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5章 皇嫂
人影慢慢清晰,是個女人,華服金釵,身份不低。
她看著商秋雲的背影,輕聲喚了句:「小公主……」
商秋雲聽到聲音,愣了一下。
從古董店出來后,明漳一直維持著身為的結界,這樣的距離突然現身,絕不可能瞞過明漳。
魂魄……
又本就在祭台之上……
突然現身,倒是不會驚動明漳……
商秋雲緩緩轉身,看見魂魄的瞬間,大量記憶湧入腦中,脹的疼。
「皇……嫂?」
古城國皇后,她皇兄的妻子,她的皇嫂。
魂魄聞言流淚點頭:「小公主,真的是你!」
商秋雲激動著衝過去,伸手時發現自己抓不到人,這才冷靜下來:「皇嫂,你在這裡?你怎麼會……」
商秋雲想起一些事情,當年禳解后,她曾衝到祭台上,皇兄的屍體和皇嫂在自己眼前消失,奇怪的是,皇兄的屍體消失后出現了因果線,皇嫂卻只是消失……
皇嫂抬手,似乎想摸摸眼前人,又察覺自己無法觸碰她,緩緩將手放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當年你用禳解想聯繫神族助古城國脫困,沒想到禳解開始后古城國……不,是整個世界開始崩塌……我陪著陛下的屍體在祭台上,一陣紅光后親眼看著陛下消失在眼前……後來,我迷迷糊糊的什麼都不知道,再醒來,周圍還是祭台,卻一個人都沒有。」
她走到祭台邊緣,想順著台階下去,伸出的腳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燒毀!
商秋雲趕緊過去查看,又發現皇嫂退回來后,被燒毀的腳自動恢復了。
「我離不開這裡。」皇嫂說,「哪怕是全力衝下去,渾身被大火焚盡,醒來后還是在祭台上。不管怎麼做,我就是離不開。」
不知道過了多少年,皇嫂始終守在祭台上,她已經死了,以魂體的形態留在世間。
商秋雲回頭詢問天神,眾人紛紛搖頭表示不知。
「這些年橫豎沒事,我就瞎捉摸。」皇嫂莞爾一笑,「這個世界不是古城國所在的世界,冷靜下來后我能感受出來。但是這個祭台和古城國的很像,如今你看見的只是殘垣,當年我醒來時,當真認為自己還在古城國的祭台上,可見有多像。禳解開始時,不知道為何,我彷彿瞬間明白禳解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後果。」
商秋雲站在身邊,低著頭,像以前做錯事一樣,低頭認錯:「對不起皇嫂,我……」
「與你無關。」皇嫂安慰她,「說起來,該怪我。」
「什麼?」商秋雲不明白,歪頭詢問。
皇嫂左右環顧,接著說:「此處祭台和古城國的祭台很像,或許是因為這種像,讓兩處產生了某種聯繫。禳解開始后,我知道自己死了,肉身成灰,此處祭台將我的魂魄召喚過來,將古城國乃至那個世界的結局放入我腦中。」
白汝插嘴道:「這就是你為何沒有親眼所見卻能知道古城國結局的原因?甚至知道,造成一切的原因是什麼?」
皇嫂頷首:「知道是一回事,信不信是另一回事,況且當時的我遇到魂魄被困祭台的時候,怎敢再去相信古城國的事。我無視一些異樣,寧願相信此處是古城國,也不願去相信……都沒了。」
「皇嫂……」商秋雲很想抱抱她,可惜根本碰不到。
皇嫂說:「小公主,真的不怪你,是我糊塗,沒能看住國師,讓他找到機會誆騙你。」
「什麼意思?」
「陛下很相信國師,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不信了,最後那場仗,他親征前囑咐我要看好你,說絕對不能讓國師接近你,更不能讓國師蠱惑你。」皇嫂提到皇兄,眼神變的更加溫柔。
「親征的事情我一直不知道,還是後來……」後來皇兄敗了,死在國都外,手下將士將他的遺體偷偷送回皇宮,這個時候商秋雲才知道,她的皇兄,古城國最後一位君王,在最後的這一仗中,親征出城……
皇嫂說:「梵天大軍兵臨城下,陛下知道,古城國必敗,滿朝文武,全城百姓,他護不住這些人,必須要護住你。他告訴你自己和朝臣議事,不讓你靠近宮殿,實則,人已經到了城外軍中。離開前,他吩咐我看好你,一定不能讓國師接近你。」
商秋雲微微點頭:「是啊,你一直跟著我,直到……」
「直到陛下的遺體被送回皇宮……」皇嫂含淚接著說,「明知是這樣的結果,但親眼看見他那樣躺在我眼前,我實在是……接受不了……那個時候,我什麼都想不起來更顧不上你,而國師,就是在那個時候找到你……」
商秋雲雙拳緊握,咬著牙說:「他說,我是天選之人,開啟禳解聯繫神族,可求他們下凡解救古城國……」
皇兄死了,小公主本沒有心思去搞什麼禳解,國師斥責她對不起父皇母后,更對不起一心要護住古城國的皇兄。
小公主一直有幫忙的心思,苦於找不到辦法。
皇兄戰死,眼看著梵天大軍破城而入,小公主決定開啟禳解,成與不成,聽天由命,起碼她努力過了……
「然後呢?」仲夜追問,「沒有聯繫上神族?還是他們不願意幫忙?」
關於古城國後面的事情,仲夜這幾個已經蘇醒的天神沒人知道結局,只是從商秋雲的嘴裡得知,古城國滅了,她這個小公主因為奇遇成了不死不滅的存在。
商秋雲哂笑:「聯繫神族?禳解是古城國皇室的秘法,說是能聯繫上神族,可所有的記載沒有提到過一次成功,我以為我是天選之人,以為自己和他們不一樣,以為自己可以扭轉乾坤……以為自己拼上性命也不枉當了這一回小公主,在這些以為中,我開啟了禳解,萬萬沒想到,國師給我的開啟方式被他換了,那根本不是禳解!」
禳解啟動,古城國所有人,城外的梵天大軍,乃至於整個世界的人,全被那陣詭異的紅光化成灰燼。
在這些灰燼中,因果線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