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初生
「宋少爺的病情已經逐步穩定了,只要安心休息就沒事了。」
「謝謝韓醫生了。」
「沒關係,宋少爺的病情能夠穩定下來就好了。」
兩人交談的聲音逐漸變弱,隨著一扇門輕輕扣緊的聲音兩人的聲音被隔絕在外。
這是哪兒?我是誰?
床上的人緊皺著眉,身軀不斷的扭動,額頭上也滑落大滴大滴的汗水,最後滑落進睡衣里消失不見。窗外的月光映在少年的身上,有幾分詭異之色。
在遠處的一座鐵塔上,一個身著燕尾服的男人站在鐵塔頂端,圓月成了他的背景。他伸出帶著白手套的手,做出邀請一般的姿勢,嘴角掛著一抹詭異的笑。
這是月神的恩賜,以出賣你的靈魂為代價重來一次的機會。
床上的少年驀然驚醒,半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轉過頭看向窗外的月亮,那卻不是圓月,而是半弦月。
他沒死?
宋宇彬伸出手,在月光下依稀可見少年清秀白皙的手掌,這比他常年訓練槍支的手要清秀細緻很多。
難道這是他做的一個夢?
「你別碰我,宋宇彬。」
「宋宇彬,你想過有這一天嗎?」
「他死了,是我殺的他。」
「我對你從始至終都沒有那種感情。」
那是誰在說話?說話的人是誰?
——蘇易正。
兩世的記憶交纏在一起,最後完美的融合。
床上的少年猛地掀開身上的被子,大跨步走下床。白色的絲綢睡衣遮住了少年纖細卻格外結實的身軀,他走到巨大的落地鏡子面前,雙眼迷茫的看著鏡子里的另一個人。
那是他格外熟悉卻又陌生的面容。
那是屬於少年時宋宇彬的相貌。
他慢慢的伸出手,在冰冷的鏡子上輕輕的滑過,彷彿是被鏡子的冰涼觸了手,又猛地收了回來,一臉驚恐的望著鏡中的人。
他已經死了,現在究竟是他佔據了他的身軀,還是他原本就應該屬於這裡。
鏡中的人,是他,卻又不是他。
這是真?還是只是南柯一夢?
離鏡子的不遠處有一個按鈴,這是傳呼外面傭人的傳呼鈴。一般情況下宋宇彬都不會用傳呼鈴的,但現在他急需一個人來證明他是真實存在的。
他抿抿唇,粉色的唇有幾分發白。白皙的手指放在傳呼鈴上,猶豫了下還是重重的按下。
「叮鈴鈴——」
門外的人聽見傳呼鈴連忙走進房間。
「少爺?」進來的人是宋家的老管家李成太,他穿著黑色的西裝,嘴邊掛著一抹慈祥的笑容,「您怎麼起來了?醫生說您要多多休息。」
他是看著宋宇彬從小長大的,對於宋宇彬自然比一般傭人要多幾分關心。
「李叔?」宋宇彬驚愕的看著眼前的人,眼中帶了幾分不可思議,「李叔,你怎麼在這兒啊?」
在他的記憶里,李叔和他的父母都在那一次慘案中一起丟了命。
李成太佯裝發怒,嗔怪道;「你這傻小子,我不在這兒在哪兒啊。這麼涼的天又生著病不在床上躺著到處亂跑什麼啊。」
說完也不等宋宇彬應答,就扯著宋宇彬向床上走去。直到把宋宇彬按在床上睡好之後才幽幽的嘆了口氣道:「以後可不許去玩什麼雨中爛漫了啊,明天就要開學了還把自己發燒。真是讓人不省心!」說完似乎還不解氣的戳戳宋宇彬的額頭,「現在舒服了吧?明天開學看你怎麼辦!」
宋宇彬被李管家這樣念叨倒也不惱,只是笑眯眯的看著李管家,眼中儘是暖意。自從李管家去世以後就再也沒有人這樣念叨他了。
李成太看了一眼屋內掛著的大鐘,輕輕敲了敲宋宇彬的頭,「快睡吧,已經要一點了。明天還要起早去參加開學典禮,夫人和老爺也要回來參加開學典禮。」說完就關上了屋內的燈,走出了房間。
宋宇彬在腦海里搜索了一下,的確記得有這麼一回事。初三那年和一個女生玩雨中爛漫,結果在高中開學的前一天發起高燒,導致後來的開學典禮也沒能去參加。後來的f4也就是在這個秋天成立的,並且迅速的傳播了整個韓國,成為韓國最有名的太子黨。
尹智厚、具俊表,還有那個他最不想提起的名字——蘇易正。
他在黑暗中抿了抿唇,黑暗掩蓋了眼中一閃而逝的精光。既然可以改變命運,那麼他和蘇易正的命運是不是也可以改變?
他和蘇易正,以後的命運究竟如何?
他慢慢的閉上眼,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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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
幾名女傭準時的走進宋宇彬的房間,輕聲喚道:「少爺?少爺?該起床了。」
「恩?」宋宇彬迷迷糊糊的應了聲,潛意識的半坐了起來。虛眯著眼看向窗外的世界,「現在幾點了?」
「八點了,少爺。」女傭低著頭,不敢去看宋宇彬剛剛睡醒還迷迷糊糊的模樣。一邊在心裡狂呼,好可愛!
