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故人
「小兔崽子起床了，別睡了」
婦人暴力地掀起威虎的被子，還在做著美夢的威虎，迷迷糊糊得醒來，又想翻過身，繼續睡一會兒。
婦人見狀拎小雞一樣的拎起威虎，把他丟在一旁的桌邊。
「吃飯！吃完飯去百匯村還鴨子錢，再拖拖拉拉，到半夜了都回不來。」
威虎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起來伸了個懶腰，吸了口靈氣，用靈風把臉和牙齒清理了一下。
雖然沒步入超凡，這種用風清潔自身的方式，還是小菜一碟的，這野外集訓時，連隔壁村的妹子都這麼干。
又一次如蝗蟲過境般，清理完早點，蹦蹦跳跳跟著老媽出門去了。
一直到了中午時刻，他們到了立著「百匯村」石碑的一處山洞口。
說是山洞其實走進去別有洞天，威虎跟著娘不知道在山洞裡走了多久，突然有刺眼的亮光，下意識閉上眼。
再睜開時，他看到了一片世外桃源般的景象，有山峰高聳入雲，也有飛瀑從九天直落。
左邊的天空艷陽高照，右邊的天空明月當空，一幅日月同輝之景。
「來者可是威夫人？」
一旁有兩個童子問道。威虎震驚於眼前的景象完全沒注意到這兩個人。
婦人點了點頭：「是，看來他們也在等我了，麻煩兩位跟我家孩子玩耍一會兒，我去見見故人。」
一個童子禮貌道：「婦人客氣，我們二人自會照顧公子，請婦人放心前去。」
婦人聞聲便踏步而去，一步一山，早已不見。
威虎此時大腦彷彿卡殼，沒轉過神來，娘是怎麼了。
雖然以前隱隱覺得娘很厲害會修補村裡的法器。
但第一次見娘，當著他的面，用神仙手段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不過很快被兩位童子拉去，見見各處的靈獸了。
在一處空曠的田野上，婦人伸手一點，一座散發著古老氣息的大殿浮現，大殿的牌匾上赫然寫著一個「烈」字。
大殿感應到了門前之人的氣息，大門緩緩打開，婦人隨之進入。
殿內呈星空，一個個座位勾勒而成，身影浮現。
「別來無恙啊，威月，有些年沒見了吧，當初聽聞你在這養身子還產下一子，當真是把我嚇到了。」
「你當初說無緣見面便不見了，這次我送了你兒子這麼多吃食，這下有緣了吧。」
一個身影走了出來，是那日送威虎鴨子吃的嚴晨長老。
「既然有緣，你不妨說說看是什麼事，我已經退出家族的權力核心了。」
「這次你們又將我兒子引入其中，是為了我，還是別的事，敞開講清楚，否則別怪我出手，砸了你們這破殿了。」
婦人霸氣道，身邊出現了點點星辰之相。
「還是這麼暴脾氣，剛說話就要動手，我們打不過你，別亂來。真是的，就算打得過你，我們也不敢啊。」嚴晨嘀咕。
接著開口：「是這樣的，烈族本宗傳來的消息，族內的尊老有接到一位預知神的消息。」
「說是瀾界動亂將起，而這個時代天命將落在這二十年出生的生靈之中，所以我們家族，才陸陸續續培養家族支脈的後人。」
「本來這些支脈是為了避禍而脫離家族的，但現如今這個禍是避不開了，只要瀾界動亂開始，那些強者的鬥爭只是波及一下我們星域，我們就都化為塵埃了。」
「哪怕我們是烈之一族的族人，也難以倖免。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把家族裡存了無盡歲月的資源轉化成力量。」
「所以哪怕是這家族偏遠分支的普通凡俗生命，我們也都在儘力培養了，我們真的變了很多了，相信我們。」
「那這與我何干，我於這世間早已沒什麼興趣，我從族內離開時，我便不會管這些，生離死別，一切皆有定數，何必爭這大世的一口氣，徒增煩惱。」
婦人聽到這消息依舊不屑，哪怕烈之一族消失，在她眼裡也就這樣了，她有她自己的傲氣。
又一處虛影化實，坐在半空之中背後閃動著流火的翅膀。
「月兒，不要這麼想，你可能對家族沒什麼眷戀，對那意外而得的孩子也沒什麼感情，可你真的忍心再看到生靈塗炭嗎？」
