梯教室的前排和中間坐,國際班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學習,不少感興趣的學生也會早點過去佔座位。

司清已經能想象到教室里找不到空位的狀況了。

他跑到階梯教室的門口時,還沒有打上課鈴。

授課的教授正坐在講台前喝茶,教室里亂鬨哄的,一眼往過去,果然看到一排排烏央烏央的人,滿滿當當地坐在座位上。

跟他想的一樣,果然只剩下邊邊角角的位置。

他在心中嘆了一聲,快速教室里走去,期待著能找個稍微靠前一點點的位置。

一抬眼,便看到時淺渡坐在第三排正中間的位置上,在喧鬧的空間里,沖他懶洋洋地笑。

她身邊的座位上只放了一個書包,沒有人坐,或者說沒有人敢坐。

心跳忽然加速。

不會……真的是他想的那樣吧?

他抿抿唇,站在第三排旁邊,指了指空座位,問道:「我可以坐那個位置嗎?」

司清在學校里不受歡迎,這種大課時,通常也沒什麼人願意坐在他旁邊。

一聽他這話,坐在附近看不慣他的學生忍不住低聲輕嗤,笑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人家是給趙令曦留的座位。」

全校都知道時淺渡跟趙令曦是好姐妹,現在時淺渡自己坐在中間,卻沒見到趙令曦的身影,用屁股想都知道這位置是給誰留的啊。

所以其他學生,根本就沒有人敢問一句「能不能坐」。

見司清在時淺渡面前這麼不識趣,很多人都等著看司清的笑話。

被這麼一提醒,司清這才猛地反應過來。

他太自作多情了。

那個座位根本就不是留給他的。

他窘迫得臉上有些發燙,剛要說一句「抱歉」,卻見時淺渡把座位上的包拿了起來,塞到抽屜里。

「趙令曦剛才說今天請病假,你坐吧。」

眾人:???

就這麼撿了個漏???

司清一喜,穿過第三排坐到了時淺渡身邊。

唇角忍不住地想要往上翹。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個位置真的是給他留的,時淺渡剛才的話只是個說辭。

今天,在上百人的大課中,在提前沒有過交流的情況下,時淺渡為他佔了個座位,允許他坐在身邊。

她不介意與他並排坐在大庭廣眾之下。

好像身處幕後的人終於有了到台前的資格,他心中抑制不住地泛起歡喜,咕嘟咕嘟地冒著興奮的泡泡。

「謝謝。」他輕聲說道。

「沒事,好好聽課吧。」時淺渡很自然地拍拍他的胳膊。

時淺渡和司清坐在整個階梯教室中聽課視野最好的位置,可兩人的聽課狀態卻完全不一樣——

司清認認真真地聽講,時而記下筆記,時而在草稿本上快速演算,跟上教授的速度;而時淺渡,則占著第三排中間這個最好的位置,趴在桌子上睡覺。

好在她睡覺很老實,不打呼嚕,不然怕是吵地環繞四周的好學生們都無心學習。

坐在這個位置睡覺,實在是太明顯了。

更何況她連一點掩飾都沒有——別的學生坐在後排睡覺,還知道用作收托著下巴,右手拿著筆放在本上,裝個學習的樣子。

她呢,就那麼直接倆胳膊一併,枕著胳膊睡。

教授是個慈祥的老人,一開始以為她實在是困了想要眯一會兒,就沒有立刻點她起來。

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這個學生睡覺換了幾個姿勢,可就是不醒、不聽講,給老教授氣得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手指翹了翹黑板,直接點道:「坐在第三排最中間睡覺的那個學生,說說這道題應該怎麼解。」

教室中頓時傳來一陣低低的鬨笑聲。

不算是惡意的嘲笑,但多多少少是帶著看好戲的態度,想要看看時淺渡會怎麼解決這種局面。

司清心裡一緊,連忙在桌子下面拍拍時淺渡的腿,低聲道:「老師叫你回答問題。」

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的草稿本往時淺渡眼前推過去。

他雖然還沒有演算完,但大概的解題思路已經寫在紙上了,只要稍微說一點,教授應該就不會太過為難吧。

時淺渡被拍醒,揉揉眼睛坐直了腰板,靠在椅背上。惺忪的睡眼掃過黑板上的數學題目,無數公式就已經自動地在腦海里滾動起來。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寫字似的輕輕動了動,隨即道:「答案是三又……」

說到一半,聲音猛地掐滅在嗓子里。

睡糊塗了,她差點忘了自己是個學渣身份了。

「編不下去了。」

四周又響起一陣輕笑,讓整個課堂的氣氛都活躍了不少。

不了解時淺渡的人都覺得她這樣的身份肯定不太好接近,見她這麼皮,不由得想,沒想到時淺渡竟然這麼接地氣。

不知道教授會怎麼說她。

教授和學生們不一樣,聽到時淺渡明顯帶著倦意的聲音,微微一怔。

這道題的答案是三又七分之二。

看這個學生接下來的口型,應該是想說「三又七」來著,幾乎就是正確答案。

可她並沒有看身旁男孩遞給她的作業本,只看了黑板上的題目。

在剛睡醒的情況下,僅僅幾秒鐘的時間,不用太多思考,也不用筆計算,如果真的能得到正確答案……這也太令人驚訝了。

若是說她這純粹是蒙的……誰能把非整數蒙得這麼准?

教授沉默片刻,目光在她臉上定定地望了幾秒,說道:「下面認真聽課,別再睡覺了,可惜了這麼好的位置。」

「okok,我好好聽課。」時淺渡痛快地點點頭。

她也差不多睡飽了。

司清在草稿本上迅速地演算了一頁多,終於得出了黑板上那題的答案:三又七分之二。

看到答案的那一刻忍不住懷疑,剛才那真的是蒙的嗎?

他側頭偷瞥了時淺渡幾眼,卻被逮了個正著。

「好好聽課。」時淺渡用胳膊肘懟了懟他,「別浪費我給你占的位置。」

……她到底是有什麼資格說他浪費好位置啊。

司清在心中吐槽,繼而忍不住翹起唇角,桃花眼笑成了一輪彎月。

整個人像是泡在了蜜罐里,甜絲絲的。

她剛剛說的是「給你占的位置」。

真的不是他自作多情。

這個位置就是特意為他留的。

一下午的課程,對於求知若渴的人來說,一眨眼就過去了。

下課之後,學生們收拾好書本,漸漸散去。

司清坐在原地沒有動,有點不捨得離開。

不僅是想多學習,更是想……多和時淺渡做一會兒「同桌」。

他想,真希望課程能再久一點。

「別發獃了,吃飯去吧。」時淺渡見他不動,拍拍他的肩膀,垂頭道,「吃完飯乖乖去那邊等我。」

溫熱的呼吸灑在耳畔,司清心裡重重一跳。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話,卻像戳中了某些隱秘點,讓他的臉一下子燥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11-2923:59:31~2021-11-3023:59: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九久陌歸18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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