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如何撫慰傷痛
第二天醒來,看著熟睡的餘生,靜若玉雕,青青心動,想去撫摸他英氣的臉龐。可一時不知怎地,面對他閉目眉眼裡流露的些許溫柔,她竟不由地悲從中來,哭出了聲響。
餘生驚醒,驚慌納悶,忙一邊安撫她,一邊追問原因。
青青嗚咽,心中在想,既然可以讓她如此幸福,何必要叫她經受過去一年多的那些磨礪呢!。
青青又嗔怪的口氣反問他,為什麼不早出現?早幹嘛去了?餘生恍然,偷偷鬆了口氣,忙緊緊抱住青青,慢聲細語地說:「現在還不晚,我已經來了。之前嘛,那都是修鍊積德去了,不然,老天也不會把這麼好的你交給我呀。」
青青聽了,莞爾一笑,臉色又隨天氣一樣放晴了。只是餘生心中意難平,青青過去經歷了什麼?心裡留下的傷痛,要怎樣才能幫她撫平?作為男友,他不能輕易去揭她傷疤,唯一能做的是讓她淡忘不幸,用當下的幸福去驅散那些殘留在她心裡的陰影。
師磊和小禾起得早,發信息給青青,沒得到回復,就吃過早飯在房間里等他們。直到中午,青青和餘生收拾好,才通知他們在大堂匯合。
「新年第一天上午,就這麼白白浪費了,可惜!」師磊說。
餘生笑了笑說:「記得有位偉大的作家,他的每一天早晨,都是從中午開始的。」
「作家夜裡寫作,這麼說,你們也加班啦?看把你們累的,看出來了,覺不夠睡吧。」
「彼此彼此。」
「可別跟我們彼此哦!告訴你們吧,我和小禾約好了,第一次要留到我們結婚那一天。所以嘛,我們在一起,只是乖乖睡了個覺而已。我看,哥跟姐,恐怕沒這麼淡定吧!」
小禾胳膊肘碰了下師磊,提醒他看青青臉色。
青青臉漲得通紅:「那是要分道揚鑣嗎?以後出來玩,咱們乾脆不要一起算了。」
師磊一聽急了:「開玩笑呢!姐,哥,我們愛你們喲!馬上請你們吃好吃的如何?在一起,不分離喲!」
餘生忙說:「我請你們吧,吃湯包如何?昨晚夜遊了雞鳴寺,今天再去吃雞鳴湯包。南京老店,味道最正宗的。」
師磊忙應和:「聽哥的,我們就不客氣了,今天吃大戶。」
「聽起來不錯的樣子!我都流口水了,湯包呀,我愛吃哦!」小禾說。
餘生摟著青青,就這麼愉快地出發了。
四人成團,餘生自然成了他們的領隊,憑他對城區熟悉程度,帶他們三人來個南京半日游,不在話下。
新年頭一天,又是放假,消費場所人滿為患。為了躲避擁堵,餘生另闢蹊徑,領著他們來到老門東。這裡是新開發的景區,保留了老城南舊格局樣貌,彙集了眾多特色風味美食,好吃又好玩。
比起緊鄰的夫子廟,這裡顯得人流罕至。三人學生氣,帶著新奇眼光,跟著餘生步伐,逛景點,吃小吃,既充實,又實惠,好不快活。
回學校前,餘生在地鐵口挽留青青,問她要不要去他住處。
青青猶豫,讓師磊他兩先走,又拋出話題問餘生:「你覺得我在哪裡工作好?」
「都可以呀!」
「幾家用人單位面試都通過了,有的在外地,我不知道該怎麼選。」
「有首英文歌曲,叫Listentoyourheart。看你更想去哪裡?」
「如果是去上海呢?」
「只要你決定了,那我就陪你去。」
青青感動地看著餘生:「真的嗎?」
「嗯!只不過,那裡生活成本高,沒點經濟基礎,恐怕要受些累。我倒是沒關係,就怕是沒法保證你今後有好的生活條件。」
「那你覺得我該不該去?」
「還得問你自己,更看重哪裡?說實話,我倒希望你留下來,但我不能太自私地替你決定。我只會支持你的選擇,因為我愛你。」
「我現在最看重的,是你。」青青睜圓眼睛,認真地說。
餘生滿心歡喜,一把將她摟入懷裡。
「那就留下來吧!不折騰了,這裡我們更熟悉,更有信心。如果你想去感受下大上海,我也願意陪你去。我可以辭職,反正門檻這樣低的工作,到哪裡都好找。泥腿子登天,摔下來打個滾就是了。反倒是你,我不想讓你以後受半點委屈。我還向你保證,會加倍努力工作掙錢,讓你享有更好的未來。即使能力有限,我也絕不拖累你!如果有一天,你累了,我可以再陪你回來,重新開始。最重要的就一點,我和你必須在一起。」
青青又禁不住哭了,她知道自己是被這些真誠的話語感動了。不過,她忍著沒有發出聲音,她提醒自己,不能再哭了。
趴在餘生肩頭,那一刻,她腦海浮現起南京東路的參天大廈,還有上海灘吹來的帶有澀味兒的涼風,這些,遠遠沒有此刻餘生的肩膀以及他身上散發的特殊氣息叫她感到踏實安心,甚至著迷。她只想把自己交給這種感覺,毫無保留地跟著他走。
被愛滋養的女人是幸福的,像活在香蜜中,滿是甜膩的味道。
近些日子,青青整個人變得樂觀開朗,像是經歷寒風凄厲的花骨朵,春風送暖,重新舒展開來。
儘管如此,大傷初愈后的生命力,還是脆弱的。隱隱中,她的情緒,似乎也不太穩定。就比方說,面對餘生,她明明心裡開心,喜不自禁,卻有幾次在他面前,控制不住地掉眼淚。
青青暗自反思,會不會是傳說中的樂極生悲,甜中生苦呢?若按字面意思理解,也說得過去吧。可追究深層次的原因,恐怕不是她真正想面對的了。過去的一年多,她努力表現的波瀾不驚,其實心底的痛苦深重,如同靜水深流,卻沒能通江達海,排泄出去。
原來,現實帶給一個人的傷痛,並不曾消失。有的只是被深藏,像是淤積於體內,時間一久,反倒成了隱性的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