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暗中下手
小武自然做不到，等他爬到窗戶邊往外看的時候，葉季連影子都沒有了。他雖然跟著葉季學了點輕身功夫，也只是跑得比常人快一些而已，畢竟不能飛檐走壁。
不如到外面走走，這麼大的城市，晚上肯定比清水鎮熱鬧多了。想到清水鎮，小武心中似乎有些難過起來。那是他自打記事起就呆的地方，雖然在那裡經歷了慘淡甚至是屈辱的十幾年，但也算是個家。雖然不招鎮上的人待見，但總有人在他餓的不行的時候給他些吃的。
原本應該平和的小鎮，後來變得危險起來。跟著葉季一路向東，經歷了那麼多自己從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到了這座大到讓自己合不攏嘴的城市。
小武甩甩頭，把那些負面的情緒統統甩掉。整理一下衣衫走出客棧。外面雖然燈火通明，但也亂糟糟的。小武在客棧門口站了一陣，面前就開始有成批的人慌慌張張的跑過。出什麼事了么？
客棧的掌柜和小二也跑到門口看熱鬧，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趕他們。
「你們跑什麼啊？」
「祝掌柜，趕緊回去吧，宵禁了。城外打起來了。」一個漢子在客棧門口停下來，他似乎跟客棧掌柜相熟的。
「打起來了？」客棧祝掌柜往後面看了一眼。小武也看見遠處跑來一隊拿著武器的金甲士兵，似乎比守城的那些兵丁更威武一些。
「後面有士兵趕我們呢。好像在搜查從城外溜進來的敵人。」那漢子說道，「我得走了，你趕緊關門吧。」
「別跑了，你家離這裡還遠呢，先在客棧避一避。等風頭過了再回家。」祝掌柜一把把漢子拉住，拽進客棧。
「公子，趕緊回吧，不要到外面去了，沒聽見，都宵禁了么。」小二也把小武給拉進客棧裡面。
今晚上是沒得出去了。真是倒霉，剛到賀城就遇上戰事，整天哪來那麼多戰爭。也不知道葉老頭兒怎麼樣了，應該沒有事吧？他能飛檐走壁，功夫還那麼好。想來想去小武還是有些擔心的。
剛到床上躺下，樓下大堂就傳來一陣吵鬧聲。小武忍不住好奇，又從床上趴下來，到走廊上看個究竟。
「客棧里所有人都出來，接受檢查。」一個耀武揚威的士兵頭子沖著空中大喊。
小武卻看到十來個金色鎧甲的士兵簇擁著一個漂亮的男子。是的，就該用「漂亮」來形容他。一身白色鎏金的服飾，顯然是按照他的身材剪裁的。柔順的秀髮本就該屬於一個女子的，頭頂的紫金冠將頭髮束起，又顯得幹練精神。那張臉，精緻的應該連絕色女子都要嫉妒的。
那就不能是女扮男裝么？小武雖然年紀還小，卻有豐富的「江湖經驗」，女扮男裝還是看得見的。而且自從他被小倩救了之後，可能是因為靈狐金丹的緣故，只要他願意，就可以看清楚十丈遠的一隻蒼蠅。那漂亮男子脖子上的喉結，以及下巴上不易看到的胡茬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樓下的漂亮男子似乎感覺到樓上有人在盯著他看，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小武。小武居然一陣臉紅，趕緊將目光移開。
跟著樓上的住客，小武也到了大堂。等樓上都空了，士兵頭子便帶著幾個士兵上樓挨屋搜查。
「在下軒轅隨風，負責今晚賀城的防務。」那個漂亮男子開口了，說話的聲音也顯得那麼磁性，「很不幸，有姦細趁我將士防禦間隙，偷溜進了城。為了城中百姓的安全，我們只好施行宵禁。這裡有一副畫像，是其中一個姦細的。他左臂中箭受傷，如果有人見到此人，還望到城中守備處告知一二。提供消息者，均有重賞。如果能抓住姦細，我許諾黃金一百兩。」
黃金一百兩啊。恐怕整個清水鎮加起來都沒有那麼多錢吧。小武聽了眼睛都直了，他從小就為錢生活，對金銀之事最是敏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軒轅隨風手裡的畫像，將那人的相貌記在心中。
