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晚
夏日炎炎的夜晚,窗外嗡嗡的昆蟲聲好生舒耳,窗內涼席上一個女孩身著短袖和五分褲側躺在外婆身邊,外婆搖晃著扇子給自己的孫女扇著風,就這樣女孩在一乎乎的小風中漸漸入睡,外婆見孫女睡得很是香甜便輕手輕腳起身離開了房間。
此時一個身影將衛生間門把抵住一把掃帚,然後走向微微有著光的房間,那個人透過門縫看著溫黃的檯燈中熟睡的女孩一呼一氣的身姿,令那個人好生養眼,那個人咽了咽口水,悄無聲息的進入房間將房門緊鎖著。
站在床邊痴獃的看著曼妙少女誘眼的身姿,此時已經埋沒在心中許久的邪念漸漸顯現。
那個人的手開始伸向女孩。
原本還在睡夢中的顏漫佳忽然被腿上一陣陌生又麻木的感覺驚醒,她回過頭便看見了十分熟悉的面孔。
「你幹什麼,你可是·····」
還未等顏漫佳說完話,他便一把抓住女孩的腳踝向自己拉來,一隻手緊緊握著她的嘴巴。
她越是奮力抵抗,他便是更加興奮,那張嘴肆意妄為遊走在女孩的身體上,她絕望的閉著雙眼流淌著數不盡的淚。
他的一隻手離開女孩的手腕快速解開她褲帶時,忽然一隻手呼在了自己的臉上,但他卻還未感受著一陣疼痛,便被這一股力量重重的扇向一旁牆壁上,落在地上時才感覺到全身上下的酸痛感。
「哎呦··嘶。」
他面目猙獰的睜開眼睛,便看見女孩開門逃出了房間。
「媽,是你在裡面嗎?」
「奇怪,誰拿掃把抵門啊?」
外婆走出衛生間時,便看見是兒媳婦將掃把放在一旁,忽然眼前閃過孫女的身影。
女孩打開大門便跑向回家的路。
此時兒媳婦好似明白了這一切,怒氣沖沖的跑進了丈母娘房間,一進門便看見倒在地上的丈夫劉明輝。
「哎呀,你怎麼在地上啊?」
兒媳婦便趕緊將丈夫扶起,兒媳婦攙扶著他走向房間外時便看見自己患有老年痴獃的母親正開門出去。
「媽,你幹嘛呀。」
「大半夜,她走了就走了唄。」
兒媳婦看著臉上紅成巴掌印的丈夫,又回想著往常那個女孩放假來自己家看顧丈母娘時,丈夫那賊溜溜的眼神,便移動眼睛看著那把掃把。
劉明輝也注意到了妻子的眼神,他看了一眼掃把,眯巴著眼睛。
「我剛剛教訓她,別惡作劇。」
「你看,打我一巴掌,還……推了我一把。」
「奪門而出,沒教養的東西。」
看著丈夫撐著腰桿十分難受的模樣,妻子癟了癟嘴便回到房間找尋著葯。
聽到這一番話后的外婆心中很是不滿,顫悠的走到兒子面前,指著他說道:「你···你是不是對佳兒做什麼了?」
劉明輝一手撐著自己的老腰,看著母親臉上沒有絲毫對自己的關心,便回想到曾經妹妹在世時母親就對她偏愛有加,現在妹妹不在,母親卻關心著別人的孩子,對自己還是一如既往的漠不關心,心中很是憤氣。
「妹妹早就死了,哪來的女兒。」
「你根本就沒有什麼孫女!」
母親接受不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便患上了腦年痴呆症,恰好那段時間有人找到自己想要用妹妹的身份居住在這縣城,而他們平常也沒有親戚鄰居來往,沒有人知道妹妹離世的消息便同意,而他同意的原因無非是那豐富的報酬而已。
「你看看,這是妹妹的遺照。」
「她最後還是······走了。」
「那個女人只不過長得像妹妹而已。」
劉明輝摸著照片上與顏漫佳母親劉溫長相頗為相似的女人,嘴唇微顫著說著話,緊握著相框狠狠的扔向地面,外婆看著破碎一地的玻璃里躺在一張照片,她走向前拿起湊在眼前,眯著眼睛才看清是自己女兒那張笑容開朗的面龐。
「我更不是那女孩的舅舅!」
「你也不是她的外婆!」
那一瞬間,年邁的老奶奶回憶起了曾經同女兒生活的點滴,但最後還是回想起見到女兒最後一面的場景,一時間老奶奶還是不敢接受最愛自己,自己最疼愛的人離開。
還在一旁沉默的劉明輝餘光看見母親倒在地上,便趕緊上前抱起母親,讓妻子撥打著急救電話。
但外婆還是停止呼吸,安詳著離開了世間。
「現在回憶起,她身上的味道···
「摸著白嫩的腿,對了!」
「最讓我歡喜的是那漂亮脖子。」
