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賣葯
「我們要在這裡呆多久？」
低頭翻閱兵書之際，趙雨隨口問道。
「一年半載，不會太久。」
沈青微微搖頭，以她如今的進境速度，跨入先天，不會花太長的時間。
原本平穩的天下，已開始風起雲湧。
亂局同樣意味著機遇，時勢造英雄，若有機遇，乘風而起，一朝化龍也屬正常。
古往今來多少豪傑，都是在亂世之中立下了豐功偉績。
躺在病床上時，她不知道有多少次羨慕過那些立足於時代風口浪尖的人物，如今或許就輪到她了……
想到此處，沈青的心不免有些滾燙。
如果有足夠的力量，又出現了能攪動時局的機會，她不會放過。
若非迫不得已，找個角落苟延殘喘實非她所願，那跟躺在病床上沒有半分區別。
「咱手裡沒剩多少銀子了。」
趙雨微微抬頭，提醒了一句：「再這麼過，最多一個月，飯都吃不上。」
「這麼快？」
沈青被拉回了現實，心下驟然一冷，面色微僵。
教算術時，沈青發現趙雨對於數字極為敏感，很是聰慧，自那之後，沈青為了省事，銀錢大部分都放在了趙雨手中。
兩千多兩銀子，三個多月就用完了，快的委實有些驚人，尋常百姓一輩子也賺不到這麼多錢。
「你花銀子沒數的，藥材衣食住行哪樣不要用錢。」
掰著手指算了算，趙雨無奈，她早就發現沈青對於銀子並不太重視，該花就花，只看當下，花錢時根本不會考慮往後如何。
沈青一時沉默，眉心微擰，沉思了片刻后，轉身從行囊里掏出了幾本空白的薄冊，再度提起了筆：
「研墨。」
…………
…………
轉眼已是數日。
夜色下的荒洲，愈顯冷寂，錦都之中也是熄了大半燈火，只有煙花柳巷之地依舊繁鬧。
一道黑影蹲伏在青樓之外，掃視著過往行人，伺機而動。
片刻后，一行人自青樓中搖搖晃晃的走出，各自散去。
黑袍身影輕動，跟上了一位身披錦袍的年輕男子。
待四周人影漸稀，黑袍身影猛然靠了上去，攔住了錦袍男子的前路。
「這位公子。」
沈青壓低了嗓音，掀開兜袍，顯出了幾本簿冊。
低沉的聲音在兜帽遮蔽下，愈顯暗啞：「武功秘籍要不要？」
男子面色微微一變，神情鬼祟的左右觀望片刻，而後輕聲道：「怎麼賣？」
在朝廷推行禁武令十餘年後的今日，各路武館紛紛閉館，除了家傳武藝，市面上已幾乎見不到武功秘籍了。
各家敝掃自珍，如今還願意出售武功秘籍的人，相當罕見，有錢都買不到，每一本武功秘籍都很珍貴。
「一本只要三百兩銀子，買二送一。」
沈青隨手摸出了一本，遞到男子面前：
「這部青羽劍訣，修至最高，可力敵後天圓滿的高手。」
沒有銀子，就意味著修行速度要放緩，這無疑是沈青無法接受的，籌措銀兩，就成了當務之急。
但出售武功秘籍也需要留有餘地，沈青所出售的功法秘籍都處在後天境的範疇。
這種層次的功法，先天高手看不上，不會惹來禍事，尋常後天境，哪怕是後天圓滿，沈青也能應付的過來。
錦袍男子接過青羽劍訣簡單翻看后，連連點頭：「我要兩本，一時身上沒帶沒那麼多現銀，明日你再來此地，再行買賣如何？」
「可。」
沈青點了點頭，而後開口叫住了準備離去的錦袍男子：
「公子留步，我這裡還有一種神葯，名為九九純陽散。」
沈青從懷裡摸出幾個小藥包，清了清嗓子，嘿嘿一笑：「這葯有強骨壯陽之效，連續服用一月調理，公子夜御三女不在話下。」
「當真？！多少銀子？！」
年輕男子目光陡然一亮，反應過來后一陣輕咳：「我有個朋友，近來操勞過度，房事無力，正需要進補，買來做個人情。」
「不貴，十兩銀子一副。」
「先給我來五副。」
男子爽快的摸出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迫不及待的從沈青手中取走了藥包。
「我先給那朋友送去，回頭若是有用，我再幫你介紹三五好友。」
言罷，錦袍男子步履匆匆的離去，本就虛浮的腳步愈顯輕飄飄。
沈青攏了攏黑袍，孤身一人再度蹲到了青樓之前。
趙雨年紀尚小，青樓這種地界，還是少來為妙。
蹲坐了半晌，她下意識抬手揉了揉微微發紅的耳垂，降低了聽力的敏銳度。
沈青如今已是後天境七重的修為，耳目敏銳遠超常人，加之此地的隔音，實在比不上教坊司，即便身在樓下，也能聽到樓上靡靡之音。
無論前世今生，對於這方面的事，她的腦子裡都是一片空白，難免一時失措。
一陣寒風吹過，沈青抬頭望著懸燈挂彩的青樓，摸著懷裡成疊的九九純陽散，有些無奈。
先是入了教坊司，如今又蹲在這青樓門口賣壯陽葯，或許她與這種地方，的確有些不解之緣。
轉眼之間一夜過去，沈青武功秘籍只賣出去了六本，身上帶著的五十副九九純陽散卻是全部賣出，還有一百餘副的預定。
她製藥的成本不過花了二十兩銀子，收入卻是整整五百兩雪花紋銀，凈賺四百八。
這種暴利，徹底撫平了沈青吹了一夜冷風的寂寞，乘興而歸。
天蒙蒙亮，沈青剛走不久，青樓跟前的長街之上，便走過了一行人，有老有少，足有七八人。
「等等！」
走過一條暗巷時，隊伍之中，猛然響起一聲驚疑不定的輕喝。
走在隊伍后側方的一名短髮男子，猛然抽了抽鼻子，伏身在地，一陣輕嗅。
他膚色古銅，身形極為矯健，深秋時節，依舊穿著短打，雙臂之上，肌肉高高隆起，筋骨強健似豹。
「有何處不妥？」
「神捕司的人追來了？」
見他這幅樣子，一行人皆是神情緊繃，面色凝肅。
短髮男子並未回話，仔細聞了半晌，目光越來越亮：
「不會錯，是二小姐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