「那可是一界之亂，萬不存一的血海啊，你既有鎮守一方的實力，何苦在這浪費光陰。」
「哪怕去培養一些家族後人都好啊，你這兒子六歲還是凡俗，你把他的血脈歸零了。」
「可嚴老說，他的另一處血脈還在，說明你也沒有真要這孩子完全成為普通人，你內心還是有一點希望和矛盾的，不是嗎？」
「我作為你的二十三叔，自然是希望你回來，家族當初確實沒有考慮你的感受，可事已至此，還要這麼跟我們撕破臉嗎？」
「跟你同時代的天驕們都已經暫露頭角了，這屆靈威世界的萬神之巔，都拿了很好的名次……」
「你也是有野心的人，真的不想成為萬古一帝了嗎，混沌的無盡高空之中還空著這麼多位置，你真的不想要嗎？」
「帝？呵，帝。」婦人自嘲了一下，眼眸中透出過往的種種。
雙方沉默了，星空中不斷勾勒出一個個身影，看著這一切。
「告訴我細節，包括動亂的情況、天命的內容、各族的應對情況，之後回來我會考慮的。」
……
威虎和兩個童子走馬觀花式得看著路邊幻變的景象。
一會抓靈獸幼崽、一會兒摘仙果，玩得不亦樂乎，跑來跑去，精力旺盛得把兩個童子都累倒了。
婦人出現在正在搗鼓溪水中靈龜的孩子面前。
「威虎，娘這次來可能不回去了，你也不蠢，看到娘的手段應該知道娘是強者了吧。」
「接下來的路你要自己走了，你雖現在是凡俗，但畢竟有家族的血脈，能通過歷練和蘊養，慢慢成長。」
「至於你的親生父親，為娘實在是不記得長啥樣、叫啥名了。」
「但應該是一個虎妖或者傳承有虎族血脈的類人生命，你雖還是個孩子，但既然是我的兒子，自要有自己的主見了。」
說罷從手中凝出一道劍氣，星辰震蕩，刺進威虎的右手腕。
「我在你手腕里開闢了一個空間，裡面可以存放物品，比你日後會碰到的儲物類靈器更方便，也不會遺失。」
「只有你身隕時才會破碎，同時裡面也有我的一道劍氣，足夠在這個小世界里救下你一次。」
「不要暴露了你手骨中的空間。」
「你不會做飯，剛剛給你儲物空間里有很多瓊漿玉液，夠你一輩子的能量消耗了，每次只嘗一點就能五六個月不飢餓。還有……」
婦人說了許久，完全沒考慮威虎的接受能力。
「你資質一般，未來可能也不會與為娘相見，就此我們母子二人緣分已盡，我送你回家去吧。」
話音剛落，威虎周圍景色幻變，出現在了家門口，但是婦人早已不見蹤影。
「娘？」威虎四處張望：「娘!」
這隻有六歲的孩子開始慌張了，回憶起剛剛娘說的話，腦子嗡嗡響。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信息量太大，他完全反應不過來。
不知道現在是哭還是幹嘛，他不知道要做什麼，也忘了早就過了飯點。
「孩子，你母親已經離開了。今天起，你就跟著我吧，你的資質也沒有你娘說的那麼普通。」
「你好好想一想吧，我明天再來，你有一天的時間收拾東西，或者拒絕我，留在這裡。」嚴老出現在這孩子的身後。
「如果你還想見到你娘，想知道真相，你只有強大起來，你現在連走出莊子的能力都沒有。」
「只要強大起來才能去了解你的身世，現在我告訴你，你最多大哭大鬧一場，今天鬧騰累了，明天呢？」
威虎畢竟四歲時，便在村裡的學堂啟蒙，冥冥之中感覺到，要跟著嚴老走，轉頭看著嚴老，嘀咕。
「你們都跟路邊老瘸子講的鬼怪一樣，神出鬼沒，老是在人家腦子混亂的時候出現。」
他深吸了一口氣后，」好，我跟你走，我會成為超凡，我會去到娘身邊。」
「我也會去找我親生父親，我已經覺醒了父親的血脈，日後找到他肯定很容易。
「我倒要見見這個丟下我和我娘的混蛋。」
嚴長老聽了心中嘆息，不知道這個孩子知道真相後會是怎麼樣的心情。
但現在還是讓他成長起來吧，瀾界的危機已經迫在眉睫了，作為瀾界下屬世界的巔峰家族必是要參戰的。
哪怕不是為了領土，這方世界的生靈又何其無辜。
「好，你去收拾收拾，跟一些熟人告別，明天我來接你，我帶你去百匯村修鍊。年後，你們的徐指導帶你們去家族一處秘境中修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