劉明輝的脖子上抵著一把刀子,看著顏和一臉憤怒又殘缺的臉,就算脖子上出現了裂口滴著血,他還是將會心中那無恥至極的回憶感講述給顏和聽,講完后還顯露著自以為是的笑容。
顏和閉上眼睛,咬牙切齒扭動著自己的脖子。
「你信不信你的脖子會更漂亮!」
「哼,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們夫妻是幹什麼的嘛。」
「那我就讓你死的明白。」
顏和說完話,便睜眼看著捆綁在椅子上的劉明輝,眼中更是透著與生俱來的殺氣。
「好久沒有看見鮮血直流的畫面了。」
「我們家祖傳的手藝,你便見識了。」
「刀就是我的藝!」
幾個小時前行駛在路上時顏漫佳低了低頭將衣領里的疤痕顯露著。
小申將車停靠在所謂的舅舅家樓下時,看了看時間向王合發著消息,隨後便同他和小申走出了車。
車中顏和身旁幾個保鏢都眯著覺,看見窗外路過的劉明輝,想起自己給女兒造成傷疤前天晚上突然回到家時不佳的狀態,忽然閃過腦海一個疑問,他便趁機逃脫,緊跟回家的劉明輝。
而此時此刻坐在車中的顏漫佳一臉淡定看著車窗外的人來人往,但其實心中也會時不時出現不定。
小申探著頭望著窗外樓房的方向,忽然一家的窗戶裡面飄出濃煙,瞬間映入小申眼中的是窗戶里燃起的大火,他一臉震驚的回頭看著顏漫佳。
「起火了。」
「真的假的?」
「啊,那是不是我們就不動手了?」
車中後面的三位保鏢一臉發愁的看著車前頭的王知和小申,緊握著拳頭又鬆開,近段時間沒有做事的他們感覺雙手已經生疏,心中卻很是痒痒。
「閉嘴。」
王知一臉嚴肅的看向他們仨,低聲警告著,瞬間便鴉雀無聲,小申與王知對了對寓意深刻的眼神,隨後同一時間看向一旁沒有聲響的顏漫佳。
女孩眨絡著雙眼望著那一家漸漸熊熊烈火的住戶,閃過眼前的畫面便是曾經與外婆兮兮相惜的時光。
原本以為看到這一幕心中會很是喜悅,但一絲絲的喜悅感都未曾出現過,卻滿是憂苦。
「今天我們要歡迎本校的捐款方。」
「為即將高考的高三學子加油。」
小申駕駛著車開進了校門,顏漫佳將黑色手套戴在手上,透過車窗冷眼的打量一番外面看不到盡頭的高三學生。
大部分學生跟隨著舞台上講著話的校長眼神看向了操場外經過的商務車,幾位學校的領導都趕緊上前歡迎。
小申走下車時便被一個莫名其妙的老師握著手。
「歡迎您的到來,感謝您三年來的捐贈。」
小申皺著眉頭看著那位老師一臉奉承的臉,收回自己的手,禮貌的嘴角上揚。
「不好意思。」
「我們集團老闆有眾多事物要處理。」
車門漸漸移動開,王知右手背靠著后腰處,彎著腰向顏漫佳伸著右手,女孩輕輕將手搭在王合的手中踏出了腳,王知看著女孩戴著手套的手,很是疑惑的眨巴著小眼。
當自己再一次以重新的身份站在這熟悉的環境中,眼前的人和物瞬間變得與以往不同。
她習慣性的嘴角微上揚著,但眼神卻比以往還要冷淡的打量著周圍的老師。
「所以今天是老闆的女兒來到貴校。」
「啊···,哦。」
教務處的主任抬了抬自己的眼鏡,仔細看著站在幾位保鏢中的那個女孩,總感覺著似曾相識的感覺,隨後便想走上前卻被小申攔住。
「那···不是顏漫佳嘛。」
「對呀,不簡單。」
「她怎麼會從那車裡走出來啊。」
「她變化可真大。」
此時操場上高三三班的學生都在集體議論著出現在豪車的那位女孩,有些更是冷眼看著她,有些更是指手畫腳著。
「安靜點。」
而這時曾經是顏漫佳班主任的陳老師大喊著班級同學,下一秒便只有少許嘰喳聲。
陳老師向操場外走去,她看到曾經在自己班級中平平無奇的女孩身著一身黑衣,與以前在學校中所穿的衣服風格完全不一,走進一看更是不同,陽光下女孩外衣有著獨特的光澤感。
「顏漫佳,你···。」
「怎麼樣了?」
陳老師一看是自己曾經的學生,心中很是歡喜。
在顏漫佳離開后的幾天,王勛榮便派人以特殊原因替顏漫佳向校長請了長假。
陳老師想要上前同顏漫佳講講話,但被保鏢攔住。
女孩抬眼看見了曾經班主任眼中出現著從前從未有過的關心,擺了擺手。
教務處的主任見到陳老師的這一舉動,再一次仔細觀察女孩全身上下,這時才想起在哪見過她。
