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是場精心的設計
「原本他是住大房間的,剛被我趕出來。」
「這下我還得跟他同床噩夢,這日子過得......青青姑娘可別給我傳出去,沒臉見人事小,我還沒對象呢!」正陽故作委屈地笑說。
「我跟他撒尿和泥巴長的,從小沒少鑽過一個被窩,沒多大事。怎麼樣?我去幫你搬東西吧?」
「還猶豫什麼,我車都在樓下了。」正陽一副即刻動身的樣子。
青青沒顧上多想,就被他們的主意牽引著,糊裡糊塗把家給搬了。直到躺床上那一刻,她才猶豫自己會不會羊入虎口,險象環生。
當天晚上,餘生和正陽十分興奮,給青青擺弄完東西,像是還有沒使完的勁兒無處宣洩,又下樓買了啤酒和燒烤回來,非喊著要慶祝。
青青跟他們碰杯喝了幾口,意思一下就獨自回房間了。留下餘生跟正陽在客廳狂歡,彷彿是他兩喬遷新居之喜。
正陽是個敏感心細的男生,他的愛好是養動植物。陽台角落裡多肉植物鱗次櫛比,美得像油彩畫。
客廳的魚缸里生機盎然,五彩斑斕。小籠子里還有倉鼠、蜥蜴等等,這些是青青不待見的,她平時只敢遠觀。
和正陽相處,青青反倒坦然自在,無所忌憚。正陽善良實誠都寫在臉上,做事又有分寸感,他夾在兩人中間,給老鄉幫腔,偶爾還會是潤滑劑。
連續幾日,安寧無恙,尤其兩位室友對青青悉心關照,處處謙讓,讓她住的舒暢自在。青青晚上歸來,桌上總有削好的果盤,檸檬水的溫度不冷不熱入口剛剛好,空調的冷風都為她戛然而止。
公用的衛生間里,陶瓷器皿保持一塵不染,香膏的果味甜蜜四溢,這些都是兩位男生對她貼心的體現,更準確的說,應該是餘生為她做的一切。
青青心知肚明,也暗自歡喜,由來的戒備,慢慢不攻自破。
一天早晨,青青去陽台收衣服,無意中望見對面四樓窗戶敞著,裡面沙發桌椅似曾相識。再仔細看,客廳的綠植滴水觀音下面的陶瓷花盆和之前租房裡的一模一樣,天哪,目之所及,一件件物品都對應上了,那不就是自己住過的房子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細思極恐。
青青衝到客廳「啊」地大叫了一聲,餘生光著膀子穿短褲第一個沖了出來,見青青怒目相對,忙問怎麼了?
「對面四樓!」
「哦,你之前住過。」
「我怎麼不知道?為什麼會住那裡?這都是你的精心安排嗎?」
「聽我解釋......」
三伏天凍死個小綿羊,說來話長。餘生的用意究竟何在?青青內心的陰影面積如何一掃而光?怎樣將餘生的形象再從負面轉正?絕非三言兩語的話術詭辯能令人信服。
這一解釋就從早上到中午,再到下班,簡訊來回無數,多是餘生一條條緊跟,十條換回半條反應。
「當時迫切想幫你解決租房,實在是找不到單室套,正好那房東說要出國兩三個月,我想著你也住不了那麼久,等她回來你都搬走了,我再把房子恢復原樣,給她物色個滿意的房客。我甚至提前想好了,你的租金就用來墊付她後面出租的中介服務費,這樣誰都沒啥損失的。可我沒想周全,她家的水電關聯了銀行卡,月底扣費被她發現了蹊蹺。
「至於我為什麼安排你住在對面,要說巧合也不為過。但不否認,當初,我的確有想法,讓你住在我視線範圍內,這樣有事方便照應,我也可以確保你的安全。」
「我謝謝你!真是替我操碎了心,怎麼有這麼好的售後服務,竟讓我給遇上了......」
「不是我矯情,這都是我的真實想法,已經向你坦白,請你一定相信我。人之初,性本善,這是我的初心呢!」
青青看完忍無可忍,開始回復他。
「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居心叵測,陰險狡猾,套路深長!無語表情三個。」
「我簡直像個傻子,活在別人眼皮底下,被監控了一個月,竟毫無所知。幸虧我平日里謹慎,窗帘拉的嚴實,不然搞出什麼丟人事件來,那就只有一死以謝天下了。」
「怪我遇人不淑......」
「我發誓,從沒偷窺,也沒監視,照片視頻一張都沒拍過,如果不信,你可以報警,以洗我清白。青青姑娘可別冤枉我一個好人呢!你想想,從頭到尾我都是在幫你的,有哪件事情給你造成實質傷害了嗎?你別往壞處想,我雖然不是什麼德高望重的大人物,但我對你從無歹念。我只想光明正大地和你正常交往,不強求,不逼迫,更不能猥瑣,這是我做人的底線。」
一上午,兩人在各自的崗位沒心思投入工作,來來回回地咬文嚼字,要說的話掏空了,說著說著都累了,後頭就變成了餘生關心的軟話。
青青漸漸放下了憎惡,嚮應對一個犯過錯又悔過的老朋友。
這天下班,餘生早就買好奶茶,畢恭畢敬地奉上,向青青謝罪。青青沒有表態,也沒多說話,徑直回到住處。
青青晚上特意到陽台上去勘探,發現這個視角看對面住處,以她的生活習慣,可能真的偷窺不到什麼料。
「怪不得每天剛到家,你就緊跟著來敲門,原來全在你的掌控之中。」
「也就這個行。看到屋子燈一亮,就知道你到家了。大多數時間你也不在,大家不都從早到晚在外面忙么。」
「這陽台上,欣賞月色倒是不錯啊。」青青忽然轉移話題,大概是不追究了。
「對啊,我和正陽無聊時,就在陽台上對飲幾杯,要不,我去拿點酒來助興。」
「得了吧,誰知道你們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了。」
「天地良心,我們除了賞花賞月賞......秋香,別的可啥都沒幹啊!」正陽湊過來辯解。
「是啊,這幾天,你看離這麼近,也沒什麼危險發生,我們簡直人畜無害。」餘生接著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