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八戒受辱

車遲國大藏寺坐落在西郊，群山環抱的山谷之中，古樹參天，青翠欲滴。寺門是兩扇簡樸的黑漆木門，門楣上雕刻著經文。

推開沉重的寺門，迎面是一個寬闊的院落，四周種滿了松樹、柏樹和竹子，置身其中，即使是炎熱的夏日，也感到一絲涼意。院落正中供奉著一尊笑容慈祥的彌勒佛像，腰掛的袈裟隨風飄動。

蜿蜒的院落小徑通向後面的大殿，大殿建築宏偉壯觀，飛檐翹角，雙層黃色的琉璃瓦反射著陽光，金碧輝煌。

殿內的樑柱繪滿了祥雲彩畫，中央高台上設有佛像，兩側牆壁上還掛滿了歷代高僧的畫像。

大殿里香煙繚繞，淡淡的茉莉香氣縈繞鼻端。殿內跪坐著十餘位鬚髮花白的老僧，低聲誦經念佛，聲音在空曠的殿內回蕩。

今日是寺里舉行法事的日子，僧俗弟子從各地趕來聽法。殿外已經聚集了百餘人，有青年男女，也有白髮蒼蒼的老人。隨著吉時到來，主持擊鐘，法事隨著梵唱聲拉開序幕。

寺里的僧人們手持經書，圍繞著佛堂繞行誦經。空氣中回蕩著肅穆莊嚴的讀經聲。供桌上香煙繚繞，果品蔬菜盛開，彰顯著生機盎然的景象。

彌勒佛祖在半空中，感受著香火帶來的修為提升，面露微笑。

昨日的老和尚也侍立在一旁，他微閉雙眼，默默誦經，面露慈悲，眼神一轉，卻看見豬八戒一身袈裟，正站在旁側。

老和尚是彌勒佛座前弟子，也是靈山知客僧，法名普度。

普度見八戒站在一旁，頓時心中不忿。普度在靈山修行已有一千餘年，本來有望成就菩薩果位，但是在五百年前，唐僧師徒取經后，被封為佛祖菩薩，而其中豬八戒所領的凈壇使者菩薩果位正是他最希望得到的，作為靈山上資歷最老的知客僧，凈壇使者就是他畢生的目標，而這個果位竟被一個長鼻大耳的妖怪拿走了，而菩薩的果位是有限的，一花落才有一花生，因此豬八戒就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取而代之。

普度的心思彌勒佛當然知道，但是他作為未來佛不可干預現在佛的決定，因此並未出手干預，而平時普度對八戒下的一些下絆子，他也視而不見，一切都是因果循環，想多了頭疼。

普度抬眼望了一下彌勒佛，見他正專註吸收著香火，悄步走到八戒身邊，低聲質問：「阿彌陀佛，凈壇使者菩薩為何早早來此。」

豬八戒沉聲答道：「阿彌陀佛，彌勒佛祖的法會我豈可遲到，若佛祖怪罪，貧僧可承擔不起。」

普度語氣不悅：「你可先退去，一會彌勒佛祖要顯聖，你這粗頭大耳的樣貌莫要嚇著下面的信徒。」

八戒搖搖頭：「貧僧為菩薩，人前顯聖當可助我佛一臂之力，如何會嚇著信徒，四大金剛外形兇惡，不也被信徒接受。」

普度冷笑：「你雖為菩薩，可有寺廟供奉？可有信徒禱告？人間香火可能吸收一絲半分？四大金剛外形猙獰，但卻有鎮魔之能，你這外貌蠢笨如豬，如何相比。」

八戒雙手暗暗握拳，腰后釘耙蠢蠢欲動，深吸一口氣，睜開雙眼，望向普度。

普度見他眼神不善，更加囂張：「還不挪開，若是一會驚擾了法會，你承擔不起。」

八戒緩緩退後，消失在一團雲起之後。

普度露出一絲得意微笑，站回彌勒佛身旁。

法會結束后，八戒照例捲走供品精華，裡面有一絲信徒願力，熔煉為精華。

普度隨彌勒佛離開，見八戒還在忙碌，眼神嫉妒，若是我來吸收這願力，至少能到十地菩薩果位，哪像這蠢豬，500年了，還是十信果位。

八戒並未理會背後的目光，將精華熔煉后，裝入缽盂，身體閃爍，傳回雲丘山。

回到密室后，八戒照例把精華倒入紫金缽盂，盤坐起來，正要開始自言自語，卻聽到一個飄飄渺渺的聲音。

「獃子……」

八戒血脈一下涌到頭頂，滿臉赤紅，他屏住了呼吸，左右查看，不見任何動靜。

「猴哥，是你嗎？」

聲音顫抖著。

那個聲音又發了出來：「獃子，我在缽盂里。」

聲音很弱，猶如蚊鳴。

豬八戒望向紫金缽盂，只見精華的光芒中，透出一絲七彩霞光。

「真的是你嗎？猴哥，猴哥。」

豬八戒滿眼含淚，注視著霞光。

霞光中果然傳來聲音，聽起來很虛弱：「當然是我，你這個獃子，這是在哪裡？我怎麼變成這樣了？」

豬八戒用手使勁捂著嘴巴，怕發出聲音，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滾滾流下，渾身顫抖。

那個聲音等了一會，沒見回答，又疑惑地問道：「八戒，八戒？」

豬八戒慢慢收斂了心神，讓自己鎮定下來，回答道：「猴哥，我在，我在這裡，你感覺怎麼樣。」

孫悟空此時只看見一片光芒，卻看不見自己身子，回答道：「我現在感覺很奇怪，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就近發生了什麼？」

豬八戒在榻上坐好，說道：「猴哥，你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什麼？」

孫悟空想了想，緩緩說道：「我記得那個打傷師父的假猴子，和我一起上了南海，後來就不記得了。」

豬八戒說道：「猴哥，你莫著急，待我我慢慢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