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妖靈
人有魂，妖有靈！
跟了師父多年，雖然師父降妖的場面沒少見，但是武空直到現在還沒有見過妖靈是什麼樣兒的。
他不知道的是，妖雖然都有妖靈，但是並不是所有的妖都可以釋放自己的妖靈進行戰鬥的。
當水靈兒漂浮在空中后，只見她渾身一顫，立時整個人就化作了一團煙，不過眨眼之間，這團煙就迅速壯大，差不多充斥了整個大堂。
他們想起來此前那個和尚怎麼稱呼水靈兒來著？
霧妖姑娘？
聰明的人明白過來了，那不是煙，是霧！
在大片的霧雲里，有兩抹淡藍色的亮光，亮光狹長且充滿靈動之美，像是霧雲的眼睛。
「哎喲喂，這說變就變啊！」人們聽到樓梯口處穿出一個熟悉的聲音：「我說霧妖姑娘，你這霧氣把場面都蓋完了，這讓喜歡我的朋友們還怎麼能看到我。」
「劉備！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情貧嘴嗎？」霧雲里傳出水靈兒撕裂一般的聲音：「燃燒吧，霧靈之火！」
話音剛落，人們就模糊地看到霧雲中莫名生出一團團幽綠色的火苗，然後，像是受到召喚一般，所有的幽綠之火向著一處匯聚，接著，霧雲中隱約出現了一個有著尖刺尾巴，身形細長的怪物。
「這…是水靈兒姑娘？這也太嚇人了吧？啊，她真的是妖？可是她的琴明明彈得很好啊！」
「可不是嘛，原來是妖呢！幸好，幸好啊！」
「喂，我說兄弟，你沒被嚇傻吧，什麼幸好，你幸好什麼呢？」
「咳…那個…我追過她來著，沒成…罷了！罷了啊！」
在人聲議論之間，那細長怪物已然向樓梯處撲去，礙於霧氣影響，幾乎沒有人看清樓梯那兒究竟是怎樣的場面，只聽到不斷有堅硬的東西碰撞的聲音散出，隨著撞擊的節奏，幽綠的光芒時明時暗。
「真掃興，好不容易能看到師父跟妖靈戰鬥呢！」武空直接站在了凳子上，踮起腳晃頭晃腦想瞅個究竟，可是除了勉強可以看到綠火怪的身影游來盪去之外，真是啥也看不見。
師父的魚行潛淵，一般人是根本看不清出手過程的，唯一能看到的是結果，武空聽打鬥那麼激烈，所以想知道此刻師父出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過程。
聽說若魚劍法一共有九式，然武空從未見過師父用出過第二式來，而偏偏第一式啥也瞧不見，這不等於啥也沒見著？
武空想，這個水靈兒好像很厲害的樣子，興許師父已經用出了別的若魚劍法，那麼興許可以看到些什麼！
那個男人看武空居然能如此心大地在這看大戲，不免說了一句：「嘿，小鬼，你就一點也不擔心你師父？你確定你們是親生的嗎？」
「有啥好擔心的，我師父是誰？我師父可是最厲害的降妖師，還是堂堂的劍聖呢！」
「劍聖？」這些市井之人自然不會懂：「我聽說玩劍的不是都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嗎？你看你師父那劍，都破成啥樣兒了，窮到這個地步，切，還劍聖，我看就他那嘴貧成這樣，叫賤聖還差不多！」
「……」
武空有些感覺掉面子，的確，那把破劍真有點不符合堂堂一個劍聖的威名。
記得有一次武空犯錯，師父將那把劍丟給他罰他將它擦拭乾凈時，武空就抱怨說能不能換把好點兒的劍，可是師父當時說：
好的劍不一定非得要光芒畢露，懂得適當藏鋒藏拙，也是一種優勢。
武空問，師父，你這是啥意思？
劉備用手摸了摸武空的頭，就是在說你呢，你這孩子，身上有股子逆氣，你就應該學學我這劍，懂得收斂一些才好。
武空懵了，師父，怎麼收斂？
劉備啊呀呀大叫幾聲，然後蹦跳著走開了，嘴裡大罵，現在的孩子怎麼這麼難溝通，這是大人談話的藝術！藝術！懂嗎？
「你們這些人懂什麼！」武空學著師父的口氣說：「好的劍不一定非得光芒畢露，懂得藏鋒藏拙也是一種境界嘛！算啦，這種說話的藝術你們是懂不起的啦，再過幾天，等到了代州城，小爺我體檢通過以後，那我就能正式去修鍊成為命術師了呢，我將來一定也會很厲害，比我師父還厲害！」
那個男人本想吐槽一下現在的小孩子真自戀，不過他發現這個紅衣服的小傢伙似乎擁有一雙比常人更為明亮的眼睛，那雙眼睛里，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桀驁和無畏，生活的經歷告訴他，一般這樣的人，註定不會平凡。
