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8章 唯一的寄託

天道動手，捏碎了崇凜不該生出的心，那種痛苦不比生拽出因果線好多少。

堂堂凶神竟然痛的大吼一聲，但還是不肯助手，硬撐著將商秋雲體內的力量全吸走。

「集中注意力！我幫你把這股力量化解掉！」其實天道也說不準因果線里的力量是不是真的能殺死自己或者殺死凶神，反正二者合力，就算分開能殺死它們，合起來可不一定能殺死。

商秋雲體內有大量因果線，其中蘊含的力量被崇凜全數吸走，她現在想幫忙也插不上手，一個凶神一個天道，她的力量太渺小了……

好在天道猜測的不錯，和凶神的力量合二為一一同反擊，成功將那股號稱可以殺死天道殺死凶神甚至殺死不死不滅存在的力量，全數化解。

危機解除……

商秋雲看在眼裡，喜極而泣，等到塵埃落定，她激動的要衝過去抱住崇凜。

不料……

崇凜眨眼消散，是太歲本體收回了這個分身，化成一縷黑煙升上天。

空中，一道空間裂縫乍現，黑煙鑽進去后裂縫又消失不見。

商秋雲認的出來，裂縫的另一頭是凶神太歲的空間。她緊張的抓住天道：「怎麼回事？是不是那股力量對他有什麼副作用？！」

天道蹙眉思考片刻，開口讓她冷靜：「小公主，崇凜是太歲的分身，雖是分身卻能完全調用太歲的力量，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這個商秋雲自然知道：「太歲將本體和分身連接在一起，方便分身隨時隨地隨便調用凶神之力。怎麼了？」

天道說：「連接在一起可以力量共享，也可能讓影響從分身傳遞給本體。你有沒有注意到，被因果線捆住后崇凜想要爆發力量掙脫開因果線，卻如何也掙脫不了。」

商秋雲見到那一幕了，還是不明白天道要說什麼。

「天君利用這個世界壓制我們的力量，國師身為逆天者可以用身份再次壓制住我的力量，但這個壓制只對我有效，雙重壓制下我無力掙脫因果線合情合理，可崇凜只有一種壓制在身上，他爆發全力都無法掙脫，這就不正常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天道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有些事情又必須告訴商秋雲，硬著頭皮，直言道：「崇凜這個分身代表著太歲本體，他生出心等於太歲生了心，而這顆心，壓制了太歲八成的力量。」

天道捏碎那顆心，就是解除了太歲身上的壓制……

這樣說商秋雲能明白，但還是不知道天道想告訴自己什麼：「難道，捏碎那顆心，對他有什麼潛在傷害嗎？」

天道嘆口氣，搖頭道：「對他本體沒有任何傷害，算起來，恢復到沒心沒肺的凶神狀態，算不上傷害，只是……心碎，憶毀……」

「什……什麼……什麼毀……」商秋雲很想聽見另一種說法，證明自己聽錯了。

天道看出她的小心思：「你沒聽錯，憶毀……他失去了某一段記憶。那顆心因你而生，如今碎了，關於你的所有記憶……自動清除……」

難怪剛才崇凜會消失，難怪那陣黑煙著急回到本體身邊，對太歲而言，自己是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還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具分身，更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立刻離開，回到熟悉的地方，是本能反應……

商秋雲雙膝一軟，滑到在地，她抓著過來夫扶起自己的天道，含淚，反覆詢問是不是真的：「他忘了我？所有事情都忘了？他怎麼可能忘了我……」

天道不知道怎麼勸，任由她抓著自己反反覆復追問，她不是肯定這個事實，是在說服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跟著，商秋雲突然兩眼翻白，暈了過去。