折騰了小半個時辰，也沒有搜查出個所以然來，軒轅隨風便帶著人離開了。這時候客棧倒是活泛起來。大家都沒了睡意，三五成群的坐在大堂的飯桌旁談論起來。
「白天還好好的，怎麼說打起來就打起來了？」
「還不是為了錢和地盤？」
「……」
大家胡亂猜測一氣，也沒有人說出個所以然來。
「你們知不知道，這裡原本是上官家的勢力範圍？」一個似乎知道些內幕的人突然神秘兮兮的說，「而今晚上來搜查客棧的那個帥哥卻叫軒轅隨風。」
「那又如何？」
「如何？應該姓上官才對么，許是軒轅家族的人把賀城給佔了，人家上官家的人來討說法了。」
「四大家族的事情，大伙兒還是不要湊熱鬧的好，連談論都少談論。」祝掌柜的說起來，「大伙兒還是散了吧，回屋睡覺。這正宵禁呢，我要關燈了。」
大伙兒這才散了，小武也回了屋，剛把蠟燭點上，就看到床上坐著一個人。跟軒轅隨風展示的肖像畫有幾分相似，左臂似乎也受傷了，用布條草草纏了幾圈，有血跡從裡面洇出來。
葉季趁著夜色和自己身上漆黑的衣服，在城中閃轉騰挪，不多時就到了白日里跟著上官綰兒找到的客棧。他的師侄上官綰兒就在這個客棧住著。他來這裡自然是要找上官綰兒的晦氣。倒不是因為被城裡的人稱呼「神醫」招他嫉妒，他自有別的打算。
她的藥材會放在哪裡呢？葉季在客棧里逡巡了半天才發現，原來草藥都在上官綰兒的房間里放著。
「好謹慎的丫頭。」葉季冷笑一聲，轉身卻到了掌柜的房間。
過了一刻鐘的時間，賬房先生到掌柜的卧房送一天的賬本，才發現掌柜的趴在桌子上，面色青紫，已經不省人事了。
「神醫，神醫，救命啊。」
這招調虎離山之計還真是順當，上官綰兒聽了一下賬房先生的描述，便趕緊拿著藥箱到了掌柜的卧房。
沒有人看到，一個黑影閃過，進了上官綰兒的房間。
「師兄啊，師兄，你這輩子說是不好名不好利，那你何苦行事乖張，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呢。等著我讓天下人知道神醫是個大騙子的時候，我看看你還呆得住。」
葉季在上官綰兒的房間轉了一圈，打開她放在牆邊的草藥柜子，把裡面的草藥盡數拿出來看了一看。也不見有什麼動作，又給放了回去。
上官綰兒到了掌柜的卧房，看到掌柜青紫的臉色，覺得有些面熟。一號脈象，心中才是一驚，這該又是師叔搞的鬼。
「拿一盆水來。」
小二把水端過來，上官綰兒用抹布蘸水在掌柜臉上抹了抹，那青紫色果然被抹掉了。
「這隻不過是紫蘇果的汁液塗在臉上，用水洗掉就好了，如果不洗，過一夜自己也會消散。」上官綰兒收拾一下，說道。
「那掌柜的還是不省人事啊。」
「你們掐一下他的人中，自然就醒過來了。」
小二跟賬房先生忙活了一陣才把掌柜的喚醒。
「神醫，這裡有張字條，好像是給你的。」上官綰兒就要走的時候，又被賬房先生給攔下。
「師侄，師叔初到賀城，見爾有如此成就，甚慰。念你多日操勞，不忍罔顧，故明日師叔亦會開壇行醫，聊表惜才之情，還望師侄勿要另眼視之，施醫贈葯不圖財帛，醫之大者。」
這算是挑戰書了，字條上的字倒是蒼勁有力，頗有功力。上官綰兒沒想到師叔居然這麼快也到了令丘山，只是他為何要跟自己對著干呢？還要跟自己知會一聲。
「不好。」再一轉念，上官綰兒才想到恐怕中了師叔的調虎離山之計。
匆忙回到自己房間，仔細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特別是自己的草藥櫃，裡面的草藥也好好的在那裡。
師叔來這裡就是為了跟自己打個招呼么？事情哪裡會怎麼簡單。等上官綰兒開始思考的時候，葉季已經在大街上了。他要享受一下這個由自己一手操縱的開局，所以他不想跟飛賊一樣在房屋上跳來跳去。在街上走走也不錯，上了年紀就不能再那麼折騰了。
可是沒走多遠，就見街上開始慌亂起來。拉住一個人問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是守城的士兵開始在城中搜查姦細了。並且宣布現在開始宵禁。
「真晦氣，好不容易有個好心情，結果都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