或許，有一天他真的可以成為一個傲視天下的人。
而這時，樓梯處傳來了一陣巨大的力量波動，彷彿兩個巨人碰撞在一起一般，幽綠的光芒瞬間亮到有些晃眼睛，彌散的霧雲也被這巨大的波動震蕩出了浪紋，人們感覺到臉上有強勁的風刮過。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樓梯處有碎裂的聲音，聰明人一聽即可分曉，是和尚坐著的那最後的一部分樓梯，被擊碎了！
「師父！」武空不禁在心頭擔憂起來，畢竟這是妖靈啊，聽說是妖族十分強大的攻擊手段，輕易不會使用，但是威力之強是極其驚人的。
「有點本事！」樓梯處傳出和尚的聲音：「本來大爺我不太喜歡打女人，但是你成功地惹怒我啦，魚貫天羅！破！」
第二式？是第二式嗎？
武空心頭一個念頭閃過，然而樓梯處的劍光似乎比他這個念頭還快。一道弧月形的劍光自樓梯處斬出，直接擊在了幽綠火怪的身上，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幽綠的聲音墜落在地。
霧，開始散去，大堂終於回到了本來的樣子。
人們看到，水靈兒嘴角全是鮮血，側倒在地上，面色蒼白。而反觀和尚，雖然並無大礙，但是肩膀處還是有一道細長的口子，不用說，是在剛才那一波猛烈的撞擊中受傷的，所以，他生氣了，用了一記魚貫天羅一擊大敗了水靈兒。
紅姨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這個死瘸子，沒看出來還有些本事，不，是自己眼光好，沒看錯人。
紅姨剛想下令趁其受傷捉住水靈兒，卻是聽得水靈兒忿忿道：「好你個劉備，今日害我重傷，此仇靈兒記下了，他日定當加倍奉還！」
「還」字出口，整個人再次化成霧氣，朝門外一溜煙就沒了蹤影。
劉備拄著銹劍，蹦跳著向紅姨走來：「大掌柜，你看，我和我徒弟還忙著趕路，請客吃飯什麼的就不必了，不如就先把賬結了，我們也好繼續上路！」
劉備說話的時候，還不忘伸出五根手指，那可是五倍吶！
看了看劉備手臂上的傷，不過就一點皮外傷嘛，這傢伙之前不是說什麼拚命來著？
紅姨有種上當的感覺，也不說付錢，作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我說和尚，你是不是也太不專業了，怎麼能讓這妖就怎麼跑了呢？你應該抓住她才對啊！」
劉備呃了一聲，才說：「大掌柜是這樣的，我想你誤會了，我是降妖師，不是捉妖師，我的工作就是替你趕走妖怪，對，這才是我的專業！」
有坑？
紅姨想起來這個傢伙進門的時候的確強調過自己是降妖師來著！
「那，要是妖怪再回來找我報復怎麼辦？」
顯然劉備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質疑，脫口便道：「這個你自可放心，我劉備降妖，可是有事後服務的呢，若是那妖敢再來找你麻煩，我將無償替你再收拾她一次，直到她再也不敢來了為止！咳，當然啦，目前為止我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因為但凡是聽到我的大名，就沒有一個妖敢回來鬧事的，這個就叫做影響力，嘿嘿！」
真賤！
紅姨在心裡罵上一句，架不過之前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允諾過人家五倍報酬，雖然心疼，但還是乖乖掏了腰包。
劉備又是牙咬又是聽聲音折騰了一番，確定所收錢財確是真金白銀后，沖武空眨了一下右眼「徒弟，咱們走！」
「好嘞！」武空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剛向劉備跑出兩步，卻又想到了什麼，回頭把桌子上那最後一隻雞腿給提溜走了。
「咱們已經是兄弟了對吧，這隻雞腿就當給兄弟送別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