明漳過來查看，說沒事：「體力透支加上傷心過度……」

天道嘆氣將人抱起，劃開空間瞬間回到那間古董店中。他將小公主放在樓上房間的床上休息，自己和天神四人組在樓下說話。

對於此間，對於這些天神，天道沒想過也沒能力對他們做什麼。天君出於私心將天神一脈搞成這樣，後面的事，讓天神自己決定吧。

聊了幾個小時，聊到天黑。

仲夜幾人離開，天道上樓看看商秋雲。

推開門，見她已經醒來，盤腿做在床上，將體內的因果線召喚出來，飄散在自己身邊。

「這些因果線中的力量已經清除乾淨，你控制起來輕鬆不少吧。」天道走過去，站在床邊，「小公主，你頭上戴的發簪，是誰給你的？」

商秋雲此行裝扮簡單，身著長裙，長發隨意挽在腦後，用一根發簪固定。她將發簪取下來，手指輕撫：「崇凜做的，用任務時察覺到的特殊材料做的。」

天道看一眼就知道端倪：「材料的確特殊，可以承載凶神之力。崇凜放了法術進去，可以護住你的魂魄。」

商秋雲抬頭看著天道：「什麼魂魄？」

天道解釋道：「崇凜將你體內的力量全部吸出，自然也包括了屬於你的那根因果線中蘊含的力量，因果線存在於魂魄中，毫無技巧強行抽走力量會讓你魂魄受損……崇凜或許不知道那樣做會傷害到你的魂魄，又碰巧給了你這個發簪護住魂魄，因緣際會吧……」

商秋雲低頭，淚水低落在發簪上：「他……捏碎一顆心，真的沒關係嗎？」

天道說：「本就不該有，碎了就碎了，只是這麼多年你在他身邊，一定有痕迹留下，他回去后發現不對勁，自己想不到原因，多半會來問我……你想讓我把所有事情告訴他嗎？」

商秋雲含淚哂笑道：「說的清嗎？這麼多年，這麼多事，我自己都說不清……我記得他說過，有時候渡劫會出現失去記憶的情況，你就這樣解釋吧。」

「那他……」

「他還在，我也在，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等，等到他習慣自身的變化，等到崇凜的痕迹徹底消失，等到太歲只是太歲，我再去找他。」

天道說何必呢：「現在去找也行啊……」

商秋雲搖頭：「不……我現在不能去找他，有些東西能生出一次，就能生出第二次，我不能再害他……」所以要等到崇凜的痕迹徹底消失，她去見，只能是去見太歲，不能有崇凜。

天道嘆口氣，知道勸不動：「那你今後打算怎麼辦？」

商秋雲將因果線召喚到自己手上：「這些因果線還沒有全數回收，今後，繼續到處跑，到處完成夙願回收因果線。」

沒有國師搗亂了，不用再想那些不合理，單純的完成夙願收回因果線。

至於因果線中的力量，尚在外面的那些應該還有力量保存，讓天道想個辦法，搞個什麼道具，商秋雲在回收后直接將力量化解。

天道說沒必要：「這些力量只聽國師的，他都死了，留著也無妨。」

商秋雲卻說：「國師死了，還會有別的逆天者出現，誰也說不準這些逆天者有多大的能力，萬一出來一個知道這些事的人，又碰巧知道如何控制這些力量呢？我已經沒有凶神撐腰了，你可不能有事。」

說到這，商秋雲讓天道想個辦法將此間封閉起來，不能再讓外人進來。

雖說一切都是天君胥世公的私心，但保不準還有別的天神想效仿天君操控逆天者。

當時仲夜四人就在現場，聽見看見了不少事，商秋雲可拿不準這四個會不會突然生出異心來，為大家好，這個世界最好別再讓外人進入。

至於天神的事情，橫豎在自己的地盤上，想怎麼玩隨他們去吧。

商秋雲重新將發簪戴上，準備前往下一個世界，繼續回收因果線。

「你騙了我很多事，因果線這條，什麼用我的肉身承載因果，有騙我嗎？」問完，商秋雲輕笑道，「就算是騙我的，也要說沒騙，這是我唯一的寄託了。」

「你都這樣說了，那我還能說什麼？」天道無奈道，「不過這個真的沒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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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後的某一天。

商秋雲成功回收到因果線，轉身準備離開時，發現天道在眼前。

「突然找我，還是真身下凡來找，有事？」

「我覺得，你可以去見他了。」

商秋雲愣了一下，隨後反手劃開虛空，提腳踏入。

熟悉的空間，熟悉的昏暗，熟悉的虛幻。

還有那陣熟悉的黑煙。

凶神太歲感覺到自己的地盤來了不速之客，怒問：「小丫頭，你是怎麼進來的？來這裡做什麼？」

商秋雲莞爾一笑：「我來找死，求凶神大人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