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早就認識你了
第二天飯後午休,青青溜出公司給灰姑娘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晚上一個人怕,邀請灰姑娘陪她作伴。灰姑娘爽快答應了。
可接下來的幾天,餘生再沒來敲門造訪。這讓青青心中像是懸了半隻靴子,以為自己那晚言語鋒芒,刺激了他。
灰姑娘反倒心生疑問,餘生明明對青青一副君子好逑,怎麼沒見後續行動,二人聯繫看似都斷了。難道交易結束,服務終止,激情也隨之冷卻?
灰姑娘試探地問起青青來,可她還是那句老話,自己只專心學業,不考慮感情,也不會給任何異性機會的。灰姑娘一臉惋惜,說沒必要苛刻自己,若緣分來了,何必視而不見。
青青心底贊同灰姑娘的觀點,但從她的角度出發,愛情是件奢侈品,眼下不合時宜,因此,動搖不了她的決心。
每當青青晚歸到家,窗外就會傳來一陣口琴聲。
灰姑娘趴在窗口,找尋聲音來源。對面樓上一住戶,家裡沒有亮燈,聲音大概是從那裡傳出。看不清吹口琴的是什麼人,長什麼樣子。
青青也一樣好奇,這年頭很少聽到有人吹口琴,還能完整吹奏深情的情歌樂曲。
灰姑娘總覺得自己像是來佔便宜的,沒分擔房租,白住著心裡不坦然。時間一長,她越發覺得不好意思,便提出想回宿舍住。
青青沒理由勉強,加上餘生的困擾看似已解除,就沒再挽留,彼此各歸各處。
她一走,青青反而惦記起餘生來。每天早出晚歸,一連數天,餘生都沒出現。
上下班進出地鐵站時,青青還會特意向著中介方向望幾眼。
這天下班早,青青隨人流湧出地鐵站。夜色闌珊中,她習慣性地望了眼愛屋及烏。店裡亮著燈,裡面有人在談話。
青青一邊往小區挪步,一邊向里看。談話人不是餘生,她確認后,失望地扭過頭去。
突然,一個讓她聽了興奮的聲音傳來,「hi,池青青。」
青青轉過頭來,看見餘生的笑容,在夜色中燦若星辰。
「是來找我嗎?」
「沒,我就下班經過。」
「那該不會是來投訴我吧?」
「哈哈哈,害怕了吧,到底有沒有多配鑰匙,有就快快交出來。」
「你還真信啊?房東就給過我一把,交你手裡了。」
「是嗎?」
「瞧你審視我的眼神,像是在看變態殺人狂。」
「別心虛,你看起來沒那麼恐怖。」
「多謝眼光寬容!看來還得繼續討好你了。走,旁邊奶茶店伺候。
青青竟然鬼使神差地跟著他走了。
奶茶在手,晚風柔情,兩人漫無目的地繞著小區漫步。
「我很好奇,想問你個問題。」
「問吧,有問必答。」
「你平時都熱情開朗嗎?
「不一定,一個人的時候,我比較沉默寡言。當然,對待客戶,那是強顏歡笑。遇到不上路子的,我也會高冷深沉。」
「果然老練。」
「你該不會就問這個吧?」
「還有,你對每個從你手裡租房子的女生都這麼熱心嗎?」
「哈哈,當然不是。」
「那為什麼?」
餘生笑了,不知怎麼回答。
青青也難為情:「我問這個問題是不是很傻?」
餘生搖搖頭:「說明你還不信任我,或者,也不信你自己。」
餘生目光犀利地看著青青,青青尷尬,迅速閃躲。
「我們也才認識不久。」
「其實,我早就認識你了。」
「是嗎?在哪裡?我怎麼沒印象。」
「要我提醒你嗎?仔細想一想,你是第一回去愛吾及屋嗎?」
青青略為思索下,很快反應上來:「對,想起來了,我陪同學之前去過一次,大概一年前了吧。你那會在嗎?」
餘生點點頭:「我在,是我同事接待的你們,但我為你倒了杯水。」
青青頭腦高速運行,隱約聯想起一個熟悉的身影迎上來,把盛有大半杯水的一次性紙杯遞到她手裡。哦,是他,沒錯,怪不得那天的場面,讓她似曾相識。
青青欣慰地點點頭,笑容自然綻開:「你記性真好,我差點想不起來了。不過印象里是位高個兒白襯衣帥哥。」
「緣分吧!你再次出現在店門口時,有種直覺告訴我,終於等到你來了。」
「哈哈,你是說潛在的客戶變現了嗎?」
「我是說緣分來了。」
「你相信宿命論嗎?」
「信一點,但我更相信人的意志跟念力。」
「那你相信世界末日嗎?」
餘生搖搖頭:「我才不要那麼悲觀呢!活著就是要奔向光明的前程,哪有什麼末日,地球是不會毀滅的。」
「也對,樂觀點好。」
青青正不知該往下說什麼,往旁邊瞅了一眼,有位男生正單膝下跪向面前一位女生表白。餘生也看到了,兩人對望了一眼,氛圍有點尷尬。
「今天是七夕,你知道嗎?」
「沾七夕的光,老闆才讓我們早下班的。我差點給忘了,不過跟我也沒關係。」
「怎麼沒關係呢?牛郎織女一年沒見著面,喜鵲那麼辛苦地搭橋,有情人重逢多不容易啊!我們難道不該為他們慶祝一下嗎?即使還沒有愛情,我們也要做個有情人。」
「你說得對。可我好奇,你真沒個女朋友嗎?」
「我的故事都和你說了,別用那麼嫌棄的眼光看我,單身不丟人。」
「哈哈,我沒有,我也單身。」
「那不正好,我們今晚湊一塊,一起過節慶祝下唄。你看看,滿天的星辰亮閃閃的,可不能白白浪費了良辰美景呀。」
「你挺能貧的。」
「其實,我是個不愛說話的人,和我相處久了你就會知道,我更多的是冷酷的一面。」
「是嗎?真看不出來。」
「你聽過熱臉貼什麼來著,不是要罵你哦。但你的確身上散發寒氣。如果我也那麼冷,咱兩靠近,豈不是要凍結成冰。所以嘛,我就得把體內的反應堆啟動,用上核動力。」
「何必難為自己呢?知道我冷,最好還是遠離吧。我現在不想交往異性朋友,一點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