「別人怎麼只欺負你啊?」
「沒想過自己的原因嗎?」
「小家子氣,受點打罵就跑來告狀。」
曾經在校園中女孩遭受過多次的欺凌,她不想再讓他們無理由的責罵責打著自己,有一天便鼓起勇氣來到了教務處的辦公室。
小心翼翼看著坐著說話不腰疼的老師那張令人厭惡嘴臉,心中唯一的救命稻草便被那個人的一番話折斷。
「走走走,我還有其他事要處理。」
顏漫佳被推出辦公室,關門聲更是嚇得她身體一激靈,但更令她感到害怕的則是站在樓梯口敲打著欄杆的幾個學生卻沒有學生樣,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喲,給你臉了,跑教務處來了。」
「他媽的,看來該換個遊戲玩一玩啦。」
披頭散髮的劉迦走向顏漫佳,在她身邊繞著圈,手指挑著女孩的髮絲,她想離開卻被另外幾個人阻攔。
「挺好的。」
保鏢便側過身讓顏漫佳走過,顏漫佳經過陳老師的身旁,微笑著說道,語氣還算是柔和。
隨後轉身與教導處主任面對面著,主任尷尬的保持微笑眨巴眼睛看著女孩,但心中其實慌亂無比,忽然眼前出現了一隻手,顏漫佳挑眉高抬著自己的頭主動向主任伸著手示意握手。
主任看見女孩臉頰溫柔的笑容,便覺得是握手言和,趕緊握住了顏漫佳的手,但還未來得及開口講話,卻被一陣疼痛感小聲的發著嘶叫,顏漫佳嘴角輕描淡寫的上揚著,鬆開剛剛用了微微點力的手。
「哦,我沒有用力啊。」
「果然肥胖的身軀空無力氣。」
顏漫佳那雙冷淡的眼眸看過主任肥厚的肚子,陳老師轉過身憋著笑,而那教導處的主任更是滿臉尷尬。
她向操場走去,抬手立著三隻手指示意著幾位保鏢不必跟隨其後。
校長走下舞台,王合見狀便趕緊向校長走去。
「您好,我今天為高三學子演講。」
「待會還有魔術表演。」
「現在開始吧。」
王知握住校長的手,校長便答應著,王知上台便開始著今天的演講,而在過去的兩年其實都有這麼一天,因為王勛榮每隔一年都會站在遠處默默的看她一眼,哪怕是站在遠處看著她就好,這樣他的心中便會安心很多,過去兩年調遣來這的人也不同。
顏漫佳走到一個班級的身後,劉迦同班欺凌過女孩的兩個女生回著頭看著她,一個還是一如既往冷臉,另一個卻透著慌張。
看了看那輛商務車旁的幾個魁梧保鏢,回想著曾自己幾個人對顏漫佳的所言所舉,表面強裝著鎮定,心中卻是慌亂無比。
顏漫佳撩了撩自己的髮絲,看著那兩個人不入眼的神色顯露著嘲諷的笑容,抬起手向那兩個人揮了揮手,笑顏著向他們打著招呼。
「她有病吧。」
「是跟我們打招呼嗎?」
「靠,看不得她一身名牌的樣子。」
那兩個人望了望周圍的同學,看見顏漫佳那股不可深看的眼神是盯著他倆,癟了癟嘴說著話,眼睛中更是透著嫉妒,語氣里充滿了不屑。
小申看了看時間,向挺立著身姿在操場里的顏漫佳走去。
「老王演講馬上結束了。」
「為什麼······
小申還是無法給自己心中的疑惑一個答案,為何接下來一場即將表演的魔術會讓顏漫佳完成到達此地方的企圖,顏漫佳注意到他眼神中的那一絲不解,但她現在還不能說出緣由,便打斷了他想要知道的疑惑。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舞台上王知說完了最後的祝願全體高三學子前程似錦之類的語言,便向同學們深深鞠了一躬走下了舞台,這時便漸漸響起起了氣量的掌聲,顏漫佳更是高舉著雙手鼓掌叫著好,隨後便有人拉下了紅幕。
而紅幕內劉迦正準備著魔術用的道具,劉迦的父親是一位在當地略微有些人氣的魔術師,而她自己更是自豪自己有著一位與眾不同的爸爸,更是會陰陽怪氣的同顏漫佳講著話。
曾經用腳踩著她的小臉喊著自己會在高考前在全體師生面前表演一場精彩的魔術,令所有人對自己刮目相看。
「紅幕敞開,她的噩夢開始。」
掌聲隨著王知的下台便沒了聲音,但卻還有著很是響亮的掌聲,此時全體師生看向操場上一身黑衣高舉著手拍掌的顏漫佳。
而她的眼前卻只有那一片紅幕,那一場由自己為那個人創造的夢魘。
小申眨巴著眼睛看向身旁的女孩,聽著剛剛女孩的那一番話,心中不免一驚。