宋宇彬突然想起他現在是快升入高中的少年,而不是那個求之不得的男人後猛地把眼睛睜開,迅速的下床。嘴角掛起一貫的壞笑,語氣輕佻:「親愛的小姐們,我要換衣服咯,你們要看著我換嗎?」
既然已經回到了十幾歲的年齡,那再過一遍又能如何?
幾個女傭愣了愣,反應過來后趕緊鞠躬,雙頰漲的通紅;「我們先出去了。」說完像身後有豺狼虎豹一樣像屋外衝去。
正準備打個呵欠的宋宇彬看見女傭的可愛反應,手放在嘴上不可抑制的笑了出來。
這群小女生們,真是單純的可愛。
他慢慢的踱步向和卧室連在一起的更衣室里走去,手指在許多件掛的整整齊齊的衣服上滑來滑去,最後選定了一件偏灰色的小西裝穿上。
其實,改變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困難。
易正,我既然重活一次,我們就這樣吧。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從此再不相關。
選完衣服后,宋宇彬走到洗漱室,花了十幾分鐘洗漱后對著洗漱室的鏡子照了照,揚起一個虛假的笑容。
果然說還是這種帶著一層面具比較適合自己。
對人掏心又掏肺人家不一定還會領情,對吧?
「宋宇彬!你怎麼那麼慢啊?」人未到聲先到可能說的就是具俊表這種人,具俊表一腳蹬開洗漱室的大門,漂亮的眉毛倒豎,一臉我很不爽的樣子看向宋宇彬,「昨天跟人玩雨中爛漫,今天就半身殘廢了是吧?」
宋宇彬心疼的看著洗漱室的大門,那可是上好的紫木做的門,被具俊表那麼一踹估計又得報廢。
「俊表,你得賠付門錢!」
具俊表眉毛一橫,一副大爺我今天心情很不爽的樣子:「你宋家連一扇門都買不起了?還要大爺我來賠償一扇門錢?」
宋宇彬無力扶額,他怎麼就忘了面前的這位大爺是從來拿錢不當錢用的人呢?
「我馬上就好,你先到下面等一下好嗎?具大爺!」最後一個字的音節咬的格外的重。
具俊表撇撇眉,一臉嫌棄的樣子:「你以為我喜歡你這個地方啊,要不是怕你這傢伙不去參加開學典禮。本大爺好歹也是f4的隊長,怎麼的也要對自己的隊員負責!」
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聽說這傢伙生病擔心他的身體的!
「行行行,」宋宇彬勾起一抹壞笑,繼續說,「那容我梳洗一下馬上下來?ok?」
「嗯哼哼哼哼~~」具俊錶轉身欲走,但又突然轉頭皺起眉說:「不想笑就別笑,你那個樣子,真丑。」還沒等宋宇彬反駁就大跨步下了樓。
那種虛假的笑容看起來真的很不爽!
宋宇彬愣了愣,轉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鏡子里的人笑容還沒有卸下,但眼中卻是清醒,沒有一絲笑意。他無奈苦笑,果然說,具俊表那傢伙才是看人看的最透的吧。
不想笑就別笑嗎?如果連這點掩飾都沒有的話,他以後怕是真的笑不出來了。
說被背叛不痛心是假的,只是他讓自己習慣於被背叛。因為那件事的起因,真的全部來自於他自己。
如果他從一開始就放蘇易正自由,如果他沒有強求蘇易正的感情。
但是,一切都只是如果。這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和假設。
宋宇彬向臉上潑了一臉的冷水,在初秋的天氣里寒意襲人。
慢慢的拿出一塊毛巾把臉上的水珠擦拭乾凈,最後再對著鏡子笑了笑,走出了洗漱室。
f4,就讓它變成以前的f4好了。幾人之間毫不設防,是朋友,也是兄弟。
客廳里的尹智厚正拿著一副撲克牌玩著,俊秀的面上毫無表情,具俊表拿著遙控板挑剔著無聊的肥皂劇,蘇易正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和一個長的清秀可愛的女傭正在說說笑笑。
宋宇彬見到不由得心裡一緊,若是在前世看見這種場景,他有千百種方法讓這個女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現在他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和蘇易正有超過友情的任何一種感情,現在的蘇易正無論做什麼自己也沒有資格去干預。
他左手扶在樓梯的欄杆上,調笑似的說:「易正是要把我們家的女傭全部誘拐到你們家去嗎?小心她們賴著不走哦。」
蘇易正瞥了眼宋宇彬,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寫滿了不信:「誰不知道宋氏公子宋宇彬才是勾女人的一把好手,昨天去玩的那一場雨中爛漫全韓國都知道了,還讓自己大病一場,我怎麼比得上宋公子呢。」
昨天在大雨中玩的那一場浪漫讓自己生病這件事當他不知道嗎!
一直忍耐著肥皂劇污染的具俊表把遙控板一扔,滿含不耐的說:「行了,這個時間還斗什麼嘴皮子,智厚,我們走。」
這兩個傢伙真是的,明明都是一路貨色還五十步笑百步。
尹智厚抬眸看了兩眼蘇易正和宋宇彬,一言不發的把撲克牌收好跟上了具俊表的腳步。
宋宇彬和蘇易正相視苦笑,也跟上了具俊表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